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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心血来潮,还是杀!
石虎杀人的手段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请注意,不是一个一个地杀,而是成批成批地杀。他可以算是真正把工作和兴趣合而为一的人。
再说石虎的儿子们。
长子石邃把尼姑肉和牛羊肉一锅煮着吃,边吃还边让宾客猜哪块是人肉。平常看到哪个宫女长得漂亮,顺手就把头割下来做成工艺品,邀宾客一起观赏。后来,石邃因为惹得石虎不高兴,被石虎一刀给剁了。次子石宣由于嫉妒五弟石韬得宠,便将石韬砍断手脚,挖去双眼,开膛破肚。石虎很生气,他把石宣对石韬做的那一套如法炮制,又让石宣尝了一遍,最后把石宣烧死,并株连石宣全家。石宣年仅五岁的儿子拽着爷爷的衣襟求饶,石虎飞起一脚,把孙子踹向了刑场。
这一家子绝对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公元348年,石虎杀了石宣后,册立年仅十岁的幼子石世为太子。有人劝石虎立个年长的儿子,石虎是这么解释的:“二十来岁的孩子只要一当上太子就想弄死我,我立个十岁的孩子自己还能消停几年。”
石虎想得挺美,结果不出一年,公元349年5月,他就病死了。十一岁的石世继位。不用想也知道,他逃不掉兄弟的毒手。石世仅当了三十三天皇帝,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九哥石遵杀了。
石遵篡位当了一百八十三天皇帝后,被石虎的养孙冉闵(min)杀掉。随后,冉闵拥立石虎第三子石鉴为傀儡皇帝。此时距石虎死才大半年,后赵皇帝就像走马灯一样换了三个。
石鉴知道冉闵有称帝的野心,自己迟早会被冉闵干掉,便派弟弟石苞刺杀冉闵。石苞刺杀未果。石鉴怕冉闵追查,又把石苞杀人灭口。总而言之,石氏家族对杀人这事一视同仁,面对亲戚毫不手软。
再说后赵权臣冉闵原是汉人,他也明白胡人不会真心拥戴自己,遂于公元349年底一连颁布了三封诏令。
第一封:“胡人敢有持兵器者杀无赦。”一时间,整个后赵帝国内的胡人闻风丧胆,全都不敢再携带刀剑。
第二封:“与朝廷同心者可留在邺城,不同心者任凭去留。”同时,冉闵命令将邺城城门敞开,旨在让羯族人主动离开邺城。谁都知道要出乱子了。这下,方圆百里之内的老百姓(多是汉人)全都蜂拥向城里跑,而邺城内的羯族人则全往城外跑。邺城城门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紧跟着,第三封诏令来了,这是最要命的一封:“凡斩胡人首级送至邺城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官拜牙门将。”
这封诏令即是史上著名的“杀胡令”,毋庸置疑,冉闵乃是在推行种族灭绝政策。汉人被胡人,尤其是羯族人摧残了这么多年,心底积压的仇恨瞬间被煽动起来。几乎一夜之间,整个后赵帝国掀起诛杀胡人的浪潮。冉闵更是亲自率军屠杀邺城的羯族人。短短几天内,单是邺城就有二十万羯族人被杀,凤阳门堆的人头比山还高。
公元350年春,冉闵处死石鉴及石虎的三十八个孙子。到这个时候,石虎的儿子只剩身在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市,非襄阳)的石祗和石琨了。随后,冉闵称帝,国号“魏”,史称“冉魏”(十六国之一)。
公元351年5月,冉闵攻破襄国,杀了石祗。石琨携全家逃往东晋国都建邺。实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完全就等于换个地方死。果不其然,东晋朝廷当即把石琨全家处斩。至此,石氏再无一人幸存。
冉闵在历史上是个颇具争议的人物,有人说他是民族英雄,有人说他是血腥屠夫。今天,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掺杂着古代胡人的血统,自然没必要再把胡人视为异类,其实,即便放眼全世界,各民族也一直在缓慢地融合着。民族主义,如果仅着眼于某个特定历史时段,的确能短期内迅速凝聚民族力量,让这个民族产生不可思议的动力(或破坏力)。然而,历史上无数次灾难证明,民族主义也是最容易蛊惑、煽动民族仇恨,并最终酿成种族灭绝惨案的罪魁祸首。我们再看看羯族人嗜杀成性的根源(当然,有时候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其实还是他们几辈人被其他民族当成奴隶使唤,仇恨积压,最终爆发。
总之,随着“杀胡令”的颁布,羯族基本上濒临灭族边缘。之后,羯族人又遭到鲜卑人屠杀,到二百年后的南北朝时期,仅存的羯族人逃到江南,最终因为一场动乱被南梁屠灭。由此,这个背负着无数仇恨和血债的残暴民族便从历史上彻底消失了。而同样背负着仇恨和血债的冉魏王朝也仅存续了两年,就被鲜卑慕容氏灭掉了。
鲜卑慕容氏花了一年时间大体统一黄河以北。公元352年,慕容儁称帝,国号“燕”,史称“前燕”(十六国之一)。
我们再看黄河以南的情况。
这段时间,原本依附后赵的氐族人趁乱占据雍州关中地区,同样在公元352年,氐族族长苻健在关中称帝,国号“秦”,史称“前秦”(十六国之一)。
黄河以南的中原一带,原后赵残余势力纷纷向前燕、前秦、东晋投诚。不过,这帮人只是名义上投诚,他们实际上仍保持半独立状态,由此,中原又回到了早期流民帅各占山头时错综复杂的局面。
攘外必先安内
自公元349年石虎死,至公元352年前燕、前秦建国,北方的局势乱得一塌糊涂。这对东晋帝国而言,绝对是天赐的北伐良机。那么,在这段时间,东晋都干了些什么呢?
在东晋帝国西线,实力最强且一心北伐的桓温完全没动静。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朝廷不让他动。
早在公元349年(桓温灭蜀的第三年),后赵皇帝石虎刚死的时候,桓温就连番上疏请求北伐。
几个月过去了,朝廷什么答复都没有。
这意思很明显,朝廷禁止桓温北伐。
到底是什么人在阻挠桓温?
自东晋建国伊始,北伐的口号就从未间断过,但归根结底,北伐只是句口号。对于朝廷来说,北伐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短期利益,反而会让藩镇势力做大脱离朝廷的控制。
毋庸置疑,阻挠桓温的,是以会稽王司马昱和和武陵王司马晞为首的全体朝廷公卿。
早在东晋第三代皇帝司马衍临终前,司马昱、司马晞和庾冰、何充、诸葛恢共同受遗诏辅政。而今,随着庾冰、何充、诸葛恢相继故去,司马昱、司马晞顺理成章晋身为前朝元老重臣。另外,司马昱和司马晞是开国皇帝司马睿仅存的两个儿子,年龄虽只有三十多岁,但在东晋历经五代皇帝的今天,这哥俩已算得上是宗室至亲长辈了。
司马晞是哥哥,官拜中书监。司马昱是弟弟,官拜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司马昱喜欢清谈,这让他在士大夫圈子里很吃得开,当时东晋一等名门——琅邪王氏、太原王氏、颍川荀氏、颍川庾氏、高平郗氏等全都唯司马昱马首是瞻。司马晞则性格尚武,甘愿充当弟弟的辅翼。自司马睿下江东创建东晋,至今已有四十余年。这期间,皇室一直被士族压得抬不起。现在,随着司马昱上位,皇室力量好不容易才得以崛起。
然而,随着桓温平定巴蜀,一举蹿升为实力最强的藩镇重臣,司马昱不禁忧心忡忡。他预感到,桓温很可能会像以往那些西线统帅——王敦、庾亮等人一样,对朝廷构成新的威胁。
没错,司马昱正是桓温的头号政敌。他对付桓温的手段就一个字——拖。只要是桓温的奏疏,不管什么事,不拖个一年半载誓不罢休。
朝廷不准北伐桓温就真不动吗?他还真不能动。先前桓温伐蜀没等朝廷诏命就擅自出兵,为这事,他跟朝廷已经有点不愉快,眼下这个节骨眼,他并不想也不敢跟朝廷闹得更僵。当时后赵实力还很强,北伐与伐蜀的难度绝对不是一个等级。桓温的职位是荆、司、雍、益、梁、宁六州都督兼荆州刺史,乍一听很猛,可实际上,这六州只有荆州是实实在在的,益州仍有残余反抗势力,别添乱就谢天谢地,另外四个州则属于侨州。先前庾翼想北伐,庾冰不惜放弃朝中政权,亲自坐镇江州充当弟弟的后盾。如今,富庶的江州并不在桓温手里。他要北伐,必须有江州支援才行。
桓温请求北伐的奏疏就这样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了,看这架势至少还得等一年。
等一年,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司马昱也不是不想北伐,他只是不想让桓温北伐。除了西线统帅桓温之外,他还能指望谁呢?
答案自然是东线统帅。
东晋以国都建邺为分割线,有东、西两大战区。东战区主要包括半个徐州、半个豫州(北半部分在胡人势力范围)和东部各侨州;西战区主要包括荆、江二州和西部各侨州。数十年来,像王敦、陶侃、庾氏兄弟这些手握强兵的西线统帅,跺一脚都能让朝廷抖三抖,而像刘隗、戴渊、郗鉴这些东线统帅,其主要任务则是制衡西线,拱卫朝廷。
为什么西线多出权臣,东线多出忠臣?这主要是由于两线实力配比决定的。显而易见,荆、江二州的地盘远超半个徐州和半个豫州。东线统帅实力较弱,想闹闹不起来,只能跟朝廷联手对抗西线统帅,而西线统帅手握帝国大半壁江山,即便像陶侃这样的人都难免生出不臣之心。不信,你把郗鉴换到西线,一样有可能变成王敦,而把王敦换到东线,也一样有可能变成郗鉴。
公元349年8月,司马昱任命褚裒(皇太后褚蒜子的爸爸)为徐、兖、青、扬、豫五州都督,由东线北伐后赵。
桓温只能坐冷板凳旁观。
褚裒率三万大军直抵徐州北部的彭城,一开始搞得相当张扬,不料,他的三千精锐很快碰上后赵二万主力军,被尽数剿灭。褚裒一蹶不振,只好撤回京口。更惨的是,当时黄河以北二十万汉人听说褚裒北伐的消息,都携家带口跑去投奔,可此时褚裒已经撤军,无法接应,致使二十万人全部被胡人屠杀。几个月后,褚裒愧疚而死。
公元350年初,正值冉魏灭后赵时期,又一次北伐良机到来。
桓温把他的冷板凳搬到临近前线的江北安陆,随时准备出兵。
但司马昱还是不搭理他,又任命殷浩为徐、兖、青、扬、豫五州都督。对司马昱来说,北伐失败不算事,在东线立个能跟桓温抗衡的人才是事。
桓温一直等到公元351年底,一年前发出的奏疏总算盼来了回音。
一句话:再等等吧。
还等个屁!
桓温被逼急了。你不是怕我当权臣吗?不是怕我威胁朝廷吗?我这回就真当权臣威胁朝廷了!
公元352年初,桓温率四万荆州军从安陆南下,顺长江东进,直接进驻到江州武昌。江州并非桓温辖区,但桓温不管那套,他要给朝廷点颜色看看。
这一下,举朝震惊。殷浩吓得想辞官归隐。司马昱赶紧给桓温写信,道歉认错。
桓温见司马昱服软,也不想把事闹大,遂率军返回荆州。他满以为朝廷这回能支持自己北伐。然而,他又错了。
这年2月,东线统帅殷浩上疏请求北伐,司马昱当即批准。可桓温,依旧没人搭理。
桓温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攘外必先安内。要想北伐,必须得先除掉政敌。
你不是不让我北伐吗?
好!那我不北伐了,我就看着你们北伐,看着你们死。
隔岸观火
关于这位被司马昱硬扶上墙的东线统帅殷浩,庾翼曾有过这样的评价:“赶上乱世只能束之高阁,等天下太平了才能拿出来用用。”
那么说,殷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原本是个隐士,曾躲在深山老林,一住就是十来年,他并非沽名钓誉,而是真不爱当官。结果适得其反,越隐居越有神秘感,越有神秘感名气越大。司马昱觉得他是个人才,拿出刘备三顾茅庐的劲头,好说歹说磨了四个月才把他请出山。
殷浩起点很高,一上任就当上扬州刺史,时隔两年又成为东线统帅。
实事求是地讲,殷浩相当勤奋,相当努力,他在江西开垦出一千多顷农田储备军粮,又招兵买马,征募了七万大军,还试图策反前秦的高级官员。但遗憾的是,他智商不高,情商更低。
自石虎死后,原隶属后赵的大批中原地方官纷纷向东晋朝廷投诚。虽说投诚的象征性大于真实性,但好歹人家名义上算投诚了。由此,中原大片领地,包括重要都市许昌,名义上也算被东晋收复。
这对殷浩而言,无疑是捡了个大便宜。他最重要的工作应该是好生安抚降将,然后慢慢渗透,找机会对这些地区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控制。可是,殷浩的能力显然不足以应付这样复杂的局面。
公元352年3月,殷浩派部下谢尚(大名士谢鲲的儿子)向洛阳进发。那时洛阳基本是座空城,谢尚要去洛阳势必途径许昌,而驻守许昌的是原后赵将领——现已投降东晋的张遇。按理说,谢尚只要跟张遇说几句好话,借个路过去就行了。但没想到的是,谢尚居然跟张遇闹不痛快,又把张遇逼到了前秦阵营。而后,张遇据守许昌阻挡谢尚北进。谢尚惨败而归。几个月后,前秦皇帝苻健觉得许昌既难防守又没战略意义,便命令张遇带着当地五万户居民迁徙到关中,等于是放弃了许昌。
来年冬,殷浩决定亲率七万大军进驻洛阳。这时候,许昌和洛阳形同空城,殷浩可以轻轻松松捞个收复故都的大功,可没想到,他竟犯了和谢尚一样的错误。
殷浩任命姚襄为前锋。这位姚襄也是前两年从后赵投降来的。本来,姚襄只想踏踏实实在江北做个土皇帝,可殷浩出于忌惮,想消耗姚襄的兵力,偏偏让这个人打头阵,更夸张的是,殷浩居然还屡次派刺客暗杀姚襄。结果刺杀没成功,反倒把姚襄惹毛了。
就在去洛阳的路上,前锋统帅姚襄突然倒戈,反攻殷浩。殷浩损兵折将一万多人,被姚襄打回淮南。
紧接着,姚襄募集七万流民军,又给朝廷写了封信,状告殷浩逼人太甚。一年后,他率军北上占据许昌,算是自立为王。
就这样,殷浩两次北伐,逼反了两个降将,自己损失惨重不说,更导致已经归附东晋名下的领土再度脱离东晋。
一直在西线看笑话的桓温趁机火上浇油,弹劾殷浩。
此刻,司马昱一手拿着姚襄的告状信,一手拿着桓温的弹劾状,他知道,殷浩是铁定保不住了。
公元354年2月,朝廷罢黜殷浩一切官职,贬为庶民。
殷浩败了,司马昱更是焦头烂额,短期内,他很难再提拔起能跟桓温抗衡的东线统帅了。
复见官军
从公元349年后赵皇帝石虎死,到公元354年殷浩被贬,已过了五年光景,在这五年中,桓温一直在等。现在,他终于等到头了。
殷浩被贬的第二个月,桓温决定不管朝廷诏书,直接率四万荆州军北伐前秦占据的关中。
前秦皇帝苻健派出五万大军阻击桓温。
仗一开打,桓温势如破竹,相继攻克上洛(今陕西省商洛市,距西安市东南九十公里处)和青泥(今陕西省蓝田县,距西安市东南二十公里处),桓温的弟弟桓冲则率偏军在白鹿原(今蓝田县西的灞河沿岸)击败前秦丞相符雄。与此同时,受桓温遥控指挥的梁州刺史司马勋也从汉中穿过子午谷,抢占了雍州陈仓(今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
公元354年6月初,桓温进驻灞上(今陕西省西安市灞桥区),这里距长安城仅三十公里。
前秦方面,苻健以六千老弱兵守卫长安,三万主力军隔着灞水抵抗桓温,另派出七千偏军奇袭陈仓的司马勋。
就在桓温驻军灞上期间,当地一位隐士来到桓温的军中。
这人名叫王猛。他与桓温扪虱而谈,畅论天下大势。
何为扪虱而谈?
别想多了,扪虱并非闷骚。就是字面意思——用手一边捏着身上的虱子,一边聊天。
那时节的卫生条件跟现在没法比,虱子还很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因为某大名士捏虱子的手法极优雅有范儿,让扪虱而谈在名士间广泛流行起来。不理解的同学可以想象这样一幅画面,你最仰慕的一位明星用史上最帅的手法,一边拍着蚊子,一边跟你聊天,大概就是这样。
此刻,王猛对天下局势的见解让桓温赞叹不已。他忍不住感慨:“整个江东都找不到你这样的人才。”继而,他向王猛请教:“我率十万精兵(吹牛)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可关中豪杰却无人投奔,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猛答道:“您深入敌境,眼看长安近在咫尺,却不敢渡过灞水。关中豪杰猜不透您的心思,所以不敢来投。”
事实证明,牛皮吹大了没好处,你给对方提供假情报,对方给你的建议自然也没那么靠谱。而后世很多人,甚至包括史学家,也都对桓温裹足不前大加斥责,认为桓温北伐只是政治说辞,实则并没那么上心。在这里,我们可以详细分析一下双方的战力。
开战前,前秦军五万,晋军四万。首先说桓温为什么会在兵力不如敌军的情况下深入关中。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他情报有误;其二,他北伐心切。
无论如何,桓温能以少胜多打到长安已是战绩斐然。随着战争的消耗,前秦剩下四万三千人,晋军剩下三万多人。如果桓温渡过灞水,相当于背水一战,风险高不说,他与前秦的三万主力军更势均力敌,能不能打赢另当别论。就算打赢了,他下一步肯定要围攻长安,否则还是前功尽弃。但这个时候,他还能剩多少兵力?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攻城战中,攻方消耗远大于守方。兵法讲:“十倍的兵力围之,五倍的兵力攻之。”所以,即便桓温和前秦兵力相当,也根本攻不下长安城。那么,当初伐蜀战役中桓温敢孤注一掷,为什么如今却胆怯了呢?事实上,正是由于攻陷成都的侥幸,桓温记住了那次教训,再也不会轻率用兵了。
但所有这些,还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军粮出了问题。原本,桓温选择夏天出兵,是计划耗到秋天正好可以收割关中的麦子,不料,苻健采取坚壁清野的政策,赶在桓温到来前就把麦苗都割了个精光。当桓温看到田地间被割了一半的麦苗时,肠子都悔青了。他怪自己没能拿下江州就贸然北伐,这时候,晋军无法补充军粮,士气已渐渐衰落。
鉴于此,桓温猛烈的势头也就走到头了。
6月底,前秦分出一部分主力攻向驻守在白鹿原的桓冲。桓冲战败,仅以身免,麾下一万多人几乎全军覆没。同时,驻守陈仓的司马勋也被打回到汉中。这下,桓温彻底没戏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