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不可挡_分卷阅读_14

寒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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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接通,卫傥与对方打招呼,“你好,毛校长,我是卫傥。”

    “卫总,您电话来得正好,我也恰好想与您联系。”彼端背景略显嘈杂,毛校长似乎正在与人聚会,“对于发生在夏老师身上的事我很抱歉,让夏老师受委屈了。您看要不这样吧,让夏老师多休息几天,好好散散心,暂时不用急着来上班。”

    卫傥哪里听不明白毛校长的言外之意,只是不动声色地应下了,转而问:“您能否告诉我当时的详细情况?朝芳性格比较内向,并不肯多说什么。”

    毛校长在另一头讪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夏朝芳播放了一段歌剧《魔笛》中著名的花腔女高音唱段复仇的火焰,作为音乐赏析课上的讨论内容,结果有两个比较调皮的学生在听到戏剧花腔的部分,不能抑制地当场模仿起母鸡“咯咯”叫,引得周围同学哄堂大笑,教室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夏朝芳本来就因为是代课老师,学生们对她远不如对原来的音乐老师那么敬畏服从,课堂纪律一乱,她完全无计可施,几次要求学生们安静都无人理睬,一气之下便要求两个带头搞怪的孩子离开音乐教室,到门外罚站。

    “卫总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是私立学校,很多学生都是在家说一不二的小霸王,老师不能凭一时之气同他们硬碰硬,得有策略懂教育心理学才行。”毛校长很是无奈,本来只是来代课的,结果现在闹得如此不愉快,他也很为难啊。“这两个孩子本来就是班级里的刺儿头,连班主任都得捋他们的顺毛,一听夏老师让他们罚站,最初也没放在心上,还在音乐教室里嘻嘻哈哈的,这激怒了夏老师,给他们一人扣了两分行为分……”

    “然后呢?”卫傥觉得两个刺头似乎并不会在乎被扣掉行为分的样子。

    “唉……国庆假期学校组织各年级到不同的国家游学,但必须保证行为品德分达到一定的积分,那两个调皮鬼大概一直都盼着快点放假可以和同学出国玩,结果夏老师这两分一扣——”毛校长叹气,“他们的积分就全都达不到标准了。其中一个孩子当场就放话叫夏老师放学别走。后来夏老师下班的时候,该学生家长就堵在校门口,说夏老师欺负她儿子,讲了一些比较难听的话,把夏老师骂哭了……”

    毛校长顿了顿,见卫傥没有回应,只好继续道:“班主任已经批评了该学生,等夏老师调整好心情回来销假上班,我也会勒令他向夏老师赔礼道歉。”

    “您说的情况我了解了,给您添麻烦了,毛校长。”卫傥微笑,“有空请您喝茶,我新得了四大奇茶之冠的城步虫茶,嗜茶如您,一定要试试。”

    “一定一定!”毛校长在电话那头迭声答应。

    卫傥挂断电话,不由得叹息。这件事听下来,非但不是朝芳的过错,她还很受了些委屈。可惜她选错方式来对他发泄心中的委屈,倘使她能在第一时间用理智的态度与他沟通……卫傥摇头失笑,如果这样,那她就不是朝芳了。他刚才也在气头上,倒和中二青年计较起来。

    卫傥抬头看了一眼小区里孩童来回奔跑的小广场,驱车驶离。现在不是谈心的最好时机,不如彼此冷静两天,他先把引发这件事的熊孩子和熊家长解决了,再回头和朝芳坐下来认真地谈一谈罢。

    国庆假期转眼即逝,众人在感叹假期短暂的同时,也不免抱怨着假期结束迎面而来的连续七个工作日。

    惟希早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便看见唐心以一种极其颓废的姿势扑在办公桌上,睡眼惺忪,平时精心打理的发型显得有些凌乱。看见她进门,也只是抬起手有气无力地向她摆了摆,哈欠连天地道了声早。

    惟希将背包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笑问:“还在倒时差?”

    她假期的最后两天大部分时间泡在健身房,剩下的时间则在家看书,偶尔扫了两眼朋友圈,借由同事朋友们发上来的照片领略了不少风土人情,从中能看出假期过得最充实最富有异域风情的,当属唐心。伊长假去了西班牙,坐在地中海风格建筑的阳台上,背后是西班牙一望无际的蔚蓝海岸和细腻的白色沙滩,品尝热.情缠.绵的门西亚葡萄酒和瓦伦西亚最著名的海鲜饭;入夜则化身热情的西班牙女郎,在当地古老而热情的小酒馆里,由英俊的西班牙青年陪伴,鬓边簪着火红色鲜艳.欲.滴的花朵,观赏热情奔放的弗拉明戈舞表演;转而又出现在马德里斗牛场盛装观看斗牛士的表演……

    相比唐心,她简直是不折不扣的的宅女了。

    唐心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我凌晨才下飞机,要不是想第一时间把礼物给你,今天就请假不来上班了。”她伸手一指她办公桌边上堆得小山一样的各式包袋纸盒,“喏,希姐你慢慢拆礼物,我先进休息间眯一会儿。”

    说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进办公室附设的休息间,把门一关,将一大堆礼物留给惟希,自顾自睡觉去了。

    惟希望着唐心办公桌旁的礼物小山,喃喃自语:“看来这个假期我收获颇丰啊……”

    那天从缓归园回家,整理农庄送的伴手礼,牛皮纸拎袋装得满满当当,除了备受好评的罐装桂花酱和咸蟹,还有农庄自制的桂花糕与秃黄油。秃黄油装在密封玻璃瓶内,满满一大罐,色泽金黄,隔着玻璃瓶的密封盖都仿佛能闻到诱.人的鲜香味道。她还没拆封,打算留着等去看父亲的时候,两父女一道品尝。

    中午高层午餐会的时候,师傅老白特意叫住准备和唐心一起去吃饭的惟希,“走走走,今天和师傅一起去蹭饭!”

    被中途截了糊的唐心呲牙,“老白最讨厌!”

    老白哈哈笑,才不在乎女郎的娇嗔,一手托着惟希的手肘,将她带走。

    公司高层惯例每周有一次午餐会,与员工例会不同,高管们的会议气氛更轻松自由,大家一边吃着由某五星级酒店提供的商务套餐盒饭,喝着大老板国庆去牙买加旅游买回来的产自华伦福特农庄的蓝山咖啡,一边畅所欲言。

    惟希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基层员工,只管埋头吃八十元一份的商务套餐,为里头的清炒虾仁、藏红花烧仙贝而咋舌,感慨高层们的午餐待遇与他们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忽听得二老板慈霭的声音点她的名:

    “这次要表扬一下理赔调查部门的小徐,是她认真仔细,大胆推测,小心求证,避免了一次恶性骗保,为公司挽回了可能产生的巨大损失。”二老板心情颇佳,甚至还开口调侃起大老板,“姚总可得奖励小徐啊!”

    年过五十但仍保持着军人体魄的大老板姚军点点头,他向来不吝于奖励工作出色的员工,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种事他是无法认同的。“不但要奖励,还要全公司通报表扬。”

    姚军微笑,朝惟希颌首。当初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因不名誉退职而进入他的公司当理赔调查员一事,他是知道的。她师傅白成濬为此特地来同他打过招呼,表示她的业务能力相当出色,不名誉退职完全是受家人牵连。

    惟希将一口鲜香滑嫩的虾仁咽下肚去,朝两位领导微笑,“谢谢姚总,谢谢赵总。”

    姚军同惟希接触得不多,有限的那么几次面对面,也多是由她师傅白成濬汇报工作,她只是安静地隐身在老白身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现在这样认真仔细地一看,她虽然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孩儿,但是眼神坚定,整个人有种值得信任可以托付的持重。

    姚军忽然有些长辈逗趣小辈,想看这个稳重的小姑娘嗒然色变的恶趣味,“法律纪实的节目制作人是我的老战友,前段时间在网上看见一段女白领地铁早高峰徒手擒贼的视频,当时就把这段视频转发到我们的战友群里。后来辗转得知视频里的擒贼英雄是我的员工,一直想采访你。”

    惟希微微一愣,夹着蚝油西兰花的手在半空顿了顿,这才轻轻将西兰花放回餐盒里,“路见不平,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值得采访的。”

    姚军一拍转椅扶手,“宠辱不惊,好样的!”

    惟希本以为这一茬就此揭过,刚打算把放下去的西兰花夹起来,只听大老板洪亮非常的嗓门再次响起,“不过上一次理赔调查涉及到刑事案件,案件性质恶劣,法律纪实打算跟踪报道案件,已经发来正式的采访申请,公司方面考虑再三,决定接受。毕竟此案影响深远,希望能通过这次采访报道,给那些不法之徒敲响警钟,不要怀揣侥幸,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同时也为我司理赔调查的高效率打一个广告。”

    惟希转头看着乐呵呵的师傅老白,暗暗发送求救信号:师傅您老倒是替我说句话啊!

    奈何老白一副“这是好事我支持你”的表情,完全不理会她。

    惟希见此事势在必行,也不好多说什么,遂朝在座高管们微笑,“保证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chapter26沁凉矿泉水

    宽敞明亮的场馆内并无太喧嚣的人声,更多的是两两对练的拳手出拳踢腿带出的风声和拳拳扎实的击打声。

    这座自由搏击场馆里到处都是惟希的熟人,她每走几步路就有人伸出手来与她击掌打招呼,她一路回应。

    惟希答应老板接受法律纪实节目采访,公关部门即刻派形象顾问过来与她接触。笑容可掬的顾问先生围着她转两圈,随后表示她虽然看上去十分清瘦,不过还是建议减重至少十磅,才能在镜头前呈现最佳状态。

    惟希遂联系教练,紧急增加锻炼频率与强度。

    一个穿着运动胸.衣和运动短裤的飒爽女郎站在拳台上半扒着围绳扬声叫她:

    “徐惟希!上来陪我打一场!”伊脸上带着自信的爽朗笑容,蜂蜜色皮肤上滑落晶莹汗珠,结实饱.满的肌肉充满力与美,令人过目难忘。

    惟希抱拳告饶,“我现在的状态可不是你的对手。”

    女郎居高临下将她从头看到脚,点头同意,“以你现在的状态,确实不是我的对手。要多多练习,尽快把状态找回来。”

    说完,伊嘴里哼唱着“无敌是多么寂寞”,回到拳台中央,与男陪练继续训练。

    惟希笑着来到自己预约好的场地,陪练的健身教练已经就位。年轻的小伙子穿着麻灰色运动背心,同色运动短裤,短发修剪得干净利落,浓眉大眼,看起来充满阳光朝气。见惟希踏上台阶,立刻上前拉开围绳,方便她略略弯腰钻过来。

    他伸手非常认真仔细地捏了一下惟希的上臂肌肉,摇摇头,“肌肉有点松,肌腱却有点紧,最近拉伤过?”

    惟希回忆了一下,“不小心跌倒时条件反射拉过一把,大概那时候抻到了。”

    教练放开她的上臂,“啧”一声,“徐惟希你退步了。”

    惟希朝教练拱手,“求别虐……”

    “迟了。”阳光青年咧嘴,套上手靶,“嘭”地两手重击一下,“来,先热身!”

    一旦投入到运动中,惟希便忘却凡尘,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与教练的拳脚往来上,等到三十分钟练习时间结束,教练摘下手靶在她肩膀上轻捶一记,“不错,多少还保持了一点状态,不至于惨不忍睹。”

    惟希抓过搭在围绳上的毛巾擦汗,“承蒙夸奖。”

    能得到眼前这位体院毕业、自由搏击轻量级冠军的肯定,于她如今的训练量,她已经很满意。

    小伙子捧起大毛巾的一角,自后头替惟希撸小狗的狗头似的将她汗湿的短发擦了擦,“还是要坚持过来训练,一周两到三次,这样才能保持一个比较良好的体力和状态。”

    “我尽可能。”她与教练道别,走下拳台。

    早前的健美女郎已经结束对练,换好衣服,这时正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要不要捎你一程?”

    惟希谢过她的好意,“今天开了车来。”

    女郎嘁她,“你不会骗我说没开,好让我献献殷勤么?”

    “可是我还要回来取车,太麻烦。”

    “无趣!”女郎蓦然趋近惟希,五官精致的面孔几乎要贴在她脸上,“五点钟方向那个男人已经看了你很久,可千万不要被这种表面文质彬彬的人渣骗了。”

    惟希不明所以,女郎趁机在她颊上轻啄,落下一枚猩红唇印,随后一脸得色张扬地朝五点钟方向昂首一笑,沐浴后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梢扫过惟希的脸颊,转身离开。

    惟希将大毛巾披在肩膀上,穿过场地中的数个拳台之间的走道,慢慢走向五点钟方向的休息室,通过休息室才是男女更衣室。

    站在休息室门口的蒲良森白衬衫灰毛衣牛仔裤,看起来与自由搏击馆内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但他身上却有种随性随意的自在。他注视着惟希一步步走近,微笑着递出一樽玻璃瓶身的纪念版矿泉水。

    “蒲先生?”惟希没有接手的意思。

    蒲良森也不恼,直视她黑白分明,似能看透人心的眼,“徐小姐可否赏脸一起用顿便饭?”

    不等惟希拒绝,他又补充,“想与徐小姐谈谈工作上面的事。”

    “谈工作请至公司和我的秘书预约。”惟希有淡淡不耐烦。

    “就是贵公司老板姚先生告诉我可以到此地来找你。”蒲良森笑眯眯。看,你大老板都已经同意。

    “有什么事现在说就好,我还要回去陪家父吃饭。”惟希脸上流露出冷淡疏离的表情。她不知道蒲生和她有什么工作上面的事可谈。

    蒲良森点点头,一手插在裤袋中,一手把玩矿泉水瓶,“徐小姐有没有兴趣换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无论盛世人寿保险有限公司给你多少薪水,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两倍的薪金。”

    惟希有一点点容忍的好奇,“蒲先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么?”

    蒲生报之以微笑。

    “请问您的数据分析公司有什么需要我这类工作的?”惟希不明白一个搞数据分析,为国资企业、高科技公司及高端金融行业提供咨询服务的数据公司,出于什么理由要提供高薪工作给她?

    “这份工作需要签订保密协议,如果鄙人有幸能请得动徐小姐跳槽,后续会详细告知工作的具体细节。”

    换一个人也许会被高薪和略显神秘的工作吸引,可惜,不是她。惟希越过蒲良森,“抱歉,我没兴趣。”

    蒲生有些无奈,“徐小姐,你究竟为什么讨厌我?甚至要因你的先入为主而放弃大好的工作机会?!”

    惟希停下脚步,决定开诚布公,免得这个问题困扰蒲生,使得他因为挫败感而不断挑战她的耐心。

    “首先公司和我的师傅对我有知遇之恩,其次,蒲先生您大概是在国外待得久了,觉得对待每一位异性温柔体贴是理所应当的绅士风度,可是在我看来,不当的温柔恰恰是一种极度的残忍。”

    蒲良森令她想起陆骥。

    惟希深深明白,她的害怕、她的茫然,她内心的不确定才是最终导致他们无法走到最后的元凶,陆骥……只是她逃离王女士和徐惟希带来的混乱时造成的附加伤害。

    陆骥柔和温朗,从未对她发过脾气,哪怕她因为单位里的流言蜚语,因为陆母对她看似和蔼实则冷淡的态度而向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也面含霁色,包容地望着她,顺从地答应她。

    然而他今生不会明白那一刻他的温柔,对她造成的伤害远胜过发生的那些纷纷扰扰所带来的影响。

    她只是——需要一个人,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说:没关系,你还有我。

    “所以你是因为我对你太温柔了才讨厌我?”蒲生目瞪口呆。

    “看,你不明白。”徐惟希轻喟一声,再不理会他,径直往更衣室走去。

    “温柔不对么?”蒲公子忍不住跑到雷霆保全公司向卫傥诉苦,“难道像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呆子才好?”

    卫傥不理会他的人身攻击。

    “你和你女朋友都是坏人!”蒲生控诉,“对我都这么冷淡!”

    卫傥从成堆的报表中抬起头,“我要工作,你可以走了。”

    蒲三捶桌,“一起吃饭?”

    “没空。”卫傥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和蒲良森认识太久,久到没办法使用武力赶走不请自来的蒲三。

    他的祖父是蒲老爷子身边的勤务员,他父亲则是蒲将军的警卫员,他和蒲三同年同月出生,前后相差九天,他忝为兄长。两人共有一个保姆——虽然保姆照顾蒲三明显比照顾他来得仔细,同入一所机.关幼儿园、机.关小学、初中、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