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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无事可做的景昭便也经常待在天翼卫的军营里,和鸣霄他们一起训练,尽管这种平常的练习对他的提升并没有多大。
通过日常的相处,景昭也对他们有了更多的认识,了解了他们曾经身为造翼者的过往——充满血腥与杀戮,畏缩不前者,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是一群手中沾满鲜血的罪人,这无可否认,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混乱与动荡的世界,在这个秩序崩坏的时代,每个人都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大海之中风暴呼啸,海浪翻涌,懦弱者瞬息间便会被浪头拍的粉碎,只有去战斗,去争夺,才能看到一线生机。
人人都渴望光明,人人都坠入黑暗,是这黑暗的时代,造就了这黑暗的人心。
凝望着那浩瀚无垠的星海,那在星光璀璨之中闪烁的光辉,又是哪个文明的破灭?
景昭抬起手,似乎想要将眼前的星空握在手里。
“所以啊,需要一轮太阳,一轮光芒足以闪耀整个寰宇的太阳,只有祂,才能驱散这混沌的黑暗。”
“我所肩负的【抗争】,是为了更多的人不再抗争。”
景昭轻声地呢喃着,对于前方的道路,他又看的清楚了一些。
“嗯?什么?”
疑惑的语气像是曲折的流水,清冷的声线却又让这流水凝结成寒冰。
镜流环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听到景昭模糊不清的声音,她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与景昭头顶的星空相比,镜流的背景却更应该是一轮明月,在这点点的星光之中,散着皎白莹润的光泽,在明亮星光的照射下,她的侧脸像是最精美的瓷器一般,光滑,透亮。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将来要做的事情。”
景昭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不打算将自己的过往告诉别人,他想要走的,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因为这世间,已经不能再有更多的抗争了,那太残酷,也太悲哀。
“将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啊?”
另一边低着头打瞌睡的白珩听到景昭的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我好像记得,你之前也是一个无名客来着。”
白珩的大脑的启动速度看起来要远超常人,从完成开机到搜寻记忆只用了一个瞬间。
“之前是,现在也是,至于未来,大概还是。”景昭的视线飘向星空的深处,他永远不会忘记,在列车上面,那个焦急的等着他的娇小身影,而那些与列车同行的过往,也将是他一生的珍藏。
可是帕姆,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景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根据他在前来罗浮的路上搜集的消息,星穹列车,似乎已经在银河中销声匿迹数百年了。
“哎?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呢。”
白珩站起身走到景昭身边,探出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着的景昭。
“这是个秘密,所以不告诉你。”
天空被少女俏丽的脸庞遮挡,那对一动一动的大耳朵倒也蛮有意思,景昭感觉自己也被白珩身上的活泼传染,竟然不自觉的想要开个玩笑。
“那我和你换可不可以,用镜流的两个,不对,三个秘密和你换。”
白珩先是伸出两个手指,然后又觉得不够,抬起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对着景昭晃了晃。
“啊?可是为什么是用我的秘密啊?”镜流不解的抬起头,语气有点慌张的插嘴说道,看起来很是害怕白珩直接将她的秘密说出来。
“因为我是帮你问的啊,刚才我可是都看到了,你眼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那种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哈哈哈。”
白珩回眸看向镜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的像极了担忧的狡黠似乎组成了一句感叹:我的傻姑娘呦,为了你,我可是操碎了心呐。
“我哪有……”
镜流想要反驳,又无话可说,话到了嘴边却又随着躲闪的眼睛一起藏了起来。
因为她确实有些好奇,可是,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镜流想不明白,可是她却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白珩,你刚才不是在睡觉吗?”
“哎嘿,原来你不笨呀。”白珩坏笑着吐了吐舌头。
“好你白珩,又骗我!”
镜流单手在地上一撑,向着白珩扑去。
白珩看上去早有防备,在镜流扑上来前一瞬灵巧的侧过身体。
几道流风交织成风墙,轻柔的接住了扑空的镜流。
身下的青年眯着眼睛,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之中像是朝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像是给他的脸上添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却又忍不住去探寻。
“原来你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啊。”
青年线条流畅的嘴唇微微开合,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镜流耳边响起。
“抱歉……我,我没注意……”
镜流猛的回过神来,连忙站直身子,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脸上已经飞上了两片红霞。
“没事,倒是你说的那片风景,还有多久出现啊?”
景昭散去风墙,胳膊一弯将身体坐了起来,看向正前方的星空问道。
“就是啊,镜流,因为这个,你大半夜的把我从床上揪起来,不然我这么会坐着睡着嘛。”
白珩叉着腰,成功的将主动权拿回到自己手里。
“很快了。”
镜流不再去和白珩玩闹,看了看玉兆上的时间,随后抬起手,葱白的手指指着远处的星空。
在那如同幕布一般的夜空中,一线阳光,像是冲破囚笼一样照射出来,将漆黑的夜幕撕碎带来温暖与希望的火光。
“虽然是模拟出来的,但是每当这幅日出的景象,我还是会忍不住沉迷其中,在过往所有的苦痛中,开始憧憬着对未来的向往。”
镜流轻声地说着,玛瑙般的眼瞳在这线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瑰丽的红,默默地看向了身边坐着的景昭。
以及,对你的追逐。
在日出的照耀下,三人的背影被拉的很长,一直到后面的墙壁上,随后,一个青年缓缓的落在了三人的身边,给那墙壁上又添了一道生着双角的影子。
“你才来啊,丹枫。”白珩说道。
“抱歉,族里要安排的事情有些多。”丹枫叹了一口气,随后也将目光看向了远处慢慢升起的光明。
“在这份曙光的照耀下,明天的远征,应该是凯旋吧。”
“不是应该,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