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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正迎上来,梁章趁贺鹏轩和他交代事情的功夫拔腿奔进别墅,窜上二楼,锁了门。他快手快脚地脱衣服冲澡擦干然后换衣服。正套牛仔裤呢,就瞥见镜子里停着一个人,差点没把梁章吓出个好歹,单脚没站稳,一屁股往地上坐,贺鹏轩一步上来抱住了他的腰,顺便把他卡在腿上的裤子捞了上来。
失策,忘了这房子姓贺!
梁章自觉智商欠费,不知道送上门给这王八蛋偷看了多久,又恼又恨。
“现在洗澡,是邀请我做什么吗?”
贺鹏轩充满暗示地摸他的腰。
梁章已经意识到论耍流氓自己就是小学生级别,拼不过人家博士后还是喝过洋墨水的那种,只能牙痒痒地干瞪眼:要不是你涂我一身口水,老子才懒得折腾!
贺鹏轩哪里看不懂,嗤了一声,“你洗几百遍我照样能……”
“喂喂,大白天的耍耍嘴上威风就得了,别动手动脚啊。”见他又要掀自己特意换上的扯不开的套头衫,梁章边骂边想找机会开溜。
贺鹏轩倒是很中意他这样活力四射的样子,自觉闹够了,说:“别把你的有色思想强加在我身上,我们待会儿去爬山,顺便在山上住一晚,你这身不合适。”
顺着他的手指,梁章就看见黑白两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置衣架上的衣服,见他开始脱衣服,暗骂有自己的衣帽间不去偏偏跟他挤,真是毛病,又立即抱了小号的白色运动服跑出门外。贺鹏轩看着镜子里他跟兔子似的背影,没再招他。
老张把他们送到山脚下就放人了,带着他们今天的其他行礼开车上山。梁章瞧见开发得很好上下山分了两条道的山路,和面前这一节节的台阶,暗骂贺鹏轩真是闲的蛋疼。心里正吐槽呢,他连贺鹏轩朝他说什么都没听见,被他捏住脸颊肉面无表情地盯着才收回神。
贺鹏轩重复了一遍:“上午上山,在山上吃完素斋,再下山打网球,在山脚农家乐逛逛逛吃了晚餐再上山住一夜。”
这上上下下的真不嫌折腾吗?
梁章为自己的脚哀嚎,除了为了保持肺活量的日常室内运动和跑步外,梁章实在算不上一个爱运动和外出的人。
贺鹏轩看他装都懒得装的不满,低头:“还是说你想跟我在山上,除了床,哪儿也不去?”
梁章:“……呵呵,我这不是在想成天打一种球多没意思啊,不如打羽毛球?这个就挺好。”
大爷不会打网球啊。梁章不确定身体获得的新技能他会不会用,到时候出丑事小,露馅事大。
贺鹏轩没反驳,一个电话不知打给谁让人安排打羽毛球的道具和场地了。
梁章:这万恶的土豪啊。
走上了山路,梁章就觉得这体验也不错,这块山头显然被维护得很好,空气新鲜,花花草草也很有章法看着养眼。应该不是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至少沿途没碰上几个人,否则好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早被人排队拍照了。
走到山顶上时,梁章深吸一口气,被眼前的风景看得心情大好,没忍住像自己刚才默默吐槽的旅客一样掏手机拍照。
贺鹏轩看他乐颠颠的模样,想到什么,拿过他的手机,切换摄像头,抓着他来了一张合照。
梁章:(﹁﹁)谢谢你让我的头发出境。
贺鹏轩闷笑,见他恼羞成怒,连忙把他单手抱起来和自己同高,拍了一场背景美不胜收的合照,那上面梁章抓着他的肩膀正侧头斜眼瞪他,而自己对着照片露出一抹自然而惬意的笑容。贺鹏轩任由他把手机抢回去,挣扎着下了地,气呼呼地跑到另一头,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梁章总是喜欢无时不刻将摄像机对准自己了。
看他四处闲逛,贺鹏轩也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举着手机找角度的梁章拍了一张。
屏幕上,梁章微微侧着头在自拍,头别扭地上仰四十五度,摆出一个很二的姿势,迎着早春的阳光和微风,正笑得很傻,并不知道他已经留在了自己的照片里。
他抿唇微笑,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寺庙建在的山腰上,离山顶有一段距离。
听贺鹏轩说,这是某家专门建的财神庙,庙里的大师是某地请来的高僧,里头的师傅素斋做的既养生又好吃,梁章只想说: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不过,贺鹏轩有句话说的实在,这里的素斋简直堪称御厨水准,让原本不抱期待的梁章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了。吃完了之后才明白步行下山消食的必要性,真是吃的时候不怕撑啊,他摸摸肚子,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愉悦中,笑眯了眼睛。
贺鹏轩没料到他会吃这么多——毕竟以前梁章在他面前吃东西很节制,他还一直以为对方胃口小,这也导致梁章敞开肚子吃了个大饱而没有多订餐的贺鹏轩只吃了五分饱——只好把打球的计划顺延了。
两人在山脚下的农家乐逛。
和梁章印象里的农家乐不同,这里不仅提供垂钓、游船、野炊的服务,餐饮娱乐一条龙,景色也非常好。规模很大,一片人工湖望过去都有半个小西湖大了,还建了湖心亭,湖旁环山都是常绿的松树和观赏性非常高的红枫,看过去红绿错落有致,引人注目。湖上现在正有一些人在泛舟钓鱼,再走远些,景色又是一变。
开阔的田野里,黄色的油菜花开的非常灿烂,田野里还规划着一道道人行田埂,有几对年轻人正骑着自行车或载着人或相互追逐,在随风招展的花丛中自成一副看不厌的人间美景。
贺鹏轩留意到他拍了照片后上传进了微信朋友圈里,正和下面来留言的人聊得火热,自己站在旁边仿佛是个透明人。
这让贺鹏轩觉得气闷但又新鲜,不是他自恋而是梁章做的很明显,一直以来他出现的地方,梁章的焦点从来不会离开他一厘米。这时梁章终于看向他,兴冲冲地问:“这地方对外开放的吧?我有朋友想来这里写生。”
贺鹏轩没问是什么朋友,只说:“凭会员卡才能预约,这里每天只接待一百个人。”
“哦……”
见他腹诽,叹着气要回复询问的人,他揉了揉梁章毛茸茸的脑袋说:“你自己就有会员卡,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借给他。”
“是吗?那敢情好,我回去找找。”又兴冲冲地去回复人家了。
贺鹏轩还想说什么,就听他发语音给苏浩问刚才问他拿会员卡要来写生的微信昵称是某某某的人叫什么,和他什么关系。贺鹏轩扭开脸,忍着没教训他这种随便勾搭别人还出借代表身份的东西的行为。苏浩一时没回答,梁章也没管,自己兴冲冲地跑去出借自行车的地方,撇下贺鹏轩根本没想起问对方的意见就往菜花田里去了。
贺鹏轩看着觉得好笑,也没管他,站在田野前放松,但目光总不自觉地跟着梁章跑。瞧他单手骑车炫车技,还不忘拈花惹草,手指从花丛中穿梭而过,也不知自娱自乐什么笑声隔了这么远他还听得很清楚。
贺鹏轩动了动手指,想到梁章以前说过照片每天只能拍一张,明天会有更美好的场景值得做纪念不能透支未来的美好的话,把想拍照的心情压下去了。
那是梁章什么时候说的话呢?
三年前?还是六年前?
那时候他才和对方接触不久,对他还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还没有后来一次次的试探和失望。贺鹏轩很少把脑子费在工作和老爷子以外的人身上,曾经对梁章倾注过全部关注,但后来只觉得索然无味。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开始关注他。
仿佛很多年前勾着他不断去探索的、简单而又神秘的、他不曾拥有也无法想象的东西重新回到了梁章身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是……
他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忽然听到梁章一声惊呼:“快让开!”他一看,车子一歪梁章已经摔进了花田里消失在他视线里。
贺鹏轩想也不想地追过去。
第9章爷,不稀罕
有人比贺鹏轩快了一步。
“欸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拿车撞他?!我儿子摔倒了你说你怎么赔偿?!”
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小孩子并没有哭,只是看着从花田里爬起来的梁章。梁章也被这孩子吓得不轻,他正看远方呢,这孩子从花田里钻出来,他连刹车都没来得及赶紧偏开车,结果把自己摔了。人家家长担心骂两句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蹲下去看那孩子,“小朋友你没事吧?让哥哥看一下。”
他还没怎么样呢,防备的家长已经一把把他推开。
“梁章!”
贺鹏轩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连忙把梁章扶起来。
“没事没事。”
梁章傻兮兮的样子把贺鹏轩气得不行,手掌都破了沾了一手泥陷在肉里,这还叫没事?
孩子妈妈显然认得贺鹏轩,此时把孩子抱起来,道:“原来是贺总的朋友,既然这样,今天这件事就算了。不过您的朋友也需要给我儿子道歉,怎么能这么莽撞呢。”
梁章拉住阴沉着脸要开口的贺鹏轩,抱歉道:“对不起啊小朋友,哥哥没撞到你吧?”
那孩子眨着大眼睛看他,似乎对他很好奇,虽然没说话但看起来应该没被吓着,梁章才算放心。那孩子妈妈还想和贺鹏轩套套近乎,见他沉着一张脸给梁章擦手,尴尬地笑了两声,自报家门后说以后有机会拜访,就带着孩子走了。
等他们走远,梁章从还扭头看他的孩子身上收回视线,嘟囔道:“这当妈的是怎么回事啊?孩子摔倒了也不先问问有没有怎么样,就顾着骂我。”
“后妈。”
“哈?”梁章秒懂了,这是豪门恩怨啊,那孩子也真可怜。“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个后妈比草都不如呢。”
贺鹏轩说:“我现在的母亲也是我爸后娶的。”
梁章惊讶。
“她就很好。”至少比生他的那个好多了。
梁章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原来重点在这里?“我就说一说大部分的情况。”
贺鹏轩看看他的裤子自觉无从下手,将他头发上的油菜花弄下来,又把单车扶起来,梁章看看着自己这一裤子泥也有点无语:“来玩切忌穿白色,我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你是没带脑子。”
这么说着已经跨上车让他坐上后座,梁章感觉无比稀奇发现在后座看的风景也很好,一时十分享受。
下了车才发现老张已经在农家乐配套的酒店前等他们了,手上提着衣服袋子和紧急药箱。
“这也太夸张了吧?”
酒店套房中,梁章看着贺鹏轩用专业设备清洗手上的伤口,又是消毒又是缠绷带的,几乎以为自己是二级残废了。“就这点伤,贴个创可贴就差不多了。”
贺鹏轩:“会留疤。”
梁章默,想到贺鹏轩消费自己的肉体,还挺龟毛,也就随他高兴了,反正不费自己什么事。
贺鹏轩又扒了他的衣服,拧着眉头看着膝盖和和腰侧上青了一整块的地方,应该是被自行车膈到了,不由更担心。把无语的梁章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地方蹭到,贺鹏轩才开始处理伤口。梁章看着他的侧脸,一时慨然:他计划中的家庭旅游恐怕要延期了,眼下这份工作不好换啊。
他这受了伤,打球是不能了,看贺鹏轩一身低气压地留在房间里没打算出去,准确来说是没打算放他出去,不由腹诽他跟娘们似得麻烦。
又想起一桩事来:“你把人家花田踩踏,不用赔偿吗?”
贺鹏轩瞥了他一眼,拒绝回答这种low问题。
梁章摸了摸鼻子,看离晚饭时间还早,便提议去湖里垂钓,贺鹏轩冷笑:“再看你掉水里?”
“喂,你还能不能好好玩耍?难道走路会摔跤就不走路了?你不去我去,看见你就烦。”
梁章启动作死模式。
贺鹏轩沉着脸,到底没回嘴把吵架升级。
两人在湖里钓鱼,梁章一无所获,那鱼都爱往贺鹏轩鱼竿上凑,看看两人鱼桶的贫富差距,梁章撇撇嘴,“你这鱼里有我一半功劳,你可不能独吞了。”
他不要脸地往自己鱼桶里挑了最肥的那条,贺鹏轩宽容地看着他,就像看个智障似得。
梁章不爽:“要不是我打呵欠传染了它们,就凭你这技术能钓到什么啊?”
贺鹏轩也看出来他是有心活跃气氛,让他别自顾生闷气,就说:“那你要不要再来首催眠曲?”
梁章摸下巴,觉得这主意挺正,开始哼着没有歌词的调调,朝水里伸脖子看,贺鹏轩没留意鱼线,转头看他。梁章冷不防被他凑过来在嘴角亲了一下,下意识要躲差点跌进水里,贺鹏轩把他捞住了,笑话他:“你是不是四肢不协调,骑车摔,坐着也歪。”
梁章大怒:“你他妈耍流氓还赖我!”
贺鹏轩大概觉得挺逗,笑得梁章朝天直翻白眼,送上两个字:傻逼。
晚上吃的就是就是鱼,贺鹏轩管着才没让梁章吃太多,回山上的时候也因为梁章腿上受伤坐车回去的。梁章一开始装睡拒绝交谈没给贺鹏轩再吃豆腐的机会,但没过一会儿就真睡着了,身体自动往贺鹏轩身上歪,贺鹏轩把他抱着,低头看看他的脸,想起他那点摆在脸上的小心眼,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梁章睡觉一向沉,贺鹏轩给他洗澡都没弄醒。朝他后面看了看那让他不能自拔的地方见早已经完好如初,贺鹏轩心头便是一热,但对着睡得和死猪没差别的家伙也下不去嘴,给他腰上膝盖重新擦了药也就跟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贺鹏轩要赶去公司开会,梁章不想回那个姓贺不姓梁的别墅,借口要给苏浩送鱼,奔苏浩那里去了。
苏浩这会儿没去琴行,他下午有个客户要上门保养钢琴,现在能让他这个老板亲自上门处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的那就是超超级vip,他正拾掇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