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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个儿被比尔森的冰冷口吻弄得莫名其妙,某一瞬间,他产生一种错觉:“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呜!呜!”小白脸尼亚隔着一条封嘴的纱布发出一阵躁动不安地嘶吼,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谁都看得出这个可怜的青年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他不习惯坐着睡觉,登上死牢号的这些天几乎没有睡过几次。
本就处在崩溃的边缘,刚刚又被典狱长狠狠地调戏一番,良好的心态被抹杀得所剩无几。
尼亚是同性恋,这艘星舰上的大多数人都知道,除此之外,人们还知道尼亚有个怪异的嗜好——爱穿女人的衣服,喜好扮女装。
自从尼亚入狱之后,人们对典狱长菲克的性取向也有全新的认知,在此之前谁能想到菲克这个又黑又高的大个子竟然也是个同性恋。假如菲克拥有赦免一位罪犯的权利,他会毫不犹豫地用在尼亚身上。
事实上,尼亚的自由已经犯不着任何人去操心了,因为叶寒已悄然靠近第二列电椅的中部。
“喂,医生,你搞错了吧?”菲克企图喊住叶寒。
叶寒不予理会,继续快步向前,周边的重要人物尽收眼底。
“第二列第七位是骨魔,第一列第四位是鬼雾,第三列第三位是致命病毒。三巨头的位置有点分散,不过影响应该不大。”叶寒暗自盘算着,继续靠近第二列电椅,眼看着距离骨魔只有一步之遥。
“都跟你说了,那不是强尼99!蠢货,你是聋子吗?”后方的菲克隐隐有些动怒。
之所以第一目标选择骨魔,是叶寒根据对方的体态临时做出的决定,强尼99和骨魔有两个共同的特征:褐色长卷发、骨瘦如柴。尤其是后者,两人皆是皮包骨头,脸部甚至看得清眼眶和颧骨的突出线条,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把两人弄混淆。
因此叶寒一开始走向骨魔时并没有引来菲克太多的戒心,他以为这位年轻的医疗兵认错了病人。
直到叶寒毅然决然地走到骨魔身前,对着电椅的三层枷锁若有所思,整个牢区的狱警们才突然紧张起来。
然而,叶寒只是歪着脑袋与骨魔互相凝视,一言不发。
“他不是强尼99吗?”叶寒故意装傻道。
“当然不是!强尼在这边!”不远处的菲克气冲冲地骂道。叶寒扭头望去,只见黑大个儿和比尔森一左一右守在第三列前排的一只电椅前,椅子上坐着一个同样骨瘦如柴地长发男子,男子没精打采地低着头,嘴巴微张。叶寒看过去的时候正巧赶上诡异的一幕——强尼的嘴里吐出了一颗白蛋。
“蛇蛋?”叶寒微微皱眉。
叶寒见过很多种蛇蛋,外形看起来像鹅蛋,比鹅蛋更为细长,在野外时他经常能看到蛇窝,对蛇蛋异常敏感。但眼前这诡异的画面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活人的嘴里居然吐出一枚蛇蛋?
“不对,应该不是蛇蛋。”叶寒很快推翻了这个念头,“死牢号上的生物部门不可能连蛇蛋都认不出。他们对强尼吐出的异物已经研究了两小时,到目前还没有结果。”
不管强尼99吐出的是什么,都不是叶寒现在关心的要点,他很快将视线从强尼的身上转开,重新望向身前的骨魔,以一个冰冷的背影对向菲克,不以为然道:“你那边的那位才是强尼?呃,很好,那就说明我找对人了。”
说罢,不等任何人有所质疑,叶寒快如闪电般从上衣内口袋掏出一把迷你手枪。
“那小子有问题,给我抓起来!”一个资质较老的光头狱警厉声喊道。就像是事先演练过一样,光头狱警一语喊出,周边的警员纷纷警觉,拔枪的动作整齐一致。
与此同时,特警小分队的一名绿袍警长第一时间奔向牢区的大门,他的目标很明确,正是这间牢区的警铃按钮。不管事态会发展到哪个地步,只要警铃一响,A区会全面封锁,任何人插翅难逃,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外部支援赶来。
“第一眼看他就没有医生的气质。果然如我所料,这家伙不是来救人的,是来杀人的!”
绿袍警长一个箭步踏向报警器,惹得身后一帮特警目瞪口呆:“泰德警长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之所以会认为泰德很怂,是因为这里的可疑人物也就只有叶寒一人,一个人,能掀起多大风浪呢?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快把枪放下。有什么私人恩怨等开庭之后再了结,罪犯在这里享有人身保护……”
一个天真的特警好意劝道,至此,这里还不止一个人误以为持枪者打算袭击罪犯,毕竟,谁会把“劫狱”和一个形单影只的小青年想到一起呢。
叶寒完全无视一众警员的威胁,义无反顾地扣下扳机,枪口并没有对向离得最近的骨魔,而是瞄准另一位置——鬼雾。
“不要让我失望,老前辈。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即便是出于本能,也能做的很完美吧?”
噗!
基因解冻枪的消声效果很到位,这一发射击几乎没有人听清,仿佛叶寒一直都举着枪,什么都没做过。
但子弹实打实地命中了某人。那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尽管已经有十几天没有抽过烟,但这位老者浑身始终散发着浓浓的烟熏气息。
他和其他犯人一样穿着单薄的灰白条纹囚服,靠在电椅上,佝偻着身子,直到被解冻枪命中……
这一发子弹没有夺走老者的性命,只是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呵呼,哈呼,哈呼……呼……”
老者越喘越剧烈,即便是个臭名昭著的重犯,这声嘶力竭的喘息声也不免惹来一些狱警的同情,看这架势,是活不长了。
人们对叶寒的行为深感厌恶,对老者泛出一丝同情,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关键性问题:“那发子弹到底是什么成分?”
“比尔森,你带来的究竟是什么人?”菲克涨红了脸,一把拧住比尔森的衣领。
比尔森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任由对方拉扯自己的衣领,他只顾低头,从衣袖里取出一面桃形遥控器,对着几排密集的按钮一通乱按。
“你给我说清楚,混蛋!他到底是什么人?”
菲克一拳砸了过来,被比尔森半空拦截,他不费吹灰之力掐住菲克的右臂,嬉皮笑脸道:“那小子么?嗯……他目前只是最新一季塔里克星系的轮回战场兵王,以后可能会是加勒比联盟的首席刺客……”
“你们要干什么?”菲克努力挣扎,却发现自己动用浑身气力还不及比尔森一只手的力气。更可气地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他一眼,只是自顾埋头捣鼓手中的桃形遥控器。
“睡吧。你们都累了。”比尔森莫名其妙地回了句,紧接着从口袋里取出一面迷你面罩,将整张脸罩住,看起来像个反恐精英,也有点像深海潜水员。
“糟了,鬼雾马上要解冻了?那把枪是基因解冻枪!”
菲克立马反应过来,可惜为时已晚。整个牢区在短短五秒内被一场弥天大雾彻底笼罩。这场浓密且充满异味的大雾,是毋庸置疑的“鬼雾”,乃是某位巨头的看家本领。
前一秒,人们还在心疼老者那如同哮喘般的喘息声,后一秒,人们猛然发现视野能见度低的可怜。
“前辈配合的不错,再来。”
噗!噗!
混乱中,有人感应到叶寒又射出两发子弹。
一想到这两发子弹的优先命中对象,一些年轻的轮回特警不禁脚底生寒,背脊发凉。
在全面封闭的牢区中,这些刺鼻的雾气比预想中更加扰乱人心,菲克使出浑身解数从比尔森的掌心逃脱,第一时间便是扯着嗓门吼道:“按警铃,快按警铃!把紧急电疗开关也给打开,所有电椅全部放电,不用管他们的死活,把开关先打开!”
“已经在按了,可是……”
角落里,一个身披绿袍的警长哭丧着脸。他早就守在警报器前,不等菲克下令就已经抢先一步按下警铃。
回想起比尔森手里的那只桃形遥控器,绿袍男子恍然大悟,立马掏出对讲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狱行动。快!快通知其他区,全面封锁A区。告诉他们三巨头已经解冻,哦不,该死……三十三个人全都要解冻了……”
直到绿袍男子说完这一大串,才无奈地发现通讯设备早已瘫痪。并非他一人,A区所有人的通讯信号都被拦截。
……
这里的警员火力十足,苦于迷雾笼罩中不便开枪。
鬼雾老者毫不吝啬自己的血统值,积压了一年多的怨愤一口气倾泻而出,空气中从最初弥漫的雾气逐步演变成毒气。一些体质与轮回兵无法抗衡的狱警相继倒地,唯有轮回军衔较高的特警们能借助血统能力挽回不俗的作战能力。
饶是如此,三十三名罪犯也在飞速解冻,比尔森将解冻枪分发给多名罪犯,并配发一只防雾面具。不会玩枪的罪犯不是好罪犯,三巨头手握解冻枪,分分钟为其他狱友全面解冻,不管平日里有没有结下梁子,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境地,敌人的敌人就绝对是朋友。
被解冻罪犯们一个比一个心潮澎湃,大家本都是等死的一条烂命,却遇到一次可以争取自由的良机。
“干翻他们!谁要是不豁出去干,谁就是龟孙子!”
迷雾中不知是谁扯开嗓门喊了一声。
“大家不要急躁,别顾着拼命。都听我说一句!我们的轮回兵比他们多。先稳住阵脚,在拿下K区之前,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说话之人并非比尔森,而是另外一个更加尖锐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出,很多差点因为基因解冻而冲昏头脑的罪犯顿时冷静了下来。
“是致命病毒?”
“大哥也成功解冻了?太好了?”
……
这里的很多罪犯都明白一个道理:“有致命病毒在,只要听从他的指挥,伤亡绝对会降到最低。”
……
谁能想到,平静了一年之久的死牢号,会在今天这个平凡的日子迎来群魔出笼的一刻?
叶寒站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静静观望着远处一对对轮回者之间的玩命厮杀。
防雾面罩下,这张刚毅的面庞难得露出些许迷茫:“这下是真的上了贼船,再也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