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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虽说疼爱侯夫人这个义妹,倒是也别把新人给冷了啊!”龚氏尴尬笑道。赵菁只是低着头,不去看周熠的神色,面无表情的拿着帕子轻轻的擦着身上的茶渍。
周熠这才反应过来,直起身来,转身对众人道:“本王向来拿武安侯夫人当亲妹妹一般疼爱,要不然就不会收为义妹了。”
若说方才众人的都同情的是那位新人春秀,摄政王这一席话出口后,众人的视线却不约而同的往孝宜大长公主那边看去。
这世上只有她一人能算上是摄政王的亲妹妹,可她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却远不如那位武安侯夫人。
孝宜大长公主很明显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只是不紧不慢的端起了茶盏,略略饮了一口,淡淡开口道:“我也很疼爱侯夫人这个妹子,更别说王爷了。”
春秀向王妃的牌位敬过了茶,便被送去了姨娘住的院子。外头布置好的宴席也开场了,赵菁也在朱姑姑的劝说下,将方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去。
但毕竟这样的场合也来了不少女眷,这事情若是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听的。
“王爷方才太露骨了一些,你如今已是武安侯夫人了,他既安心认你做义妹,又这样……”用不知检点这四个字来形容周熠终究是有些犯上,朱姑姑便压下了话茬,又反问赵菁道:“你方才在想什么,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赵菁却是有口难言,她虽然跟朱姑姑坦露过自己并非赵勇的亲生妹妹,却也没有将自己身世的真相告知朱姑姑,有些话语,终究是难以开口的。
“我只是忽然想到王妃临去的时候,我也曾来探望过她,想起来未免有些感慨罢了。”赵菁叹了一口气,终究低下头去,如今这一切也算是尘埃落定,自己嫁为人妇,魏明箴也回了国舅府,那珠泪夫人也得以在静慈庵颐养天年。世上的事情虽说难两全,但能如此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用过了午膳,宾客们便都起身告辞。赵菁和朱姑姑辞别了龚氏,也要回家去了。
龚氏是个聪明人,单从周熠看着赵菁的眼神,便知道周熠对她的心思。可再有心思又能怎样,赵菁都已经是武安侯夫人了,还是皇上亲自赐得婚,她也不会再和周熠有什么瓜葛。
“今儿招待不周,改日再请了侯夫人过来叙一叙。”龚氏笑着送她们出来,这厢正要往垂花门外去,却听见有小丫鬟进来传话道:“回侧妃,我们家姨娘想让徐夫人去榴花院坐坐。”
榴花院是龚氏为春秀安置的院子,赵菁也有所耳闻,虽然新人头一天便想着见客似乎有些不妥,可眼下还未到入夜洞房的时候,她想见赵菁,便让她见罢了,她们两人是宫里的姐妹,有话要说也是常理。
龚氏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抬起头看了赵菁一眼,赵菁原是不想去的,可一想起王妃临去时候的那些话,总要想着法子告诉摄政王才行。按着王妃的说法,那些人必定是冲着周熠来了,先头徐思安去江南的时候赵菁也是放不下心来,后来却好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虽然可以以徐思安骁勇善战做解释,却也未必不是因为那些人并不是冲着他来的,故而没有将那天罗地网留给他去?
赵菁越想心里就越害怕了几分,这一次那些余孽却是挟持了一个城池的百姓,只为逼着周熠去江南,这里头必定有几分猫腻!
“既然这样,那我去去就来,朱姐姐不必等我一起走了。”赵菁辞过了朱姑姑,跟龚氏招呼之后,便跟着小丫鬟去了春秀的榴花院。
满院的榴花已经谢了,只留下郁郁葱葱的枝叶,小丫鬟领了赵菁进门,便瞧见春秀已经换下了喜服,穿着一身随常的浅色褙子,侧身坐在床下的靠背椅上。她看见赵菁进来,脸上却只有冷冷的一丝笑,同往日在宫里遇见自己时候的热络判若两人。
赵菁略略觉得有些尴尬,笑着道:“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倒是把喜服给脱了,晚上还要行洞房之礼呢!”
春秀冷笑了一声,淡淡道:“不过就是纳个妾而已,还在乎什么礼不礼的,我比不得你是侯夫人,明媒正娶的。”
赵菁心下一冷,终究是觉得有些奇怪,又想起方才堂上那一幕,想来是春秀瞧见了,多少误会了她和周熠之间的关系。
“你是摄政王的贵妾,京城之中,有多少人想要进这个门却尚且不能,你又何必这么说呢?”
☆、第186章
虽说只是纳妾,可到底龚氏也没有怠慢了春秀。这新房是刚粉刷过的,上好的红漆还透着一股浅淡的香味儿。房中的嵌大理石束腰红木圆桌上放着儿臂粗的红烛,此时尚未点燃,上头贴着的红喜子正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着。
小丫鬟送了茶进来又退了下去,赵菁没有伸手去端,春秀却冷笑了起来道:“怎么不喝茶?是怕茶烫着手了,没有人来心疼你吗?”
赵菁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了几分,却想着今日毕竟是春秀的新婚之喜,便按捺住了性子,仍旧端着笑道:“我方才只是不小心,并不是要故意破坏了你的好日子,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如何会放在心上,你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而我只是王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春秀低下头去,有些意兴阑珊的扫过自己新染的丹蔻,忽然又自嘲了几分,抬起头看着赵菁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嫁给王爷,你若嫁给他,这摄政王妃之位,不是非你莫属吗?”
她说到这里忽然就顿了顿,淡漠如水的眸子透出几分阴狠来,冷笑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大概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喜欢王爷的,是怎么日思夜想等王妃腾出了这个位置,再取而代之,可你如今却嫁给了别人!”
这一席话犹如刀子一样一刀刀剜着赵菁的骨血,十年前那些点点滴滴她早已经抛去了脑后,却被眼前这人一点点的挖出来,告诉自己,曾经自己那样深爱过的男人,被自己抛弃了。
“那些……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她咬了咬唇瓣,看着春秀道:“无论以前怎样,十年前的赵菁和现在的我,是不同的。”她垂下眸子,再抬起头看春秀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慌乱,“如今你是王爷的妾室,有些事情,我也只能同你说了。”
春秀终究是耐着性子听赵菁说完了那一席话,她是知道赵菁的真是身份的,所以当赵菁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她便知道赵菁不是在骗人。这世上唯一能让王妃吐露实情的,也唯有赵菁一人了。
“你是说,王妃在临死之前告诉过你,不准王爷去江南?”她有些担忧的问道,心里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赵菁依旧是秀眉深锁,只点了点头道:“我如今再想起这事情来,却是有些后怕的。”她捏着帕子暗暗分析,稍稍拧眉道:“王妃病重那几日,恰逢王爷要去江南亲政,可就在这之前,太医院的太医给王妃诊过脉,说的明明白白,还未到王妃病入膏肓的时日。”
赵菁说完这些又是一阵沉默,丝丝的凉意从角落里的窖冰散出来,让人忽觉后背有些发冷。春秀猛然就抬起头道:“难道……难道王妃是……是为了不让王爷去江南,所以……”
两人的视线忽的就触碰到了一起,春秀猛然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道:“不行,这事情一定要告诉王爷,江南虎狼之地,万万去不得。”
“当初侯爷在江南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担忧此事,可后来看见他安然回京,我便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如今想来,却是我错了,那群人想要对付的,一直就只有王爷一人。”赵菁抬起头来,眉眼中透出几分温婉来,看着春秀为周熠心急的样子,也知道她必定是喜欢这个男人的,便站起来拉着她的手道:“不管我和王爷曾经有过什么,如今他也只是我的义兄,而你却不同,你是她纳进门的妾室,是将来要和他生活一辈子的人,他是你的男人。”
春秀抬起头来,透着几分晶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起来,看着赵菁道:“阿菁,你总是让我妒忌,我们两人明明都是一样的,可太后重用你,皇上依赖你,王爷喜欢你,如今你又嫁给了前途无量的武安侯,你把天底下的好处都占尽了,可那人却还是想着你……”
春秀的泪一滴滴的落下来,赵菁心下却也动容了几分,抬手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我原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其实我如今和你还是一样的。”
她拉着春秀坐下,依旧劝慰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爷往南方去,你明白吗?皇上如今尚且年幼,若是没了王爷……”
赵菁心里不敢想,要是有一天大雍没了周熠,到底会是怎样的光景。
“我知道了,我会劝着他,哪怕他不听我的。”春秀含泪点头,终究将那一丝妒忌和厌恶压在了心底,只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抬眸对赵菁道:“你今日既然对我说了这事情,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罢了,是关于你们侯府的……”
春秀说到这里却是顿了一下,赵菁倒是好奇了几分,她们侯府素来平静,哪里会有什么事情?
春秀见她神情有几分迷茫,终是忍不住笑了笑道:“亏你还是个聪明人,却也猜不到这一层,实话告诉你吧,太后娘娘想让你们侯府的二姑娘进宫!”
春秀原是无意间听见太后和小皇帝的话的,不过这事情与她没什么关系,说不说其实都无所谓。但今日赵菁既然这样坦然同自己交心,她便当是还了人情给她,也好让他们侯府知道了这事情,可以早作打算。
“太后娘娘想让娴姐儿进宫?”
赵菁听了这话却是十分不解,虽然那日魏太后确实表现出了几分喜爱徐娴的样子,可是那么多的贵女嫡秀,徐娴在其中实在是算不上起眼。
“太后娘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顺着她,她便什么都好,你若不顺着她,她也可以让你处处不顺心,你们家那个二姑娘我也见过,论理她那种性子,一般规矩大一点的侯门贵胄人家都未必能应付,更何况是皇帝的后宫呢?”
赵菁垂下眸子,神色中透出几分慌乱来。不管如何,侯府也绝不可能让徐娴进宫的,春秀的话一点没错,她那样的性子进宫去,只是给人当炮灰而已。
“这事情,我倒是要回去给我们府上的老太太商量一番。”事情关心则乱,赵菁已是拧眉心急了起来。
春秀却是淡定的很,反倒安慰她道:“你不用着急,虽然皇上也已经应了下来,但只要还没下圣旨,这一切便做不得数,你家二姑娘年岁也不小了,也到了定亲的时候了。”
赵菁方才却是当真乱了心神,这时候听春秀这么一说,陡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只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回去商量着给二姑娘定一门亲事。”
……
赵菁回侯府的时候,时辰已是不早了。自从昨夜和徐思安提起了把孙玉娥放出来的事情,今儿一早徐老太太便让丫鬟把孙玉娥叫到了松鹤堂来。
孙玉娥心里头却还有几分患得患失,直到跟着徐娴她们一起去听了云嬷嬷的课,又上了孙绣娘的女红课,她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这还是她以前待着的侯府,到底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关了这些时日而改变。
老太太看着她们下了学从前头回来,特意让厨房做了冰碗,笑着向孙玉娥招手道:“这是特意给你做的,冰镇糖酥酪。”
孙玉娥瞧着小丫鬟端上来的那盅糖酥酪,忍不住就哽咽起来道:“老祖宗,孙女……”
“行了别哭了,哪有那么多眼泪!”老太太说完又招呼了徐娴和齐嘉慧一起过来,笑着道:“点心都放在次间炕上的小几上呢,你们快进去吃去!”
姑娘们一起进了次间用些点心,外头丫鬟进来传话,说是赵菁回来了。
老太太知道赵菁出了门总要先回明德堂换一身衣裳,便也没急着派人去请,只是没过那么一会儿,赵菁却是已经过来了。身上的衣服也没换,还是出门时候穿的那一件。
“你才从外面回来,先回房休息会儿再过来也是一样的。”老太太看着她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倒是有些心疼,皱着眉跟她说起来。
赵菁浅浅一笑,往次间里面瞧了一眼,这时候正巧是午后下学的时辰,按老规矩姑娘们都在松鹤堂吃点心。赵菁便坐了下来,想着徐娴的事情终究不能瞒着老太太,便小声:“我今儿去王府正巧遇上了王爷新进门的妾室春秀姑姑,她同我说了几句话。”
徐老太太听了这话仍旧是一头雾水,她向来在这些事情上头不怎么上心思,这样旁敲侧击的话语压根激不起她的警惕心来。赵菁想了想,终究咬牙道:“听她瞧瞧向我透露,太后娘娘似乎看上了娴姐儿,想让她进宫做皇上的妃子!”
老太太闻言只“啊”了一声,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这才愣怔怔的看着赵菁道:“你……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第187章
里头的姑娘们正在吃点心,听了这话却也忍不住往外头瞧了一眼,见赵菁已经坐在了厅了,便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过来给赵菁请安。
赵菁正打算抬眸给老太太使个眼色,那边徐老太太倒是已经淡定了下来,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有些尴尬,视线扫过徐娴的时候,那一丝丝难以割舍的神情便盖也盖不住了。
赵菁心里明白,徐老太太以前不喜欢徐娴,除了嫌弃徐娴的出生之外,只怕最大的原因就是她一看见这个孙女,就会想到当初她死了的那个儿子。徐思胜当年年纪轻轻就是武安侯府的世子,在这京城必定也是年少得意,受人追捧的,可谁知道后来却误入了歧途,死在了自己老子的手中。
老太太对这件事情有心结,不能怨恨老侯爷,便只能怨恨自己的儿子,偏徐娴又肖似徐思胜多一点,她又如何敢多看她几眼呢!
徐娴见徐老太太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离开,到底有几分心慌,她虽然比以前放开了许多,但在讨老太太欢心上头,还是有些有心无力。倒是齐嘉慧这个小人精瞧着也有些奇怪了,便眨着大眼睛抬起头脑门问老太太道:“老祖宗、老祖宗……你怎么就看着表姐,也不看看慧姐儿,你一定是不喜欢慧姐儿了……”
徐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僵硬了半分,随即正色道:“哪里的话,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哪里就能不喜欢了。”老太太笑着捏了齐嘉慧的脸颊一把,继续道:“时辰还早呢,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我跟你舅母还有话说。”
姑娘们听了这话,便知道老太太和赵菁有事要商量,都乖乖的退了出去。
只等孩子们都走了,徐老太太的眼神还没从徐娴的身上收回来,只见她那瘦小的身子过了垂花门,都瞧不见了,她才转过头来,拉着赵菁的手道:“这可怎么办?可不能让娴姐儿进宫去,就算是让娴姐儿进宫当皇后,我也不愿意,进了宫就跟被关起来没有两样了!”
赵菁瞧着老太太急得眼眶都红了,只急忙劝慰道:“母亲先别着急,这事情如今知道的早,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只是事出突然,一下子寻不到个好人家罢了。”
老太太见赵菁这么说,倒是也有些明白过来了,拧着眉心道:“也是,宫里的圣旨还没来,得先给娴姐儿找个人家!到底找哪户人家好呢……”
徐老太太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喊了一旁的张妈妈道:“去吧侯爷大婚时候的名帖取过来,我瞧瞧上头有没有哪户人家我熟识的,家里有适婚的男孩子的。”
张妈妈见徐老太太这是乱了阵脚,也急忙跟着劝道:“老太太先别急,这事情还是等侯爷回来了一起商量的好,兴许他有哪个部下家里头正有这样适龄的男孩子呢!”
“那也不行,武将人家的男孩,多半是要从军的,我平姐儿虽命不好去的早,可若是活着,却也是一个守寡的命,我不能让娴姐儿也遭这份罪!”徐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就擦起了眼泪来,赵菁看在心里才知道老太太对徐娴的疼爱,当真是不少半分的。
“张妈妈说的对,还是等侯爷回来再商议吧。”赵菁私下里想着,宫里的圣旨虽然没有出来,可徐娴的生母却还在,这样的大事总要告诉她一声才好,若是侯府不声不响的帮徐娴定了亲事,到时候卫竹筠那边,终究也不好交代。
老太太听了这劝,才算稍稍的淡定了一些,只是心里头终究还是没能彻底放下心来,只又急急忙忙的要遣了下人,去京畿大营送信。
赵菁也没拦着,毕竟这事情刻不容缓,万一宫里的圣旨送了出来,可就迟了。不过按着她对小皇帝的了解,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想来他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事情,总会想方设法的推辞几日才是的。
孙玉娥跟着徐娴一起出了松鹤堂,回住处的路正好有一段顺道的,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孙玉娥知道徐娴是个闷葫芦,以前欺负她也不带啃声的,可昨儿她生日,她还特意送了自己一块亲手绣的帕子,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便想着上前跟她搭个话。
她这边正要跟上去,就听见假山石后头,远远的似是有人在喊她。孙玉娥顿了顿脚步,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跟着的丫鬟,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好些日子没出来,想在花园里逛一逛。”
小丫鬟点头称是,便先回了玲珑苑,孙玉娥这才小心翼翼的往那假山边上走去,果然见那假山洞里躲着一个人,是原先孙妈妈安置在侯府的,因为人老实,所以在侯府大清洗的时候,签下了契约,便留了下来。
那婆子瞧见了孙玉娥过来,只探着脑袋四下里看了一眼,有些为难道:“若不是侯爷又把大姑娘给放了出来,我这信还不知道怎么送给大姑娘呢,外头送信的人求了我半日,我不好意思回绝,可想着太太待我们下人又好,这事情我只做这一次,可下不为例了。”
她兀自嘟嘟囔囔了半日,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孙玉娥道:“这是外头人送进来的,说是孙妈妈让给大姑娘您的。”
孙玉娥见了这信微微一愣,想着这两个月无人问津,她的心都快死了,便生出几分希翼来,只抬眸问道:“就这一封信吗?以前还有别的信吗?”
“以前?以前我没收到过,我就只收到过这一封。”
孙玉娥闻言,一双满带着希翼的眸子渐渐失去了神采,有些失神道:“以前从来没有送过吗……?”
那婆子听了这话也越发糊涂了起来,只摇了摇头,四下望了一眼,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经过,便小心翼翼道:“大姑娘,老奴要走了,一会儿要备晚膳了,厨房又要忙碌起来了。”
孙玉娥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那婆子从假山后头出去,将手里的信封紧紧的捏在了手中。
……
徐思安到晚就回来了,听了赵菁的话之后倒是没怎么焦急,毕竟这一阵子正是朝中多事之秋,原先请旨想让小皇帝尽快立后的奏折都少了不少,这就代表小皇帝的立后之事必定是会被押后的。那么徐娴立妃之事,应该也还没有到迫在眉睫的时候。
不过武安侯府既然得了这个风声,早做打算必定是万无一失的。
“这事情理应和卫居士商量一下,我打算明儿去一趟静慈庵,跟她说一声,亦或者她还有什么熟识一些的亲戚朋友家有适龄的男孩的,也可以考虑一番。”
赵菁替徐思安解开了外袍,将绞干的帕子递给他净面,只有临睡前夫妻两人独处的时候,才是两人心里头最心无挂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