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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孟家失势,那孟氏不过一个恭人,加上有老不知羞的名声,再也作不了怪,得知沈家人上京,故意上前交好,沈老夫人慈善,侯世子夫人朴实,倒是值得相交。
南珊不知这一茬,只想着卢祖母能放开心结,走出门去访亲交友,也是一桩好事。
丁氏产后不久,诚王妃孟宝昙也产下一名男婴。
太上皇大喜,亲自赐名凌晔。
诚王府里又开始热闹起来,诚王妃坐月子,府里迎来送往的都是孟琬,一些贵夫人不愿与她一个侧妃来往,有些夫人拂袖而去。
大孟太妃得了孙子,觉得又有些底气,可以抬头做人,趁太上皇夸赞皇孙时,见机进言道,“恭喜陛下,添一位皇孙,这可是皇孙辈中头一位皇孙,臣妾去见过,皇孙长得似诚王,也似陛下。”
太上皇眉眼笑开。
大孟太妃与小孟太妃交换一个眼色,又道,“陛下,眼下已入盛夏,暑气正盛,按照往年的定例,您都要去清凉山的行宫避暑,不知今年…”
太上皇脸色难看,孟瑾会意,派人请示南珊,南珊道,“既然是宫中的定例,那本宫自然没有不遵从的,太上皇与太妃们只管收拾行装,择日启程。”
五日后,太上皇带着小孟太妃,还有两位太嫔,启程前外行宫避暑,为了显示自己还当权,太上皇可是摆足排场,天子车驾,黄金龙辇,前面仪仗队开道,后面明黄华盖护驾,车驾后面是两排气势威武的御林军。
龙辇里,孟瑾与太上皇并座,其余两位太嫔坐在后面的马车中。
两日后,太上皇在行宫遇刺,随行太医道,太上皇幸得有孟太妃在身侧那一推,避开要害,否则…小孟太妃因为推开太上皇,剌客情急之下又刺中一剑,正好刺中她的胳膊。
京中流言四起,私下有人议论,新帝不容太上皇,欲除之而后快,尚在行宫中的太上皇欲册封小孟太妃为太后,消息传到宫中,南珊冷笑,孟瑾倒是个狠角色,这苦肉计施得不错。
惠南帝对于册封太后一事置之不理。
伴随着太上皇行刺,朝中大臣们三缄其口,若说此事不是陛下所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容不下太上皇。
贬为庶人的大皇子没有这个能耐,能破行宫的守卫,刺中太上皇,诚王更不可能,太上皇在,诚王富贵更稳,不可能自毁靠山,大臣们心中惊疑,看着面冷霜颜的帝王,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
随后,一句话在民间流传开来。
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南珊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孟瑾的手笔,她是想通过世俗舆论的力量,来误导百姓,以为这是新帝想除掉太上皇的举动。
宫中派出太医前往行宫,樊太医也在其中,小孟太妃之前亲自指定随行的是方太医,南珊心下了然,太上皇行刺一事必有猫腻。
凌重华冷着脸,这个养子,他从未想过要取其性命,若对方自己作死,那就怪不了他。
太上皇是确实遇刺,他胸前偏右外敷过药后包扎着,躺在塌上,面色铁青,对着前来的太医们破口大骂。
太医们低头装死,等太上皇骂得累了,想近前去诊治伤口,小孟太妃神色有些憔悴,手臂上包扎着,立在一边,低声劝道,“陛下,要不让宫中的太医们看一下,也好让皇帝放心。”
“放心?”太上皇怒道,“那个孽子见朕死不了,哪会放心。”
所有人都装死,小孟太妃垂泪,“陛下,眼下太医们都等着,若不让他们看,怕是…陛下,臣妾该死,为何没有再离陛下近一些,这样遇剌的就是臣妾,陛下龙体贵重,臣妾贱体,纵然丢了又如何?”
说完她嘤嘤地哭起来,跪在地上的两位太嫔也跟着哭起来,太上皇的脸色越发的青黑,“让那个孽子来见朕,这天下是朕的,朕还没死呢。”
宫中的南珊早就收拾好东西,坐在凤辇上,启程去行宫,她一路垂泪低泣,凤辇上明黄的围幔不停地被风吹起,将她哀伤的样子现于人前。
途经的百姓们见到,都道皇后娘娘孝心可嘉。
南珊眼睛红肿着,等无人时,杜嬷嬷将她手中的帕子拿下,重新换上一条,她用新帕子拭着眼睛,“嬷嬷,这帕子上的姜汁太多了,本宫都辣得受不住,下次换些淡的,让人好受些。”
杜嬷嬷神色伤心,低着头,“娘娘,不多出不了泪,您且忍忍。”
眼看着快到行宫,她又重换一条帕子,南珊往眼上轻轻一按,泪水就哗哗地流下来,一路哭着走到太皇上的门外,高声痛哭,“太上皇,儿臣来迟,望您恕罪。”
里面的太上皇一听,差点晕过去,他又没死,这个三儿媳妇叫得凄惨,好像嚎丧一般。
南珊又在外面哭道,“太上皇,陛下得知太上皇您遭人刺伤,心急如焚,本想丢下朝中所有政事,前来侍疾,然他一直谨记开国祖训上的话,江山为重,民生为重,皇家为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强忍着悲痛理政,当天夜里竟起了高热,早朝都是带着病体,太上皇,儿臣来迟了!”
太医们静静地跪在她的后边,还有随行的宫人,南珊摇晃几下身体,杜嬷嬷哭着道,“皇后娘娘,您可要保重凤体啊,您这几日,一直不眠不休,奴婢都看得心疼。”
杜嬷嬷将她扶起来,里面的太上皇又气又疑,孟瑾一身素服,带着伤臂走出来,“皇后娘娘,太上皇刚服过药,眼下睡着,还请皇后娘娘移驾偏殿,等太上皇醒来再来。”
“也只好如此,太上皇,儿臣告退。”
她哀切切地任由杜嬷嬷搀扶着,歇在偏殿中。
三日后,京中又有传言,陛下皇后孝心感天动地,陛下政事缠身,皇后娘娘去行宫侍疾,生生累得吐了血。
南珊擦掉嘴角的红糖浆,接过杜嬷嬷递过来的杯子,漱口将水吐出,“表面功夫谁都会做,小孟太妃会用苦肉计,本宫也会效仿之,本宫倒还有些期待,下一步小孟太妃会怎么做。”
杜嬷嬷低着头,替她净面,“娘娘,樊太医托奴婢转告娘娘,小孟太妃那受伤的手臂,怕是有些假。”
本该如此,孟瑾此人极为自负,当然也很自私,怎么可能真的伤到自己,若万不得已,也不过只是皮外伤。
“那位方太医是她的人,将伤势夸大是必然的,这个不必理会,盯紧她,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是。”
杜嬷嬷退下去,殿外站满金甲龙影卫,铁面冷目,个个威严。
第67章情书
南珊在行宫中天天卯时起,准时给太上皇请安,刚开始太上皇故意为难她,就是迟迟不起身,她站在外面,先是小声抽泣,慢慢声音放大,痛哭流涕,哭诉陛下的孝心,表白她对太上皇龙体的担忧,哭声凄婉感人,话语催人泪下,这样一来,太上皇不仅没有出气,反而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索性让她别再请安,可她不依,照旧日日请安,太上皇也看出来,这个三儿媳妇是个难缠的,不再为难她,早早打发她回去。
皇后娘娘仁孝,身为一国之后,却如普通人家的媳妇一样,日日给太上皇请安,事事以太上皇的喜好为准,凡事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其孝顺之心,有目共睹。
这一切,自然传到行宫外,流到京城中,人们都说皇后娘娘克己复礼,不愧为天下女子表率,又道太上皇遇刺之事,必是另有隐情,陛下托着病体上朝理政,皇后娘娘忧心太上皇,不仅亲自侍疾,还累得吐血。
那些传言陛下想弑父的人,必是别有用心,说不定是敌国奸细,想挑拨太上皇与陛下的关系,好趁机得利。
民众的想像力和传播力,大到超出人的想像,如此一来,前段时间不好的传言被压下去。
只不过,太上皇并不乐意听到这些,他此次特别的坚持,执意要立小孟太妃为太后,小孟太妃为他挡剑,足以见其为人,此等忠义女子,堪为太后,朝中大臣议论纷纷,以姜首辅为首的大臣们联名上奏,太上皇此举不妥。
古往今来,册立过无数的皇后,也有无数的太后,由妃子追封为太后的也有,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太妃晋封为太后的,史无前例,闻所未闻。
太上皇的旨意送到京中,惠南帝压旨不发。
南珊在行宫中,倒是看出些许端倪,都道太上皇耳根子软,心也软,万没想到软成这样,小孟太妃身世尴尬,此女能当太妃已是富贵顶天,若册为太后,如何对天下万民交待,又如何堵住史官们的利口。
太上皇感情用事,从登基时封孟氏为护国夫人就可见一斑,到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还是如此,半点长进也没有。
孟瑾想当太后,此事万万不可。
整个行宫中,她是一国之后,这里除太上皇,以她身份最为尊贵,小孟太妃和两位太嫔按例都要给她请安。
小孟太妃手臂有伤,又是替太上皇挡剑才受的伤,太上皇发了话,让她在屋内养伤,免了她的宫礼,只有两位太嫔要给南珊请安,南珊干脆顺水推舟,言道,“小孟太妃有伤在身,就近侍候太上皇的起居一事都落在两位太嫔身上,本宫体谅太嫔们辛苦,宫外不比宫内,有些个礼规就不用太过严格。”
两位太嫔屈礼谢恩,其中一位年轻貌美的太嫔胆子大些,“皇后娘娘,臣妾等侍候太上皇,不敢谈论辛苦。”
南珊看着她的模样,猜出她应该就是那位受宠的柳太嫔,柳太嫔年轻,举首投足间颇具风情,与孟瑾恰是两个极端,孟瑾走的是清高知性风,这位柳太嫔则是香酥入骨型。
太上皇倒是好雅兴,行宫之中一冰一火两位美人相陪,再加上另一个端庄的太嫔,当真艳福不浅,可惜出了这档子事,说不定正是太上皇火气大的原因。
两位太嫔退下后,南珊起身,扶着杜嬷嬷的手,“小孟太妃此次救太上皇有功,本宫理应前去探望,代太上皇表示恩宠。”
她妆没化,衣着素净,走出门外,守在外面的小太监机灵地上前,告之小孟太妃不在自己的房中,而是在太上皇的殿中侍疾。
“小孟太妃真是时刻挂心太上皇,不顾手上有伤,还要随侍在侧,让本宫感动。”
踏进行宫的正殿,太上皇一身明黄常袍,靠在明黄锦锻绣金龙的大背枕上面,脸色略为苍白,孟瑾侧身坐在塌沿,正一口一口地喂着汤药,两人见到进来的南珊,一个臭着脸,另一个斜一眼。
南珊道,“小孟太妃心念太上皇,带伤侍疾,儿臣惭愧。”
说着走上前一步,欲接过孟瑾手中的景泰蓝金漆小碗,孟瑾递给她,她晃了一晃,手上的小碗倒翻,汤水全部洒落,正巧浸湿孟瑾的衣裳,浸湿的部位恰巧是包扎的伤口处。
孟瑾捂着手臂,做出痛苦状,南珊急切道,“小孟太妃,你没事吧,都怪本宫,最近事多,夜不能寐,精力不济。”又高声唤道,“还不快请太医。”
“臣妾没事,并未烫到伤处,容臣妾告退去换身衣裳。”
孟瑾边说边起身,对侍候自己的宫女递个眼色,就要退下去,外面樊太医已经提着医箱走进来。
“微臣太医院正三品太医樊贯众参见太上皇,皇后娘娘,孟太妃娘娘。”
南珊开口,“樊太医快快请起,此时不是讲礼时,快帮小孟太妃看下伤口,方才本宫不小心将汤药洒到太妃身上,也不知有没有弄湿伤口。”
“没有大事的,臣妾觉得除了衣裳湿掉,伤口没有大碍,陛下,臣妾这身仪态有失风范,请恕臣妾失礼,容臣妾下去先换身衣裳,再让方太医帮臣妾看下伤口。”
方才明明见她抱着手臂做痛苦状,怎么能没有大碍,是不是怕落皇后的面子,所以才生生忍着,太上皇有些不高兴,脸沉沉地看一眼南珊,“太医已经进来,不如爱妃就让太医看一下。”
南珊早就让开位置,樊太医近身靠前,孟瑾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大碍,这位樊太医是皇后娘娘带来的,臣妾不敢劳烦,还是等会让方太医替臣妾看诊。”
“小孟太妃如此,本宫哪能心安,是本宫不小心烫伤太妃,太妃不让太医看,必是不想让本宫难堪,可这样一来,本宫更加愧疚。”
说话间,樊太医已经打开医箱,手上戴上布套,拿着剪刀准备剪开伤处的衣服,孟瑾抱着手臂,迟迟不动。
太上皇皱起眉,“爱妃,让樊太医看下伤口。”
孟瑾脸色更白,太上皇起疑,“爱妃…”
樊太医一脚跨上前,看似一只手轻轻地稳住孟瑾的手臂,另一只手上的剪刀快速地剪开伤处的衣裳,衣裳下面的肌肤,确实已被烫红,可是除了一块细小的黑痂,根本就看不到剑伤。
孟瑾扑咚跪下,“太上皇,臣妾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当日刺客划伤臣妾,流了一点血,看着厉害,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伤,臣妾自小长在侯府,父母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伤,更别说流血,当时吓得不轻,纵是一点细小的伤,也觉得疼痛难忍,望陛下恕罪。”
太上皇阴沉着脸,盯着她的发顶。
南珊低着头,樊太医早就有眼色地躬身退出去。
屋内气氛凝重,太上皇的脸色惊疑不定,在孟瑾的身上扫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那道要册太后的旨意也没有再提起,得到行宫传来消息的凌重华,顺手就将那道旨点着,烧成灰烬。
此一事过后,孟瑾对南珊恨之入骨,碰到在园子里赏花的南珊,眼露怨恨,昂着头极力保持着高贵的模样,可表现得再清高,也遮不住她的心大眼空。
南珊不欲理会她,想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带着尖锐,“皇后娘娘见到臣妾,为何急着走,是不是因为心虚。”
听到这话,南珊停住脚步,转过身,“本宫心虚什么,小孟太妃这话,本宫听不懂,若是指之前戳穿你假装受伤一事,那纯粹是无心之举,本宫又不是神仙,还能算到小孟太妃衣裳下的手臂是不是真的受伤,再说小孟太妃装伤博爱都不觉得心虚,本宫又哪有什么需要心虚的地方。”
孟瑾走上前,随手摘下一朵开得娇艳的花,往地上一丢,再用脚上的碧色锦纹云头鞋的前端狠狠地将它踩烂,对着南珊露出一个冷艳的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皇后娘娘处处与臣妾做对,是否由于嫉妒,嫉妒臣妾一直比您出色,以前在侯府时,臣妾名扬帝京,皇后娘娘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之女,长相不显,更别提才情,想来就是因为如此,所以皇后娘娘一朝得势,就想压臣妾一头,昨日之事,皇后娘娘早有准备,要不然樊太医怎么会来得那么快,这敢做不敢当,可不是一国之后该有的风范。”
“小孟太妃不愧是有名的才女,不仅会作诗,这想当然的一番话,说得让人啼笑皆非,什么嫉妒,本宫嫉妒太妃什么呢,太妃又有什么让本宫嫉妒的?至于一国之后该有什么风范,不用小孟太妃来教本宫,小孟太妃不过是个太妃,既没有当过皇后,也不是太后,又有什么资格来教本宫。”
此话让孟瑾脸色变了一些,南珊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道,“前些日子,听闻太上皇还欲册小孟太妃为太后,那么,装伤博取恩宠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让太上皇册你为太后。”
孟瑾心中恨意滔天,因为她代太上皇受过,及时推开他,又带伤不眠不休地侍疾,本来太上皇是要册她为太后的,就是南珊捣的鬼,让此事功亏一篑,化为泡影。
她眼中闪现恨意,看着月白色衣裙的南珊,虽然一身素色,可是身段婀娜,眉宇间娇憨又有一丝媚气,分明是个妖后的模样,却深得新帝独宠,越想心中就越嫉恨,“就是因为太上皇想要册立臣妾为太后,所以皇后才会想出如此毒计,毁臣妾的名声?臣妾一直以为皇后娘娘就算不再是三妹妹,也还是有一两分姐妹之情,却没有想到这样以为的只有臣妾,皇后娘娘早就忘记以前在侯府的那份亲情。”
南珊冷笑,孟瑾这样子,可真像一个白莲花,“毒计?本宫担心太妃的伤,好心让太医帮你诊治,在你的眼中,这居然是毒计,果然心中有鬼,见人皆魍。”
孟瑾走前一步,欺近她的身,声音压低,“皇后娘娘的牙口可真利,与以前判若两人,说到鬼,臣妾倒是想起,在侯府时,三妹妹本是一个木讷不爱说话的憨厚姑娘,说话都不敢高声,哪里像皇后娘娘这样伶牙俐齿,满口狡辩。”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南珊,接着语气拔高,声音幽冷,“你究竟是何方妖孽,占据皇后娘娘的身体?”
“小孟太妃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什么妖孽,子不语怪力乱神,皇室中尤其忌讳,小孟太妃慎言。”
“你必是一个孤魂野鬼,就不知陛下知道后,还会不会独宠于你,你还当不当得了这个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