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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景行双眼都含着浓浓的笑意,余烬唇也忍不住唇角微勾。上辈子的他尽管曾与叶景行随口谈起一起埋下陈年老酒的打算,但实际上那个时候的他根本不会酿酒,也没将这句话装进心底去,就更别谈像如今一般,一同埋酒,定下约定。
“可惜桑……”没由来想到逝去的人,叶景行连忙将唇一闭,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堵,只觉得自己似乎破坏了什么,心中烦闷的他只能本能地抬起手擦拭着自己的脸。
余烬没在意这些,死去的就是死去了,或许叶景行偶尔会想起,可死去的怎么可能会有眼前的人重要,他要当的自然是他眼前的人。又见他擦脸时脸上沾染到了污泽,便顺其自然的用指尖帮他抹去。
正想着这酒的名字还挺别致,又或者是别的的叶景行被他这么一弄显然僵了僵身子,打算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自己的手来为自己抹去尴尬,余烬已经开口止住他,“别动,脏了。”
余烬的眼神很纯粹,没别的多余的想法,只是认真地盯着他的脸颊瞧,擦脸的动作也非常轻柔,这让叶景行觉得自己内心没由来更是燥热,只觉得面对立下非他不嫁的莫无双都没那么狼狈。
“好了,”没多久余烬便停下动作,收回自己的手,他浅笑着打量着鼻尖泛红的叶景行,语气悠悠,“我说,阁主,你好歹也是阁主,注重一下自己的外表可好?”
“我是男人,又不是娇贵的姑娘家,注重那么多做什么,”叶景行只觉得浑身燥热,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别扭的回了一句,“而且就你爱美。”
哪想到余烬也不和他呛声,只是嗯哼了一声,这让叶景行觉得有些压力大,“行啦,回去吧。”他的视线四处发散,看了一眼埋酒的地方,双眼顿时闪烁起来,“余烬,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来喝这坛酒吧??”他跳开话题,“看看到底是不是与你所说一般不会醉人。”
“自然。”余烬口中应道,心中想的却是:回去?恐怕过几日,刘相的人便会行动了吧?
即便余烬知道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他并没有提醒任何一个人,救?为什么要救?即便全天下死光了,也和他余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再说,他要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早在宁秋枫和桑仲第一次遇险的时候便会站出来,何须等到现在?可若是他什么都不做,事情是不是又会变回上一辈子那样?
想到那死去的叶景行,想到他替自己养大的儿子,想到他自己也曾经和他许过一同埋酒的诺言,想到被众人唾弃却唯有他对他报以最真挚的目光……
“对了。”余烬似有恍惚,叶景行同样若有所思,他踩了两脚土,低头问余烬,“刚刚还未曾问呢,余烬,你这酒的名字,可叫做十年?”
“是啊,十年。”
得到余烬的承认,叶景行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有些复杂,他道:“是个好名字。”
他的语气有些干巴巴,余烬没空注意,因为十年两个字似乎已经将他拉进了一个漩涡之中,他本就非容易动情的人,来去潇洒,可一旦染上那个字,尽管一身抱负,却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余烬知道自己魔怔了,可却止不住那种将自己拉入思维的僵局的意志,视线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余烬带着十余年的经验重新修习《幽玄道枢功》,加上寇王宝藏之中的秘宝,自是水到渠成,修炼极快,可他显然忘记了《幽玄道枢功》实则是魔门秘典的事实,凡是修炼此功便相当于给自己下了一个魇胜。
而当年他体内的魔种便是对……
正走了没两步的叶景行没听到后面有动静,发现余烬还立在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可那种感觉……叶景行不知道怎么形容如今余烬给他的感觉,如今的余烬就像被四周的景象隔绝一般,硬生生的让他生出一种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没由来的一慌,张唇便喊出他的名字,“余烬?”
那紫色的背影纹丝不动,连忙上去的叶景行直接抓住余烬的手臂,被他这么一扯,余烬还是回过身来。
叶景行只见那双熟悉的凤眼如今就如同活死人一般幽深得没有一丝波动,原本正常的眼如今开始泛红,这让叶景行不由得喉咙一紧,直接联想当初蓝惊羽走火入魔那种精神和情绪以及行为的失常。还未曾想到如何开口唤回他的理智,余烬下一秒便猛然扣住他的手腕,直捏他的命门,那双因透红而显得妖异的眼望向他的视线像是一把锐利的剑,仿佛要将他杀死一般。
他一愣,脱口而出,“余烬!”余烬抓着他命门的手又是一紧,叶景行咬牙,也没挣脱他,只是放缓自己的声音,“余烬,冷静点!”他忍住命门被人掐住那种恐惧,“余烬,你现在是走火入魔了,你得冷静……”他尝试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余烬的体内,以做疏导,可惜仅仅是这个打算,便让他被余烬一掌轰开,倒退了两步。
受到叶景行内力的挑衅,余烬那张俊美的脸变得扭曲,眼神清明了一瞬,下秒又开始变得浑浊,他捂着自己猩红的双眼,“滚!”他勉力维持着的意识,“快滚!”
叶景行也不知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刚刚好端端的余烬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但让他就这样抛下余烬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出了差错的余烬打晕,所以他出手了,以掌代剑,就朝余烬劈去。
余烬见白衣的叶景行向他袭来,仿若又见到了那时为了护夜长安,又或者是别人,而与他作对的叶景行,内心的愤怒直然爆发,他邪气的一笑,便抓住他劈来的掌,“你又要和我作对?”
叶景行不明他说的话,却见他那张脸上带着受伤的神情,他不曾见过这样的余烬,咬牙也没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配合脚底功夫袭下余烬下盘,逼得余烬松开禁锢着他掌的手,再一次往他的脖颈间袭去。
他善用剑,空手套路掌法始终差了那么一些,却也和余烬打个平手。眼见叶景行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极限,余烬愤怒,他喊:“你真的当我不敢杀你吗?!”
“余烬,你入怔了!”叶景行躲开余烬袭来的拳头,握住他的拳头,蕴含着内力冲击而来的力道让他手腕发麻,可到底还是握住了。叶景行幸亏余烬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的习惯,连忙喊道:“余烬,醒醒!”
“入怔?”余烬冷笑,那张俊丽的脸依旧混合着他扭曲的笑容,让余烬整个人染上了妖冶,邪气得很。
拳头更欲上前,“这十几年来,我要真的入怔便早已入怔了,哪用等到现在!”他这般说着,又欺身而上,叶景行不曾想这只是个假动作,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余烬的左手发力完毕,用一种刁钻阴狠的角度混合着阴冷的内力直攻他的小腹,直入丹田。
叶景行腰忍不住一弯,猛地吐了一口血,空余的手却还是狠狠地握住余烬那袭击他小腹的手腕,“余烬!冷静点!”一手握着余烬的手腕,另一只手被余烬捏住命门,叶景行眼见余烬不闻不问,不由更紧张。他大脑急速转着,试图将引起余烬走火的原因找起,也就想到他谈起这坛酒的名字,揣摩起十年这词的含义,“以前的事都过了,现在的事不是才是最重要的吗?”
哪想到余烬听到他的话,呵呵的冷笑,松开他命门的手直接扯住他的长发,让他与自己直直的对视。鼻息泼洒在一起,却没一丝旖旎,余烬只问他:“你怎么会懂?你说,你懂什么?”
“是啊,我不懂。……”然而突然间叶景行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一下,迎合着余烬的话语。
余烬听到这话表情更冷了,抓着叶景行的头发更像是要将他的头发连带头皮撤掉一样,叶景行咬牙吃痛,却不发一言,这让通红着双眼的余烬更加愤怒,“你说,你懂——”
不知何时探到余烬脖颈后的手无力地垂下,垫底的叶景行看着惯性压倒在自己身上昏倒的余烬,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自己剧痛的身体,再次喷出一口淤血。
他抹去嘴角的血,看着昏迷着的余烬那紧颦着的眉宇,也不知道是因伤而痛还是为何而痛,他苦笑,“你们怎么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呢。”
可十年,到底是为了谁?
叶景行逼迫自己移开看着余烬的脸,手无力地抓了抓,似乎想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