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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去坐定,就听见沈怡安的声音:“好了,我今日请阿瑜相助,就是想当面问问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心里如果没有我,趁早说清了,你我往后不必见面,也别说话,你是死是活,和我再没有干系。”她说到这里,深深地望着眼前抿唇不语的顾小十,“那么,你心里有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阿香感觉自己棒棒哒~又跑去围观了高考哈哈哈哈
第55章衷情&拜师
临湖小筑原本不大,加之沈怡安现在情绪颇为激动,声音自然小不了,沈善瑜和萧禹二人躲在隔壁听壁脚,听了沈怡安这番话,沈善瑜很是得意:“到底是我们沈家的女孩儿。”
见她得意的样子,萧禹将她抱入怀中,笑道:“你当日比怡安郡主还能耐呢。”当日的沈善瑜,那可都不是像这位小郡主一样,还要问顾小十心中有没有她。沈善瑜当年可是直接通知萧好人,告诉他从今往后只能喜欢自己。
“又不是我把别人堵在假山里面的。”沈善瑜不动声色的啐了他一口,见他脸上顿红,亲昵的刮着他的脸颊,“阿禹,都吃抹干净了,你还脸红什么呀?”
咬牙,萧好人将她抱进怀里,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待宝宝出世后,我自有法子整治你。”
“反正也是我在上面。”沈善瑜顺从的靠在他怀里,微微的笑着。
隔壁的沈怡安和顾小十正在对峙着。顾小十脸色本就苍白,显得有几分病弱,现在听了沈怡安的话,脸色更白了:“我……”他心里自然是有怡安的,端午那日,她不慎撞到自己,当场就将自己给压翻了,把贴身的小厮都给吓了一跳。顾小十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沈怡安红着脸讪讪不知如何表示歉意的样子。
因为安国公府儿子多,顾小十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个,虽然后来连中二元,让安国公重视了许多,但到底也就是个腼腆性子。除了姐姐和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他就没怎么跟女孩儿接触过,更别说是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女孩子了。
后来,侍卫找来,他才知道,原来是敦王府的小郡主。
见他迟迟不语,沈怡安跺脚,指着他骂道:“你什么你?让你说句话,比大姑娘还腼腆?你不是还要考殿试么?到时候传胪,你到了朝堂上,也这样跟皇伯父说话?”
传胪,他还有机会传胪么?现下连个指导自己的人也不曾有,他真能高中?
见他脸色愈发白了,怡安郡主眼泪都快逼出来了,声音忽然小下来:“你是觉得我的存在给你添了麻烦了?”她知道她自己很闹腾,但是她喜欢顾小十的心是真的,如果真的给顾小十添了麻烦,她……可以改。
“不,不是的。”见她面露悲戚之色,顾十郎忙高声回答,“你、你很好,什么都很好,是我不够好。你堂堂郡主之尊,来日必能觅得佳婿,嫁入达官显贵之家,做个嫡长房的少奶奶,你未来的夫婿,应该是世家的长房嫡子,而不是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庶出。”他说到这里,用力的握拳,脸上毫无血色,“你值得比我好上千百倍的男人,不必喜欢我,更不必在我身上吊死了。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配不上你。”
他一番话让人很是心酸,萧禹静默的听着,他和顾小十在这件事上是一样的。当年他虽是武状元,但不过是四品宣武将军,而沈善瑜是帝后的掌上明珠,皇子皇女们最钟爱的妹妹,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对天下人说,这是他的妻子?更不说他出身白衣,本朝皇子皇女们的配偶,就没有一个是白衣出身。阿瑜会为了他承受多大的质疑,他只能以军功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念及此,萧禹将怀中的沈善瑜紧紧抱住:“顾十郎也不容易。”
沈善瑜转头看他,见他俊朗的面容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却能够看出几分怅惘来。知道他想到了那两年的事,沈善瑜往他怀里钻了钻:“他不容易,你不容易,我也不容易。”萧禹不在京中的那两年,萧家上下都是她在打理的,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她也不敢声张,更不能去叨扰萧老夫人,有什么都自己抗了下来。
“若是怡安等得起,又有何妨?”沈善瑜摇头笑道,“我可等了你不少日子,多少世家子向我示好我都没有理呀,哪里像你,在军中就只有男人。”
萧禹沉吟片刻,将她抱得更紧:“我知道。谢谢阿瑜,肯等我从陇右回来。”她一面笑一面拍他:“孩子都快生了,还说这些。”又拉着他粗粝的大手,“不过你既然要谢,那就给点实际的吧。子曾经曰过,只动口没有实际表示的道谢,都是耍流氓。”
“什么?”萧禹震惊了,“哪个子说的这话?”他虽算不上饱读诗书,但手不释卷,从未见过这样的话。
“沈子啊。”沈善瑜露出笑容来,两个梨涡可爱得很,“萧沈子呀,你没有听说?”
“鬼机灵。”萧禹哭笑不得,将她抱在怀里,“那你想要什么?”
“以后我在上面。”沈善瑜始终不忘自己反攻的梦想,又害羞的蹭他胸口,“往后每天,你都要亲亲我抱抱我,告诉我你最喜欢我。”
萧禹笑道:“我喜欢阿瑜,我最喜欢阿瑜了。”他仿佛金玉龙吟声的嗓音将沈善瑜撩得浑身舒爽,恨不能软在他怀里才好:“我也最喜欢阿禹了。”
两人正在享受恋爱的酸臭味,而隔壁的沈怡安已然勃然大怒,挑起来就指着顾十郎道:“你再说一次!?”什么叫做他配不上自己?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听到他这句话?想到那日,她鼓起勇气向顾小十表露心迹,但顾小十连声道:“使不得”“不可以”,让沈怡安心都凉了半截。
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逼顾小十逼得太过了,这才导致他对自己厌烦了。现在听了这番话,沈怡安更是眼泪都快给气了出来:“庶出怎么了?!我也是庶出,难道我会因此看不起你么?”
“但你是郡主,你值得更好的。”顾十郎摇头叹道,“而不是像我这样,若是此次殿试没能中……”大概,他又会变回不受宠的庶子吧?毕竟父亲给他良好优渥的环境,是要他好好儿的读书,为顾家挣功名的。
“那如果你高中了呢?”沈怡安问道,“如果你高中了,往后会入朝为官,你愿意娶我么?”
这种痛苦,沈怡安也不过只能体会到十分之一罢了。她虽然是庶出,但从小就被敦王妃养大的,又因为和沈善瑜交好,皇伯父皇伯娘也疼她,所以她一直是无忧的小郡主。而像是顾十郎这样的情况,她真的没有办法完全体味。毕竟在她的生命之中,并没有为自己的身世而伤感的经历,甚至可以说,她可以很大方的说出来,自己就是庶出,而并不为此自卑。
但顾小十不一样,他是庶出,上面还有很多哥哥,还有五个哥哥是嫡出。更何况,他从小就是孤鬼一个,要不是当时高烧被姐姐发现了,只怕现在,都没有他这个人了。
沉默了很久,怡安郡主忽然有些明白了,萧禹为什么当时会舍弃阿瑜去了陇右道剿匪。这些男人们都觉得自己配不上皇家的女儿,这才要用自己的努力挣得功名。萧禹以军功赫赫娶到了沈善瑜,两人也很幸福,甚至皇伯父未免人非议,还未萧禹赐下了定国侯的爵位来。
但是顾小十面临的局面更为糟糕,当年萧禹好歹还是武状元,更是四品宣武将军,但是顾小十现在,会元的功名不够,让他心安理得的娶自己,怕也是不能够的。
顾小十咬着牙:“若我真能高中,郡主也不曾变心的话……”若是他能够高中,他至少可以有些许的底气。他虽然是庶出,但好在还是世家的儿子,或许、或许敦王殿下会……
“闭嘴!”沈怡安格外霸气的吼了他一声,“若我真是见异思迁之人,还等得到我认识你?自小及大,我见过的世家子比你见过的人还多。”她说着,小脸微微发红,“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么?倒也不必拧巴着家世身世什么的。正因为你是庶出,来年你是要分家过自己的日子,所以你怕什么?难道你家里的姨娘敢到我这里来闹?”
顾小十苦笑一阵,他心里自然是有怡安的。承蒙怡安不弃,他也愿意这样努力一回,但若是自己没能高中……大姨娘所出的九哥也要参加春闱,而大姨娘自有体己拿出来为九哥寻找老师,而父亲……父亲迟迟没能为他寻来授课的老师,不知道是真的寻不到,还是因为被吹了枕头风,推说找不到。
若真的没有老师指点,他很害怕。
在隔壁秀恩爱的沈善瑜和萧禹小两口听得这方的声音,正惊觉顾小十怎的突然没声儿了,沈善瑜则道:“那日明月调查的事,倒是有些眉目,我想着,约莫和这件事也有些关系吧?听说,顾小十的先生,都推说教不了他而走了。不知道是有心推诿,还是确实教不了他了。”说到这里,她眼珠儿一轮,旋即笑道:“不如,咱们给顾小十卖个好?也算是咱们帮帮怡安?”
因为顾十郎的经历,让萧禹也感同身受,所以如果能够帮他一二,萧禹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去帮忙。若是能够,自然应当如此。沈善瑜抿唇微笑:“既然没有人肯教他,那么我们带他去祖母那里试试?祖母当年可是先帝的叶太傅,难道教不了他?”
萧禹沉吟道:“祖母年岁大了,未必愿意收徒。”若是给了顾小十希冀,最后萧老夫人不肯收,那又该如何?
见自家萧好人又开始天真了,沈善瑜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呆子,怎的这样转不过弯来?看我的就是了。”她说罢,又细细的听着隔壁的动静,确定两人没有再说了,这才拉着萧禹重新进去了。
和两人寒暄了一阵,沈善瑜自然就将话题引到了先生的问题上:“顾公子既是要参加春闱,那么可有准备好?可有适宜的先生指点?”
顾小十很是为难,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沈善瑜又接着笑道:“我听敦王叔说,顾公子的先生,似乎都走了?”她这一通甩锅,把怡安郡主都给惊了惊,这傻丫头还真以为自己父王这样关心她家顾小十呢,那小脸都快笑出花来了。
顾十郎胀红了脸,虽然这件事让敦王殿下知道了他觉得难为情,但五公主都提了出来,他也不好再做推辞,病弱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忸怩:“是……不知何故,先生们都走了。”
“是真的教不了你,还是有奸人作祟?”沈善瑜佯作不解的问道,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尴尬的红晕,也是笑起来:“罢了,是孤唐突了。”
“你还知道你唐突呀?”沈怡安撇嘴说道,但心中还是一片火热——没想到父王在阻止自己见顾小十的时候,还对他这样关心。眼看着父王的形象在心中就高大了起来,沈怡安都快笑出声音了。
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沈善瑜含笑看着顾小十,这货比萧好人那时候还腼腆啊,真是让人觉得可调戏。低头看着她,萧禹立马就明白她的心思,轻咳道:“阿瑜。”
“没事。”沈善瑜拉着他的手,咧开一个甜甜的笑容来,“我有分寸呢。”坦然的迎着沈怡安嫌弃的眼神,又看向了顾小十,“孤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顾公子是否愿意。外子的祖母,顾公子怕是知道的。”
顾小十懵了一阵子,旋即恍然大悟——萧将军的祖母乃是叶清仪!被先帝尊称为叶太傅,到了现在,叶先生的文集书画还在世上流传,为文人雅客所追捧。
顾小十的心顿时就热了起来:“五公主,萧将军,顾某……”
“先别忙,我只是顺口一提罢了。”沈善瑜笑道,“祖母年岁大了,愿不愿意收徒还是祖母的意思。我们了不得请你往将军府走一走,倘若是能够入得祖母的眼,便是顾公子的缘法。”
沈怡安心中更热,抚掌道:“顾小十,若你能被叶先生收为徒弟,殿试你要过不了,我都得揍你!”
四人在公主府玩了一会子,又有将军府的人来说,萧老夫人午睡醒了,四人这才往将军府去了。因为萧老夫人喜欢安静,加之如今也是冬日,素雪银装,偶尔有些不怕冷的雀儿在屋顶上清鸣不止。
沈善瑜走了不多时,又有点累,让萧禹领着顾小十先去,自己和沈怡安在后面。待两人一走,沈善瑜才指着怡安说:“你呀,也算是遇到克星了。我长这样大,从来没见你对谁这样低声下气过。”
“那你对萧禹低声下气过么?”沈怡安歪着头问道,沈善瑜顿时得意:“没有呀,当时虽然我主动说喜欢他的,不过后来可不是我主动了。”后来,可是萧好人自己在东宫里做贼,将她抱进假山里的。
沈怡安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俩真是……一言难尽。”她其实也是羡慕沈善瑜的,沈善瑜自幼娇宠着长大,又因为是皇女,加之萧禹名声好长得好能力好哪儿哪儿都好,让同龄的沈怡安能不上心么?但是所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她当然不会没品到对萧禹下手。
虽然顾小十也不差,但是他文弱还有点孱弱,只怕自己这辈子都别指望他能像萧禹抱阿瑜那样抱自己了。这样想着的沈怡安长叹了一声:“你确实命好。”
“你命不好?”沈善瑜斜着眼睛看她,“你看看你那几个庶出的姐姐,哪个有你这么命好的?养在嫡母膝下还被封成郡主了。”
“能一样么?”沈怡安叹道,又挽着沈善瑜的手,“真希望顾小十能够一举夺魁,那样我就能够嫁给他了。”
“你就好好儿等着吧。”沈善瑜熬出了头,现在看着即将要开始等的沈怡安就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了,“熬出来就好了,好歹我等了萧禹两年,你可用不了两年。”她一面说一面摸着自己的小脸,“你倒是有了,不知道婉茹又会被谁捡走。”
沈怡安撇了撇嘴,没说话。
那头顾小十被萧禹领进了院子里,望着外室的装潢布置,顾小十难掩心中激动。若叶先生愿意指点他,那么殿试也不必再怕了。帘子后面,轻飘飘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阿禹?今日不是陪阿瑜待客去了么?”
“是,只是有一朋友,孙儿想着,带他来拜访祖母。”萧禹很恭敬的答道,不多时,就从里面迎出了一个老妇人。萧老夫人一身石青色长衫,长发一丝不苟,仅仅站出来,便有一股子书卷气和仙风道骨。
顾十郎忙下拜:“晚辈见过叶先生。”
萧老夫人含笑:“公子客气了,请起。”又亲自搀他,见他模样不过十六七岁,举手投足间便是一股子温雅和知礼,虽然不识得他,但萧老夫人隐隐能够猜到是即将春闱的学子,当下含笑:“既是客人,请坐吧。”
顾小十忙称是,坐下后道:“晚辈顾乘风,拜见叶先生。”
“公子姓顾?”萧老夫人含笑道,“是安国公家的公子?”
“正是。”顾小十不料萧老夫人竟然一下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顿时更为崇敬了。萧老夫人“嗯”了一声,“我虽是久不出门,到底不是聋子瞎子。顾家的两个哥儿都是能耐的。”双双有进入殿试的资格,如何不能耐?
殊不知对于顾小十来说,萧老夫人是属于憧憬的对象,现下被自家爱豆表扬了,他脸上红红的都要烧起来了:“多谢叶先生,晚辈……”
萧老夫人坦然笑着,转头看了一眼孙儿,后者会意,解释道:“原是顾公子即将殿试,这才想请祖母指点一二。”
“指点?”萧老夫人笑道,“我已然久不过问世事,只怕指点不了顾公子。”想也不想,便一口推脱掉了,顾小十虽然遗憾,但并没有表露出半点来:“若能得叶先生指导,是晚辈的幸运,哪怕不能,能够见叶先生一面,也是学生的幸运。”
正说着,沈善瑜和沈怡安从外面进来,沈怡安忙给萧老夫人见了礼,萧老夫人倒也不含糊,坦然受了,却还是看着顾十郎。他神色并无一份变化,看得出帝却是十分恭敬,更没有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带着几分恼恨。萧老夫人片刻,对贴身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往外面去,不多时又折了回来:“老太太,借出去的富春山居图还回来了。”
富春山居图?沈怡安瞪大了双眼,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可是传世之作,她也只在小时候跟着父王见过一次,听说之后就寻不见了,原来竟在萧老夫人手中!望了一眼被展开的画,沈怡安啧啧称奇,心中对于萧老夫人愈发的崇敬了。
顾小十也在看富春山居图,他只在小时候看过古书上的介绍,并未亲眼看过。但只一眼,他便笑起来:“敢问叶先生,这画可是先生临摹的?”
沈怡安醉了,这货不至于在萧老夫人面前自打嘴吧?若是让萧老夫人不快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沈善瑜和萧禹的一番美意?
萧老夫人不着喜怒:“顾公子何出此言?”
眼看萧老夫人隐隐有动怒之嫌,沈怡安忙道:“叶先生不要生气,他素来是这样没有遮拦的。”若是惹恼了萧老夫人,这可算是完犊子了!谁知顾小十全然不顾沈怡安的好意,施施然起身一拜,笑道:“富春山居图乃是传世之作,以富春江为背景,墨色淡雅,浓墨干湿共用,山水疏密和宜。只是先生这一幅,望之虽以假乱真,但墨色的用法上,却并无层峦叠嶂之感,神韵超逸,却无原画山川浑厚,草木华滋之感,反倒是多了几分妩媚。”
沈怡安脸都给他唬白了,张着嘴不知道说甚才好,咬着下唇低声骂道:“死顾小十,一点都不知道见好就收,非要惹恼了叶先生。”沈善瑜示意她稍安勿躁,但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若是顾小十得不到叶先生指导,只怕要失之交臂,他俩成不了可怎生是好?
沈善瑜笑道:“你急什么?顾公子没有一句话说错了,这画的确是临摹的,祖母当日临摹,也这般说法。祖母不喜山川浑厚,便添了几分妩媚在其中。”她说到这里,看向了沈怡安,“这里才有个不懂装懂的丫头。”
沈怡安胀红了脸,啐了她一口。萧老夫人笑道:“顾公子是个有些真材实料的。”她素来喜欢有真才实学又明白事理的人,是以方才顾小十并未露出不甘的神色,她就对他上了几分心,这才起了心思试探。
被她一称赞,顾十郎脸都红了,忙不迭的道谢。萧老夫人含笑道:“是个好苗子,不要被毁了才是正理。贵府上的事,我不便多说。只是清心秉正,不为外物干扰,如此才是正理。”顾小十再拜,谢过萧老夫人提点之恩。后者含笑道:“去奉茶来吧。”
因沈善瑜有孕,她也不吃茶叶,只端了牛乳来吃。顾小十今日得了夸赞,脸都红了,难免手足无措,端了茶就要喝,萧老夫人笑道:“这茶……顾公子就这么喝了?”
顾小十给唬了一跳,看着澄澈的茶水,又看向萧老夫人,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讪讪的,手足无措。沈善瑜抿了一口牛乳,见他脸都得要烧起来了,不免想到了萧好人当年的窘迫样子,笑着提点说:“顾公子真打算自己喝了这茶?你往日拜师之时,不需要敬茶的?”
顾小十恍然大悟,起身道:“先生,我……”他起得太急,茶水洒了一手,立时烫出了泡。沈善瑜强忍笑意,转头正要笑话沈怡安,后者却先笑起来了:“跟个傻子似的。”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格外的甜蜜,叶先生肯收下顾小十,那么殿试之事,就不用担心了。
“再换一杯茶吧。”萧老夫人见他这样激动,也是好笑万分,萧禹忙命人换茶,又亲自取了垫子放在萧老夫人面前。顾小十忙跪上去,向萧老夫人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恩师在上,受学生一拜。”
萧老夫人如例吃了茶:“既然入我门下,都要依着我的规矩来。你可明白了?”顾小十颔首称是,萧老夫人又道,“如今临近冬月,明年四月便是春闱。我不知你底细,故此需要多些时间,待跟你父亲说过,便搬来将军府住吧。我也好将你的性子扭过来。”这性子太过文弱,来年到了朝堂上,也怕是要给人拿捏住的。
顾小十重重的点头:“恩师,学生、学生实在是……”自小及大,也唯有姐姐和大哥真的待他好,旁人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他,遑论说要将他性子拧过来这样的话了。
“先不要着急,”萧老夫人打断他,“你有些先天不足,应该是胎里积弱,往后在将军府,每日跟着阿禹练些武艺,虽不要你防身,总能强身健体。”她说到这里,又笑起来,“若是身子不好,可娶不到天家的女儿。”
这一番话出来,沈善瑜笑得厉害,沈怡安和顾小十顿时臊红了脸。没成想,不过短短几句话,萧老夫人便将一切都看明白了。如此想着沈怡安跺脚指着顾小十:“跟着叶先生好好学,不然我废了你!”
顾小十忙不迭的称是,看着萧禹和沈善瑜颇有几分感动。沈善瑜笑道:“你衣着单薄了些,过几日殿中省尚衣局的要来裁衣,顺带给你做几套,喜欢什么纹路可要趁早说。在府上需要什么,吩咐下去就是了,只当自己家里,不要客气。”
“多谢先生,多谢五公主,多谢萧将军。”顾小十现下满心动容,不拘如何,总算是能够看到希望了,若他能够高中,或许和怡安有可能。
沈善瑜挤了挤眼:“你谢祖母是应当的,只是我和阿禹你就不用谢了。谁让怡安都求我了呢?至于他……你二人往后是要做连襟的,更不用谢他了。”
看着顾小十红了脸,沈善瑜忽然觉得这货实在太可爱了,跟萧好人当年一样可爱。
这件事在第二日,便传遍了京中,萧老夫人虽然年迈,但威望在学子和文人之中十分崇高,这件事一出来,满城哗然——除了武郎萧禹,从未听说过叶太傅收过徒弟!
而安国公府之中,顾小十收拾细软想要向父亲辞行之时,又听见大姨娘的歇斯底里:“你也配做叶太傅的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展开一下支线么么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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