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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家庭生活分为三个方面——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和性生活。自从林子峰局长从岗位上退下来后,白玫觉得她的家庭生活越来越没有了味道,三个方面逐一苍白下来。
林局长在位的时候,白玫觉得物质生活是满足的,精神生活也很丰富,林局长不在位了,物质生活马上匮乏下来,那些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光的饮料,一下子全没有了,用什么都要花钱去买。白玫是农村出身,她舍不得花钱,日子暗淡下来。林立也总是为了吃得不好和她吵,白玫心里也不高兴,回他一句:"你有本事自己去挣,有钱谁不会花?"
两个人经常会为这些事吵起来。渐渐地,林立发现,妻子已经不会主动向他低头了。
白玫嫁到林家,是因为林立看上了她。那时候,白玫刚刚工作两年多,在局里有很好的口碑,有一天,办公室主任陈云德把白玫叫到他办公室,说要把她介绍给林局长的儿子,白玫想了五分钟,同意了。
刚结婚那段时间,林立的妈妈张三妹一定要儿子媳妇和他们老两口住在一起,林立不高兴,觉得不自由,他妈把他叫到一边说:"傻孩子,管孩儿管娘怀,媳妇管刚来,一定要拿拿她的性子,等你管得住她了,再让你们搬出去单住,要不然,就你,光剩受气了。"
打从白玫第一次迈进林家门口那天起,张三妹就没有像别人家的没过门婆婆那样对她待如贵宾,婆婆就像支使自己的女儿一样支使她干这干那,起初的时候,白玫感觉这样很好,就像一家人一样不拘束,而且她也正好要表现一下。
可是结婚以后白玫才发现,做了一辈子贤妻良母的婆婆,(虽然一辈子像个大姐姐一样地管着公公。)也要白玫像她一样勤于家务,她认为她儿子就该是白玫这个小家庭的"户主"。基于她的过了时的观念,张三妹认为她儿子像许多年轻人那样帮妻子刷锅洗碗是不应该的,她教训儿子林立说:"你妈做了这么多年饭,你也不知道饭是怎么来的,现在也会做饭了,也会洗碗了,长大了。"
白玫说:"妈,您甭老惯着他,不让他干他一辈子也不会,学会了他自己难不住,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能吃上饭。我以前也不会做饭,现在虽然还是做不好吃,但总算是能把饭菜弄熟了。"听了这些话,老太太一句话没说,一扭身子回自己屋了。
当然,这种时候,也有时会赶上林局长正好在家,那他要么不出声,要么会明确地表示他的意志完全以老婆的意志为转移,为此张三妹取得了婆媳关系中的阶段性胜利。
胜利了的婆婆当然要巩固战斗成果。
"小白,去把这些菜择一下。"
"小白,去把这些烟放到储藏室第一个橱子里。"
"小白,记得关窗户啊。"
从来都是叫她小白,没有叫过一声"玫"。
"小白啊,你看你,这罗汉肚是不能热的,这是冻子,一热,全化了,不能要了。"白玫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怪什么呢?怪自己没见过世面呀。自己一个农民的女儿,哪里吃过这些东西呀。
林立说:"妈,你看你,白玫又没吃过这东西。她怎么知道怎么做呀。"
张三妹横了儿子一眼,嫌儿子又向着媳妇说话,真是个媳妇迷,心里说:"怎么就和你爹一个样子?"想着又觉得好笑。但是她没有说话,她看到儿媳妇的脸红了,也横了林立一眼。出身的贫困让白玫窘迫了。
张三妹这次没有责怪儿子,也不再责怪儿媳妇,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是过分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过穷日子,听婆婆的话吗?怎么一旦当了婆婆就把这些全忘了呢?难道自己也要做个让人讨厌的婆婆吗?
"人不能受气,但是也不能欺负别人。"这是张三妹的信条。她自己去冰箱拿了一个新的罗汉肚到厨房切去了。这罗汉肚是企业局下属企业食品公司的新产品,是用肉汤里面放入的熟肉等多种食材冻成的,林局长最爱吃这种食品,所以家里总是有很多,而且都是很新鲜的。张三妹是个节俭的人,她从不大手大脚。这次,她不再多说,只是把白玫在锅里热过的不能吃的那些汤水倒掉了。
白玫见婆婆宽容了自己,忙到厨房帮婆婆干活去了。
白玫知道,每一个家庭都会有鸡毛蒜皮的争吵。所以,在家庭中的小小争斗并不能影响白玫在单位维护公公的光辉形象。林局长对儿媳妇的要求也很严,从来不叫白玫搭他的车,沾他的光。白玫怀孕的时候,张三妹说"正直不等于死心眼儿",林子峰才勉强同意儿媳妇搭他的车上下班。白玫知道,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什么?主要的是,她嫁入林家不久就顺利地提拔为人事科副科长。
早在白玫刚和林立确定关系的时候,主管人事的蔡局长就向林局长提名提拔白玫,林局长表示观察一段时间再说,等白玫一变成林局长的儿媳妇,蔡局长很快又找到林局长说要关心年轻干部的成长。
林局长说:"我不能任人唯亲,白玫是我儿媳妇,哪能这么快就提拔她,过几年再说吧。"蔡局长说:"这叫什么话。"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强硬,一般在这种时候,他说话总是很强硬的,因为他知道,一把手绝对不会这么小肚鸡肠,为这句话恼他的。林局长因此常说:"这老家伙,只有他敢这么不分场合地顶我,我还拿他没办法。"此刻这可爱的老家伙又说:"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用人哪能都像你,这叫死心眼,要不拘一格用人才嘛。"
由于蔡局长的耿直,白玫得以荣任人事科副科长,也由于她公爹大人的顽固不化,她是在结婚半年后才当上副科长的。为此,白玫着实敬重这两位老人。也认可了自己在林家的地位。
林局长退下去后,接任的是严局长。严局长过去当副局长的时候就和林局长不和,严局长在任的那段时间,白玫的日子过得寒冷而黑暗。
好在严局长上任后不久,就急于搞政绩工程,在拆迁一处房子的时候,负责拆迁的人和一个老太太发生了争吵,老太太犯了心脏病,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去了,严局长托了很多的关系,企业局赔了大笔的钱,这件事才算平息下来。然后,严局长就调走了。很快,迟德瑞就从省城调到了通宜市企业局。
迟德瑞四十来岁,中等个头,气质儒雅,眼睛光闪闪的,透出睿智和坚韧。他单人匹马来到企业局,既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带司机。过去侍候严局长的司机小侯,就又开着他的桑塔纳接送新局长了。
小侯不是个"嘴欠"的人,不爱多说话,他见领导喜欢他谈讲单位的事,就把他知道的情况拣可说的介绍给了迟德瑞听。
迟德瑞到任的第二天,要去人事局办事,车子停在局机关的大院里,他坐在车里不急于走,跟小侯聊天。
七月的天,太阳照在汽车上,车身都有点烫手了,迟德瑞坐在空调的冷气中,心情不错,他喜欢看他自己的领地。宽敞的大院,泡桐树绿叶成荫,月季花娇艳欲滴,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正在迟德瑞打量着他的阔大的院子的时候,有两个漂亮的女人从大门口走了过来。这两个女人都在三十岁上下,准确地说应该是少妇。左边的一个,个头稍高,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穿着洋气,走路有韵律地扭着细腰,迟德瑞认识这是人事科副科长白玫。右边一个比白玫矮两三公分的样子,穿一身职业装,朴素大方,走路腰板挺得直直的,气质很高雅,小侯说这是财务科的林之玉,听说是全系统唯一的一个注册会计师,在民主测评中,她是全局得票最多的人。
看着两个女人走过去了,迟德瑞才吩咐小侯走。
企业局居然有这么两个大美女。迟德瑞强烈的爱美之心再次被激荡起来了。
迟德瑞一向对女人比较关注。从见到第一眼他就能把她们的个性揣摩得八九不离十。刚才这两个人,在他看来,白玫妩媚温柔,是个重实际的人,物欲一定很强。林之玉善良耿直,是个注重感情的人。尤其是,从林之玉的气质中,他看出了一种亲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为什么,这个人,让他想到从小疼爱他的大姐。
迟德瑞很快就和白玫熟悉起来。
林局长在位的时候,白玫被提拔为人事科副科长,朱志宇先她一年多被提为业务科副科长,两个人都是办公室打字员出身,企业局有规定,新分配来的学生必须先做一年的打字员,便于熟悉各科的业务,然后才能进业务科室。
严局长坐镇企业局的时候,朱志宇当了人事科长,科里的事,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白玫没有权力,工作量却很大,科员们也不听她的话,白玫对朱志宇又恨又无奈。
迟德瑞来了之后,关于人事方面的事情,都要把朱志宇和白玫两个科长叫过来一起研究,这让白玫非常知足,非常感激,也让朱志宇非常不高兴。
有一个发现,让白玫又惊又喜。她感觉迟局长看她的眼神总是会让她心里狂跳,她明白其中的含义,她已经久违了这种目光,林局长在任的时候,没有人敢于用这样的目光看局长的儿媳妇,严局长在的时候,她得到的更多的是白眼。
从迟德瑞的目光中,白玫知道,改变现状的捷径是什么,但是,她能够迈出这一步吗?不,虽然她是这么渴望改变她现在的地位,这么想得到局长的青睐,但是,她不会出卖自己的纯洁。
可是迟德瑞总是会出现在白玫的梦里,这个人的博学,这个人的睿智,这个人的目光中明显的爱,这个人时刻表露的呵护,都使白玫心动。她发现她更喜欢换穿新衣服了,她每天都想让他看见自己最美丽的时候,她愿意从他面前走过,体会他欣赏的眼神,愿意听他说话,愿意看他的表情,愿意在他的屋子里坐着。这种感情让她感到害怕,这是她从来不曾体会到的。包括她和林立搞对象的时候。她的那种心头鹿撞的感觉,她的不见面就坐立不安的心绪,她在他面前兴奋而不知所措的慌乱,这些都告诉她,她已经爱上了新来的局长,而这与她的政治目标无关。
是的,白玫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她不再像少女一样梦想爱情,她有她的政治目标。她不甘于做一个平庸的人,她并不想名垂千古,但是,至少,她要提高自己的地位,说得直白一些,她现在最迫切的要求就是她要尽快变成正科长,越快越好。过去,她嫁给林立,她不知道能沾上林家多大的光,但是,她知道,嫁到林家就能让她的身份有了改变,后来,她在公爹的福荫下很快当上了副科长,她的野心也就大了,她想,她至少可以在公爹在职的时候弄个正科长,然后,她再凭自己的能耐往上升官,想不到,老爷子这么快就退了下来,她的如意算盘一下子就落了空。现在,失去了林子峰的庇护,白玫觉得她已经没有了依靠,她现在其实急需一把保护伞,迟德瑞难道不正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吗?而且这位局长大人又表现出对她的毫不掩饰的喜爱。
有了这些想法的时候,白玫真的庆幸自己是个女人。
当有些人还在抱怨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的时候,白玫想,做个女人真是幸运,相比起男人来,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其实你还是拥有巨大的财富。现在,她决定利用她的财富。
机会来了。
这天,迟德瑞宴请人事局长,他带上了朱志宇和白玫。
宴请的原因很简单,局里要提拔一名副科长,人事局挑了毛病,这些小毛病大家都知道属于可挑可不挑的,人事局的领导们如果高兴呢,这就不算什么事,如果他们不高兴,那么条文还不是在那里摆着的吗。好在领导们都不在乎吃上一顿,这本来也是他们沟通感情的机会嘛。
过去,这种场合一般是不让白玫参加的,林子峰在职的时候,不愿意让儿媳妇过多地参与他的酒场,免得彼此都别扭,而严局长在职的时候,就是不想带上林子峰的儿媳妇,人事科的事,他一点也不想让白玫沾上边儿。这次,带上白玫却是迟德瑞的有心之作。这倒不是因为他对白玫的爱恋。他是一个官场上的老手,善于搞平衡之术。不只是人事科,在全局,他都注重培养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各科里,他知道,正科长一概大权独揽,形成了"一言堂",而这些人又大都是前任局长的亲信,科里人与人之间虽然都有或多或少的摩擦,但是,由于某些共同利益和过去形成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对外他们可能会表现得像一块铁板一样团结,没有点猛药,是不会有人向他这个新来的局长透露什么情况的。而在这些人中,每个科的副科长是怨气最大的。所以,迟德瑞重用副科长们也是为了打破他是个外来人的现状,给正科长们来个下马威,至于将来以后谁是他的心腹,那要看他的需要了。
人事局的丁局长可真是个酒篓子,从开始坐上酒桌,他就先约法三章——谁不喝酒也不行,谁要敬他酒就要一连喝仨,而且今天不准提任何理由拒绝喝酒。而他那双不温不火的小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白玫,人说秀色可餐,这老家伙大概真的拿秀色当菜来下酒了吧。
虽说级别相同,但是,在官场上,地位的高低还要看手中有多大的实权。迟德瑞有求于丁局长,所以丁局长居中而坐,迟德瑞在右手相陪,左边是他们人事局的干部科长,其余的人依次落座。白玫的身份地位最低,坐在最下首,每逢上菜,她就要歪着身子让地儿。坐在桌子对面的丁局长却不顾隔着桌子,兴致挺浓地对白玫讲起了酒文化,也不管白玫是不是能听清他说的什么,反正对着白玫演说就是享受。
"喝酒,不是单纯的喝酒,那是要讲个酒文化的,"丁局长夹了口菜,把筷子放在筷子架上,"啪"的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低头就着干部科长点上的火吸着了,等他从鼻孔里喷出两股青烟,才又接着说:"喝酒讲究三大赏心悦事。第一就是要有可饮之酒,为什么这么说呢?喝酒就喝酒呗,有条件喝贵的,没条件喝便宜的,有什么好说的。"
"你老兄什么时候都是喝最好的酒。什么时候想喝了,咱们企业局管着四十多家企业,餐饮企业也有十几家,我请你喝最好的酒。"迟德瑞想打断丁局长的话。丁局长不为所动,继续他的演讲。两只小眼睛盯着白玫,放出的光线不低于四十瓦灯泡。
"这是一般人的看法,这些人甚至于流行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其实,这是不会喝酒呢。酒啊,像人一样,是分脾气性格的。按照商业上的习惯,酒分为白、啤、果、露、黄几种,一个人喜欢什么品种,一般是不会改变的,比如,我喜欢喝白酒,一般不去喝别的酒,因为觉得没劲儿。"
"来,丁局长,我敬您一杯。"朱志宇举着杯子站起来,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盯着白玫看。这个女人,他可以不看,但是不允许别人色迷迷地看她。
"好。"丁局长一口饮掉杯中酒,眼睛没有离开白玫的脸,"可是喝白酒的人还要分许多种。白酒有四大基础香型:酱香、浓香、清香、米香,还有这几个香型复合成的香型,像兼香、芝麻香型等,当然,随着时代进步,复合香型会越来越多的,但是基础香型就是这么几种。这个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白玫没听清前面的话,只听到丁局长问自己,就客气地笑着回答。
"唉,你们女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每个人根据自己的个性都有适合自己的酒。比如开国大将许世友就只喝茅台,茅台酒就是酱香型酒。我就爱喝五粮液,这是浓香型酒。有的人爱喝汾酒,那是清香型酒,常喝汾酒的人,一般是不适应浓香型酒的,更不用说酱香型了,有的人却不然,只要有那股子辣味,管它什么酒呢。所以说,真正懂酒的人,喝酒要喝出兴致来,首先要有投合脾性的酒,当然,也要有配得上酒的菜,不能像个农民一样,拍上两根黄瓜就下酒了。"
"来,丁兄,咱们不吃黄瓜,您尝尝这鱼做得怎么样。"穆局长看出来迟德瑞脸色有点沉,给丁局长夹菜,又和他喝酒。
"这第二个乐事,就是要有可喜之事。喝酒嘛,能助兴,也能添愁,大诗人李白曾经说:-举杯浇愁愁更愁-,只有心中畅快,喝酒才能洒脱,才能不醉。"丁局长说着笑了,"是不是啊,迟局长?我这是瞎说呢,你管着糖酒公司,我可不如你懂。"
"你这是客气,我长知识呢。"迟德瑞客气着。
"第三,喝酒一定要有可对之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要是你没有个能引起酒兴的朋友坐在对面,那酒还喝个什么滋味?难不成真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吗?"丁局长说罢他的酒词举杯笑道:"来吧,咱们为今天三大赏心悦事的具备喝一杯吧。"
酒宴就在这有着酒文化的演说中,大家举杯饮了"满堂红"的最后一杯酒,吃罢了饭,尽兴而散。
送走了客人,自己的人们也都要各自搭车回去了。迟德瑞叫住白玫说:"白科长,今天这个事已经都说妥了,你明天就去人事局,去了之后,你就直接去找丁局长。"说着话,迟德瑞看大家都走了,他也向楼上走去,白玫见他有话没说完,只好跟在他后边上了楼。
其时,白玫不知道,这金江大厦一向都给局长留有一个高级套房的,这是从这座大楼刚建起来的时候就给姜局长留的,后来,一任一任地传了下来。现在,迟德瑞就是去他的这个房间,他今晚不打算回家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意外收获。
"找到丁局长之后,不用跟他客气,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请他快办。我们关系不一般呢,他爸是我大爷老部下,"迟德瑞这时已经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我们家是革命家庭,我爷爷和我叔叔都是烈士,为了这双烈士,解放以后我们家没受过什么气。我大爷这个副省级干部当得非常安稳。"他看了看白玫,示意她坐下,"你们家是哪儿的呀?"
白玫赶紧回答领导的问话,可是,她看见,局长好像并没有听她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脯上。
迟德瑞自然觉察到了白玫的窘迫,他反倒说:"你这条项链很漂亮,是镶的红宝石吧?"
白玫此时反而镇静下来,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了,接下来的情形全在于她的态度,对这种情况,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项链,这是一条18k金镶红宝石的,挂在她光洁的脖颈上,映衬得雪肌玉肤更加迷人了。她于是站起来,走到迟德瑞面前,弯下腰让坠子在迟德瑞的脸前晃着说:"你看这红宝石是真的吗?"
此时白玫穿的是一件低领素花连衣裙,迟德瑞的目光从宝石上看过去,他看到了那两座高耸的乳峰罩在一件粉红带花边的乳罩里。
他没想到白玫会这么老辣。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迟德瑞是个会坏的男人,虽然他除了自己的老婆还没有过别的女人,但是,他是了解女人的心理的。多少天来,他自知,白玫的心已经被他俘虏了。但是,眼前的这个细节是他不曾设想到的。
"真美呀!"迟德瑞伸手捏住了项链的坠子,然后,他故意表情非常沉稳地抬起头,用他那种坏坏的目光看定了白玫,把白玫的心看得咚咚跳个不住,此刻,她真的后悔自己的举动,羞得满面通红,想要站起来却又不能,一时不知所措,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慌乱得不知看向哪里,而不管她看向哪里,迟德瑞的目光总是能逮住她。迟德瑞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从项链上转移到了她的胸前,并且这只手很温柔地伸展到了她的乳罩里面,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身子也没有了力气,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这时,迟德瑞的另一只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同时,迟德瑞把他宽阔的大嘴盖在了她的红唇上,她晕头转向,被抱到了床上,迈出了她从来不曾想象过的一步。在这个男人孔武而温情的爱抚中,她想,她已经成了他的情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