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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念阮直视靖临,一字一顿道:“因为你不敢让全天下都知道神君是个女人。”
刹那间,靖临如遭雷击,震惊错愕的望向玄念阮,浑身僵硬如木,脑中一片空白。
她苦心孤诣隐藏了多年的弥天大谎,就这么被他轻易地给揭开了。
靖临的苍白如纸,惊恐又无助的模样使得玄念阮的心口猛然一疼,随后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右手,蜷起食指,轻轻的触碰她的脸颊。
玄念阮出格的动作猛然惊醒了靖临,她惊慌失措,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别开了自己的脸。
而这一举动,却激怒了玄念阮。
你的心里,就只有初雁么?!
怒火中烧的玄念阮猛地伸出左手扼住了靖临的下巴,右手用力的摁住了靖临的后脑,同时低头,狠狠地咬住了靖临的下唇。
似是在打击报复,玄念阮那一下咬的极其用力,血腥味瞬间弥漫到了两人的唇舌之间。
靖临挣扎反抗,却再瞬间被玄念阮圈入怀中,桎梏住了双臂,同时,被他粗暴又急躁的吻给堵了双唇。
她是他的,他自己的,谁都不能抢。
她是他噩梦中唯一的温暖,身处阴霾中唯一的光亮,孤独中仅有的支撑,胸膛中唯一的柔软,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从自己身边夺走她。
儿时所有的温暖与关爱都离他远去了,他只有她了。
也只有她,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他的心还会跳,而不是争权夺位、报仇雪恨的冷血杀手。
靖临对于玄念阮像是有魔力一般,使得他身不由己的沉沦。
单是唇似乎已经不够了,他越吻越忘我,到后来竟控制不住自己,沿着靖临的下巴一路吻到了脖颈,甚至还在她白嫩的颈间狠狠咬了一口。
情到深处,桎梏着靖临的手臂松懈了,靖临见机猛地推开了玄念阮,再次抬手狠狠地抽到了玄念阮的脸上。
扇了一巴掌似乎不解心头的怒火与屈辱,怒不可遏的靖临一下子连着打了三掌,并且一比一次用力。
就在她第三掌即将落下的时候,玄念阮却一把扼住了靖临的手腕,神色冷峻地看着她,语气隐含威胁的说道:“文武百官,不会臣服于一个女人,你若想与君父开战,定会不战而亡,到时靖氏的江山,就易主了,先君与先后的身后名,也会在瞬间荡然无存,你若不想让你的君父与母后遗臭万年,就按我说的做。”
言毕,不等靖临搭话,玄念阮便不由分说的扯下了靖临手腕上的平安珠。
靖临慌忙挣扎去抢,玄念阮却一把摁下了她的手,再次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威胁道:“他越是爱你,就死的越快,不如让他毫无牵挂的离开九重天。”
那一刻,靖临知道,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给了玄念阮。
在玄念阮面前,她根本不堪一击。
在平安珠被夺走的瞬间,靖临彻底溃不成军。
然后,她哭了,所有的坚强与傲气在瞬间被击溃了,泪水如绝地一般涌出了眼眶。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留不住初雁了。
她强制性霸占来的一万年时光,终究是要换回去;她的初雁,终究是要离开自己了。
而这时,玄念阮再次开口,彻底将靖临逼至绝境:“我要你下令搜查神卫府,彻查神君令失踪一案。”
他要让初雁,身败名裂,肝肠寸断。
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想说的么?
第102章决绝
在靖临绝望的目光中,玄念阮决然转身离去,而离开了神医阁后,他带着从靖临手中抢来的平安珠,径直来到了天牢。
天牢山被炸毁,没个一年半载,九重天牢不可能修缮完成,所以如今初雁是被关押在刑罚堂内的普通牢房中。
可即便是普通的牢房,也是戒备森严,外有重兵把手,内有重重关卡。
玄念阮打点了看守看房的牢头,随即进入了牢房之内。
牢房内光线昏暗,阴冷潮湿,地面与墙壁皆是肮脏不堪,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关押初雁的牢房,位于地下二层,西侧最深处,也是最昏暗阴冷的一间牢室。
玄念阮屏退了牢房内的所有看守,孤身走到了初雁的牢房前。
此时初雁身穿一身脏兮兮的深灰色囚衣,手脚皆被带上了长锁链,背靠着南墙,席地而坐。
两条锁链上皆被施了困咒,能压制神力,戴上之后,便与毫无法术的凡夫俗子无异。
听到牢房外的脚步声后,初雁循声看去,十分意外的看到了玄念阮。
随后他眉头一蹙,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无论是从感情还是从理智上,初雁都不喜欢玄念阮。
他不是个傻子,心里清楚是谁陷害了他,也知道是谁对靖临造成了威胁。
玄念阮身着一袭白衫,立于昏暗潮湿的牢房之内,犹如谪仙下凡般出尘洁净、不可一世。
他淡漠的看着牢笼内的初雁,道:“我是替她来告诉你,神卫府被抄家了。”
初雁一怔,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怒视玄念阮:“你说什么?!”
玄念阮面不改色的说道:“靖临让我来告诉你,她要彻查神君令一案,所以才要抄了神卫府。”
初雁面色铁青的看向牢室外的玄念阮,咬牙切齿道:“你叫她什么?!”
玄念阮淡然一笑,轻声道:“我叫她靖临,你不也是这么叫她的么?”言及至此,玄念阮抬起左手,撩起了袖子,将平安珠露了出来,随后对初雁说道,“我说我的佛珠断了,她便将这串平安珠给了我。我问她为何要将这串平安珠给我,她对我说,她的狗不忠,留着这串珠子也没用。”
看着玄念阮手腕上的平安珠,初雁的胸膛内翻卷起了滔天怒火,如狂龙般席卷了他的理智,随后他猛地朝着玄念阮扑了过去,隔着牢房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襟,双目赤红、目眦欲裂的瞪着玄念阮,恶狠狠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玄念阮面不改色的直视初雁,云淡风气的说道:“她对我说,她是个女人,不小心被她的狗反咬了一口,她怕了,累了,让我当她的男人,给她依靠。”
玄念阮的话语,彻彻底底的燃起了初雁的心头妒火,看向玄念阮的双目中在瞬间杀意毕现,恨不得立即将他碎尸万段!
他侮辱了自己的女人,更是侵犯了他男人的尊严。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种耻辱,哪怕仅是言语上的。
可最能伤人的,就是语言。
初雁知道自己应该相信靖临,但事实摆在眼前,又让他如何去相信?
玄念阮怎么会有平安珠?又怎么知道靖临是个女人?
除了靖临自己告诉他,他还能从何得知?
可靖临怎么会告诉他?为什么要给他平安珠?
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是个女人?!
此时初雁已经濒临崩溃,胸中怒火滔天!而玄念阮却在继续火上浇油,神色极其平静的看向初雁,道:“你应该感谢我的,若非我可怜你娘年迈无能,在靖临面前极力袒护,为她求得了一方安身之所,不然她早就流落街头了。”
初雁在瞬间暴怒,额角青筋直蹦,而就在他想要出手杀人的时刻,玄念阮却反手制住了初雁的手腕,死扣住了他的脉搏,同时将神力倒注初雁体内。
初雁体内神力被封,由脉搏倒注而来的神力如锋利寒刀一般钻入他的血脉之中,在他的体内刮骨割肉,造成了深入骨髓的疼。
剧烈的疼痛在瞬间传遍全身,初雁浑身冷汗如注,面色无血苍白,揪住玄念阮前襟的双手在瞬间松开了,似是力气在瞬间被抽空了,身体在瞬间便瘫倒在了冰冷地面,同时因承受这超负荷的剧痛而不停地抽搐。
但即使身受折磨,初雁看向玄念阮的目光从未有任何闪躲与畏惧,双目中的恨与怒从始至终不减分毫。
玄念阮居高临下的望着初雁,鄙夷一笑,轻蔑道:“在她眼中,你只不过是一条狗,她高兴了,就逗你玩玩,不高兴了,就将你弃如敝履。而你,一条狗,又怎能自不量力的觊觎她?”
看着初雁受够了折磨,玄念阮才松开了初雁的手腕,不屑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牢房。
在走出地牢的时候,玄念阮从袖中抽出了一张面额巨大的银票,不动声色的塞到了看守初雁的牢头的手中,着重对他交代:“要好生‘照顾’神卫大人。”
此照顾非彼照顾,看守牢房的牢头本就是根老油条,瞬间领会了玄念阮的意思。
看着忙不迭收银票点头的牢头,玄念阮特意补充了一句:“要记得,是神君要你照顾好神卫大人。”
牢头手一顿,瞬间犹豫了:“这……神君要是知道了,小人项上人头不保……”
玄念阮道:“神君若问,你就说我让你这么做的。”
靖临与初雁之间的感情牢不可破的根本原因就是以全心全意的信任为纽带,他若想将两人分离,就必须彻底焚灭这种信任。
而细节的好坏决定成败,所以他才不得不使出这种下贱的手段,无孔不入的动摇初雁对靖临的信任与希望。
从天牢离开之后,玄念阮并未返回去见靖临,而是回到了自己在九重天的府邸。
他使用寒冰阵法,悄无痕迹地在府中设下了一间冰室,冰室中别无他物,仅有一盏小小的白瓷瓶。
进入冰室后,玄念阮将手上的平安珠取了下来,投入早就准备好的冰钵中,随后带上一双特质的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白瓷瓶中的液体滴在了那九颗平安珠上。
从瓶内滴落的液体无色无味,如檐上冰棱化水而落般玲珑有致、晶莹剔透。
而玄念阮的神色则如满室的寒冰般冷静,棱角分明的面庞甚至比冰还要冷酷无情,下手果断又迅速,不曾有丝毫犹豫。
即使他知道自己握在手中的是什么,即使他知道,那可能会害死靖临。
……
在玄念阮离开之后,靖临独自一人在凄清的院子中伫立许久。
那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像是空了一般,偌大的九重天,好像就剩她一个人了。
昆仑外烽火狼烟,兵临城下,她无可奈何;九重内阴谋迭起,受人威胁,她不得反抗。
而这一切,皆因她是个女人。
生而为君,不是她想要的命,可是命运带给她的厄运与桎梏,她却必须接受,她不能反抗,也无力反抗。
她这一辈子,失去了太多东西,唯一有的,就只有初雁,所以她曾拼了命的也要把初雁留在自己身边。
可事到如今,她却连初雁也留不住了。
昆仑山上狼烟不断,浓黑滚滚,遥望那满山烟火,靖临的心头却猛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滔天怒火。
她不甘心!
她已经失去了全部,为什么你们还要逼着我杀了初雁?
我就只有他,为什么你们还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想都别想,你们谁都别想伤害他!
我不会让他死的,绝对不会!
思及至此,靖临的胸膛中突然斥满了勇气,而后她猛然伸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两口气后,她眼眸中的无助与孤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撼动的坚定与倔强。
即使她是个女人,她也有她的铁骨与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