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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辞忽然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是激动的样子。
许卉掀了掀眼皮,好笑道:“你怎么了?跟个浣熊似的。”
沈清辞一边走,一边振着双臂,加上他穿了一身绒毛的家居服,特别像浣熊示威的样子,根本不可怕,只觉得特别可爱。
沈清辞压抑着喜悦,压制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我高兴啊!”
许卉抬脚踢他:“你别高兴太早了,说不定就是我这几天真累着了。别告诉爸妈,回头要是没有,老人家空欢喜一场。”
沈清辞猛点头,又摇头:“不行不行。”
许卉闭上的眼又睁开,凤目潋滟:“怎么又不行了?我说行就行。”
沈清辞说:“我是说你不行马上走,都说前三个月最是得小心,万一呢?我可受不了。”
许卉懒懒笑开:“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再说了,一星期后要和华庭签夏晚晚的转约,我肯定得回去。”
沈清辞马上打断她:“这种小事让人去办就好了,你们不是都谈好了吗?签个字的事,还用你亲自出马?”
许卉说:“这份合约不一样。晚晚她现在身价不低,万一出点幺蛾子,底下人压不住华庭的老狐狸。”
沈清辞思索了一瞬,抬头道:“那我去。”
许卉轻笑起来:“我要是牛刀,你就是屠龙刀。”
沈清辞笑起来:“屠龙刀也能杀鸡。”
脑补了一下画面,许卉笑得停不下来:“你别逗我笑,我困,要睡觉。”
沈清辞从背后搂住她,不敢按压穴位,只拿手掌的热度轻轻揉着她:“睡吧,我在这儿。”
许卉嗯了一声,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等许卉睡熟了之后,沈清辞才抽身而起。怕吵到许卉,跑到房间外面打了几通电话,问了问还有谁还清醒着,结果大家都醉了,助理也喝了不少,只得自己叫服务员给送了些东西过来。
他回到房间里,把东西放好,然后进浴室用热水洗了手脸,重新烫了脚,这才钻进被子里。
许卉在睡梦中感觉有具火热的身躯护着她,无意识地蹭了蹭。
这下可苦了沈清辞,他把身体往后挪了挪,结果许卉又挨过来,他不敢动了,只能硬忍着这甜蜜接触,等某处自己消停了,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许卉大概判断是对的,早上过了七点,沈清辞醒了好一会儿了,她还在沉睡。
沈清辞轻手轻脚去梳洗完了,订了早餐,才回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公务。
等早餐送进来了,许卉才悠悠转醒。
沈清辞立马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卉卉,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卉愣了一会儿,才笑骂道:“你发什么神经!我好着呢,就是多睡会儿。”
沈清辞马屁拍在马腿上,也不恼,殷勤地招呼她快去洗漱,然后去吃饭。
许卉倒也乖觉,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情况特殊,虽然还没清醒,却只用温水洗了脸。
沈清辞站在洗手台旁瞄了眼,见水上冒着点热气,满意地点点头,让许卉哭笑不得。
二人一边吃早餐,一边聊着工作邮件里的事,许卉一边吃着一边发号施令,沈清辞当她的秘书当得甘之如饴。
饭后,许卉问:“你昨天没把机票改签吧?”
沈清辞说:“我是很想。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的。”
许卉亲亲他脸,权当奖励:“乖。回去了约个医生好好检查一下。”
沈清辞又高兴起来:“也是,还是回去好。”资源都比这里丰富点,熟悉点。
“那咱们今天要不要回你家拜访?”
原计划是要去转一圈的,做个样子,他们虽然不惧,却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骂不孝。
许卉犹豫了一下:“回吧,不过也不用回家里了,约个地方吃茶你看怎么样?”
反正都是意思一下,还不如在大庭广众下意思,比较有意思。
沈清辞笑开:“好啊!”转身就去安排了。
许卉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着他忙前忙后的,心里升起一种甜蜜的感觉。
这是她的人生,这是她选择的男人,将来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真好呀!
她走到落地窗前,用力拉开窗帘,冬日里温温的阳光就映在她脸上,她看着街上的冬景,人们穿着鲜艳崭新的衣服来来去去,互相拜年,树上张灯结彩,挂着象征喜悦和吉祥的彩绸彩灯,还有迫不及待已经从枝头破出嫩芽的一抹淡绿,笑得格外开怀。
立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98章贺学文番外(可不买)
许卉生下孩子时,是秋高气爽的十月。
玉海市正处在枝头浓绿与金黄交织的时候,风景如画,凉爽宜人。
沈家为这长房长女大肆宴请,有人酸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庆祝的?沈家偌大的家业,百年之后怕是要拱手让人。”沈家当场就把人请了出去,惊得其他人当场噤声,但私下里的嘀咕仍然少不了。
直到孩子慢慢长大,独得其父母精华于一身,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十五岁就锋芒毕露,十八岁就叱咤商海,这才让他们彻底闭了嘴。
无它,肉痛耳。
年过四旬的许卉保养得宜,看着跟三十岁的人差不多,沈清辞则更是被时光遗忘,仍如少年般样貌,一家子走出去,不像父母女儿,倒像是年纪相差大些的兄姐和幼妹。
这么些年,许卉倒也回过几趟锦绣市,并在两年前将在玉海市商学院念书的小俊杰吸纳进来当实习生,如今他已转正,成为沈氏集团的一分子,贡献着属于他的一份力量。
许愿的丈夫因为生活放纵,早在十年前就死于酒精中毒,她本以为熬死了丈夫就能继承他的产业,却没想到人家早就防着这一手,早早立好遗嘱,将公司传给跟前妻生的儿子,她一点都没份。
她想着没公司,有房产也不错,反正她也不会经营,公司没有房产容易管理。没曾想这房产的所有人竟然是他前妻!丧事还没办完呢,她就被人赶了出来,她觉得肯定是恶意过户,就防着她呢,没想到人家前妻看她可怜,告诉她这间房子一直是她的,不是男人的。她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她所有的算计全成了空。
她倒也没脸回去,只身在外打工,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每年回去都叮嘱儿子要擦亮眼睛,不要相信成天拿糖衣炮弹诱惑他的坏人。
开始几次,小俊杰还敷衍一二,到后来干脆直接顶撞她:“大姨给我申请米国夏令营,是让我去去增长见识的,这么好的机会,多少人都求不到,怎么到你嘴里全成了阴谋诡计?你自己成天算计别人,就把别人当成跟你一样?”
气得许愿全身发抖,指着儿子鼻子骂不孝。
小俊杰硬气得很,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直接问她:“我不孝?你又做过什么?爸爸说要跟你结婚,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你硬是不同意,非要把我过继给许家,让我从小没有爸爸。等我要念书了,你因为一个名字起得不合你心意,一直拖着不让我上户口。我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除了爷爷奶奶的,就是大姨给我操办的,你呢?你付出过什么?只会想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结果呢?还不是一场空!”
十来岁的少年,像根竹箭一样插在那儿,又倔又强硬:“你嫁出去之后只顾着自己,连家长会都没给我开过!你不配当我妈!”
气得许愿差点当场晕倒,颤抖的食指指着他,“你”了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小俊杰却不理她,迳自走掉了。
等到小俊杰高考后选了玉海市的学校,她又疯了一样冲回来大吵大嚷,就是不许他去。
“许卉她老是跟我抢,从前跟我抢父母,后来跟我抢丈夫,现在连儿子都要跟我抢!她自己只生了个丫头,生不出儿子,就抢别人的!她多黑的心!”
嚎出这句话后,被实在听不下去的许爱民直接扇了个大巴掌打断了。
这几年许爱民也反省了很多,只是嘴硬,一直不肯跟许卉道歉,但是谁好谁歹,他总算分得清。
许卉确实性子偏清冷了些,对他们向来不够热情,但是对父母的孝敬都是实打实的,逢年过节都送礼回来,钱也管够,这几年小俊杰长大了,许多教育问题他们不会,跟不上时代,许愿这个亲妈又肚子里一包草,贺学文文化水平也不高,所知有限,都是许卉这个大姨在为孩子操心。
择校,聘请名师,提供机会,虽然人不在身边,但是通过通讯工具跟他的沟通并不少,可谓尽心尽力。
“生女儿怎么了?你外甥女聪明伶俐,不输男儿,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哈?”许愿怒极反笑。这句话,真是直接捅她的心窝子。
“那你们呢?你们当年把我生下来了,然后又不满足,硬是想要个儿子,打算生下儿子就把我送走,你们那时怎么不觉得生个女儿又怎么了?”
当年许爱民和傅春英若是生了她之后就安安心心把两个女儿带大,她哪里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被如此不堪的女儿翻旧账,许爱民十分尴尬,还很气恼。
他当年……他当年怎么能一样?
虽说法律条文里写着男女平等,但是村里分宅基地,女的就是分不到,他们不也是想让日子过得更好,所以才想要个儿子吗?
再说了,他当年确实打过送养二女儿的主意,但是比起旁人把女胎直接溺死,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
再说了,她能跟沈家的女儿比?
小俊杰看着这一家子,只觉得分外讽刺。
他去过玉海市大姨的家,房子大是一回事,关键是温馨舒适的家庭氛围。
他们没有一个人在意大姨生的是男是女,只要孩子聪明,上进,都给机会让他们念书,做事,从不以性别当做选择条件。
他们观念开明,处事豁达,短短几天相处,他都快离不开了。
要是他的家人也像大姨一家人一样温柔文明就好了。
外间吵作一团,他默默回到房间里收拾东西。
暑假他都不想在这儿待了。
在离去之前,他去拜访了父亲。
敲开贺家的房门,小俊杰熟门熟路地先找到改名贺豪杰的哥哥,陪着他玩了会儿,等贺学文回来了,才出来找他说话。
贺学文看着越发像许家人的二儿子,沉默点头,同意他提前去玉海市的决定。
“你到了那边,要听你大姨和姨夫的话。不要任性。沈家是大家族,规矩多,认识的人来头都大,你脾气得收敛收敛,别回头得罪了人,爸爸可没能耐捞你。”
小俊杰一一点头应了,临走前似是想到什么,回头问了句:“哎,爸,你有什么要我捎过去的吗?”
贺学文微微一怔,默了半晌,方道:“没有了。”
除了一些礼节性的本地土产当作借住的礼品外,他没有什么要儿子捎的。
对将要去沈家借住的小俊杰而言,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多事,尽量隐形,或许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贺学文在沉思的时候,小俊杰一直耐心的等待着,听到父亲说出“没有了”这句话,他也没有什么烦躁的情绪,举止如常地同他告别,又去同哥哥告别,才回去。
贺学文换了家居服,才进去找大儿子。
他一进去,负责看护的女人就转过头来对他柔柔一笑,眼尾夹出几道细纹:“回来啦?”
“嗯。”贺学文微微一笑,一边陪儿子玩,一边问她,“今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