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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盟……商盟……哎?”谷离一拍桌子,有了!
商盟就商盟呗,人口也是能买到的。有些国家是可以买卖人口的,还可以去交战中的国家,直接买战俘,虽然可能男女比例不太好,不过总能慢慢来的。
但刚兴奋了没一会,谷离又蔫了。
换取人口需要的是大量的付出,但却是没有收益的。让妖修们做这种事情,他们会怎么想?这些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妖手,会不会因为想象破灭,就此撒手不管离开?
“发愁什么?”眼瞅着谷离一会笑容满面,一会愁云惨淡,恒宇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再不出声他这飞升期的真仙人,就要憋笑把自己憋死了。这么一个容貌威严端整的男子,能把自己的脸扭曲成那个样子,也实在是……实在是太可爱了。
谷离看了看恒宇,他现在不太想“麻烦”这位仙人了,可是想想自己面临的困扰,他毕竟不是修士,无法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把事情想得面面俱到。
果然,恒宇听了他的解释后,也把眉头皱起来了。
“你若真是让妖修出去购买人口,那乐子可就大了。”
虽说是“乐子”,恒宇的表情告诉谷离,那绝对不会引人发笑。
“怎么?”
“人买人没什么,但是妖怪买人,若是过去的你,听到这消息会以为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没、安、好、心!恐、有、阴、谋!
八个大字闪现在谷离的脑海中,让他一惊之余,也松了口气:“幸好问了你。”
在平淡也不过的一句话,五个字,恒宇却顿时觉得精神一振,原本是歪靠在椅子里的,也瞬间坐直了身子,笑意盈盈,精神百倍的看着谷离。恒宇差点就说出来“你把事情都交给我,什么都不用管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谷离真想做甩手皇帝也就不会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了。要取得谷离的好感,不能大包大揽,而是要选择一个在他背后的角度去支持他。
“其实,这事你可以和广岚门商量。”
“哎?”
“宗门也有义务,充实自己范围内的人口,毕竟未来宗门内的弟子,还是自己领地培养起来的最值得信任,忠诚也最高。虽然现在其余宗门对广岚门的态度比较暧昧,可若是由广岚门提出人口的需求,他们也不会横加干涉……应该是不会。大概也会有找麻烦的吧,不过那样广岚门可以名正言顺的反击回去。比起让一群妖修四处购买人口,危险要小得多。”
“可是……”谷离依旧有些犹豫。
“如何?”
“这样是否为广岚门增添太多麻烦了?”就算这事对广岚门一样有利,但谷离的国土本来就是因为广岚门,因为哲勒山大福地,白送给谷离的,虽然名正言顺,但身为受赠者,谷离的底气就不是那么足。
“不给他们找麻烦,那你让妖修出去买人?”
谷离摇头,这主意就是一开始觉得可行,可是越细想,越让他意识到错漏百出。
“那就是你亲自去?按照你们凡人的说法,是远交近攻,周边邻国现在都想着法子从你身上割肉。现在广岚门虽有功德云降世,但毕竟立足未稳。况且凡人又知道什么?不是指你,是说其他凡人。怕是并不在意广岚门,一心想找你麻烦的不在少数。你的货物如何运出去,你又如何讲采买的人口运进来?”
恒宇说的确实都是很明确的基本问题,可谷离看着他,突然没法继续忧心忡忡下去了。
因为在恒宇义正言辞的同时,他脸上的表情是——选我!选我!选我!选了我你就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了!乖乖躺着享受就好了!
谷离忍不住朝恒宇背后看了一眼,然后赶紧制止了自己这傻得冒泡的行为。这位是真仙人,不是妖修(狗)。
“怎么?”
“我觉得我还是麻烦广岚门吧。”反正卢玳管我叫娘。虽然一直对娘这个称呼心情复杂,但是比起被流着口水的大狗叼走,他觉得还是当便宜娘好点。
“……”面对着谷离一脸“我好累”的表情,恒宇终于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了。
荆岑那边收到了由恒宇代为发出的传讯飞剑,一拍脑袋,暗道疏忽。虽然谷离离开之前,他们已经多方商量,但毕竟并非身灵其境。坐而论道到底是不如行而证道。
也是幸亏不久前五彩功德云降世,否则广岚门只与碧乐丘小福地交好,碧乐丘的妖修虽然不害凡人,但寻常小妖和凡人之间的矛盾太大,那里实在不是凡人安身立命之所。荆岑与众老仙商量,他的意思是由十名弟子一队,分别前往各处对广岚门表现出了善意的宗门。
原本老仙们是想带队亲自跑一趟的,但是被荆岑阻止了。他广岚门富余,不差老仙,但也不是这么挥霍的。老仙们出发,带给小宗门的压力太大,面对中等宗门又有炫耀之嫌,至于高品宗门……这事和高品宗门没啥关系。而且,这也是广岚门入主哲勒山大福地之后,头一回主动与其余宗门交往,也该锻炼锻炼孩子们的能力了。
劝服老仙们的是最后一条,他们都是顶着各种言语和压力从最底层走过来的,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自己。想到能经过这事锻炼自家娃儿的机会,他们才决定放手。
放出消息,弟子们也是踊跃报名。闹得荆岑不得不把人召集起来,款苦口婆心的叮嘱“出门在外不得骄傲自大,不得言语无状,尤其不得仗势欺人,不得……怎么哭了?”荆岑心说,难道我太严厉了,没有啊,很正常的说话啊。
弟子们表示我们这不是吓哭了,我们这是感动的哭了,我们竟然也有听掌门您说“不得仗势欺人”的一天,做梦一样啊。
在场的广岚门中人顿时都有点眼眶发热了,想想过去,看看周围,确实,谁能到曾经终日疲于奔命,又四处碰壁,被各种欺辱贬低,最终差点灭门的广岚门,能走到这一天呢?
等等,真不是做梦吧?
刚还感慨的包括荆岑在内的广岚门长辈们,就看众弟子做出了你掐我一下,你给你一巴掌的囧事。相视一笑的同时,又有绵绵软软的温情在心中流淌:“别在这猴一样闹腾了!快办正事去!”
“是,掌门!”确定了不是梦的众弟子正傻笑着呢,顿时都是一惊,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陆续退了出去。
可其实……刚刚荆岑也偷偷抠了一下的掌心,确实挺疼,不是做梦。
没想到,不久之后,昶明山大福地开启的消息传来,派遣出的弟子都被紧急召回。关问己和天锋也在将事情稍作安排,为村人储存够了足够三五年之用的食盐,且潜了碧乐丘的狐妖暗中保护后,赶回了碧乐丘——大福地一次开启有一年的时间,并不会耽搁这村庄的发展。
谷离原本不想去的,结果被恒宇给硬生生拽去了。
众人兴冲冲而去,却未曾想到昶明山大福地之事乃是个天大的圈套。索性众人都是有惊无险,最后还看见了卢玳与他的道侣师父携手飞升而去。
***
回到碧乐丘小福地,关问己和天锋都有些发呆。
携手飞升,这世上有几对道侣能做到?
“你可愿……”先打破沉默的是关问己,他比天锋的年岁小得多。相对于他俩的年纪,这携手并肩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但是,站在现在,回首往昔,福运仙缘又算得了什么?那独自一人的仙途,何其孤单冷寂。
可结果关问己刚开了个头,就被天锋一把将人拽过来,用双唇堵住了后边的话。
“这才多少时日,问己就忘了我当日发下的誓言了?”良久之后,天锋放开关问己用拇指按着他的唇来回磨蹭。
“愿与君相约结发,执手并肩,共赴天道……”
关问己眨了眨眼睛,求道侣时,多少修士都是这么说的,可最终做到的又能有几个?但不管他人,眼前这只大狐狸,一定能够做到。关问己反手搂住天锋,主动吻了上去。
天锋干脆站了起来,一把将人抱起,想着内室走去。之后……就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
天锋和关问己蜜里调油,曾经的那个小村两人也并未遗忘,虽然最早是出于有了的心思,但既然承下了一方父母官的担子,就得管好了。
而经历了昶明山大福地之事后,已经能够加上仙字的广岚仙门再去求人口,事情也更干脆了很多。虽然送来的人口来源不同,有官府下令强制移民的,有遭灾之后的流民,有战俘,但乘着修士的飞舟来到一穷二白的卢国之后,大多数都很安生。有起了别样心思的,在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官竟然也不是人之后,也立刻就连踩带踹的把那火苗弄熄了。
在经历了早期的磕碰之后,一座座村庄在卢国各地点燃了炊烟,由村而镇,由镇又有城。商人们的踪影开始出现在各处,不过这次他们不是来巧取豪夺,而是公平贸易了,虽然只是一定程度上的,知名商号的旗幡开始在卢国的大城之中飘扬。
卢国本地也有商会渐渐崛起,其实这是一块非常适合商人生存的土壤。妖修们并不贪婪,这里的交易公平,商税虽然有点重,可是苛捐杂税少,相比之下反而比在其他地方要付出的金钱更少。所以渐渐的,商人从单纯的涌入,变成了有来有往的良性循环。
望鱼县县衙后宅——对,现在终于有县衙了。
关问己坐在栏杆下的青石板地面上,一只大概有老虎大小的金毛狐狸把脑袋放在他怀里,肚皮朝上,尾巴上翘遮住xx,正睡得金光灿烂。
这里的鱼真的很多,这也是狐王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帮助凡人发展的另外一个原因吧。
碧乐丘小福地虽然也有灵泉灵池,但少有灵鱼,相对的灵植种类比哲勒山大福地更多。虽然狐王和广岚仙门交好,说想到大福地吃鱼,广岚仙门也是乐见的。但是……高傲如狐王,怎么能跑到别人家吃鱼呢?
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他是拿灵石从渔民手中买来的——碧乐丘虽然也有灵鱼的储存,但狐王高大上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睡眠早已经并非狐王所需了,但是爱侣的大腿和胸口,以及温暖的阳光,狐王永远也不嫌少。
至于关问己……他第一次见狐王原形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他还以为狐王的原形是很小只的那种,因为头一次见到跟卢玳在一起的狐王,他就是很小只的。
小巧玲珑与幼狐无异的毛团,与现在这大爪子大头,一头锤能顶得他跌倒的庞然大物相比,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点,不过,都是天锋啊。
关问己拨弄了两下狐王下颌的软毛,大狐狸惬意的仰起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在笑。
突然,关问己收回自己的手,凝眉抬头。天锋也睁开了眼睛,瞬间化为人形,站在关问己身前,一派保护的姿势。
那飘在他们这小院上空的,正是恒宇。
狐王和关问己的身份被恒宇知晓并不奇怪,广岚仙门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都知道这算是私趣,所以谁都没挑破。恒宇现在一脸凝重的找上门来,又是为何?
恒宇也没卖关子,落下来便说:“天锋陛下,关道友,不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谷离阳寿将尽了,我要闯大欢喜长乐洞天。”
“这……恒道友,你不想飞升了?”
大欢喜长乐洞天有一棵欢喜长生树,这树所结长生果的功效对修士来说并无用处,因为它只能延续凡人的寿元。而且必须是真凡人,有灵根没修仙,或者特殊体质如墨随那样的,都食之无用。可是,恒宇难道不想飞升了?谷离阳寿尽时,不也该是他飞升之日吗?
恒宇的眼睛在天锋和发问的关问己之间流连,他不答反问:“你说呢?”顿了顿,恒宇叹了一声,“呵呵呵,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修通天路,一路放下了、抛弃了不知多少物,多少人,结果临到最后了,竟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让他放不下抛不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