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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犯贱!不要脸!
阮宁气得捏着帕子回了百花苑,在心里问候了方见山十八代祖宗,也压不下怒气,只横眉竖眼地坐着,旁边青红白墨几人战战兢兢不敢上前,揣摩着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
外面有人进来请示,白芍轻手轻脚出去,随后眉开眼笑地拿进来一封信,呈到阮宁面前,“姑娘,有个小厮过来送了封信,说是云舅妈家的,可我瞧着面生得很,以前没见过。”
阮宁憋着气一把接过信暴力撕开,待看见里面字迹后动作舒缓了下来,随即脸上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软化柔和,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几人老大一跳,才脸带潮红缓缓道:“白芍,给我好生打扮,红玉,将我最好看的一套衣裳拿出来,青杏墨衣,备好马车,我要去公主府!”
……
陆泽归心似箭,他一路上换了许多匹良驹,赶了许多夜路,才风尘仆仆赶回了京城。
数月之前,二皇兄陆鸿带亲信军队深入敌军,他心中隐隐不安,紧跟着派了人去查探。果然,陆鸿的军队失踪了一般,而北燕却多了一批大赵最新的□□。
后来捉住一个奸细,才知道陆鸿同北燕军队早有苟合,两年之前就已经商讨好假借议和,助陆鸿上位,陆鸿还许诺事成之后,将北方四城瓜分给他们。
只是被云威及其军队的到来打断了计划。
时隔两年,他终于又得了手,率领军队从北燕军队后方改道南下,直奔京师而来。
不过军队十数万人,到底行军不便,加上其间重重阻挠,中间少说也有数月时间准备。
京畿还驻扎着几万储备军,加上周围卫所的军队,统共有二十万有余,守住京城还不成问题。只陆鸿亲兵历经十几年战争,经验丰富,实非京城附近这些歇战已久的士兵可比。
所以云威率领军队继续驻扎北燕,将他派遣了回来。
大赵一向实行朝廷临时调兵遣将的制度,将不识兵,兵不识将,再加上陆泽在军中打磨两年,略有积威,回来指挥,倒也使得。
只是陆泽如此马不停蹄地赶路,实在还有别的原因。
他坐在陆明玉府中,心中微微焦灼,两年不见……
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出了厅堂向外走去,陆明玉撇嘴笑笑,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姐,这还没娶上呢……
陆泽走到外面,又想起他同阮宁亲事未定,这般迎出大门叫人瞧见了,难免说些闲话,便在原地来回走动,朝着走廊处不时打量。
不过一炷香时间,一个少女匆匆而来,神色又是急迫,又是紧张,又是欣喜,又是不安。
她的脸因为跑得急切微微泛红,一双杏眼圆润剔透,鼻头小巧可爱,花苞般的一点樱唇微微翕合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她见了陆泽,却不再跑了,只扶着柱子定定地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他,眸子里渐渐氤氲出水雾来。
陆泽也顿住,随即大步过去,将她拥在怀里,这一抱,才发觉她看起来长高了些,却还是玲珑小巧,不过到他胸口。
陆泽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微微颤抖道:“傻丫头,见了我怎么也不过来,难道是不认识了?”
阮宁听到他的声音,才呜咽一声,抽涕着哭了出来,在他怀里闷闷地道:“大概是近乡情更怯吧……陆泽,我好想你啊……嗝……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细弱委屈,陆泽心疼起来,搂得紧了些,“阿宁乖,别哭了,我以后不走了,就留在京城陪着你好不好?”
阮宁闷闷地应了,在他怀里捂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探出脑袋,一双眼睛哭得核桃一般抬头望着他,“那说好了,不准再走!”
陆泽无奈地点点头,就见她头一偏,脸一撞,就着他肩膀下面擦了擦鼻涕和眼泪,“这就当你抛弃我两年的利息了。”
而她原来趴过的胸口,也是一片泪水鼻涕。
陆泽盯着她半晌,忽然刮了刮她的鼻子,摇头笑起来,“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
阮宁噘着嘴不吭声,被他拉着手进了屋子。陆明玉见二人这副模样,倒也不好再待下去了,找了个借口离开,屋里便只余他二人。
阮宁八爪鱼似的抱住陆泽,听他讲边关趣事,讲军中好友,讲思念难眠,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便觉得这两年来所有的情绪都被填满了,心像是灌满一汪蜜水,顿生欢喜。
“阿宁怎么不说话?”陆泽垂眸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
阮宁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低着头不看他,声音细弱蚊蝇,“陆泽,告诉你一件不好的事……”
“什么事?慢慢说。”陆泽抚了抚她绸缎般的黑发,笑道。
阮宁使劲抱住他,以免他太过震惊跳起来,随即闭紧眼咬牙道:“我定亲了!”
身下的人并没有她意料之中的反应,心跳起伏平稳,肌肉张弛正常,阮宁心里一松,又一跳,委屈道:“我都定亲了你还不说话,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陆泽原本看着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胸腔起伏震动,阮宁使劲儿扒拉了两下,死死抱住他,以免自己被震掉,才听见他爽朗清润的声音,带着戏谑,“皇姐已经将来龙去脉告知我了,不过是门亲事,抢了便是,我以前在京中什么事没干过……”
阮宁眨了眨眼,眼里又冒出一泡泪,抬头泪眼盈盈望着他,瘪着嘴道:“陆泽,你真好。”
他浅浅笑着,好看的眉眼弯成月牙形,鼻梁刀削般挺直,一抹薄唇弧度愉快,阮宁渐渐止住眼泪,盯着他的眼睛,吞了吞口水,轻声道:“陆泽,我想亲你。”
说着跪上他的膝盖,搂住他的脖子,俯视着他,粉嫩的樱唇再次张开,“好想好想。”
少女身上带着好闻的淡淡香味儿,身子也软得像一团棉花,就这么伏在他身上,一股奇异的感觉便蔓延开来,陆泽眸子渐渐暗下来,忽然想起那些孤寂难眠的夜晚,那些难以传递的思念。
他轻轻按住阮宁的脑袋,唇齿相贴,软香如玉髓,飘飘然似在云端,他却更觉干渴难耐,抱着怀中渐渐软下来的身子,低头索取,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与自己融为一体。
阮宁轻声呜咽着,因为呼吸不畅脸憋得通红,想往后退一点,陆泽却紧紧按着她的脑袋,让她挣脱不开。
果然火是不能乱点的。
她想挣开,细弱的声音听在陆泽耳中却像泼了一桶油,彻底引燃一般,更箍紧了她。
他们二人在厅中呆了许久,陆明玉想着许是已经尽了相思之情,便走了回去,看到的便是这幅场面。
她呆了呆,随即怒目圆视:没羞没臊!
作者有话要说:阮宁:伸手要抱抱亲亲~
陆泽:给你给你都给你~
围观群众:没羞没臊!
二十万字啦,作者君好牛掰啊啊啊,略亲一下以示庆祝,么么哒(/▽╲)
这算开车咩?咩咩?
第65章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朝堂上形势变幻莫测。
先是参将伍开诚自北疆归来,指控姚阁老同二王爷陆鸿秘密通信,通敌叛国,通敌文书白纸黑字,直接呈到御前。他是陆鸿亲自提拔上来的参将,说的话也有些可信。
接着御史台左都御史孙高杰上书皇帝,指明姚阁老贪污受贿二百万两有余,并拿出他买卖官位的账单等证据,还有户部侍郎指认,控诉姚阁老以权压人,插手用人等事宜。
还有姚府中人草菅人命,私防印钱等杂七杂八的混事,这些罪名网罗起来。惹得当今圣上龙颜大怒,直接判姚家诛九族,姚阁老劣迹斑斑,更是处了凌迟之刑。
一时间,文武百官莫不惶恐。
说来姚阁老势力遍及朝堂上下,便是落了势,也该有门生同僚与他求情。
可叛国罪和贪污罪落实之后,众人便噤了声。
叛国不必多说,诛九族之大罪。而先皇出身平民,最厌恶欺上瞒下的贪污官员,前朝更是有血洗朝堂的案例,更不要说姚阁老贪了二百多万白银,足以处极刑。
虽说新皇登基后对于贪污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被捞出来,可就不是马马虎虎就能过去的了。
而与姚阁老有些关系的人,总少不了钱权交易,日日祈祷这宗案件不要牵涉到自己身上就已经够殚心竭虑了,哪里还会往枪口上撞?
姚家一倒台,陆泽同姚叶的婚事自然也落了空。
众人莫不唏嘘。
刚开始这宗婚事定下时,还有些同情姚叶的,想她亲族势力雄厚,却只能嫁个落魄的纨绔王爷。
而陆泽前往北疆后,战功屡屡,那些事迹传到京城后,众人莫不交口称赞,原来陆泽只是藏拙,在行军打仗一道上竟有如此天赋,又开始羡慕姚叶是个好命的。
谁知如今又出了这等事,姚家满门抄斩,姚叶不仅丢了婚事还丢了命,真可谓是一波三折曲折回环。
没了御赐的婚事,陆泽自然又成了单身汉,只是这次回京后,却不像往常那样狗憎人嫌,反倒是媒婆一个一个地往他府上跑,偶遇的白胡子大臣也一天比一天多。
对此,陆泽不屑一顾。
有些东西明珠蒙尘的时候没人要,一旦现出光彩却没人要的起。
然而阮宁正是那个要的起的人。
因为她一开始,就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把这颗珍珠捞到了自己怀里,到珍珠尘灰尽褪光彩尽显这一日,便成了一个成功的暴发户。
暴发户阮宁乐呵呵地坐在百花苑屋子里,听青杏回禀自己的珍珠来府上拜访。
“……大爷正在前厅招待平王殿下呢,姑娘可没看见,大爷那着急忙慌往前厅赶的样子,哎呦,可笑死……咳,姑娘,您说平王殿下刚从北疆回来,往咱们府里干什么呢?”
青杏偷偷瞥着自家姑娘的脸色,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可是没忘记几年前扬州发生的事,这俩人一看就有□□。她先前还纳闷儿,姑娘同别人订了亲,怎么就没个反应……
原来是大腿太粗。
阮宁抿了口茶,唇角的弧度就没有落下来过,闻言将茶盏放下,撩了撩裙子,笑道:“你们在院子里待着,姑娘我瞧瞧热闹去。”
……
阮宁一路走到前厅,偷偷藏在板壁后面,倒也没人发现她。
厅堂里,阮维正在主位上坐立不安,屁股难捱地虚虚坐在前半部分,脊背挺直,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不怪他惶恐忐忑,实在是陆泽身份尊贵,这两年又获得军功无数,不是他区区一个安国公能比的,而陆泽却执意要坐在下首,奉他坐主位,又送来厚礼,实在让他揣摩不透这其中的意思。
陆泽笑笑,白玉般的指节轻拢着茶盏放到一边,“没什么大事,只是离开京城日久,久不见国公您,想着前来拜访一番。”
阮维面上点头笑应,心里却暗想,他信了才是有鬼,往常这平王同自己就没有什么交情,哪会专程为了他来拜访?
又暗自担心,陆泽虽立军功不少,却不知性子改了没,若还是同往常一样……他额头冒汗,咬了咬牙,索性就被戏弄一番,总归出不了什么大事,也不值当。
他安慰着自己,陆泽又开口了,神情举止恭敬自如,“本王常听师父提起他的一对外甥外甥女,他人在北疆,难免顾不上,听闻贵千金已经订了亲?”
阮宁撇了撇嘴,虚伪,说个话还要这么七拐八拐的。
阮维一怔,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想起女儿的亲事又心中欢喜,便不再顾忌,笑道:“是也,小女到了年龄,自然要准备亲事,难为她舅舅还惦记着。那后生是个难得人才,让他放心便是。”
陆泽点头一笑,春风般和煦,阮维却莫名心中不安,“不知国公可否将定亲文书拿来一观?也好让本王同师父有个交代。”
阮维稍微有些犹豫,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出来给外人看?可看了一眼陆泽,他正凝眸盯着自己,便忙吩咐自己书童:“快去夫人那儿将庚帖取来,就说王爷要看!”
说罢朝陆泽讨好一笑,“王爷稍待,片刻就回。”
陆泽抿唇,“国公不必着急,本王这两天清闲得很。”
阮宁在板壁后点头,是很清闲,有时间折腾人。
书童很快回来,拿着几张文书过来,恭敬奉到陆泽身前。
陆泽浅笑接过,翻开看了看,里面有聘书,礼书,还有男方的庚贴。他眯着眼将庚帖上人的姓名,籍贯,祖宗三代细细看了,抬头冲阮维一笑,笑得阮维神经一松,才将手中的文书扬手撕开。
对折撕不够,还要再对折撕,撕得手中文书细碎不辨字迹,撕得阮维脸色发白瞠目结舌。
他的动作轻柔缓慢,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阮维回过神,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憋闷问道:“王爷这是何意?便是看我不过,也不必如此戏耍。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