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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没有想过，他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女儿。
就算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自己也还是忍不住颤抖。
“顾总，这是您要的销售统计表，还有两份打印的新式合约范本。”
顾凉伸出手接过麦克手上的东西，头仍没有抬起来，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产品销售型录。
“怀特先生。”醇厚的低嗓在他身后传来。
安迪转头，就看到李格菲，身后还有几个同他一样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朝自己行礼。
“李先生。”他赶紧点头。
“不用紧张，她现在是艾希莉。”李格菲微微瞥了一眼玻璃窗内的人影，她忙碌的样子总让他忍不住心疼，虽然她现在是休假期间，可是实际上他却还是有很多事务必须要她经手才能处理，虽然自己摸索一下也可以接手，就是速度上慢了一点，这女人就会马上对自己摆脸色，然后抢过去做，而自己又该死的觉得她生气的样子也好美。
不过这样她其实还算是没放到假啊，上午他会强迫她睡晚一点，但一过午餐时间她就又自己跑来公司了。
──果然还是要养好她身体，让她肚子里有个小格格，或许这女人就会安份点。
李格菲伸出手敲了敲门，里头的麦克本来还弯着身跟顾凉说话，马上就起身瞄了一眼外头，接着快步走过来。
麦克打开了门，向李格菲行了礼，几个人鱼贯而入，走到前面的长沙发依序坐下，而顾凉此时刚好接起电话，微微抬起头看了李格菲一眼，点了头。
听到顾凉流利的法语，安迪转头忍不住问：“她会说法语？”
“她也会中文，那是因为她后来在中国生活，至于法语…我不知道她哪里学的。”李格菲淡淡的说。
顾凉很快的就说完电话，起身走到中间的沙发区，除了李格菲以外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朝她微微鞠躬。
“抱歉，最近因为主题展的关系忙了一点，所以事情比较多。”她扬手示意，大家才坐下。
顾凉也坐下，转头看了一眼李格菲，缓缓点头：“李董。”
“……”怎么突然这么疏远。“顾总。”
“我听你说今天有研究生技基因的专家，请问是哪一位？”
“这一位，怀特先生，史丹佛医学院博士。”他说。
“您好，顾小姐。”安迪有点紧张，往顾凉伸出手，顾凉淡淡的笑了一下，也伸出手回礼。
“果然走到哪里都很容易遇到校友，我也是史丹佛的，我的助理麦克也是。”她轻声说道。
听到女儿是史丹佛，安迪的紧张也消除一大半了，马上露出微笑：“啊，这真是太好了，既然是同校，看样子我们就很多话题可以聊了。”
“没想到还真有缘分。”林医生笑了笑。“那么未来的相处会很愉快。”
“所以……我的检验报告出来了，是吗？”她单刀直入的问。
“是，但有些项目不是我的专业，需要请怀特先生确认。”林医生从公事包里面拿出一份资料夹，递给安迪。
安迪双手接下后，低下头看了几页，脸色越发凝重，抿紧嘴唇。
顾凉当然也有看到他的表情不对，正要开口问的时候，麦克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兰克纳斯的沃特夫人来了，看起来有点急。”
她点了点头，回头就拍了一下李格菲，淡淡的说：“沃特夫人有急事跑过来了，我下去看看，看是什么问题你再跟我说。”
“李董现在心情不太好，不太想说话。”他促狭一笑。
“……”现在是怎样？想要动武吗？“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里都熟人，你叫我李董？”在坐的除了安迪稍微不熟外，林医生、王九、落十、松雀跟红栗都认识。
“现在在公司。”她淡淡的说。
“我的重点是，熟人。”他扬起微笑。
“……埃维斯。”
“乖。”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顺势凑近她耳朵：“还好你没喊老公。”
“……”她捏了男人的手臂拧了一下，忽略他轻呼一声，朝着众人鞠躬。“抱歉，楼下有厂商，比较急迫，我先下去处理，如果有问题跟他说就好。”
“能换个称呼吗？”李格菲笑着说，对着缓缓走出去的女人扬声说道。
“想拜托怀特教授跟林医生一件事。”女人握着门把，语气冷淡。“我丈夫最近有点不要脸，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希望你们帮帮他。”
女人说完就走出去了，留下男人一脸无奈。
“先生，你想要吃药还是打针？”安迪问了。
……谁准你这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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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格菲以为会等到女人上楼，却没想到他却是要去医院。
来到急诊室，他马上就看到了坐在一边双手是血的顾凉，此时还有警察正在问她话。
他走上前，顾凉看到他，原本紧绷的肩膀马上就松了下来，淡淡的说：“没事，我把她手上的刀抢下来了。”
“她要攻击你？”
“不是，她其实是想要自杀。”顾凉深吸口气。“她一开始跟我交代了很多事情，我本来也没多想，但是后来越听越不对，结果她就趁我起身要调整空调的时候，拿出刀往脖子砍，我抢下来的时候，她还想要拿刀子逼退我。”
“你没事就好。”李格菲伸出手拨了拨顾凉额头前的头发，叹气。“我不觉得她会情绪失控。”
“也许是累积太久了，毕竟沃特先生一死，对她而言压力恐怕很大，我听到她边哭边笑，跟我分享以前跟丈夫之间发生的事情，我除了安慰她，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顾凉垂下头。“她说她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事，三个儿子工作忙，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
“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对吧。”李格菲表情凝重。“连络她儿子了吗？”
“嗯，我已经连系了。”
才刚说完，两个男人在不远处就跑了过来，见到顾凉手上的血，瞬间脸色苍白。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戴着帽子的男人问。
“没事，妈妈也没事，应该只要缝几针就好了。”她说。
“前几天我就觉得她不太对劲，但那时候我没有多想，我只觉得单纯是她心情不好，但没想到她会拿刀子去找你。”另外一个男人说。
“她最近心情都很不好吗？”
“时好时坏，脾气有时候会突然无法控制。”戴着帽子的男人说。“前两天看着爸爸的照片一直哭，我太太靠近她要安慰她，居然被她骂走，她以前就是个说话温柔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
顾凉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李格菲突然淡淡的问：“夫人最近有在吃任何不是正餐类的东西吗？比如说保健食品？”
“有，妈妈这阵子都有吃idan的胶囊，爸爸之前也吃过。”另一个男人说。“我阿姨她们也有吃，但是状况都很好，人也变得开朗很多。”
李格菲闻言，微微颔首，接着他伸手揽过顾凉，轻声说道：“我先带你去洗手吧？”
她点点头，朝着他们两人微微欠身，接着转头跟着李格菲去了洗手间，她走进女厕快速的把手洗干净后，走出来就看到几个女护理师围着李格菲。
……不过是洗手的时间，他也不无聊啊？
“你是来看病吗？你脸色有点苍白？哪里不舒服？”其中一个护理师担心的问。
──『噢，这世界上终于有第一个外人赞美他的演技了。』
“没有，我本身就比较苍白。”
接着听到一段花式羞笑，夹杂着：“好羡慕喔！”“皮肤好白。”
──『我是要上去还是不上去？』
李格菲淡淡的笑了一下，接着转头就看到顾凉神色平静的望着他，他的嘴角更加上扬，越过这群女护理师来到她面前，低下头轻语：“好了？”
“嗯，你忙。”她挑眉冷笑一声。
他伸出手捏了捏女人的鼻尖，温柔低喃：“我这阵子喜欢喝点新东西。”
“喝什么？”
“喝醋。”他轻笑。“对身体很好。”
“那就呛死你。”她瞟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李格菲无奈的望着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上。
男人跨个大步就挡住了女人的路，低下头柔声轻唤：“娇娇？”
“干嘛？”女人瞪了一眼。“好狗不挡路。”
“汪。”他笑了。“我是你的坏狗。”
“……”她抽动着嘴角。
“除了是坏狗，还是烂软件跟流氓系统。”他又笑了。
“想丢都丢不掉。”她啧啧一声。
“绑定你了。”他倾身，啄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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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凉来到病房，床上的沃特夫人脸色苍白，但是意识清楚，她一见到顾凉的时候，马上就哭了出来。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沃特夫人抱着顾凉的手臂，抽泣着。
“没事了，我会陪着你，别难过了。”
“沃特夫人目前的伤口已经没事了，好好休养就可以。”医生亲切的说。“只是情绪上会比较不稳定，如果女儿能够陪着妈妈就好了。”
“不然就让艾希莉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陪陪妈妈？”戴帽子的男人提议。“我听说你现在休假？”
站在病房门口的李格菲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早知道刚刚就带她走了，这会儿是要抢人吗？
“这件事我跟埃维斯商量一下。”顾凉微微点头，转身就走到李格菲身边，马上就看到男人一脸不悦。
“该你说话了，两个方案，我们一起去住，或是我们不去？”
听见女人的话，他的脸色很快的就温柔了起来，从她嘴里说的『我们』，怎么听怎么舒服。
他伸出手摸了摸女人的脸颊，温柔的望着她，此时手机突然响了，他马上就接了起来，几秒钟后他脸色瞬间就凝重起来。
挂了电话，他把视线放回顾凉脸上，眼色依旧温柔，轻声说道：“娇娇，你今天就搬去陪沃特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