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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堂礼摆手:“快去罢!”
“唉!”老福头叹了口气,只好抽出五十两银票递给他,拿着剩余的出门去了。
事情终了,曲玲珑还是如鲠在喉,苍白这一张小脸福了福身子:“阿爹,玉哥哥,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后院歇息了。”
她脸色确实不好,曲堂礼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宋子玉却已经出声:“阮阮哪里不适?我这就去找郎中过来。”说着就要走。
“等等”曲玲珑赶紧拉住他:“玉哥哥莫担心,我还好,就是疲累了些,睡会子觉便好了。”
宋子玉仔细的看着她,还是不大放心:“那阮阮休息过后若还觉不好,一定要说知道吗?”
曲玲珑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院去了。
曲堂礼一直没说话,此刻正手抚胡须看着一直目送曲玲珑的宋子玉。
这孩子方才一着急,连平时他对“阮阮”这个称谓的忌讳都忘了,足见他的心意。
曲玲珑早已不见,宋子玉却依然没回过神,愣愣的站着,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有些痴意。
“咳咳……”曲堂礼干咳了几声,打破寂静:“子玉啊,今日怎么有空来舅舅这里呐?”
闻言,宋子玉方如梦初醒,回过神忙朝曲堂礼拱手:“正值朝廷休沐,甥儿想着许久未曾来看您老,这便过来了。”
曲堂礼摇头,笑道:“恐怕不是来看我的吧?”
“……”明白他的话外音,宋子玉有些赫然,顿了顿忽然掀开衣摆而跪:“舅舅,甥儿渴慕玲珑许久,恳求您将她许配于我,甥儿定当待她如珠如宝,绝不让任何人欺辱于她。”
曲堂礼低头看着他,没有相扶,默了半晌才道:“这要问你母亲啊,她同意吗?”
“这……”宋子玉一时语塞。
宋子玉是庚戌年的状元榜首,冠花骑白马游街时,被偷跑出来玩的昌平公主看中,回至宫中便立刻同太皇太后说明了心意。
闻说对方是新科状元,生的也是俊秀非凡,太皇太后也很满意亲找了庆宣帝说话。
是以宋子玉在龙殿跪谢隆恩时,是庆宣帝亲自下的龙塌扶他起来,说了结亲之意。
宋子玉心中有人,哪能同意当时便回绝了。庆宣帝万万没想到他胆敢拒绝,一怒之下便把他贬到了翰林院,做了个繁忙冗杂的六品编修。
曲氏是在一片庆贺声中得知自己堂堂状元郎的儿子竟被贬成了从六品的小官,一日之内大喜大悲,让她差点昏厥。
待知道他竟是为了曲玲珑而推拒了皇帝的结亲,她对曲玲珑简直恨之入骨,自那以后便再不和曲家来往,勒令宋子玉今生再不许见曲玲珑。
他们如此绝情,曲家也不是那上赶着贴人冷屁股的人,自此两家虽是至亲却是如同冰火。
是以方有曲堂礼那一问。
☆、爷的亲亲小肉啊,莫哭了
因着休沐时日不多,再加上距京路途遥远,宋子玉不能多留,翌日午间便要回京了。
曲玲珑送他出门之时,将手中的一条湖色龙凤纹的腰带递给他:“玉哥哥,这个送给你,望你能用的上。”
一旁的碧落插嘴:“表少爷你可不知道,知你今日要走,姑娘她是连夜为你赶绣出来的呢,你可要时时佩戴呀!”
“阮阮连夜为我亲手绣的?”
宋子玉惊喜接过,细细的将它叠好收进自己怀中,这个当年的状元及第,惊才绝艳的才子,面对当今圣上都胆敢言词相拒之人,此刻却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红着一张俊秀的脸,讷讷道:“我,我一定好好珍藏。”
曲玲珑笑他:“不过是条腰带,绣来就是让玉哥哥佩戴的,珍藏它做什么?”
宋子玉摇头,看着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重复着:“不一样,不一样……”
他这样,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的心思,碧落捂着嘴在偷笑。
曲玲珑也会意过来,渐渐的也有些不自在,不敢再看他。
一对儿小儿女如此情意绵绵,曲堂礼心中既高兴又惆怅,干咳一声打破他们之间的暧昧:“子玉啊,时候不早了快些启程吧!”
闻言,宋子玉这才回神,收回一直看着曲玲珑的目光,对着曲堂礼长揖一礼:“此次仓促而来,叨扰舅舅了,甥儿深感愧疚。”
“这说的什么话!”曲堂礼瞪他:“你远从千里过来看我们,我怎么会嫌你叨扰?”
宋子玉点头,抱拳:“舅舅保重,甥儿告辞了。”
曲堂礼点头:“日后常过来,舅舅这里可一直准备的有你房间!”
宋子玉应下,看向曲玲珑,默了许久方道道:“玲珑,哥哥走了,待日后再来看你。”
离别总有些伤感,曲玲珑眼底微红点头:“玉哥哥一路小心,政务再繁忙也要记得用饭休养,且不可熬坏了身子。”
“恩恩”宋子玉连应两声,深深的看了眼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方转身大步上马,再没回头,扬鞭踏马而去。
目送他走远,曲堂礼顿了顿,看向自家儿女:“玲珑啊,你也大了该是说亲之时了,你阿娘去的早,阿爹不得不替你张罗了。”
听他猛地说起这种事情,曲玲珑脸颊渐渐绯红,也不敢看人,微微垂首。
曲堂礼带着她进门,一边走一边问道:“想来你也看出子玉对你有意,你意如何呢?”
猛的顿住了脚步,曲玲珑默了片刻抬脸:“我不会嫁给他。”
“怎么?”曲堂礼诧异,片刻想起来叹了口气:“是不是在意你姑母?可不必顾虑这层,你若真属意子玉,阿爹自会去帮你们说和。”
伸手挽上他的胳膊,曲玲珑再次摇头:“阿爹莫要去,女儿对玉哥哥只有兄妹之情。”
曲堂礼侧过脸,有些不信:“当真?”
曲玲珑垂了眸子,掩去自己的情绪点头:“当真。”
“好吧”曲堂礼拍了拍她的手:“那日后子玉再过来,阿爹便同他讲清楚。”
曲玲珑依旧垂着眸子:“恩”
回到后院,曲玲珑没上阁楼,去了秋千上坐着。
春风微醺,满园的花朵引来几只翩跹的彩蝶,飞飞绕绕的好不快乐,有一只不知怎么的绕到曲玲珑身边,飞飞转转的竟停在了她云鬓似的乌发上。
她却毫无察觉。
碧落一直在旁,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姑娘你昨晚还连夜为表少爷绣腰带呢!是当真不想嫁与他吗?”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曲玲珑望着眼前盛开着的一片蔷薇:“总不能让阿爹为我去求旁人。”
“这……”
曲氏对曲玲珑不睦,碧落也知道,此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先岔开话题免得她多伤心:“不说了,不说这个了,我去拿话本给姑娘看吧?”
曲玲珑摇头,缓缓起身:“我想回房坐会子。”
这一去至晚饭也再没下来,只说困了。
闻说,曲堂礼便也不再催她用饭,让张婶子将她那份饭菜温在厨房,待她醒来再端去给她。
先是被人上门逼婚,再次出门遇上□□恶徒,如今又放弃了自己倾心之人……
这几日遇到的事真是比她过去十八载的事情加起来还要多。
曲玲珑坐在圆桌前发着呆,内心是繁杂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黑,有那月光透过窗柩照了进来,盈盈光亮笼罩趴伏在圆桌上睡着的人儿身上。
她枕着自己是手臂已然酣睡,露出的半张娇颜肤如雪,晕如砂,仅仅是半张脸已然美的让人倾心。
忽然有阴影覆了过来,一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房间中,他无声无息的背对着月光而站,正垂首细细的看着被自己影子所笼盖着的人儿。
良久,那人终于有了动作,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带入自己怀中打横抱起。
曲玲珑心中有事,原本就没睡的很沉,此番动作立刻惊醒了她,察觉自己竟被人抱在怀中,不觉惊呼出声。
只是惊声还未出口就被人堵上了。
那人在她拼命推搡挣扎间于她紧闭的唇上舔吸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的微微抬脸,在她唇瓣间暗哑的呢喃:“娇娇,你可知你喊出来的后果吗?爷这是在帮你啊!”
月光下,那是一张极为贵气俊雅的脸,此刻面上沾染了欲色,让人不觉雅致,只觉浮荡。
是顾西臣!
曲玲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敢深夜闯她的闺阁,惧怕厌恶中拼命推搡他往后仰去:“无耻!滚开!”
她的拼命挣扎在那人眼中不过像是猫儿抓痒,顾西臣嘴角轻扬,伸手兜住她的后背,将她牢牢的箍在自己怀中,抬步挡开湘绣双凤挂帘,一边往卧室去一边垂首在她耳边低语:“听闻今儿个娇娇送了条亲绣的腰带给旁人?”
见他这动作曲玲珑吓得脸色瞬间刷白:“你,你进卧室做什么?”
“做什么?”顾西臣任她在怀中挣扎,扬着唇邪笑道:“送东西给野男人?娇娇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儿晚上,爷就让娇娇知晓你到底是谁的人!”
时常看话本,曲玲珑还不至于不知道他这话是什意思,心中一狠忽然靠近他胸膛处。
佳人主动贴近,顾西臣原以为她想通了,正大喜之际,忽觉脖颈一阵嘶咬之痛,他没忍住痛“唔”了声,一直紧紧箍着她的手也松动了些。
趁此机会,曲玲珑忙拼命脱身往外跑。
只是还未到挂帘处就又被人握着腰带了回去,绝望之下曲玲珑终于大声呼喊。
顾西臣未拦着她,只重新将她收入怀中,带到她的绣床上放坐在自己腿上任她呼喊,也不管自己被咬出血的脖颈,挑着眉邪笑:“娇娇好大的胆子啊!一会儿娇娇的父亲、丫头就都该过来了吧?”
曲玲珑猛的顿住,是了,他们过来之后,撞开门看到她被男人这般亵玩……
她的名节被毁是小,重要的是阿爹他定会和这恶徒拼命,可是他已经是这把年纪了,遑论能不能打赢这恶徒,便是看到这场景定会怒结于心,他身体已然是不好了,她不敢想象他看到后会是如何……
且这恶徒的身份……阿爹他也是得罪不起的……
他知道她的这些忌讳,此刻是故意这么说给她听。
曲玲珑方才是一时冲动,此刻早已后悔,也不敢再挣扎,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
片刻,果然有人急唤她的名字,脚步由远及近的踏着木梯而来。
顾西臣轻笑着在她颈侧轻蹭:“他们来了呢!”
话音刚落,外面敲门声已至:“玲珑?玲珑?刚可是你在呼喊?怎么了?快些开门!”
是曲堂礼的声音,后面还有不断而上的脚步声。
曲玲珑深吸了一口气,掩去自己的情绪,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迷迷糊糊道:“阿爹?怎么了?”
听她这般语气,曲堂礼稍稍松了口气,暂停了敲门:“方才听你惊呼,是怎么了?”
“唔”了声,曲玲珑依旧用带着睡意的语气道:“方才做了个噩梦,不想竟惊呼出声,扰到阿爹了。”
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曲堂礼笑了声:“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