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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七充耳未闻,双眼放空笑地猥琐,嘿,嘿嘿,嘿嘿嘿笑了三声。笑地连招客的妓院老鸨都不如。
“老三,你且看看自己这模样,日后若是有人不嫌弃地将你收入囊中,你定要告诉我,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容七忽地回了神,用了很一番大力气才把脑袋从门里拽出来,笑眼盈盈:
“二姐,恭喜你。”
长袖飞舞幽香四起,只闻她二姐不知是高兴啊,还是郁郁地一声轻哼。
至此,这门亲事就这么草率,却又顺理成章的定下来了。
正如容七所言,容宝金打从一开始,目标便很明确,那就是嫁入皇甫家,做个安心享福的少奶奶,既得了无上荣光,又成全了黄金万两,何乐而不为?
虽这皇甫呆子前来提亲的时日比她预想的要早了些,但总归,一切还是依照着她所设想般的前行着。
――――
证据确凿!这皇甫家和国公府真要联姻!
如此劲爆的一个消息,哪里还需要别人有意口耳相传?
不肖一日,这则新鲜出炉的好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人人都知道,这容家老二啊,即将嫁入声名赫赫皇甫家做那百人之上的少奶奶了。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尚书府上,一场风暴正酝酿。
“砰——”地一声,上好彩釉玉瓶应声而碎,三五残骸四处飞散,映出赵华裳气急败坏的脸:
“岂有此理!”
“凭什么她容宝金摔坏了脚便能由着皇甫靖百般照料,还照料成了皇甫家准儿媳!那日我辛辛苦苦从马上摔下,怎么不见他来慰问几句?”
离她最近的一丫鬟小声答道:“回小姐,皇甫公子前几日亦是托了家丁来询问过,只是小姐您当时心情不佳给人家轰回去了.....”
赵华裳面色又黑了几分,张手就是一把掌扇在那多嘴的丫鬟脸上。
那丫鬟也是机灵,心上明白这是拂了自家小姐逆鳞了,明明这一巴掌力气并不大,她依旧顺着这力气,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抚着脸嘤嘤求饶:
“小姐息怒,息怒,您不也说了嘛,区区一个皇甫靖有何大不了的?是您,是您看不上他——”
赵华裳轻哼一声。
诚然,京城多少高官子弟名门望族的公子哥,皇甫靖论家世也好,相貌也好,至多在里头算个中上。
而这,还是托了玄凌的福。
除了个皇甫靖,她还有的是选择,且说她赵华裳好歹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媛贵女,终日上门求亲的不说数百,但也始终是有人问津。
赵华裳气得,不是皇甫靖,却是容宝金。
这处处都压在她头上的容家二小姐。
她想起马场那日容宝金运筹帷幄气定神闲模样,一股恨意再不受控制地冒出,她索性丢了手里细绢,气鼓鼓地回了房,只说了句:
“我今日不吃饭了,不准扰我。”
那丫鬟一边收拾着一地残局,听到这儿了,立马应了声:“哎。”
窗外忽地妖风四起,卷了院子里还泛着青色的落叶进了屋,她埋汰一声这天儿真是变幻地块,一边行至院子里拾起笤帚。
却不曾想,院子里立着个不速之客。
丫鬟定了定,迟疑问道:“你是....”
那人也礼貌回应,面色虽温和有礼,眼神却凉薄无光:
“敢问赵小姐可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蛋君从山上回来啦啦啦啦,终于有电脑了,蛋君最近为了文名纠结不已,改了好几个都不满意心塞塞。
第11章阿呆的盛世美颜
容宝金和皇甫靖这门亲事,定在了下月初九。
身着喜庆面容慈祥的媒婆讨了两家新人的生辰八字特地找到京城神算一算,讶然发现容宝金,皇甫靖二人八字相合,竟是百年难遇的好姻缘。
待到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一系列步骤完毕,才定下来这么个好日子。
身为容家半个掌事人,容家子女姨母的兰莺,眼看着婚事已成,只等良辰吉日了。这才在某日,择了将睡之时,特地找了容宝金,商量这上山祈福之事。
说是祈福,实则是上了城郊外一名为报喜山的山头,上头上有一双喜庙,里头住着凤英与观音两座菩萨,但逢城中有子女迎娶或出嫁的,都少不了亲自去了这喜庙参拜一番,讨个好兆头,寓意生生世世永结同心,万事吉祥。
之于容家,这报喜山还有另一层关联,只因这山上还葬着容长泽发妻,兰莺胞姐,容七生母兰雅之墓,现如今容宝金即将出阁,于情于理,都应当前去拜祭。
说起胞姐,兰莺素来威严的眼里亦盈满柔情,握着容宝金柔荑,道:“若是姐姐未曾去地这么早,眼下能瞧见你寻了个好归宿,该是有多开心?”
容宝金默然,垂下眼睑嗟叹。
许久,才问了句:
“爹爹明日还是不去?”
兰莺松了她的手无奈一笑:“你爹这么多年来仍是不愿踏入报喜山一步,我还想着这次意义非凡,眼看你都要出嫁了,他总该要妥协一次吧?
谁知这人啊,面上虽不着调,却暗戳戳地倔强的紧,竟是油盐不进,罢了罢了,他若不愿,我也不勉强,姐姐逝世这么些年,他却仍不愿直面,要说你爹啊,也是世间难得痴情郎。”
容宝金嫣然一笑来了兴致:“哦?我可听说娘亲当年可有闭月羞花之貌,不知怎地瞧上了当时一贫如洗的爹爹?”
兰莺听罢哈哈一笑:“还能如何?你爹那堪比城墙厚重的脸皮你还不知道?故事啊,很长,很长.....”
夜,也很长,足以让那两人,将那段被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再来说容七,在这婚事定下来之前,竟是鬼斧神差地同皇甫靖见过一面。
那日尚在她禁足令失效的前几天,容七得了她爹的警告不得外出,正趴在窗子边无聊望天时,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围墙外一颗时隐时现的脑袋。
来人先看见她了,兴冲冲又做贼心虚地叫了声:
“嘿!容老三!”
迎接他的,是容器砰的一声合上的窗户,用力之猛,震地窗边静寂的淡菊都抖上了一抖。
皇甫靖吃了一肚子灰面色悻悻然,正想着打道回府。
紧闭的房门却一下子打开,里头走出身披黑色外衣,风风火火的容七。
“嘿,好端端的你穿件黑衣作甚?”
容七故作潇洒地将披风横过去搭在他高大身躯上:“少废话,这边来。”
而她口中的这边,乃是她屋外极为隐蔽的一处小角落,平日里任由容七为非作歹的一方净土。
待到确认四周没人,容七复而转过去质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公然爬墙,你想要如何!”
皇甫靖一脸发蒙,指了指她身上并没有光彩多少的衣裳,容七咳咳两声语气又凶了几分:“你到我家来所为何事?!怎么不光明正大走前门?”
“咦?容老三我可发现了啊,你怎么就唯独对我这么不客气!”
皇甫靖顿悟,立马反抗,回想起与容七这几日的相处...这人,这人好像从来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容七心里白他一眼,心想您皇甫公子上辈子都快把我容家给杀了个片甲不留了,还要她如何?玄凌她惹不起,但这皇甫呆子还是可以小小报复下的。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仁慈了,若是换了他人,恐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巴掌呼过去,先解解恨了。
于是,又是“啪”的一声。
皇甫靖捂着脸一脸哑然惊叫:“嘿!你还打人!”
容七望着自己的手很镇定,漫不经心地道了歉:“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入了戏。”
皇甫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离她远了几分:“我可看出来了,先是阿玄,现在又是我,别人都说你是疯癫子,我看啊,是个暴力狂才是。”
容七嘿嘿嘿傻笑三声将他拉回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要是我没猜错,你这么畏畏缩缩地跑过来,是不想叫人看见罢?是不想我二姐呢,还是我爹呢?怎么,反悔这门婚事了?”
皇甫靖前半句听地还有些心虚,听了下半句之后立马奋起反驳:“非也非也,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理?”
“好好好不悔,不悔,那你且光明正大地进门,利利落落地同我二姐见面就是,反正你们如今也只差临门一脚,我爹可成日巴巴望着你去拜访他一声哩。”
“这.....男女总授受不亲,岂能随意见面?”
容七丝毫不留情面地啪啪啪打脸:“皇甫公子您可冒犯了我二姐不是一次两次了啊喂。”
一句话,烧红了皇甫靖泛青的脸,就连辩解亦苍白的很:“那是,那是!哎呀,我哪里晓得事情会进展到如此地步?”
在他心里,玩乐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了,他本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哪里能想到这些层面?若不是有人在他耳边这么一点,恐皇甫靖是难以发现不对的。
既是发现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装傻?
只是,若非要说到婚姻大事,皇甫靖此刻也有些茫然了,并非逃避责任临阵退缩,却是,却是心里总空落落,觉得自己总漏了什么东西。
容七当然明白他漏了什么东西的,若不然她这么极力撮合皇甫靖和容宝金所为哪般?
但眼下,容七还得再装疯卖傻一次,顺着他的疑惑点道:
“你可是觉得,对我二姐用情未深到要将她娶进门的地步?”
皇甫靖挠挠头显然是困惑的:“要说这话也只对了一半,容二姑娘才貌双全善解人意,无论哪方面来讲,都是我发妻的不二人选。
若要我说出她半点不是来,也是如鲠在喉说不出口的,况且男儿志在四方,要上马杀敌才是正道,儿女情长有何用?心系黎明百姓苍生都不够了,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何足为惧?
我娘亲如此挑剔之人,那日同宝金见了面之后也是不反对的,如此一来,我还有何顾忌?
我自然是不该顾忌什么的,只是这心里啊,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挠啊挠,不得安生。容老三你且说,我该怎么办?”
于公,清楚知道这门婚事未来结果的容七最该说的是:您皇甫少爷就该果断取消了这门婚事,免除了日后一系列灾祸。
但先前也说了,容七虽惹不起玄凌,没有那颠覆一切的通天本事,但她暗地里使些小计谋,小小报复一下这两人也是可以的。
于是容七立马抚上皇甫靖厚实双肩,语重心长地道:
“你说得对,男儿志在四方,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不成家何来立业?
乖,别闹,您这属于婚前焦躁症,无碍,无碍,我没什么好送你的,也就这小玩意一个,容七在此,祝皇甫公子和我二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皇甫靖摊开手心,面前赫然摆着一形状怪异的草环,她望一眼笑地如老奶奶般慈祥的容七,再看看那卖相委实算不上好看的小东西,竟无意识地喃喃道:
“这....”
容七笑地更慈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