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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壑嘟囔的声音不大,此处江波荡漾,外面水声哗哗,远一点儿的林墟没听到,然而林垐就在他身边,林域更是过去准备轰他回船舱,自然是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至于萧祁,本就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非常人所比。这话甚至听得比林垐更为清楚,此时他脸色一变猛然起身,朝着林壑看了过去。
林紫苏只隐约听到几个字,并未挺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只是看萧祁和林域、林垐的表情,就知道林壑怕是没有说什么好话。
“你说什么傻话呢!”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林垐,他伸手朝着林壑的脑袋拍了一巴掌,仗着身高优势,捏着林壑的耳朵就朝着门口走去,“走,回去我这个当哥哥的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林垐是个机灵鬼,平日里面仗着爷爷、爹娘的宠爱,自然是嚣张跋扈,在蕲州城内不算什么纨绔子弟,在家中却是横着走的人物。然而,只在萧祁手中吃过一次亏,他就识趣的老老实实。而被林紫苏在智商上碾压过之后,就也对林紫苏颇为信服。
他想着林壑总归是自家兄弟,不愿意他吃了眼前亏这才冒险出声打岔,想要把林壑带走。谁知道,林壑根本就不领情,一手拍开他的手,顺势用力一推,冷笑着对连连后退两步的他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来管我?”
“当哥哥的?你以为我是你家里那几个小鬼头吗?想摆你哥哥的架子,滚回你家摆去,我在家里是老大,上面可没哥哥管着!”林壑几句话就把林垐呛得脸色发青,此时更是得意,“难不成我刚刚说错了吗?怪我忘了东西,耽搁了时间。若不是这样,你们三个上得可都是这艘船了,现在不该谢谢我的救命之恩吗?”
他说着冷哼了一声,“竟然还怪我耽搁时间,你们真是急着送死不成?!对了,还要多谢萧大人和紫苏妹妹没有等我们呢!紫苏妹妹不顾及兄妹之情,我们却还是担心你的,这不是连夜赶路早早追上了你们嘛!”
这一次他把话说得清楚明白,摆明了丝毫不顾及平日里面他口口声声叫着紫苏妹妹的人,当时就在这艘船上,更是洋洋得意与自己阴差阳错没有赶上船。
林紫苏对他也没有半分情谊,心中默认这话合情合理。只是,听入耳中却是让人不悦!
她自知不是银票,不会人人都爱。再说了,这世上还真有不爱银钱之人。只是,林壑肯定不在这其中就是了。在衢州期间,林壑每日里面买的东西,消费的银钱,林紫苏都让李家账房送到了她那里。若是要她说,这一次跟来的四人中,除了年长的林域老成持重,颇为知道轻重之外,其余三人都不算是多么得林紫苏的心。
然而,林壑却是最为让她看不上眼的一个。
除了在情况好时会说些好话之外,他简直就是集纨绔子弟的毛病于一身。喜欢喝早茶、听小曲,逛街胡乱买东西、看热闹、寻衅省事,晚上更是留恋花丛,半夜方归。
若是他真有身家,这般过日子虽然颓废,让人看不起,却也与旁人无关。偏生,林家门楣不显,宗族之中过得最好的原本是二房和三房,如今二房三房遭难,虽然还有些家产在蕲州,却再不比从前。可就算这样,林紫苏生财有道,加上林父留下、由大房还回来的家财,却也比林壑家中好上几分。
林壑家中,算得上是小富即安,根本就供不起他这般生活。
如今到了衢州,李家有钱有势,为了李邵玘这个独子,李老爷又是万分客气,让人照应周全,自然是养肥了他的胆子和*。
他没皮没脸,林紫苏却不能这样由着他生生占李家的便宜,自从知道林壑花钱肆意之后,林紫苏就嘱托了李管事,让林壑每次用李家银钱买东西、花费之前就先签单。
如今她手中,不多不少去掉零头足足有一百八十两的签单,每一张上都有林壑的亲笔签名。
这钱李老爷自然不会真得好意思让林紫苏来付,林紫苏也从未想过真的能够从林壑父母或者是她那位六爷爷来付,要这么一份签单,不过是为了制衡林壑罢了。
纵然圣人说有教无类,这样的脾性若真是行医,怕也是杀人不用刀的庸医罢了。这样的人,她怕收在名下为徒,以后会被世人指着鼻子痛骂!
这一摞的签单,就是林壑落入她手中最大的把柄。
林紫苏神色不渝,萧祁眼神几欲要杀人一般。林垐再大胆也不敢冒险上前,更何况林壑刚刚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也让他懒得再管这些。至于林域,更是懒得理会林壑半分。
船厅里面气氛一僵,林壑半响才慢慢回味过来他之前究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了些什么。
他脸色一白,半响才转头看向林紫苏,“紫苏妹妹,我也是关心你的……”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无比,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林紫苏这才回神,抿了抿就当笑了下,“刚刚听林壑堂兄说你们连夜赶路,怕是都累了。就回船舱休息吧,不用特意留在这里陪我的。”她说着低头,唇角这才缓缓勾起,低声道:“我还有话与萧大人说,大哥和垐堂兄去休息吧。”
林域皱眉,看了看林壑,又看了看一旁的萧祁,想起之前萧祁去扶林紫苏的架势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沉声道:“紫苏记得休息才好,我去熬上一贴安神药,过会儿就送来。”
林紫苏笑着应下,一旁林壑还想说话,萧祁再也忍耐不住,冷哼一声道:“请林壑林公子下去!”
这船上都是他的手下,自然是令行禁止。船厅之内虽然没有旁人,然而有了昨夜的突袭,外面自然是有人守着的。林壑之后说话声音颇大,这些人自然听到了。如今对林壑,倒是鄙夷得很,几乎像是捆犯人一样把他给拉了出去。
船厅之中人纷纷离去,林紫苏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萧祁,露出疲惫之色。
“倒是让萧大人看笑话了,”她说着叹息,“家门不幸啊!”
“纵然是家门不幸,也是林壑家的家门,与你何干!”萧祁笑了笑,又倒了一杯热茶塞到林紫苏手中。他手指无意见碰到林紫苏的手指,立刻道:“你可是觉得冷?”
林紫苏一愣,根本就没有察觉那一瞬间的碰触,摇头道:“并不冷。”见萧祁担忧的看着她,笑着道:“我生来如此,夏日手也是如此的。也不是体质虚寒,萧大人不必担心。”
萧祁觉得有些难堪,挪开眼神半响才闷声道:“如今依然是初冬,南方衢州、蕲州都位处南方,冬日虽然来得晚,可这江面却是湿寒阴冷,我让人再给你加一床棉被,免得你受寒。”
经过一番闹腾,林紫苏的早饭这才送上。萧祁起身离去,饿了许久的林紫苏也并未多想,不多时就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她抬头随意看了一眼,就见萧祁手中拿着一样东西。
等走进了才发现竟然是一袭玄色的斗篷。
萧祁过去双手一抖开,就把斗篷披在了林紫苏的身后,“可暖和了些。”
林紫苏抿了抿唇,半响低头继续吃饭,竟是理也没有理萧祁。萧祁被晾在一旁,半响才摸了摸鼻子拉凳子坐在林紫苏一侧,半是尴尬,半是解释地开口:“这斗篷是我来蕲州之前家中新制的,蕲州气候湿暖,我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林姑娘昨夜受了惊吓,又忙碌了大半夜,还是小心些,不要着了风寒才好。”
林紫苏咽下口中的龙眼包,伸手摸了摸垂在身侧的斗篷边缘的绣纹,低声道:“萧大人真是好福气,家中竟然有位手艺这般精妙的妻子,真是羡煞旁人。”
“妻子?”萧祁连忙摆手,“在下尚未娶亲,林姑娘不要误会了。这只是家中绣娘做的……”
林紫苏微微一愣,半响才低头致歉道:“是我鲁莽了,还请萧大人见谅。”说着,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浅浅的笑意,低声道:“本以为按照萧大人的年纪,应当是有妻有子……”
萧祁摇头,听到林紫苏提起妻子的说法,一时手忙脚乱之外,他此时还有些心跳加速。
“若不是当年立安城中的一场时疫,说不得我真如林姑娘所说,如今有妻有子了。”说起往事,萧祁叹了一口气,却未曾深说,只道:“这斗篷林姑娘就先用着吧,不必有所避忌。”
“多谢萧大人。”林紫苏点头应下,此时把碗筷往前微微一推,立刻有人上前把简单的早饭撤了下去。“如今我倒是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精神了不少。既然如此,萧大人,我们就谈谈昨夜的事情吧?”
萧祁面色一僵,苦笑道:“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糊弄的。”他说着摇头,“你也不必一一问了,我说清楚就是。”
昨夜夜袭八人,个个都是好手,全部当场死亡,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
“夏知旗并未亲自前来。”不过三言两语,萧祁就把事情说了清楚,林紫苏眉头微蹙,忽视心中因为人命而引起的种种不适,沉声道:“当场死亡,自尽,还是被杀?”
“有混乱之中杀死的,也有最后心知无法逃脱自尽的。”萧祁咬牙,也是他疏忽了,没有想到夏知旗竟然会派来如此狠绝的人手,不成功便自尽,这样的行事风格……
“这样的死士,怕不是夏知旗能够寻来的人手。”林紫苏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井水一般清凉。“看来,想要杀我的,应当是睿王才是。”
她说着叹息了一声,下意识地整个人微微收缩了下,拉着斗篷把自己保护起来。
京城之中跟太子斗得风生水起的睿王,一个要钱有钱、有人有人,甚至还有死士的王爷,要杀她!
想一想,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难道,只是因为她与靖王有关?林紫苏咬着下唇,思索着她所知道的一切与睿王、靖王有关的一切,半响都不得其解。睿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动心思要杀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医女呢?
“此事可能与陈苏有关。”就在此时,萧祁缓缓开口,“或者说,陈苏只是一个引子,是他让夏知旗注意到了你,那么睿王也就注意到了你。”
他看向林紫苏,见她不解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说是,他注意到了你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