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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讽一笑:“我看她金家谁敢。”
花顾白疏冷的眉目溢出了诡谲的神色,说到底那人今日要抓的不是妻主,而是他。
不知道那人又有什么用心,但是他绝对不许她动妻主一根手指头。
他是几乎快忘了,自己早就不是只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孩了。那被她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奶狗被她残杀的孩子长大了。
长大到足以大义灭亲了。
既然她这么想要见自己,那他不如见招拆招。她有她嘴硬的卖命人,他也有自家妻主赠与他的衷心者。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花顾白一人走到空无一人的主屋书案前,掀开自己的衣摆,看着自己大腿根上的一个梅花胎记,提笔点墨目光冷沉地把它绘制到了纸上。
“冯封,你带着几个人,想办法把这张纸送到金家管事的面前。”
他睁开眼,微微弯了眼弧:“记得,这纸定要亲眼看到她打开。”
真好奇,不知道她发现她对外宣称早夭的孩子非但没死,还嫁了人后会有什么表情。
这恶心的胎记他曾用手扣弄过,用铁条烫过,却像烙印一般随着他长大,越发鲜明。
现在看来,它终于可以发挥那一丁点可悲的价值了。
第90身世浮沉雨打萍
湿冷的空气里有盈盈发亮的水滴坠落在水中,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水中布满铁锈的锁链缓缓动了一下,但也只是细微的挣扎,之后便又安静了下来。
有人从石阶上走下来,并没有踏入这水牢中,只隔着栏杆往里望来。
金算盘远远看着李袖春,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女子了。她还没见过这么硬挺着的,老实说她是不打算让李袖春回去了,一个村妇而已,实在不行不如消失不见,这样也能不让金家为难。
但是,她收到了一个被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塞来的纸条,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朵梅花印。
这梅花印,她平生也只在一人身上看到过。
想到那人她就忍不住口干舌燥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待她询问回去是谁给她的纸条,那合作伙伴在桌案上写了“花顾白”三个字。
原来那个孩子藏了这么多年,竟改头换面还改了姓氏么?不过就算这样,不也重新被她找到了吗?
想来可笑,她的亲儿躲了她半辈子,现在不过是妻主不见,就这样急不可耐的自己暴露身份了。
这人呢,一旦落了个情字,就傻了。还好她这一生也不重情,只不过有些贪色罢了。
“你去把她弄醒,如果她还是不愿说,就给我折磨一下。”金算盘就不信了,不过是让她说说自己的亲儿这些年做了什么在哪生活,她还能到死都扛着不说。
车夫从水里捡起一根鞭子来,上面干干净净的,并不像是动过刑的东西。其实并不然,只不过这鞭子抽打完人后就又泡在了水里,这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撒了盐的盐水。
所以抽起来更痛,抽打完后泡一会儿又能冲淡血迹,算是极其方便。
呆在盐水里过久的李袖春被迎面抽了一鞭后,迅速的睁开了眼睛,耳边火辣辣的伤口在提示她,这是那人又来了。
金算盘笑着道:“醒了?那就来好好回答一下我昨日问你的问题吧?”
李袖春拧眉,她浑身都疼,但最糟糕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她的腿长期泡在盐水里已经萎缩了,这样下去就算能逃她也逃不出去。
在现代她哪里受过这个罪?可一想到这女人提起花顾白的表情,她就不想要告诉她任何花顾白的讯息。
李袖春把头往后靠,不解道:“为何金家管事这么好奇我家夫郎的过去?”
管事叹口气微微向前一步摇摇头:“既然你这么嘴硬,那告诉你一些也无妨,反正你迟早也得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况且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不是吗?”
李袖春被她这话说的一愣,随后瞪着一双眼盯着她。她这是什么意思?要把顾白也抓过来的意思吗?
“你可知你的夫郎左腿根处有一朵梅花胎记?”
金算盘观察着李袖春的表情,忽然一笑:“不是吧?身为他的妻主,你竟连这个也不知?”
莫不是两人的感情也没外界传言的那么好?连这闺中应该知道的秘密都不知道,她实在是怀疑啊。
李袖春内心深处升起一种违和感,她不知道就算了,为何金算盘会知道?那处难道不应该是男子不对外表露的地方吗?
“你是否想问,我怎么知道?”金算盘摸了摸下巴,邪笑:“自然是我亲眼看过。”
李袖春浑身一僵,接着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满口胡言,挑拨离间。”
顾白那样的男子是不会那么随便的,但是李袖春又忍不住想,万一是顾白在桃花楼里……
不,就算是那样,她也不该被动摇。
李袖春闭了闭眼睛,她可是21世纪的人,比这些古人要开明许多,她不在意顾白原来是什么样的,也不需要去细想他是否和别人有过过往。连女皇她都不介意,又为何要介怀这些与女皇其实也差不多的旧人呢?
想罢,李袖春竟能笑得出来,这让金算盘惊奇的反复打量她。
“怎么,不信?可是我还知道你夫郎的所有敏感部位,还有耳后的痣。”金算盘伸手点了点自己右耳的后面,“而且,他在床榻之上,可乖了。”
乖的连动弹都不敢动弹,只会一遍遍喊着她“娘亲”来求饶。
李袖春是第一次感受到从胸口升起来火气是什么感觉,她恶狠狠瞪着她呸了口水道:“闭上你的狗嘴!你说的那种男子根本不是顾白!”
金算盘不怒反笑:“也是,他在我身下的时候确实不叫花顾白。作为他的娘亲,我可不记得我给他取过这样文绉绉的名字。”
“……!”李袖春缓缓眨眼,若不是她双手被束缚,她差一点就要去掏耳朵了。她望进对方的眼底,心里一缩,几乎是用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说:“……你,你……说什么?”
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他啊一出生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与他爹截然不同。长到十几岁媒人都差点踏破了我们家的门槛,那些来迎娶他的小姐更是排到了村外。”金算盘干脆蹲下来,语带怀念和一丝恶意慢慢回忆道。
“我早就看出来他的容貌隐约有天人之姿,便什么也没让他学。只把他困在家里,丢只小奶狗给他玩,便算打发了他。”
“起初,我是起了把他培养给权贵的心思,可是又舍不得让别的婆子来教他,便干脆言传身教了。”
金算盘看到面色越来越差的李袖春,更是说的来劲了:“但是他的滋味实在是销魂的很,反正到十五以前他再嫁也无妨,我养他这么多年,收到点回报也是应该的。便谎称他重病,锁在我那柴房里,每天只在早中晚给他送食物,为了防止小奶狗通风报信直接踹死给他吃了。他果然就乖乖的在那屋子里呆了一年,期间我可是自在逍遥极了。若不是后来被他偷跑了,恐怕你也娶不到他。”
李袖春双目猩红,她咬着嘴唇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些话……搁在现代,眼前这个人……被枪毙个一百回都不为过……
强|奸猥|亵,非法囚|禁。
……她怎么能对年幼的顾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李袖春不禁回想起了很多以前忽略的细节。
被花顾白打开的手,他睡觉时总是缩在墙壁前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明明渴求亲吻却不渴求更深的接触,还有……安眠剂和未完成的洞房花烛夜。
——“好了,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商量一下大婚的问题吗?以及,我还没上门求娶你呢,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下,夫郎你还有没有亲戚,好让我下聘礼呀?”
——“他们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了。”
她都干了什么啊……
李袖春内心焦灼,不知不觉间已流泪满面,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绑了凌迟,可现在的局势她居然丝毫没有办法奈何她。
金算盘收起笑容:“你这是什么眼神?”
李袖春冷冷一笑:“看无耻老贼的眼神。”
“你!”金算盘被她气到,直起身连连道:“好啊,看来你是不怕我这无耻老贼了。算了,反正我已准备亲自上门拜访我那幼子了,让你图个口舌之快也无妨。”
她踱步往回走,笑意朗朗:“这可不是我要去的,而是你的夫郎拐弯抹角以纸传信邀约我的。”
李袖春顿时急了,正要动弹又被车夫勒紧了铁链,狼狈地拽了回去。
不行!不能让顾白被那老贼欺负!
有没有办法,要快想想办法!
自作聪明装作被打晕过来,她就是想看看幕后黑手是不是毓家表姐,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若知道是如此,她宁愿带着顾白回到皇宫中,都不愿让他再体会一遍这老贼带来的噩梦!
*
“公子,她来了。”恨春跪在一边,抬头注视着自家才两日就消瘦了许多的凤君。
花顾白歪歪斜斜站起来,有几次差点栽倒,恨春快步起身扶着他,她只知道这是公子太急于知道家主的消息,却不知花顾白每走一步都要不断给自己的心建起高高的壁垒。
只为了无坚不摧。
花顾白默不作声的走了看似很长实际很短的一段路,在快到前厅的时候,才停住脚,用最冷静的声音问:“她带了几个人来?”
恨春如实道:“金家只来了她一人。”
“一人么……”花顾白握紧拳头。
是吗?觉得妻主在她手上,便无所畏惧了?还是觉得他不过如此,不需要她多加防备?
该说那人奸诈好,还是无畏好呢……
“恨春,冯封和十人队可做好了准备?”花顾白凉凉地道,眼神淡漠到了冰点。
“回公子的话,全都各就各位了。”
花顾白点点头,“那便随我进去吧。”
两人迈过门槛,早就侯在那里多时的金算盘立刻落了茶杯,迎了前来。
边往前,还边笑得一脸慈爱,扑头盖脸一句话砸了下来:“我的儿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恨春一惊,克制不住的看向了身旁的花顾白。
什……什么?这金家的管事胡言乱语什么呢?
花顾白把颤抖的指尖缩进了衣袖里,面上云淡风轻,任恨春和管事怎么看,都是面色不改一片悠然。
“管事怕是认错人了,我今日相邀管事可不是为了认亲的,而是与管事做生意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倒计时倒计时啦,写到这里真心想……呜哇一声扑过去抱住凤君。这几天可有乖乖日更哦,高考的小伙伴加油呢!
第91化作春泥更护花
与虎谋皮这件事,花顾白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可这次不同,他要让这人身败名裂,又要让妻主平安无事,可比以前面对女皇或大臣要小心翼翼的多。以前他可以不计生死,无所畏惧,现在有了妻主,只想与她平安喜乐相守白头。
“哦……?不知是什么生意呢。”金算盘闻言愣了愣,她确实没想到自家儿子会有这种气定神闲的神色,让她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