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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夫妇接了孩子后,没回许一山办公室来了,而是直接回了家。
宛秋急吼吼地赶到许一山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大声嚷:“哪有这样做父母的,抱了孩子就走,招呼都不打一个。这算什么事啊?”
看到白玉在,宛秋羞涩地一笑,声音轻了许多,埋怨道:“刚才他们冲过去就抱孩子,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谁要抢孩子呢。”
许一山安慰宛秋道:“他们也是思念心切了,一两个月没见到孩子了,心情可以理解。”
宛秋哼哼地叫,嘀咕道:“吓死我了。”
她埋怨了几句,便借故有事离开了。
白玉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道:“虽然她活得不是十分开心,但我比她累多了。”
许一山笑了笑没吱声。
白玉认真问她:“你们两个是隔壁邻居,平常往来密切吗?”
“什么叫密切?”许一山好奇地反问她。
“就是......就是......”白玉迟疑老半天没说出来,突然眉头一皱道:“我就想不通老赵了,明明在黄金小区买了房子,他怎么就不搬进去住,还守在家属楼里。”
许一山笑道:“可能他更喜欢家属楼这里的氛围吧。或者是他住的时间长了,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
“鬼!”白玉笑骂了一句,突然压低声对许一山说道:“前几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我就看到老赵带着一个女人去了他的住房。”
许一山心里一跳,想起那天晚上在凉亭里见到的一幕,不禁好奇起来。
那晚,他可以确定男的是老赵,女的是谁,他还真不知道。
“不是宛秋?”他试探着问。
白玉摇摇头道:“肯定不是她。那个女人我认识,也是我们镇干部的家属。我就奇怪了,他们怎么半夜三更还在一起?”
许一山问她:“他们看到你没有?”
白玉想了想说道:“肯定没发现我,因为当时我站的地方很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个人。”
许一山哦了一声,他对这些狗屁私情没有任何兴趣。
“还有一个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
“黄大岭交来的工程保证金为什么退不了吗?不是镇里不想退,而是没钱。黄大岭是谁啊,拿了他的钱不退,他能罢休?”
许一山曾经听到过一些传言,当时黄大岭将保证金交来之后,镇里立即挪做了他用。
在传出黄大岭提出退钱,洪山镇没钱退的时候,又传出洪山镇主动提出拿小平原的土地抵给黄大岭的说法。
社会上的谣言,许一山从来不当真。就好像老董多次暗示他关于陈晓琪的一些风言风语,许一山一贯保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一样。
“我给你说,其实这笔钱并没挪作他用。”白玉神秘说道:“我暗中了解了一下,镇里根本就没地方需要这么一大笔钱去填窟窿。欠镇中小学老师的工资都没发。”
许一山心里一惊,失声叫道:“这笔钱去了哪?”
白玉小声道:“这要问老赵了。钱在他手里过,有问题他肯定比谁都清楚。”
白玉先是爆出许一山得罪的人当中有段焱华,紧接着又提出保证金去向的疑问。这两个问题,都直接涉及到了段焱华的头上。
因为,老赵虽然管着钱,可是他没权力动用任何一分钱。
白玉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段焱华在所有事情当中的作用,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许一山没敢贸然接她的话,不知是心里有个梗,白玉是段焱华的人。还是有其他什么顾虑,反正就是不再顺着她的话往下走了。
孙武回来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陪着孙武回老家去。
孙武老家年久失修,早就破败不堪。他不能让严华看到孙武的境况那么凄惨。
严华投资,一是认祖归宗,二是茅山茶油确实有利可图。
作为一个商人,严华的眼光要比普通人敏锐许多。要不,他不会万里迢迢来茅山县考察。
但现在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衡岳地区出产茶油的不仅仅是茅山县,几乎每个县或多或少都有出产茶油。从某些角度来说,茅山县在资源上并无绝对的优势。
这样一来,严华是选择余地就会很大,谁取得先机,谁将成为赢家。
本来严华来茅山,是一件非常机密的事。黄山特别交代过,在项目没正式落地之前,任何人不得透露半点消息出去。
可是隔壁的长宁县怎么就知道了?而且还弄出一个“严氏旧居”,派了一个副县长彭毕来亲自操作。
对于许一山来说,严华的油脂基地建在哪都一样,只要落地,都是衡岳地区的一大盛事。
但是,每个人骨子里都残留着对故乡的亲情。油脂基地落地在哪,好处自会想得到。
许一山也不例外,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严华的油脂基地落在茅山县。
其实,比他更迫切的人是黄山。黄山在任的最后一笔政绩,将决定他还能不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啊。
如果他在任上全退,他的行政级别最多就是正处副厅。若是到了人大再退,至少也是正厅。
正厅就是高干了,所有待遇都将跟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最关键的是手里还有权。权是什么?是精神!是财富!是决定一个人社会地位高低的象征。
快下班的时候,白玉才离开许一山的办公室。
刘文吩咐党政办秘书上来告诉许一山,晚上他在食堂给许一山准备了几个菜,大家一起坐下喝杯酒。
许一山随口问了一句:“哪些人参加?”
秘书支吾着说不出来,憋了好一会道:“我都按照刘镇长的要求通知下去了。”
刘镇长请喝酒,许一山不想拒绝。
别人都说,刘镇长在镇里就是一个影子般的存在。镇里大事小事,他似乎都不能做主。没有段焱华的点头,刘镇长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做。
许一山对这种说法深有感触。在他初来洪山镇时,恰遇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暴发,全镇抗洪抢险的工作安排上他就能感觉出来,刘镇长几乎没多少发言权。
他在要求许一山出庭应诉的时候就有过暗示,不过,不留心根本察觉不出来。
许一山在县法院发表洋洋洒洒千言辩护词的消息,早就传回到了洪山镇。
明白的人都知道,许一山这是公开与黄大岭唱对台戏。
黄大岭与段焱华的关系,谁都心知肚明。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刘文居然敢请他喝酒庆功?
镇里干部里,又有谁会参加这场含义非常明显的酒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