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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椿不明白为何如此,他曾经就此问过阿蒙。
阿蒙对此只是冷冷一笑,告诉他:“为何完整的原始符纹,现在只有傅渊那里有?为何不把原始符纹的原使用方法普及?如果你是上层的统治者,你希望下面的人比你强大吗?”
贺椿了然。如果符纹符箓只要有能量就可以凭空画出,这世上也就不需要分五行修者,任何修者都能通过符箓来施展各种功法,而厉害的修者也必将层出不穷。凤老太也曾告诉过他,以前的修真世界根本不分灵根,只看悟性。
那修者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分灵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多灵根修者成了最下成?是不是当符箓变成了一门只能依靠材料的单一学问后?
贺椿悚然一惊,总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而阿蒙那时揉揉他的头发,对他说:“也算不上什么阴谋,只是趁势而为。符纹并不是谁都能掌握,以前的修者修炼得先学符纹,通过符纹来施展自己的能量,学不好符纹就打不过别人。后来就有修者另辟蹊径,只学和自己灵根亲和的法术,那样可以事半功倍,久而久之,大家觉得这样更容易成为高手,就都觉得单灵根最好。其实说白了,只是图省事。”
以为有什么重大阴谋的贺椿:“……”
话题扯远,再拉回来。
因为凤老太教学靠谱,贺椿又正好对原始符纹敏感,便学会了如今在修真界已经快要失传的最原始符箓利用法,也就是一切靠自身能量,而不是一味凭借外物。
就比如贺椿现在做的,他就是在地上和木门上直接刻画符纹,同时灌入自己的修为。这种被灌入修为画出来的符纹,从画好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起效,直到符纹里的修为全部散逸。
如果贺椿想要让这个符纹的效果保持时间长一点,有三种方法:一种是用带有能量的材料把这些符纹全部重新涂抹一遍;第二种是加大灌入修为;第三种则是在这些符纹外再加上聚能阵。
当然这三者现在贺椿哪个都做不到,他也不需要符纹效果维持太长时间。
画好符纹,他又把储物袋中以前收集的造化丝拿出来,在石台前做了一番布置。
之后没多久,柳神婆就带着人摸上来了。
先是郎中受符纹影响,被吓得连进屋都不敢。
其次,几只猎犬进入屋中就被符纹的力量震慑,随后就被造化丝缠住。贺椿趁它们挣扎之际,把它们一起收入了储物袋中。
再之后,在赖八婆娘走到门口想要往里面浇灌菜油时,贺椿想到这女人就是首恶之一,不想轻易放过她,就用剩下不多的精神力给了她一点精神暗示。
如果这女人对他们恶意不是很高,她自然也不会受到多少损伤。如果她恶意过甚,那就只会自食其果,而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
等赖八婆娘玩了一出自焚后,把修为用尽也没了多少精神力的贺椿就打算带小孩跑路了。他想着,剩下的仇,不妨等小孩长大后自己来报。
临走前,他还准备玩一出空城计,避免让村民们察觉他们已经离开木屋。
贺椿用匕首挖通石台后的木头墙,在木屋中留下了一包炸药,还特地做了一点手脚。
他想过,如果那些村民看到赖八婆娘那样,受到教训不敢再靠近木屋,那么那包炸药被水泡上一夜也就没什么用了。
但如果那些村民仍旧不想放过他和小孩,仍旧妄图烧死他们,那就……
贺椿抱起已经睡着的小孩,小孩很警惕,一被碰触就醒了。
贺椿原想把他放入储物袋,可小孩一看贺椿想把他塞到袋子里就怕得不得了。
贺椿只想让他在里面好好睡一觉,但看他如此害怕,也只好放弃。
“别怕,我抱你走。”
小孩去看贺椿的脚。
贺椿把已经恢复的右脚亮给他看,还故意在地上踩了踩,“没事,你看,你就是我的小福星,刚碰到你,我就能打开储物袋,还把脚治好了。”
小孩抿唇,似乎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贺椿一看他这样,把小孩连毯子一起抱起,吧唧在小孩额头亲了一口。
小孩伸手搂住少年的脖子,小脸蛋红通通。
贺椿心软软地抱着小阿蒙钻出小屋,很快就消失在后面的山林中。
小屋正前方。
在柳神婆不断的高声呼喊下,总算有人醒过神跑过来救人了,那么多人一起动手,用土用树枝抽打,柳神婆长子和赖八婆娘身上的火很快就被扑灭。
但两人身上烧得太严重,在柳神婆把赖八婆娘撕扯开时,她儿子身上也被硬撕下一层和赖八婆娘黏在一起的皮肉。
柳神婆看着出气多进气少、被烧得只剩一口气的长子,仰头发出长长的哭喊。
“你们还在愣什么!去啊!把火把都投进那木屋中,把那木屋中的妖僧给逼出来打死!我要把他和那鬼童碎尸万段!我要他们给我儿子赔命!”
留下的两村村民面面相觑,竟无人一敢靠近木屋。
柳神婆气得七窍生烟,为了给长子报仇,上去抢过一支火把,就朝小木屋跑去。
“娘!”柳神婆的小儿子转头就对两村村民大骂,语气中满是威胁。
两村村民同样畏惧柳神婆的神力,不得不跟着她小儿子一起举着火把向木屋投掷。
就在柳神婆朝屋内率先扔出火把,其他人跟上之际,“轰!”
一股剧烈的气浪炸开了小木屋,也把投完火把转身想要往后跑的柳神婆给冲击得飞了起来。
村民们再次发出惊叫,有的人连惊叫都叫不出来,更有人被这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给吓得坐在了地上。
“吧嗒。”柳神婆四肢摊开掉在了地上。
可连她小儿子都抱着脑袋被吓蒙了,竟无一人上前查看她情况。
小木屋在爆炸中成为碎片,而原本应该待在屋中的一大一小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同一时间,在山脚的孙大石他们也听到了半山腰处传来的剧烈响声,很多村民都吓傻了,还以为继洪水之后又山崩地裂了。而之前叫喊着报应临头而提前逃回来的村民则一起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满嘴胡言。
剧烈的响声过后,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孙大石他们才看到柳神婆等人被抬下山。
柳神婆被爆炸余波波及,胸骨被震断,最倒霉的是数块炸开的碎木扎进了她的身体里,其中一枚更是刺进了她的眼睛。
提前逃回来的郎中看到柳神婆的伤势就摇头,说他没法治,得抬去城里找名医药堂。
而柳神婆长子和赖八婆娘,郎中则直接说不想看他们拖着受苦就给他们一个痛快。
孙大石看着受伤的人,忽然呢喃道:“首恶,都是首恶。赖八夫妻、柳神婆,他们都遭到了报应。我们错了,那孩子不是鬼童,是佛子,是历劫的佛子啊——!”
孙大石最后一句仰天叫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地,头深深地埋在了泥巴地中。
看孙大石如此,很多村民都跟着浑身颤抖。有些村民还想到了小和尚当初说的赤地千里和瘟疫,竟在第二日天刚亮就拖家带口跑出了下野村。
有第一个人跑就有第二个,下野村的人除了一些实在年纪大的,其他人能跑的几乎都跑光了。孙大石没跑,他把村中剩下的老人都集中到老木匠的青砖大瓦房中,一边带着赎罪的心带着这些老人一起过日子,一边打算替小阿蒙看家,期间他还收养了不少逃难到下野村的孤儿。
后来小阿蒙一直没回来,孙大石也没一直占着屋子,他在重新盖了自己的屋子后就搬出了这间大屋,给大屋挂上了“蒙宅”两字的匾额。再不久,这间大屋就成了下野村的祠堂,而孙大石收养的孩子在长大后对外介绍大多称自己姓蒙,久而久之,下野村就变成了蒙家村。
再说柳家村,当时跟着柳神婆前往下野村的柳家村壮丁都被吓坏了,尤其在知道下野村人几乎跑光后。他们回村后甚至怨恨起柳神婆,更有人说如果柳神婆真的有神力,怎么会被炸成那个死样子?还让自己长子被火烧死?
柳家村的人对柳神婆的神通产生了怀疑,柳神婆又重伤在身,不久柳家村中吃过柳神婆亏的人就站出来牵头,以渎神的名义把柳神婆一家赶出了柳家村。
这些后来发生的事,贺椿自然无法知晓。
当他抱着小阿蒙快要走到山下时,听到了那声巨大的爆炸声。
贺椿抱着小孩回头,他手上还有其他来自地球的现代武器,就只是操纵造化丝也能杀死剩下的所有村民。
但是他还记得当他刚碰到这些村民时,孙大石看他受伤行动不便曾非常热情地让村民背负他,还说要给他治伤。那时那些村民也没有几个对他流露出排斥的神色。
只为了这一点,贺椿也不愿意赶尽杀绝。
好人和坏人,有时候真的很难界定。对于小阿蒙来说,下野村人恐怕没几个好人。但村人们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坏,所以首恶除去,贺椿也就觉得够了。以后下野村会变成什么样,都将跟他们无关。
小孩也回头定定看着村子。因为那声巨响,他的小脸蛋有点白中发青,但他脸上的肿胀已经好了许多。
“伤害你和你阿爷阿嬷的人都已经得到惩罚,如果你还想要回那栋房子,就等以后你……”
“不,不要了。”小阿蒙扭过头,抱紧少年,小大人似的说:“走吧。”
这一日,他们走了近六十多里路。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被洪水肆掠过后的惨景。
路上逃难的人越来越多,贺椿抱着小阿蒙不知不觉就和难民们走到了一起。
贺椿在能打开储物袋后就给他和小阿蒙换了衣服,他手上没有粗布衣服,最差的也是棉布衣。而小孩子的衣服……因为他看寒豆豆穿动物装特别可爱,就买了许多毛茸茸的小孩动物衣裤,还有印有各种漫画图案的小内内,其中也有适合春末夏初时节穿的小孩南瓜灯笼裤和仿古小褂等。
贺椿就把南瓜裤和小褂给小阿蒙穿上了。
虽然圆鼓鼓的南瓜裤有点显眼,但被抱着还好,小褂是系绳子的仿古式样,在这么一群古人中也不算特别打眼。
而且逃难路上也不止贫民,有不少赶着骡马驴车的富户,还有些小有家资的耕读人家。
各个阶层的人在天灾面前全都一样,过不下去了都得跑。
贺椿身穿蓝色棉布交襟长衣,衣衫下摆和新换的鞋子全是泥。
修为不能用就这个不好,赶路都得实打实地踩在地面上。
贺椿混在人群中,一边竖起耳朵探听消息,一边打量这些当地人的穿着。
他的穿着和当地人还是有不少区别,他在看别人,别人也在偷偷看他们。
贺椿正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和地球有什么关系,他前面待过的苍云大陆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华夏古代,但他们使用的文字和语言和华夏古语都不同,而且修真界似乎统一了语言和文字,不管到哪里,不管遇到哪个种族,大家都能用通用语交流。
而这里,却跟地球古华夏时期非常相像,他看到一些车辆上刻烫有文字一样的记号,看起来像是篆文向隶书过渡的变体字。
另外他还能听懂部分人的语音,他最能听懂的就是下野村那一片地域的人说的话,再有其他地方的人说方言后,他就听不太懂了。
而且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习俗等也和古地球人很像。
这个世界亦有太阳,但有一大一小两个月亮,星象和地球也不同。
两个月亮从不同方向升起,并不是一日夜就能从这一头降到另一头,而是两个月亮一起走到中天交汇时,为半个月,两个月亮分别降到两边时为一个月。
太阳不会管月亮走到哪里,它每天都会按照时间准时出来。
贺椿觉得这里的日长要比地球的白日长,但这里的时间仍旧分成了十二时辰和十二个月,并与夏历一样,以正月一日为一年之始。
“喂,小哥!”
“喂,那穿蓝衣的小哥!”
贺椿听到有人在叫,但不知是在叫他,直到对方跑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那是一名穿戴青衣小帽的家丁样人物,四十上下,过来后就对贺椿说道:“小哥,我家主人请你上车坐坐。”
贺椿没怎么听懂,但他神色不动,以他现在的精神力和脑力,想要学会一门语言很容易,只要多听多看。
家丁以为贺椿在担心什么,先指了指前方慢行的车辆,又解释道:“我家主人心慈,且和小哥一样都是居士,看你抱着一个幼儿,又没带什么行礼,便想捎带你们一程,也算结个佛缘。”
贺椿看家丁对他合十行礼,心中一动,多少猜出可能对方又把他当和尚看了,但问题是他已经换了衣服,就算头发短一点,别人也只会认为他刚刚还俗,怎么还会把他当和尚看呢?
贺椿忍不住想摸自己的脸,难道他看起来很像是和尚?
因为家丁连做了两个请的动作,贺椿明白对方这是在请他过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看附近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一幕,就对那家丁点点头,示意他前面带路。
家丁并没有因为贺椿的迟疑而生气,相反,他看少年终于答应跟他过去,高兴得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