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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扑住,那人索性不砸东西了开始围着她转,摸着下巴满脸的□□:“小娘子小心些,这万一被砸到了,哥哥可不得心疼死啊哈哈哈!”
曲玲珑着实没想到在自己家中竟还能被这种地痞无赖找上门的轻薄、羞辱,一时之间怔住了。
即便是卖假货,他们这般做法也是过了,外面围观的人开始劝那妇人停手,忽然一人冲了出来直奔堂中,一拳便将那围着曲玲珑出言不逊的地痞打的趴在了地上。
那人穿了件下过水的葛布短襟单褂,下身着了元色熟罗套裤,身材很是健硕,刚毅的脸上是发怒的棠红。
他想来还在忙,袖头卷在手肘之上,露出半截结实粗/壮的臂膀,将曲玲珑挡在身后。
那几个地痞见此,都停了手中动作围了过来:“怎么着,你个木匠也想英雄救美了?”
李仁守皱了眉头,将曲玲珑挡到身后一个相对安全的小角落,忽然怒吼一声,当先冲了上去,他没有功夫使的全是蛮力,好再那几个地痞也不会什么功夫,体格也没他好,虽是一打四倒也未曾落了下风。
只是身上难免会受伤,曲玲珑看的大急,忙朝外头喊人帮忙。
众人早就不忿,此刻闻声便都冲了进来,那几个地痞见此哪还敢再恋战,一个个屁滚尿流的要逃跑之际,门外正进来了几个身穿绯色盘领窄袖大袍的官差,立时便将这几个地痞擒住:“就是你们私闯民宅砸人财物?”
哪里想到竟还真有官差来,那几个地痞早吓瘫了,都指着那正要往外溜的妇人一叠声道:“不是,不是,是她,是这刘寡妇给了我们银钱让我们做的!”
被指认,那刘寡妇竟跑了起来,只是她个妇人能跑多远,片刻就被官差捉住带去了衙门。
方才围观的众人也都跟着看热闹去了。
外头乱糟糟的,曲玲珑没心思管,一心只在坐于地上之人身上。
李仁守喘着粗气,衣裳都被扯的烂了好几处,手臂上还被划了道一寸来长的血口子,此刻正流着血。
曲玲珑托着他的手臂使劲的扶他起来:“李大哥,你怎么样?我……你先起来坐会子,我去找大夫来!”
那嫩白的素手正握着他的手,是那样的滑腻柔软,鼻间满是她的幽幽香,李仁守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呼吸更为粗重了。见她扶起他就要走,脑中一热,大手一合便将她的柔荑紧紧攥到了自己手心。
以为他还有哪里不适,曲玲珑赶忙顿住脚步,转过脸看他:“李大哥还有哪里不好?”
那绝艳色就在眼前,吐气如兰的问他哪里不好,李仁守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侧过脸不敢再看她:“没,没,小伤,女……女郎不必去了。”
他虽侧了脸不敢看她,大掌却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旁边有人忽然咳凑了声,含蓄唤道:“奶奶!”
始听到这声称呼,曲玲珑便是一怔,这才注意到门侧站了一个婆子,蜜绿散脚裤,外面罩了件宝蓝缎心天青缎滚满身洒绣的马甲,头戴石青桃尖镶豆绿云母石,很是气派。
竟是崔嬷嬷!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自挂东南枝了……
我都嫌自己又短又断了,今天开始抽出一切时间存稿,希望以后不再断……恩……少断点更!
☆、你想去哪?
竟是崔嬷嬷!她竟然没有跟着顾西臣一道离开!
曲玲珑心下惶然说不出话来,原来顾西臣还留了人来看着她!
有人在,李仁守这才回过神,忙着松开了握着曲玲珑的手,一时脸红脖子粗。
看了李仁守一眼,崔嬷嬷走上前,矮了矮身子:“奶奶受惊了!”
心中翻腾,面上却不敢显露,曲玲珑只敛了眸子摇了摇头,转过脸看向坐在交椅上发愣的李仁守,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这会功夫已经将半个手臂都染红了。
曲玲珑看的心惊,也顾不得去找大夫,匆匆嘱咐了句:“李大哥稍坐,我这就去打水、拿药膏来。”
她心中着急走的也快,李仁守想让她不要忙了,手伸到一半她就已经出了堂门,只得作罢,望着门口一时出了神。
崔嬷嬷看的冷哼:“你这粗鄙的汉子,好大的贼胆儿!我家奶奶岂是你这等腌臜之人能肖想的?”
“你家奶奶?”因着曲玲珑在身边,李仁守一直头脑不清楚,此刻闻言方回神,一时心都顿了下:“她……女郎她不是……她未曾被休吗?”
崔嬷嬷皱眉:“什么休不休的?我家爷是靖国侯府的小侯爷,他将奶奶看的比眼珠子还金贵,你该庆幸今儿个不是我家爷见到你放肆,不然你那条臂膀算是甭想要了!”
闻言李仁守如遭雷劈,面色瞬间就白了,她又嫁人了吗?这次他又晚了?
曲玲珑端着药盘回来之时,李仁守已经走了,只剩下崔嬷嬷站在堂中。见她回来,赶忙上前接她手中的物什。
避开她的手,曲玲珑皱眉:“李大哥呢?你让他走的?”
崔嬷嬷忙摆手:“老奴怎会,是他自己走的。”
不想同她再多费口舌纠缠这个问题,曲玲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盘放到唯一完好的红木方桌上问道:“你怎的未随爷一道回京?”
崔嬷嬷笑道:“爷不放心奶奶,让老奴在这儿时刻照看着,多亏了爷想的周到,今儿个可不就碰上了。”
“恩”了声,曲玲珑看她:“你住在哪里?”
崔嬷嬷道:“爷早前就将这县中方大户的宅子买下了,几月前来给奶奶的聘礼便是放在那儿的,老奴和几个丫头小子也都住在那儿,日后奶奶若有什么事只管差人去唤老奴便是。”
不是住在她隔壁,像那人一样日日窥探她便好,曲玲珑松了口气,待再探探口风,曲堂礼正带着碧落一道急匆匆的进了门。
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早有人去铺子里告知了曲堂礼,此刻进来见屋中一片狼藉,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玲珑啊,可有伤到你?”
曲玲珑忙摇头,将事情说了一遍。
曲堂礼听得直皱眉头:“这刘寡妇确实在铺子中买个宝蓝石祥云纹饰镯子,可是这镯子是是上好的品相,怎会是她拿的那样暗沉的颜色!”
所以这个妇人是故意找茬闹事的,曲玲珑正待宽慰他,站着旁边的崔嬷嬷忽然道:“那几个泼皮显然是有心的,曲老爷放心,老奴已交代过,那县丞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曲玲珑听得一惊,竟忘了她!
“老奴?”果然曲堂礼转过脸看她:“你是?”
见崔嬷嬷福了身子正要开口,曲玲珑赶忙上前扶住她往外走笑道:“多谢崔嬷嬷出言相助,您刚不是说还有事吗?快些回去罢!”
崔嬷嬷不敢忤逆她,顺着她往外走,只疑惑:“奶……”
“不许叫我奶奶!”她刚唤了一个字就被曲玲珑低声截住:“我阿爹尚不知道此事,你家爷都未曾在我阿爹面前显露,你更不许再提!”
想到顾西臣每次过来这里确实是翻墙进出,崔嬷嬷连忙点头,有心想问些什么却被曲玲珑不由分说的推了出去!
曲堂礼看的起疑,见她回转忙问:“这婆子是谁?你认识她?”
“恩”了声曲玲珑点头,神色自若:“她是方大户家的婆子,方才出言帮了我几句。”
曲堂礼恍然,有些不赞同的看她:“人家帮了咱们,怎么不好好谢谢人家就推人家出门?”
“她有急事呢!”曲玲珑端过放着纱布药膏的药盘递给正在忙着收拾残局的碧落:“咱们真正要谢的是李仁守大哥,他在女儿危难时刻挺身而出,还受了伤!”
闻言,曲堂礼果然不再提那崔嬷嬷,催着碧落:“对对,碧落你赶紧去看看,待我这厢拾掇好,备了大礼就亲自上门道谢!”
“哎”碧落应了声,端着药盘便赶紧去了。
李仁守就住在临街,碧落几步便到了,他的院子里还堆着些未曾上漆的条椅、板案之类。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又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应答。
碧落吓了一跳,暗道别伤重昏了过去吧,赶忙将门推开。
堂中李仁守正坐在木桌前发呆,愣愣的,人进来也不知道,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也还血乎淋拉的吓人!
碧落松了口气,忙走过去将药盘放到木桌上,伸手查看他的伤势:“我说李大哥,你在家怎么也不出个声,还有这手臂上的伤怎的也不处理下?”
伤口被触碰之后的钝疼让李仁守回过了神,这才发现屋中竟多了一人:“碧落?”
“哎”碧落一边应着,一边去拿药盘里的药:“我家姑娘让我来的,说是多谢你仗义出手,她很担心你的,过会子我家老爷收拾好屋子也会备了大礼过来谢你呢!”
“她很担心我?”李仁守旁的没听见只听见了这句,想起那被他裹在手中的柔荑,心中到底不甘:“女郎她,她当真又嫁与了那什么侯爷么?”
他这一问让碧落怔住了,待反应过来,意外出声:“你,你怎么知道顾西臣?你喜欢我家姑娘啊?”
她这么直白的相问,若是前几日他定会赫然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但此时,那柔嫩滑腻的娇小触感似乎让他心中那被拼命压抑着的种子瞬间变为了参天大树,他想要她,他想让她做他的妻,他想将她捧在手心一辈子!
见他眼神坚定点头,碧落一时没了话语,顿了许久方道:“你若真喜欢我家姑娘,就帮她逃吧!逃到那个侯爷找不到的地方!”
“逃?”李仁守万没想到她会用这个词,心中立时就是一紧:“女郎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碧落叹了口气,便将曲玲珑的遭遇以及她的打算全都说了出来。
并不是她将曲玲珑的嘱咐抛到了脑后,她虽没心大但也不傻,知道被人知晓传出去的后果。
但是眼前这人不同,他忠厚老实的性子在青桑县无人不知,平日里就知道埋头干活,从没谁从他嘴中听到过闲话,他这样的死心眼若喜欢上一个人,定不会变心,姑娘柔弱正适合有这么个老实憨厚的汉子疼,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且他还有一技之长又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若一路上有他照应,定不会出什么乱子!
她正是存了这两个小心思才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那些个地痞下手不轻,将屋子里的摆设砸的七零八落,曲玲珑劲儿小,一只手拿不动那断成了半截的长凳,只得抱在怀中往外头扔,刚转过脸怀中立时就是一轻,那半截的长凳已经被人拿走了。
李仁守还是不敢直视她,侧着脸粗声道:“女郎柔弱不好做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他说着弯身利落的将地上那一堆断椅残桌揽到一起,抱着就往外走。
他动作利落,曲玲珑没拦住,跟在他身边急道:“你还有伤,做不得这些,快些放下,好生修养才是!”
李仁守虽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但余光一直注意着她,此刻见她跟在他身旁,娇声软语的关心,心中就似吃了蜜一样的甜。他不会说什么花把式,只慌忙着摇头利落的干活。
曲堂礼拿了扫帚回转,见自家大恩人竟带着伤忙前忙后,也赶忙上前拉他。
他们这厢说着话,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碧落悄悄过去将曲玲珑拉回了后院。
曲玲珑不明所以的看她。
碧落笑道:“姑娘交代的事情我都打听妥当了!”
“当真”曲玲珑赶忙道:“快说说!”
碧落道:“咱们这青桑县以南五百里处有个菱湖镇,里间民风淳朴,人烟不多也不少,咱们过去也不打眼,且李大哥在那里认有一个孤寡老汉做干爹,他过些日子要过去看望他,正好可以送咱们一道!”
李仁守确实在菱湖镇认了个孤寡老汉做干爹,但前些日子早去看望过,他不让碧落同曲玲珑说明,意在不想挟恩以报,想着等一切安顿好再说旁的。
他这样越发让碧落觉得这人实心可靠,暗暗决定日后一定帮他与姑娘成了美事。
闻说,曲玲珑大喜过望,一直空落落的心总算落了定:“李大哥当真是个好人,日后定要好好谢谢他!现下落脚的地方寻好了,剩下的便是那崔嬷嬷和阿爹了!”
她总怕那顾西臣会突然回来,此刻有了着落,便一刻也不肯耽搁。一面收拾行李,一面让碧落拿着银子去方大户家扫听那崔嬷嬷的事情,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只是扫听不能太过刻意,一时也没什么进展。
如此过了几日,倒是那崔嬷嬷上了门,同她讲那几个泼皮之事。
那刘寡妇自上了公堂便瘫成了一滩烂泥,还没审她便都自己招了。说是有个京里来的婆子给了她好些银钱让她上门给曲家添堵,她一时财迷了心窍便应承了,哪想到竟会吃官司。
曲玲珑听的心中起疑,京里来的婆子?难道是宋家派来的?
见她脸色不愉,崔嬷嬷忙宽慰道:“奶奶不必忧心,已经叫刘寡妇口述,描画出了那婆子的相貌,待爷回来查出是谁,定帮奶奶揪出这幕后之人出了这恶气!”
因着此时曲堂礼尚在铺中,曲玲珑没什么顾忌,也懒得同她多费口舌纠正称呼,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道:“京中老侯爷的寿辰定是宏大热闹,想来人手肯定紧张,崔嬷嬷可是管事的一把好手却因了我才留在这儿……爷少了你这么个得力的,现下应是焦头烂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