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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不光里面的人冒冷汗,就连外面的人也跟着万分紧张。
殷怀月和韩梅梅差点飙泪:“不会真这么严吧,那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沈晚照对自己的作业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出言宽慰了几句,没想到下一拨就叫到了她和沈朝。
冬假的堂外作业里有十好几篇文章要做,上辈子的文章要么是按字数算,几千字算一篇,要么是按页数算,几页算是完工,但古代比较变态了——是按长短算的。
比如诗词老师规定是一尺两寸,这还算比较短的,检查作业的辅师就拿着尺子量够不够一尺两寸,像解明这种心黑手毒丧尽天良的,一口气布置了三尺,就算你没词也得凑够三尺,只能多不能少,天知道,三尺就是一米啊!而且字体还不允许大了,只能写蝇头小楷,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沈晚照想起补作业的血泪史,就忍不住把解明翻来覆去诅咒了无数遍,幸好她写文章的时候习惯性写长一点,因此完美过关。
沈朝就比较苦逼了,他的《师论》比规定少了半寸,量完之后他也是满脸诧异,忙解释道:“学生在家里量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三尺有余,不敢欺瞒诸位师长,还望师长明鉴,学生并没有偷工减料的念头啊。”
沈晚照略一思忖也明白了,帮忙说情道:“诸位师长明鉴,我们家的尺子和书院的尺子想必是刻度有差,所以才少了些,我兄长并不是存心偷懒,学生可以作证。
一般遇到这种事,要是检查的人好心倒还罢了,要是遇见面苦心硬的只得自认倒霉了。
谢师思忖片刻,正要开口,温重光就已经呷了口茶,含笑道:“君子不器,我看咱们也没必要这般死板,既然沈同学说的有情有理,也不要再罚他重写,让他把这半寸补齐了便是。”
这事儿本就是模棱两可,他既然如此说,众人都乐得给首辅面子,也都点头应了。
沈朝本来以为这回完犊子了,听首辅这一段简直如闻天籁,仰起头,满脸崇敬感激地看着他!以后就是给您当牛做马我也乐意!
温重光微笑:当牛做马就不必了,让你妹妹好生嫁给我吧。
第93章
首辅这么复杂的脑电波沈朝当然接收不到,只是仍旧目光炯炯地看着首辅,力图表达自己感激之情,一边站着的谢师瞧不下去,让人奉上笔墨纸砚来,让沈朝把那半寸补齐之后就直接把人撵下去了。
沈晚照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首辅先用柔情攻势征服了她,然后用美貌征服了她娘,再用风雅的谈吐征服了她爹,最后用亲切的态度征服了她哥,迄今为止,沈家的一家四口全部沦陷了!
tat首辅你要不要这么强大!
兄妹俩心好累的捧着作业出去,下一拨进去的就是韩梅梅和殷怀月,殷怀月虽然被训了一顿,但幸好勉强过关了,韩梅梅就比较凄惨了,不光被骂的死去活来,还得关小黑屋补作业,简直觉累不爱。
殷怀月吓得满身冷汗,大冷天地掏出绢子来给自己扇风:“吓死我了,幸好过了,不然关上几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晚照五十步笑百步:“该,谁让你不提早写呢,等到了日子才开始赶,不骂你骂谁?不过梅梅更惨就是了。”
殷怀月撅了撅嘴:“报完名还有两天才正式上课,你是打算怎么办?先回去还是一直呆到开课?”
沈晚照道:“我回学舍收拾收拾东西吧,把床铺桌椅什么的归置归置。”
殷怀月一想也是,点头和沈家兄妹并肩往学舍那边走,没想到刚走到后面园子所有人就被惊住了,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
入目只见好多好多的兔子,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兔子!或灰或白的皮毛,两只耳朵竖起来,蹦蹦跳跳真可爱!无数的兔子正在后面院子里找食吃,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要是再没人拦着,后面园子里的名贵花草就要受到毁灭性打击了。
还是书院里的锦衣卫反应最快,在同学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一个地拔出绣春刀开始逮兔子了!
沈晚照目瞪口呆:“这,这这这谁养的兔子啊?还是山里的兔子成精了,这怎么这么多兔子,吓人啊!“
虽然兔子是一种毫无攻击力威胁力的软萌生物,但成群结队就不一样了,密密麻麻地一个挨着一个跳动着,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也得吓出密集恐惧症来。
秦怀明也莫名其妙的,不过他奇怪归奇怪,也没有耽搁手上的功夫,一边吩咐人通知还在前面检查作业的谢师,一边指挥手下搂草打兔子,同时让还手足无措立在当场的同学们赶紧疏散撤离。
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面学舍且战且退,哪里想到学舍区里大半也被攻占了,沈晚照打开门一瞧,就见自己的四十号学舍里也进了两只兔子,其中一只还大喇喇地蹲坐在她床头。
两只兔子见有人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该睡睡该发呆发呆,简直岂有此理!
沈晚照一巴掌把两只兔子扇飞,又拎着它们的耳朵往窗外一扔,走出学舍门一瞧,就见好些妹子也在鸡飞狗跳地赶兔子,不由得仰天长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殷怀月比较苦逼,屋里进了五六只兔子,还有一只在床底下,她一边往外扔一边被呛得连连咳嗽:“刚才谢师他们已经赶过去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能揪出罪魁祸首是谁。”
罪魁祸首被揪出来的很快,主要是解明自己主动承认了错误,还一脸尴尬地跟众人解释了原委。
原来他上学期闲着没事干,便寻了一窝兔子来养,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惜后来学校放冬假,他便把后院托给负责书院整洁的几个媳妇子照管,几个媳妇子开始还尽心尽力,后来临近过年也没功夫管了。
于是任由一窝兔子自生自灭,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想过兔子的繁衍能力,所以一窝兔子很快成了n窝,最后集结成了浩浩荡荡的兔子军团。
今天解明返校,掏出钥匙一打开院子,一窝蜂的兔子就冲了出来,差点把他冲了个跟头,任由他怎么逮也逮不完。
据知情人士透漏,他院子后面的一片草皮都快被啃空了。
谢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像恨不得拿出戒尺在他脑袋上瞧几下,气了半晌,知道一直兔子准备爬他鞋子的时候,他才怒气冲冲地吩咐道:“现在把手头的事儿都给我停下!都给我去逮兔子!我去问山底下的农户接几个铁笼,一个都不许落下,全部关进去!”
按照这兔子的数量,光靠锦衣卫肯定是不够的,于是秦怀明又调了一队锦衣卫过来,再加上全书院师生一起行动,开启了一场浩浩荡荡地剿灭兔子行动。
殷怀月最喜欢的一方帕子也已经在跟兔子的斗争中被损坏了,她捧着绢子欲哭无泪:“真是无妄之灾啊,我可怜的帕子招谁惹谁了这是。”
解明也在忙忙碌碌地抓兔子,冷不丁瞧见她坐在园子的石凳上抱怨,良心难得痛了一下,低声道:“我赔给你。”
殷怀月就是随口抱怨几句,也没想真的如何,听见解明的声音吓了一跳,愕然起身道:“解师?”
解明又重复了一遍:“你还有哪些损失,我赔给你。”
殷怀月尴尬道:“学生没有那个意思……”
解明坚持道:“我赔给你。”
殷怀月:“……”真不用,您以后少布置点作业我就算烧高香了。
沈晚照逮到后来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兔子了,她手里抄着两个,肩膀上夹着一个,脑袋上还顶了两个,浑身上下都是兔子味,对解明的愤怒又加深了。
如果非要形容她现在的愤怒,那只有传说中的无底归墟才能比较!
依着温重光的身份自然不用亲自动手,于是高居庙堂做指挥,见到她这样的时候不由失笑,抬手把她脑袋上的兔子摘下来:“怎么成这样了?”
沈晚照一开始是想掐死解明的,但她现在只想让解明生不如死!
她没好气地道:“你说呢?”
温重光一笑:“解师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大妥当。”
沈晚照瞪眼:“只是不大妥当?!”
他神情转为秋风萧瑟:“所以罚了解师一年的薪俸。”
沈晚照:“……”
虽然她也逮兔子逮的一兔子火,呸,一肚子火!
但是据她所知解明好像和家里不大好,估摸着从家里也要不来多少钱,如今又没了薪俸,这一年吃啥喝啥啊。
她难得圣母心泛滥,把忧虑跟温重光说了一遍,他笑吟吟地问道:“你很担心解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个笑容的温度有点低,她果断否认:“哪有的事,我就是随口问问,呵呵呵呵呵。”
解师不要怪我没给你求过情,我怕我再往下说,你的一年薪俸就得涨利息了。
沈晚照抓的腰酸背痛,眼看着已经到下午了,她拎着手里的兔子左右看了看:“这怎么办啊?还抓吗?我们都快累瘫了。”
温重光沉吟片刻:“明天新生来报名……我会和谢师说说的。”
沈晚照:“么么哒爱你呦亲!”( ̄3 ̄)
温重光:“……”
在很久很久以后,知道了真相的众老师们:首辅,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首辅!
以及逮兔子逮到精神崩溃的新生们:就算为了解救你媳妇也不带这样的!
以上沈晚照当然都不知道,她得了赦令之后就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玉瑶郡主见兄妹俩都是一身狼狈,不由怔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去报名啊还是去地里刨食了?”
沈晚照狠狠地喝了几口茶,沈朝忍不住便三言两语说出来了,玉瑶郡主囧:“你们……这书院……真是……”奇葩。
等隔了一天再去书院正式上课,果然见到了疲软的新生和被抓起来的兔子们,还有遭遇大规模破坏的校园绿化。
虽然闹了这么一出,但幸好圆满收场了,众人几个月没来书院,都有些怀念,直到午饭的时候饭菜端上来——五香兔头,麻辣兔肉,爆炒兔丁和干煸兔肉。
所有人里最悲愤的就是解明,妈蛋他养这么些兔子容易吗,好不容易养的兔宝宝全端上饭桌了,于是他决定化悲愤为食量,干掉了整只烤兔。
谢师在一边看得嘴角抽搐:“解师,味道如何啊?”
解明似在回味,沉吟道:“尚可,就是花椒粒放的多了些。”
谢师:“……”
晚饭的菜谱是,干锅兔肉,跳水兔和葱爆兔肉。
首辅和次辅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离开了书院,注定跟这些兔子无缘了。
众人:“……”qaq尼玛,现在看见兔子就想吐!
……
正在沈晚照和沈朝跟兔子奋战的时候,沈岑风和玉瑶郡主也遇到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麻烦,某日玉瑶郡主去参加京中贵夫人的赏花聚会,有位素来跟她关系好的太太面含笑意,连连跟她道恭喜。
玉瑶郡主百脸懵逼,忙问道:“喜从何来?”
陈太太嗔道:“你还瞒我做什么?满京都知道你喜事将近,你还跟我来这一出,可不把我当朋友了啊。”
玉瑶郡主觉得自己简直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为啥她的话每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怎么就完全不懂呢?
她无奈道:“你别跟我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陈太太只道她在装样,轻哼一声:“如今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你们家阿晚马上要跟咱们当朝首辅结亲,如今已经开始商议亲事了,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好歹咱们相熟一场,你瞧瞧你这样!”
玉瑶郡主如遭雷击,生生僵在当场,这啥情况哦!
好吧她确实对温首辅动过心思,但也只给沈岑风说过而已,绝对没有落入第三人的耳朵。这些人是哪里听来的?
总不可能是沈岑风说的吧,他这个当亲爹的只要脑子没毛病,绝对不会把这事儿往外传的!
她连忙拉着陈太太问,陈太太见她面带愕然惊诧,不似作伪,也不敢再提什么恭喜的事了,忙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还道是你们家里传出来的,瞧着情况不是吗?”
玉瑶郡主简直要疯,解释道:“哪有的事,我家阿晚年纪还小,相公更是要多留她几年,哪里舍得把她这么早就许人,真不知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不是要平白污我们家闺女的清白吗?”
陈太太不信:“若是空穴来风,那怎么不传别人,偏偏传地是你们家姑娘和首辅?”
玉瑶郡主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别是官场上的争斗,把我们闺女搅合进去了?”
她又正色道:“你也是个有闺女的,平心而论,哪家会在亲事没定下的时候闹的满城风雨的,肯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这倒是真有可能,陈太太见她真的面带焦急,便也信了,忙出主意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澄清谣言,你回去赶紧和你相公合计合计,赶紧把把这事儿传出去的人逮出来,然后赶紧止了这谣言。”
她说完又叹道:“我就说嘛,你对闺女素来谨慎,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怎会四处乱说?”
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可别恼。既然事情已经闹出来的,你们家闺女容貌品行是一等一的,首辅的才干品貌也没什么好挑拣的,说起来两边堪称郎才女貌了,这般好的亲事打着灯笼都找不。你和你相公要不要使使劲……真把这事儿给促成了?”
玉瑶郡主心头微动,还是摇头苦笑道:“我现在哪有闲工夫想这些,还是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再说吧。”
她现在也无心多留,向陈太太道过谢,坐上马车直接回府,她没想到沈岑风也遭遇了同样的境况,一进府衙就被一堆同僚拦住恭喜,弄清了原委之后急急忙忙地往回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