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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两个人一起去了宁氏娱乐,按照宁则然的安排,言菡直接在宁霁然的办公室里安了一个座位,宁则然还要把以前的助理小岑指派给她,言菡叫苦不迭,坚决地拒绝了,也拒绝了宁则然下班来接她的要求,坚持要自己坐地铁回去。
幸好出门没几步路就是一个地铁口,开车来接反倒麻烦,宁则然勉强同意了。
宁霁然再三保证他会照顾好言菡,这才把宁则然这尊大佛给请走了。
坐在办公室里,宁霁然翘起了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问:“小菡,你怎么受得了我哥?这人简直就是个机器人,最好我能和他一样忘我工作,为公司创造大量财富。”
言菡笑了:“你当着他的面怎么不说?”
“我皮痒了?”宁霁然哼了一声,“我们家就是这样高压加棍棒,真是封建腐朽家长思想,要彻底淘汰。”
“你哥其实……对我还好啦。”言菡忍不住替宁则然说话。
宁霁然暧昧地打量着她:“噯呦,那看来是陷入爱河了,靠你了,让我哥多点人味,以后我也可以享受一下人生。”
宁霁然一边调侃着,一边却没停着,一路带着她参观了一下宁氏娱乐,又处理了一些事务,宁家的优秀基因到底没有白白浪费,抛开宁则然的珠玉在前,宁霁然行事也很果断干练,几件下属棘手的时候他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言菡见他忙碌,就把他赶走了,自己在练习生的舞蹈室里看了一会儿,领舞的老师动作干净利落,骨子里透着一股狂野和帅气。言菡看得挪不开眼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来做什么舞蹈老师啊,现代舞的确不是她的擅长,简直误人子弟。
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数字长长的一串,有点像网络ip电话号码。
她赶紧出了舞蹈室,走到走廊边接起来“喂”了两声,话筒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
“你谁啊?不说话我挂了。”言菡有点纳闷。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言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你……华梓竣?”
“小菡,”华梓竣在手机里苦笑了一声,“你现在该恨死我了吧?”
言菡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言冠文说了,他们俩碰面的事情不能让华家知道,华梓竣该不会是来诈她的吧?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骗了你,你爸爸是我继父,我把你弄到n国,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言菡没出声,她的鼻子一阵阵发酸,
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收到那些零零散散不值钱的小礼物的时候,她心里真的很感动,把他当成了好朋友,也真心以为,华梓竣把自己也当成了好朋友。
“可是你要相信,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华梓竣急急地道,“我以为,既然你和宁则然结束了,而我们又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我们能在未来走在一起……这样你父亲也不会成天还惦记着你想要回国……”
“你……你说得真是轻松!”言菡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华家的人难道都是这么自说自话吗?就算我和则然不在一起了,也不代表我一定要接受你的感情啊!”
华梓竣古怪地笑了笑:“宁则然不也一样?你又不喜欢他,他还不是千里迢迢地跑到提米拉斯强迫你?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你!”言菡气结,“他当然和你不一样,这一次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喜欢他!”
听筒里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好半天华梓竣才轻吐出一口浊气:“好,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没什么事了吧,以后没什么必要,都不用见面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言菡赌气道。
“想见也见不到了,”华梓竣苦笑了一声,“我来不了北都了,宁则然把我的签证都给废了。”
真解气。
言菡有点幸灾乐祸。
“小菡,今天我打电话来没别的意思了,就是向你道个歉,”华梓竣轻叹了一声,“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你性子那么软,宁则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对你的,要是他辜负了你,你也别太伤心,记得这里还有我呢……”
挂了电话,言菡靠在墙壁上怔怔地想了好久。
真是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她和宁则然。
余欢是,华梓竣也是。
其实,连她自己心里也没看好吧。
宁则然可不知道他又被人暗中下了软刀子了,一连两天,他都住在了安苑里,言菡月经在,精神总有些仄仄的,他让赵姨派人过来替言菡炖了点药膳,也准备了点药材,打算到了冬至前后替言菡再补一补。
周日是他的农历生日,以前他从来都懒得过,就是他妈还会记得,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没空的话就发个短信祝福一下。不过,这一次有点不太一样,他另有打算,准备叫上一些朋友、世交到别墅里举行一个小范围的私人聚会。
周六的时候,言菡看上去精神了好多,一听说他明天生日,顿时有些急眼了,小拳头捶了一通他的后背:“你怎么不不早告诉我?我礼物都没买呢!”
宁则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语意却带着暧昧:“礼物我看你先天就有,不用买。”
言菡更气了,然而宁则然的肌肉和骨头硬得很,拳头捶还烙得自己手疼,她不假思索地抓起他的胳膊就咬了一口:“好,天生的礼物给你。”
一口咬下去,胳膊肘那里起了一个牙印。
言菡迅速地松了口,揉了揉,心疼地问:“疼吗?”
手上有那么一丝疼,宁则然心里却有点美。
他的小白兔,被他养得越发骄纵了,居然也会撒娇露出牙齿咬人了。
第74章洋甘菊(五)
香蜜湖的九十月份非常美,一片苍翠中掩藏着一丛丛枫叶,青山秋水、碧树红枫,入目处处是景。
宁家的别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宁则然喜安静,宁徐然也是,只有一个喜欢热闹的宁霁然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今天别墅外停着十数辆豪车,园子里都是俊男靓女,草坪上乐队和歌手正在浅吟低唱,各种美食摆在了两边。
今天宁则然请的都是一些年龄相仿的世交好友,以前只有别人去请他这位宁大少赏脸聚会,鲜少见他请客,所以朋友们都挺好奇的,纷纷议论这回宁则然是不是转了性了。
秦家两兄妹也在邀请之列,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坐在一起边喝茶边聊天。
“则然别的都好,就是太老成持重了,”秦海滨懒洋洋地道,“要是一直这么懂生活情趣就好了。”
秦筱茗戳了自己哥哥一下。
“哎呦呦,真是女生外向,我说一句都不成?”秦海滨乐呵呵地打趣。
宁徐然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朝着主屋看了一眼,老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没出来。
旁边还有几个世交,林家的林珏是宁徐然和秦筱茗的高中校友,而岑家的岑静静则是宁霁然的大学同学,他们几家家世相当,几个女的平常也爱凑在一起喝个茶做个美容,聊一下八卦。宁则然这一辈中,原本是这她们三个最适合做宁家长媳的,宁浩中偏爱秦筱茗,而宁则然的母亲则和林母、岑母交好。
岑静静撇了撇嘴,闲闲地跟了一句:“上个月我听说宁大哥去n国度假了,筱茗你没跟着去啊?”
秦筱茗笑着道:“我哪有这福气,上个月是我们公司最忙的时候。”
“噯呦,我可没骨气了,宁大哥要是叫我了,天塌下来了我都得去,林珏你说是吗?”岑静静笑嘻嘻地看向了自己的好友。
“那倒是,不过,筱茗现在是公司的主心骨,和我们俩个闲人不一样。”林珏附和了一句,又不轻不重地安慰了秦筱茗一句,两边都不得罪。
秦筱茗不动声色地道:“主心骨算不上,就盼着有点进步吧,也不枉宁爷爷一直指点我,前两天宁爷爷还把我叫去考了考呢,幸好没丢脸。”
宁浩中的赏识,就好像是秦筱茗最光鲜的一道门面,岑静静和林珏都没法比。
岑静静叉起一个车厘子放进嘴里,阴阳怪气地道:“宁爷爷真是偏心,不过,我也不盼着宁爷爷教我,我只要能得到宁大哥的指点,那就够了。”
林珏掩着嘴笑了起来。
秦筱茗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起来。
秦海滨大大咧咧地道:“你们女人啊真是麻烦,让则然那个铁秤砣教你们,只怕还没说上两句一个个都要哭鼻子……”
主楼的门开了,宁则然大步从里面出来了,他的身形颀长挺拔,五官在秋日的阳光下仿佛刀削斧刻一般,俊朗深邃;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带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度,一步步地朝着草坪走了过来。
秦海滨朝着他招了招手:“嗨,则然,这里!”
宁则然微微颔首示意,却没有过来,而是顺着小径朝着大门走了过去,一路上和几个世交打了声招呼,最后出了大门等在了门口。
一辆黑色的轿车徐徐驶来,堪堪停在了宁则然面前。
还没等司机下来,宁则然拉开了后门,言菡从车里走了下来,她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小蓬裙,及膝的裙摆朵了开来,好像一朵静静盛放在水中的睡莲。
宁则然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赞许道:“很漂亮。”
言菡抿着唇笑了笑,快活地转了个圈:“我和安娜一起选的。”
从副驾驶里下来的安娜赶紧狗腿地拍马屁:“为宁总效劳是我的荣幸。”
“本来是想给你涨工资了,”宁则然瞟了她一眼,“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你的荣幸。”
安娜悲痛欲绝:“不,宁总我不是这个意思,荣幸也要,涨工资也要……”
大好日子,宁总不想理下属的哭诉,他牵起言菡的手,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来,我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
言菡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被高大树木遮挡着的花园里人影交错,无数道目光透过栅栏和树叶的缝隙落在了她和宁则然的身上,带着好奇,带着探询。
“怎么……这么多人……你没说啊……”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排场,只以为是别墅里吃个便饭,了不起就是宁家三兄弟和庄西行、霍南邶那几个曾经见过的好友。
宁则然一脸的淡然:“人多人少有什么区别?只要你是我的就好了。”
言菡有些无语,然而来都来了,再打退堂鼓有点不太合适,幸好,里面还是有几张熟悉的面孔的,宁徐然和宁霁然都在,庄西行正和一个美女在聊天,笑得前仰后合,一见到她,立刻抛下美女过来了:“小菡你今天真漂亮,和则然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言菡怀疑地看着他,直觉有什么阴谋,这种话不像是庄西行会讲出来的。
“有话直说。”宁则然虽然很受用,却还是一下子戳穿了他的真面目。
庄西行笑嘻嘻地道:“过阵子《拂晓》的宣传开始了,你得把小菡借给我。”
宁则然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庄西行朝着言菡眨了眨眼,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不远处,宁徐然朝着他们招手,那里坐的一群人最多,言菡一眼就看到了秦家两兄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宁则然拉着她走了过去,神情自若地道:“介绍一下,言菡,我女朋友,小菡,这两位是秦筱茗、秦海滨,这位是岑静静……”
空气中仿佛有瞬间的凝固。
每个人的表情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羡慕嫉妒的,有惊愕不已的。
秦筱茗的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刚才那个巧笑嫣然、四两拨千斤的女人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支撑的骨架。
宁则然带着女人出席公开场合,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在他们这个阶层,女伴随时可以换,再宠爱也只不过期限长短的问题;而这样的私宴,这样郑重其事地介绍女朋友给朋友,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刚才她和岑静静她们聊天时暗藏的机锋,仿佛一下下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无地自容。
“哎我说则然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海滨忿然叫了起来,“什么女朋友?这不是你金屋藏娇的女人吗?”
宁则然的脸色一沉,目光冷厉地落在他的身上:“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女朋友,难道还要经过你秦家的批准吗?”
秦海滨被看得发憷,却又不甘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秦筱茗用力地拽了一下自己的哥哥,挤出了一丝笑容:“我哥他总口没遮拦,不是针对言小姐的,不好意思啊,则然你别往心里去。”
“我想也是,海滨你的脾气要好好收一收了,”宁则然面无表情地道,“要不然我怕秦伯伯该操心了。”
这话绵里藏针的,秦海滨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