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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公元3014年11月3日(星历914年11月3日),黑金星16号太空站——
时隔七天,四国轮回军委再聚。一家欢喜,三家愁。
又或者说,四家都不欢喜。
叶寒便是在这怪异的气氛环绕之下走向点兵楼的楼口。
或真或假的掌声此起彼伏,数百道心思各异的目光从下方各个角度投来,叶寒宠辱不惊地走下楼,一步一个阶梯。
见证叶寒凯旋归来,李将军是在场为数不多的喜笑颜开之人。他一身白色军装格外显眼,像是一杆无风自动的旗帜,冲着梯口兴奋地挥手。
“出现了!南疆贫民窟的十位特派轮回兵中唯一幸存者!”
“别看他是从贫民窟走出,其实他的实力强的令人发指!听说主神的战后统计数据上显示是他这次扮演的是逆乱者,在没有任何队友的情况下完成四次任务!”
“这次一百二十人参战,只有五个人活着出来,死亡率是95%,比以往平均死亡率低了三个百分点。”
“估计他们的最后团战没有击杀他国所有轮回兵的硬性要求,否则哪能有这么多人活着出来?”
“这小子可算是给华国长脸了,最近几个月塔里克星系打了不下十次轮回战争,华国一次没赢。”
“现在就看军方如何嘉奖了,我猜测最差也是要提拔到其他大星系成为入编轮回兵。啧啧,真羡慕,年纪轻轻就有军衔了。”
“看他胸前的印记,我用我的轮回印记能感应出他是五星沙场残魂!天呐!简直是怪物!我从没见过炮灰新人第一次出来就直接飙到五星残魂!”
“真的是五星?我也来感应一下?”
……
军委代表和随行的士兵在中央大厅等候多时,叶寒一出现,立马引起下方一些年轻的士兵交头接耳,他们当中很多人参加过死亡游戏,对于叶寒身为逆乱者却大获全胜感到无比钦佩。
下了电梯,叶寒习惯性地扫视一周,发现电梯口右侧是一帮特殊人员。
他们独树一帜,与大厅的军方人士分庭抗礼,为首的一排精锐气势逼人,望向叶寒的目光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这些人身穿统一的蓝色制服,随身配备精密的武装背包,看起来不像是军人,制服左胸上的银色旋涡标志倒是提醒了叶寒,这些人应该是某种特警——轮回特警。
双方近距离接触,由于暗影猎手血统大大增强了听觉,叶寒隐约能听见特警部队中有几个活跃分子正小声议论着什么。
“又一个轮回兵新锐诞生了,这家伙潜力不可估量。哎!看到这一幕我真说不准是好还是坏。希望他日后能走上正轨,别学某些混蛋专走邪门歪道。”
“是啊,自从死亡游戏正式启动,各个星系的高等罪犯犯罪率大幅度提升。这几年多国军方都想培养一批既可靠又听话的轮回精英,却连带培养了一大批叛国甚至反叛联邦的星际重犯。”
“有些人本来就神通广大,在轮回战场完成几次试炼后一旦活着出来,危险度瞬间上升十几倍!哎,人性啊,真是捉摸不透,为什么总有一些人在自身变强之后就想要走极端,干坏事。”
“最好笑的是有些国家的军委竟然把臭名昭著的凶犯投进轮回战场,真不怕养虎为患,居然指望那些恶棍出来之后会改邪归正?”
“幸好去年联邦的斯丹尼博士发明了‘血统冻结试剂’,否则监狱里那些参加过轮回战争的罪犯根本镇压不了。”
“血统冻结试剂有个屁用?这一年来干我们这行的还不是死了不少人。轮回特警算是星际警察圈子里死亡率最高的职业了吧?”
“别那么悲观嘛,上头早已重视起来了。只要我们多挖一批优秀的轮回兵加入特警大军,我们的整体实力会大增,死亡率会越来越低。尤其是那些以逆乱者身份杀出轮回战场的人,即便不能拉拢,也要好好盯着,别让他们搭错船,一旦登上恶势力的战舰迟早会成为全人类的敌人……”
……
听到这里,叶寒心中大致有数:“原来是来这里挖人的。没想到塔里克这种小星系的轮回战争都能引来轮回特警的关注。”
“不错,活下来就好。”李将军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叶寒的肩膀,再次见面,这位年轻的轮回战将赞言很简短,却不失真诚。他意犹未尽地盯着叶寒,从头到脚,再到敞开的衣领内那若隐若现的黑骷髅印记。
以往在这间轮回大厅的类似场景他见过很多次,但这是难得一次见到华国的轮回兵活着回来。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们国家有句古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个身穿蓝白军服的白人将领迎面走来,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叶寒,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叶寒一眼便认出此人,当初参加点兵仪式时,叶寒被虹膜扫描仪查出“身份不明”。
当时这位轮回战将借机冲李将军调侃,那句话叶寒至今有印象:“李将军不必在意,毕竟是出自贫民窟的难民,那个地方没有身份的华国难民太多了。
白人将领身后跟着一位狐假虎威贴身奴才,叶寒同样一眼认出这人,也记得这个短发男子在点兵仪式上说的风凉话:“又是一个南疆贫民窟临时派来充数的家伙。”
谁能想到一个被公认为临时充斥的家伙却成了这次战争的唯一赢家。
短发男子缩在白人将领身后,不敢直面叶寒的目光,而叶寒却没打算跟他一般见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李将军身后那位白发老者。
那是一位资格很老的将军,在华国代表中远比李将军有说话权。
“当初李将军抱怨南疆贫民窟只派了我这个‘炮灰新人’,却被这老家伙蛮不讲理地喝止。还怪罪他管得有点多。当时我没太天真,搞不清状况,幸好赵老爷子向我透露了内幕,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这位老将军早已被美国党派买通,巴不得我华国战败!”
要说在场叶寒最忌惮的人,莫过于眼前这位白发老者。如果说这次立了大功却没能受到应有的嘉奖,那必然会这老头子暗中捣鬼。
果不其然,叶寒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张将军,这次叶寒的表现出人意料,我听说军委高层打算派他去艾萨尔星系……”李将军正要开口提及这次战役的军功,却被白发老者冷冷地打断:“这小子表现还不错,是个好苗子。先让他继续留在黑金星吧。给他移民到北海军区,特训两年,补充一些文化知识和军中要领。”
“这……这不太合适吧?”李将军面色铁青。
“北海军区”是什么概念?普通人或许不懂,一些贫民窟的难民或许还以为这是个相当有底蕴的军区,但真正当过兵的谁不知道北海军区就是个三流的新兵特训营?
作为一名“沙场残魂”,最差的待遇也是离开黑金星,去更繁华、军事建设更完善的军营深造。像叶寒这种第一次胜出就升到五星沙场残魂的天才,少说也要保送到塔里克星系之外的大型星系。
只可惜离得太远,银河系那边的军委对这里的战况不知情,否则连太阳系的一线轮回军委和顶尖轮回兵小队都有可能过来抢人!
“不用质疑了,这是上头的意思。”白发老者随性地摆了摆手,“这小子毕竟在贫民窟呆了二十多年,一身痞气还没洗净。去北海军区锻炼锻炼绝对是为他好。”
叶寒呆立在原地,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这张将军竟然这么狠。
“该死,懒得提拔我就算了,大不了我滚回贫民区,日后找机会去一趟银河系投奔睡神司马。但是你这老贼竟然让我去北海军区镇守边疆?这不是在强迫新人服兵役么?”心里虽有怨言,叶寒却敢怒不敢言。
他猛然想到这里可不是张将军一人说了算,不禁转过身,有意无意地望向对面的特警部队。
未想张将军这边的草率决定率先引来的却是美国人,那位先前还在用“树大招风”来恐吓叶寒的白人将领急匆匆地凑了过来,强颜欢笑:“No!No1!No1!这一表人才去北海军区也太可惜了吧?不如加入我大美利坚?联邦法规去年出台新政策:任何成年人都有权选择自己为哪个国家的轮回军委卖命。只要你愿意来,这次你灭了我们两支轮回小队的仇可以既往不咎,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引荐你去其他星系,有百战雄狮级的老兵为你量身定做特训课程,还有老牌轮回战将担任导师。”
见叶寒迟疑了半天,白人将领进一步诱惑道:“我们美利坚重视人权,重金培养优秀轮回兵是职责所在,但从不强迫轮回兵参加任何战役,每个月有很多星系都在爆发轮回战争,但参战与否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你的手里!”
“约翰将军,真如传闻中一样,您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一位头戴鸭舌帽的轮回特警,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脸诚恳地走向叶寒,伸出一只手,用一口流利的华语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联邦轮回特警部塔里克星系分队长刘勇。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轮回特警队?”
“开什么玩笑?你们轮回特警队是什么玩意?跑到我们太空站抢人?”约翰破口大骂道。
刘勇的干涉惹得李将军也皱起眉头询问道:“你们这次来16号太空站不是为了押送犯人么?怎么突然冒出了挖人的念头?”
“押送犯人是不假,不过押运那一批重犯的飞船‘死牢号’还有三天才会抵达塔里克星系,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得到上头的允许,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刘勇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这……其实我对轮回特警没什么……”叶寒刚要回绝,却被张将军强行打断,这老家伙哪能容忍自己手头的待宰羔羊落到别人手里,气冲冲地骂道:“想从我们这里挖人?不好意思,这里不欢迎你们。既然‘死牢号’三天后才经过这里,麻烦你们先去黑金星休养三天,我们会提供你们全体人员的膳宿。就此离开吧,不送!”
“那也要听听小叶同志的想法,我不就不信他愿意去北海。亏你想得出来,居然让一个沙场残魂去海军陆战队?”
“年轻人,考虑一下我们美利坚国籍,这可是黑金星千万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啊……”
……
就在三方代表吵得如火如荼之时,轮回大厅中央区域的地板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
震感持续上升,在场人士自觉地安静下来,很多有过类似经验的人心里明白,这是太空站的通讯室有一条紧急通讯接进来。
“外星域的影音对话?谁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白发老者眯起双眼,望向中央区域的那块正在自行挪动的地板,转身冲李将军喊道:“小李,过去接听。”
李将军大步上前,待他靠近通话区时,四周的银白色合金板砖已全数翘起,朝中心聚拢,转瞬间组成一尊半米高的投影台,像是一只巨大的灯罩倒扣在大厅中央。
随着李将军逐步靠近,“灯罩”顶端泛起层层白光,一座全息人影忽隐忽现,闪烁了数秒后,最终定格。
投影台上站着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五的长发男子,一袭复古黑袍加身,平添几分神秘感。
男子生得眉清目秀,一头黑发柔顺地披在双肩上,他无法转身,仅能看见这里的一个面,便是叶寒所在的方位。
“这里是银河系银龙军区,我是轮回者小队银龙队的临时队长司马。我们侦测到塔里星系在七小时前刚刚结束一场轮回战争。银河系华国轮回军委诚邀本次战争的优胜者参观银龙军区。”说到这里,投影台上的男子握着拳头咳了两声,刻意施压道:“咳咳!请你们太空站的负责人速速出面,我们没有多少商量的时间,要尽快达成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