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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
在放学后,我和希尼卡来到了斗技场场外。这个时候我便将之前保管的希尼卡的爱刀交给了她。
“为了能随时还给你,我有让我的女仆每天细心保养着,你就放心拿去用吧。”
“非常感谢,尤米娜殿下。”
于是,这把曾经被希尼卡遗弃的太刀再一次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我衷心地希望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而我此时还敏锐地发现,她那接过武器的手臂已经没有在颤抖了。
“你已经没问题了吗?”
“不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道。”
“是啊。”
现在放心还太早了,还不能完全排除失败的可能。
“但是……至少以我个人来讲,我绝对不想辜负两位对我做的一切,所以我会努力的。”
“真是奇怪,我只是把保管的武器还给你而已,还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殿下……”
“好了,快点进去吧,杰诺同学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不要搞错了真正该感谢的对象。”
“……是。那我就出发了。”
挂着一副温柔的笑容,希尼卡在我的目送下进入了斗技场的门。
本来接下来就没有我能插足的余地了,但为了那两个人的对决能够顺利进行,我还有应该要做的事。
那就是……
“诶?为什么不能进去给希尼卡同学加油啊?”
“尤米娜同学难道就不想看看两个人的对决过程吗?明明是决定你的专属骑士这样的大事。”
没错,我最后的任务就是阻止一切想要看热闹的学生进去打扰到那两个人。
这次的剑术对决不需要任何一个观众,对于那些真心支持希尼卡的人,对决的过程也最好不要让他们看到。事到如今连希尼卡所面临的问题都还没有察觉到的话,还是不要让他们看到可能会对希尼卡幻灭的场景比较好。
“剑术对决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的专属骑士的人选确实也是一件不容马虎的事,正因为如此任何一点有所偏颇的因素都应该彻底排除。如果像我们这些偏向希尼卡的观众进去了对于杰诺同学来说就有点不公平了。所以就在这里老实等结果吧。”
“确实这话也没错,但要是那个罗贝里安家的使出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办?”
“是啊,不能保证他会因为没有舆论的压力就铤而走险使出什么阴招,性格单纯的希尼卡大人要是不小心中招了那可就完了。”
这位大小姐,我知道你的话没有恶意,但这番话对希尼卡来说可是极大的不尊敬哦。
“没问题的,不是还有克劳斯老师作为裁判吗?相信不会有那种极端的情况发生。”
“那怎么又能保证克劳斯老师没有被罗贝里安家收买呢?”
“对啊,我早就怀疑克劳斯老师好像有点对杰诺同学偏心,这难道不也是一个可能有失公平的因素吗?”
没完没了了是吧,搞得我都有点头疼了。似乎只要不让他们亲眼见证,什么阴谋论都能想出来。
“这已经是决定好的事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这是王族的命令。”
“唔……”
因为我的这一句话在场的人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了,没有人再提出反对的意见。
真是的,我真的不想在学校行使什么王族的权力,但在这种情况下想让他们老实下来也只能这样了。搞得好像不讲道理的人成了我一样,真是让人不快。
有我这个公主坐镇,自然不会有人敢乱来。我就这么耐心地守在门口,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要说对里面的情况不在意那肯定是骗人的,希尼卡最终能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病,两人这次对决的结果会是怎样,都是我迫切想知道的事情。但目前,我除了相信他以外别无他法。
有些学生因为看不成斗技场内的剑术对决而扫兴离开了,但依然守候在斗技场门口不离不弃的学生仍然还有好几十个。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刺眼,仿佛在期待着我会随时改变主意给他们放行一样。当然我选择了无视。
“公主殿下,他们已经开始了。”
“诶?”
此时守候在我身边的专属女仆——安洁突然微笑着告诉我这件事。她的听觉和洞察力比我要优秀,因此我没有丝毫怀疑她的话。
“你们先安静一下!”
因为我的这声命令,在门口等待着结果因为无所事事而开始互相谈天说地的贵族学生们瞬间又安静了下来。随后我认真侧耳聆听场内的动静,果然能够听见从场内传来的细微的声音。
剑术大会过去还没多久,我对这种声音仍留有很深的印象。绝对没有错,这是那两个人的武器之间的碰撞声。
确认到这点,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可以说这个计划的最大目的已经达成了。虽然从希尼卡进入斗技场到现在已经过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可见希尼卡的内心斗争并非是一帆风顺的过程。不管怎么样,我熟悉的希尼卡这下真的回来了,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随后我也依然集中着注意力倾听场内的动静,不出所料地似乎又变成了一场持久战,碰撞声时而中断,时而持续,简直和那天的展开一模一样。
一样的场地,一样的真实武器对撞,一样的对手,一样的亚尔尼德流对战防御流。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场内没有了其他观众,也就意味着没有多余的压力和期待等一切可能影响他们心态的外在因素。
就像是时间重新回到了剑术大会决胜局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有了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选择一个更好的结局以覆盖掉那天的悲剧。
希尼卡,你有找回剑术带给你的快乐吗?
……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一次两人的剑术对决远比上一次还要持久。
突然听不到动静的时候,原本以为已经差不多该分出结果了,我紧张地等待着谁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内,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传来碰撞声。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至少三次,难道那两个人有用不完的体力吗?真是太可怕了。
“非常抱歉,公主殿下,是我考虑不周,要是我能事先拿一张椅子过来就好了。”
“不用道歉,谁也想不到他们的对决时间会持续这么久。而且就算有椅子估计我也坐不住。”
和我一起等待的学生们其中一部分也因为站麻了脚而不得不离开,或是让自己的下人给地上铺一层干净的布直接坐下。倒是没有人去拿张舒适的椅子来坐,毕竟我这个公主都站着就只有自己坐着的话那也太失礼了。对我来说倒是希望他们能全都回去忙自己的事。
我的脚同样也很累,这是平时缺乏锻炼的证据。我旁边的安洁陪我一起站立到现在依然面色不改巍然不动,对她来说这显然就是家常便饭,女仆这种职业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不行,我一定要忍耐下去。里面那两个人肯定比我们还要累100倍都还在坚持,相比之下我不过只是站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
“看样子已经结束了。”
依然是安洁率先察觉到了什么而向我汇报。
随后我也听到了,从场内传来的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的缓慢的脚步声。
紧张地注视着门口,随着一阵开门声,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然而却并不是我所预想的那两个人,最先出来的人是克劳斯老师……以及他用肩膀搀扶着的杰诺。
“哈啊……哈啊……”
最令人在意的无疑是杰诺的状态,他整个人都被汗水浸湿,半睁着眼睛,贪婪地张嘴呼吸,看起来就十分难受,浑身已经虚脱到只能依靠克劳斯老师的帮助勉强行走。
外伤……似乎是没有的。至少没有发生跟上次一样的惨剧,可以说已经避免了最糟糕的结果。
“克劳斯老师,他没事吗?”
我赶紧走上前去询问。
“哦,就是体力差不多全部耗尽了而已,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接下来我打算就这么把他送到宿舍去。希尼卡同学还在场地那里,她的状况也差不多,公主殿下请去帮一下她吧。”
“我明白了。安洁,我们走。”
“是,公主殿下。”
“克劳斯老师,对决结果是谁赢了?”
“肯定是希尼卡大人赢了对不对?”
此时其他等候的贵族学生也凑过来问道。对他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决结果啊……抱歉,你们还是问当事人吧,我不好说。”
“诶——为什么啊?你不就是裁判吗?”
“我只能说真是让我见识到了好东西啊,果然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才对,真是令人羡慕的青春啊。啊哈哈哈哈……”
克劳斯老师豪迈地笑着,只是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径自带着杰诺离开了这里。
在此之前我和杰诺稍微对上了目光,但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应该确实是累得不行了吧。
然后我和安洁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斗技场场内。
只见希尼卡正横躺在地上,正如克劳斯老师说的一样,她现在的状态跟杰诺没什么两样,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瘫痪的状态,即使我们已经来到了跟前她似乎都没发现一般,可能视线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希尼卡,你没事……看来根本不需要多问了。”
“尤米娜……殿下?”
“你不用说话也不用动,我现在立马带你回宿舍。”
“公主殿下,还是先让她在斗技场的医务室里躺一下比较好。”
“说的也是,安洁,拜托你了。”
“是。”
安洁将希尼卡背了起来,迅速朝医务室赶去。
我再次捡起希尼卡遗留下来的武器,刀柄的部分还残留着希尼卡手里的温度,这和上次并不一样,希尼卡直到最后都没有松手。
对于我来说谁输谁赢都已经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剑术对决这一次平安落幕,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在此时,我得以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
理所当然,两个人在第二天都请假了。
消耗的体力需要整整一天来回复,普通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吧。我总觉得像他们那样勉强自己身体的剑士不会很长命。
放学后,我第一时间回到宿舍,发现希尼卡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抱着枕头并倚靠着墙壁坐了起来。
见此我也坐在自己的床上和她面对面。
“已经没事了吗?”
“嗯,感谢尤米娜殿下的照顾。”
“我并没有做什么。”
准确地说照顾她的人是安洁,我真的没有做什么。
在昨天耗尽了体力的她四肢应该还很酸痛吧,至少现在能够正常地沟通就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如此,我便忍不住向她询问目前感到最好奇的那个问题。
“结果最后到底是谁赢了?”
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自然该轮到次要的问题了,再怎么说也是决定我的专属骑士的一场比试,我自然有知情的权利。
“……输了。”
听到希尼卡亲口承认,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
其实在昨天我就已经看出来了,杰诺需要克劳斯老师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动,希尼卡则根本动都动不了。如果在那天的剑术大会上杰诺没有故意输给希尼卡的话,大概就会是和昨天一样的状况吧。只是在本人亲口承认之前我还不能下定论。
这样啊,杰诺遵守了和我的承诺,希尼卡的问题也顺利得到了解决,可以算是最理想的结果了吧。
不……
解决了旧的问题,似乎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因为我听出了希尼卡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不甘心的感情在里面。不如说……似乎还有点高兴。
此时的希尼卡将整张脸埋在了枕头里,仿佛是在掩饰什么。
“希尼卡?”
我担心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犹如条件反射一般希尼卡抬起头想要面对我,但随后又发现了自己这个样子不能见人立马慌慌张张地用枕头把脸遮住。然而她却没有发现遮挡不了的耳根部分早已经是红透的状态已将她现在的情绪表露无遗。
这个可爱的生物是怎么回事?
我禁不住捂住自己的额头。
隐隐约约有预感,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