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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底,他的侵犯知识产权罪是逃不掉的,郑成斌的律师早就明白事态,只是尽最大能力为当事人减罪罢了。
而杨伟的辩护律师也是身经百战还算镇定,“谨代表我方当事人杨伟先生,法官大人,原告律师在事实陈述时有所隐瞒。”
“其一,这一百首歌曲是杨伟先生通过正当渠道向梁章先生购买,交付三百万元人民币,钱货两清,并不存在盗用行为。”
“其二,我方当事人向梁章先生购买歌曲《重返十七岁》是出于两人十年前订立合同中,甲方梁章先生如果有新作,乙方杨伟先生有优先购买权,双方只是商议,并不存在胁迫行为。”
“其三,杨伟先生因梁章先生在网上的言论率先违背了合同上的保密协议,才请前助理陈诉去提醒梁章先生。并不存在杀人行为,梁章先生本人也没有任何损伤,没有构成故意杀人罪的犯罪故意和犯罪事实。”
“其四,网民们有自由言论权,我的当事人杨伟先生并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发布任何相关煽动性的言论,不存在原告方所说的煽动罪名……”
律师将合同递交给法官,而看到这一幕的苏浩和梁妈妈他们快要气疯了,梁妈妈握住梁章的手都汗涔涔的,紧张地盯紧电视屏幕。
贺鹏轩摸摸梁章的脑袋,“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梁章朝他点了点头,又指使他去给大家倒水。
代表梁章的律师果然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道:“被告郑成斌先生是否被被告杨伟先生欺骗,是否十年过去仍然没有发现事情蹊跷,有没有怀疑过杨伟弟弟是否有创作这些曲目的才华实力、和死前宁愿把作品名字冠名在郑成斌先生头上而不是自己身上的无私精神,这一点我方和被告郑先生双方都是口说无凭,我方暂不予以赘述。”
“而关于被告杨伟先生的辩护内容,请容我纠正事实。”
“2007年,我方当事人梁章先生虽然高中毕业并在高考中考取长江省文科状元,但只是一个刚刚踏出高中校门的十来岁的孩子。当时,梁章先生的父亲被诊断出患有肾炎,随时有可能发生癌症病变,梁章先生急于筹集父亲的手术费,将其在高中三年创作的作品出售。”
“而作为买方,当时已经三十二岁在两家娱乐公司有十年工作经验的成熟社会人杨伟先生,却利用梁章先生救父心切的孝心和没有社会经验和足够的法律知识的缺陷,以不合常理的低价三百万元一次性买断了这一百首将郑成斌先生推上神坛、创造价值过二十亿美元的作品,此欺诈事实之一。”
“其二,合同上第十六条条规明明白白地写着,附件同样具有法律效应。”
“杨伟先生欺梁章同学没有合同经验,并没有将作为附件内容的梁章先生手写的歌曲原稿件或复印件,交予梁章先生作为附件保存。只欺骗他复印过程繁琐,合同过厚麻烦等借口,欺瞒过了年幼的梁章先生。事实上我方当事人持有的合同并不完整,不具备履约效力。”
“而且,杨伟先生将梁章先生的手写手稿带走后重新摘抄,却将原附件烧毁。这一点也足可以证明杨伟先生具有明显的欺诈故意,满足《合同法》第52条规定的无效合同情形,可以判定这个合同无效。而恰恰,这一式两份不完整的合同,就是杨伟先生故意欺诈、侵犯梁章先生权益的最有力的证据!”
“其三,被告律师强行辩护杨伟先生没有杀人故意和诽谤煽动罪名的说法,法官大人,我方有证人和证物可以证明他们所说失实,杨伟先生的犯罪事实真实清楚,请法官大人允许传证。”
法官首肯后,陈诉和几个水军头子出庭。
水军头子的说法已经足够证明杨伟在网上煽动舆论诽谤侵犯隐私的罪名,而陈诉更是给了杨伟致命一击。
他扬起手中的手机,放开录音:
“陈诉,你不是想要我撤诉吗?你听好了,你不是开机动车的老手吗?我把一个人的资料发到你手机上,你看过之后给我删干净了!三天内你至少要把他手挑了,让他至少住院一个月不能出来搞事。”
“什么人啊杨哥,我、我不行我没干过这种事,这是犯法啊,杨哥我不能干……”
“你不想撤诉了?三天内我没看到结果,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杨哥我真不行,万一弄出人命怎么办——”
“那更好!”
录音戛然而止。
陈诉大喊道:“法官大人,你们都听到了吧,我真是是被强迫的,我不愿意的,是杨伟逼迫我……”
法官制止喧哗,至此杨伟的犯罪事实已经无可争辩,至始至终低着头的他抬头看向陈诉,仿佛两眼无神,但却让陈诉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在梁章的案情陈述清楚后,原告席上we娱乐公司的律师站了起来:“谨代表我方委托人,we娱乐公司法务代表人王长征先生及公司司法部门。因被告郑成斌先生和杨伟先生,在与我方委托公司合同履约期间,盗取、冒用他人创作作品,欺骗公司,致使公司蒙受巨额损失……”
梁章等人看着律师口齿清晰地陈诉郑成斌和杨伟的罪行——对于梁章而言,这两人造成的说到底是名誉上的伤害,但对于we娱乐公司和郑成斌多年来的品牌合作商而言,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那是一笔他们无法想象到的经济损失、名誉损失,认真算起来没有几十亿都不可能填补上这个窟窿,单位还是美元。
现在郑成斌和杨伟的跟头是栽定了,可就算把他们皮肉骨头都拆卖,也凑不足这一笔经济赔偿款。
一审结束,判了郑成斌偿付梁章六百万元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偿付we娱乐公司违约费三千六百万元,收回公司置办房产两套;判了杨伟剥夺财产、政治权利终身和无期徒刑,并非因为杀人未遂,而是因为天文数字的经济欺诈罪。
直播结束,法庭外的采访人正言辞激动地评论这一场惊动全国的天王欺诈案,而梁章他们都无心听,梁章爸妈和苏妈妈都在默默掉眼泪,苏浩把电视关了。
他们并不觉得高兴,只觉心疼,心疼梁章这么多年所受到的委屈。
梁妈妈伤心不已:“你这个孩子,从小就喜欢自作主张。那时候你拿回那么多钱,只说是卖了两首歌还和人家公司签署了毕业工作十年的协议,我、我怎么就信了呢,我真是蠢啊!苦了我的乖儿子……”
梁爸爸拍着膝盖,不忿又难过:“都是我不争气,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们——”
“爸,你胡说什么呢。”
梁章搂着他们也哭了,他并不觉得委屈。就算是梁小章后来饱受委屈,也从来没有因此而后悔过,他们真正想珍惜的想要守护的,已经在他身边,没有什么比他们更重要。
苏浩搂着苏妈妈低声劝她,让她帮着安抚梁妈妈可别跟着哭了。
贺鹏轩将梁章拉过来,拍拍他的脑袋,对梁爸梁妈说:“叔叔阿姨,梁章苦尽甘来你们应该替他高兴才是。中午我让人送一桌席面过来,咱们吃顿好的当做庆祝了,我听陈婶说,她还准备了柚子叶给梁章洗手呢,已经送过来了。”
梁妈妈这才止住眼泪,“小贺说的没错,我看光洗手还不够,给他洗洗澡才好呢。”
梁章哭笑不得:“妈,我又不是坐牢回来——”
“呸呸,你这死孩子乱说什么的。”梁妈妈瞪他,梁爸爸颇觉好笑,脸上总算雨过天晴。
梁章捏了捏贺鹏轩的手,心底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第36章大写的,眼
郑成斌欺诈罪,郑成斌经纪人被判无期徒刑的罪名轰动了很长一段时间。娱乐圈从来没有一个性质这么恶劣、影响力这么大的案件发生,霸占头条整整三个星期话题热度都没退下,这期间就算某星吸毒某某星出轨的新闻都没翻出一个水花来。
梁章的手机号码泄漏了,只能关机。
庭审当天晚上公寓附近就有狗仔出没的痕迹,住址也要保不住了,梁章便想着先赶紧把爸妈送走要紧。
梁爸爸梁妈妈还想带儿子一起走,梁章托苏妈妈的关系已经准备把爸妈送去苏浩姥姥家所在的济城躲避风头,他自己是不敢跟过去了,国内的狗仔太强大,闻着腥味都能一路跟过来,他可不敢碰运气或跟他们拼耐心。
去机场的路上,梁章心里难受,同他妈妈开玩笑说:“妈,害你这次冠军丢掉了,回头我让人按着模样造一个24k纯金的金杯给您。”
“你少贫,我稀罕那个冠军吗?凭你妈我的实力,明年再战冠军还能跑吗?”梁妈妈也不想他担心,也跟着他瞎说。
梁章把他妈妈好生夸了一番,从实力到美貌再从美貌到气质,总归拼啥他妈妈都不输人的,逗得梁妈妈笑个不停。眼看快到航站楼了,梁章抱着她依依不舍道:“妈,等过几天我去济城接你和爸回家去。”
“来来回回地折腾什么呢?我们难道自己不会走了,等我们老到那份上,你再受这份罪吧。”
“这怎么是受罪呢,我高兴着呢……”
母子俩腻歪歪地话别,梁妈妈眼里就没有别人了,梁爸爸虽然话不多但是眼睛也没离开过儿子,还是苏妈妈下车的时候还记起来和开车的贺鹏轩道了声辛苦。梁章现在也不敢露面,不能亲自送他们,坚持目送他们进站,直到看不见了,才满是失落地收回视线。
“坐到前面来。”贺鹏轩伸长手摸摸他的脑袋,梁章猫着腰坐到副驾,趴在贺鹏轩腿上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贺鹏轩拍拍他的背,无声地安抚了一阵,才把他拉直了扣上安全带道:“别哭丧着脸,等过几天风头过去就好了。”
梁章点点头,车子驶出机场高速他才张口说:“我就是难受我爸妈这么一把岁数还要为我担惊受怕到处奔波,还要躲到别人家里去,我真是失败。还有,我家杭城的地址早就被人扒出来了,我都怕我妈他们回去被人堵着,家里都住不舒坦。”
贺鹏轩拉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边注意路况边说:“我已经托人在杭城相看房子了,到时候房产证做在咱妈名下不容易被人查到。”
“哎……人家都说安土重迁,没想到现在被人逼得都要背井离乡了。”梁章虽然是玩笑话,可越想越揪心,“我妈肯定要哭了,她的广场舞姐妹花都要分开了,明年谁给她拿冠军去啊……”
他吸了吸鼻子,忍着不想哭。
贺鹏轩把车靠边停下,解开安全带抱住他。
梁章大叫:“我靠!摄像头都拍下来了!赶紧走!高速路上你都敢违章停车不要命了!”
贺鹏轩亲亲他的脑门,说:“别难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
梁章边笑边哭,这下眼泪是真忍不住了,贺鹏轩车开回了市区里他才平静下来。
回到别墅,梁章狠狠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午饭的点才醒过来,见苏浩已经在了便笑了:“我说耗子,你这踩着饭点来我家蹭饭的毛病怎么还是不改啊。”
“你先把你睡懒觉的毛病改了,我再向你看齐。”
梁章哈哈笑起来,脸上哪里还看得出一点阴霾?苏浩佩服不已,他哥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他真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苗苗和我家小宝贝怎么样,没被吓着吧?”
苏浩的琴行再次遭到围堵,这次都找上家门了,昨天苏浩就把老婆孩子连同丈母娘送回郊区老丈人家里,让苗淼干脆开始请产假休息了。
“好着呢,你嫂子还上网写了一篇长评把郑成斌和杨伟骂的猪狗不如狗血淋头,我回头被我丈母娘给收拾了好一顿呢。”苏浩也觉得可乐,他老婆以前可是郑成斌的铁杆粉,他自感调教有方颇有些得意。说着还不忘吐槽梁章:“什么我家你家的,我儿子姓苏呢,我老苏家的。”
梁章揽着他的脖子和他有商有量,“要不你跟我姓得了,不管是梁浩还是梁苏浩,都比苏浩逼格高多了。”
“我替我爸谢谢您嘞!”
说着,苏浩就瞅见贺鹏轩从楼上下来了,那小眼神怎么看都有些不对,他很敏锐地把梁章的脸朝贺鹏轩的方向一掰趁机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梁章见了贺鹏轩也早把他丢在脑后了,趴在沙发背上笑眯眯地问他:“你这是准备在家里办公啦?小高秘书不会崩溃吧?”
贺鹏轩上来先摸摸他的脑袋,确定没出汗不发烧,才给了个笑脸:“正好有空,这里乱糟糟的,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啊,那我还不如陪我妈呢。再说了,我们高经理说了,公司因为我涌进了一大批客户,之后有的忙呢,我还是趁机先养他个几天精好好蓄锐。”
“高兴?”
贺鹏轩看似问的随意,梁章却干巴巴一笑不敢点头,免得他去寻高兴的晦气。
苏浩看他们旁若无人地秀恩爱,顿觉老婆不在怀倍感凄凉,提醒他们道:“梁小章,你俩够了啊,就这待客之道以后我可不敢让我儿子来了。”
“出息,就拿我干儿子说事。”梁章鄙视他,“你还没说你今天来干嘛呢,不会就来看我过了一晚上是胖了还是瘦了吧?哦,对了,耗子你回头可记得打电话给你姥姥姥爷卖个甜嘴儿,我爸我妈是吃龙虾还是吃河虾全看你的了。”
“靠。”苏浩骂了一句,“你自个儿说去吧,自从你考了状元我考了个屁,他们早就把我逐出家门,你说一句顶我我说十句。”
梁章笑得不行。
苏浩也跟着笑了,“得嘞,看您老青春正茂一根毛没少,我回去跟我媳妇儿交差去了。”
“这都几点了,你走什么啊,陈婶饭都做好了。”见苏浩真要拿外套走人,梁章忙说。
苏浩一点都不欣赏这个建议,“吃啥,满桌的狗粮,我还是回去吃我自个儿吧。”
“要是把你饿瘦了回头苗苗可不得找我麻烦啊。”
“她谢你还来不及呢。不跟你贫了,我得回琴行瞅瞅,妈的这班龟孙子我开门请他们进来消费我看他们来不来!”
“欸,那你小心点啊。”
“在我自己的地盘能有什么事啊。”
苏浩这话却是说的太早了。
贺鹏轩果然没有出门办公,梁章被拘在家里他也陪着,当天下午,王长征提着手礼上门来。
贺鹏轩皱眉,从昨天开始王长征就说想见面谈谈了,他没答应。这会儿居然跑家里来了,他开口要赶,王长征举起双手告饶道:“别别,口下留情,我找梁章真的有正事,和郑成斌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保证!”
郑成斌的辩护律师是王长征请来的,郑成斌才火那两年跟过他一段时间,虽然情分早淡了,但好歹好过一场,不愿意看他受牢狱之灾。
贺鹏轩因此不待见他,但也知道这才是王长征的性格会做的事,他要是对郑成斌用过就丢不念旧情的人,当初他们也不会交上朋友了。
梁章正上面正满头抓瞎无聊着呢,听到动静出来看见贺鹏轩把人堵在门口一副不欢迎的样子,忙出声道:“是王总啊,贺鹏轩你怎么还跟人家要过路费呢?赶紧请人家进来,陈叔,帮忙倒杯茶招待一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