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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已经命丫鬟去喊了针线上的人来给她们两个量体裁衣,齐芯蕊落落大方的让量好了,徐娴却仍旧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赵菁见针线上的人出去了,便让她们两个都坐下,开口道:“醒月楼的女先生月初就到,这两日你们也好好歇歇,等到了月初,我先让她教你们出门的礼节,学个七八日,应当也可以上手了。”
齐芯蕊点了点头后,徐娴也开始懵懵懂懂的点头,两人相继告退了。赵菁看着徐娴那样子,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等她走到了门口,又命丫鬟把她给喊了进来。徐娴便低着头站在赵菁的跟前,隔了良久才开口道:“婶娘,我不想出门去,我能不能不去……”
赵菁瞧着她那委屈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姑娘家,有点社交恐惧症,也是正常不过的,可将来总有一天她也是要出去的,这一步必须要迈出去才行。
“娴姐儿你过来。”赵菁招手让徐娴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细瘦的手腕,抬起头看着她。小姑娘虚岁已经十四了,却尚且没有长开,跟齐芯蕊和孙玉娥比起来,当真是看着瘦小又干瘪,只是她容貌确实不俗的,娴雅中带着几分娇美、清秀却不艳俗,等再过两年,只怕齐芯蕊和孙玉娥就谁也比不上她了。
这样的姑娘若是不能的个好婆家让人娇宠着,赵菁也不答应啊。可要找到好的婆家,徐娴自己却也要先提高自己。如今这幅畏首畏尾的样子,又有谁能瞧得上的?
“你忘了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了吗?你如今已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是逃不过的,这个家里虽然兄弟姐妹众多,可你却是大伯不折不扣的亲骨肉,我和侯爷都想着你将来能找一户好人家。”
赵菁这话说的直白,徐娴听了耳根越发就热了起来,忸忸怩怩道:“可是婶娘,我从来没出过门,万一……万一出错了怎么办?”
“怎么会出错呢?你之前跟着我学规矩,向来是学的又快又好的,如何就会出错,况且等月初又要有女先生过来,到时候她也会教你们出门的礼节,你学会了就成。”
“我……我……”徐娴面红耳赤的不敢说话,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来。赵菁瞧着她这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拧了拧眉心,索性横了心问她道:“你是怕她们知道了你的身世,笑话你吗?”
徐娴的身世在武安侯府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下人们虽然不敢拿在台面上说,可私下里乱传的却是不少。徐娴又因常年被孙玉娥欺负,一直以此做筏子各中侮辱,对此事已是非常敏感,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这些事情一样,在下人跟前也抬不起头来。
这就像是一道心魔,牢牢的锁住了徐娴,使得她越发敏感、自卑、怯懦了起来。赵菁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徐娴,想了想只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回去吧,长公主府的及笄礼在下个月呢,你还可以好好想一想,到底去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前文的孝宜长公主就是摄政王妃去世的时候,赵菁和徐老太太在王府遇见过一次的那个,大家想起来了吗?
☆、第134章
齐芯蕊回了紫薇苑,钟妈妈见她回来的比往日迟了一些,便问起她原由来,齐芯蕊就把下个月赵菁要带着她和徐娴去孝宜长公主家赴宴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钟妈妈是个极有远见的老奴才了,听了这话也露出了些笑容道:“听姑娘这么说,那侯夫人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姑娘如今也大了,若是能多去这样的场合走动走动,总是有好处的。”
齐芯蕊脸皮薄,她怕自己说多了她又要脸红,便只稍稍的点了点。但毕竟齐芯蕊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这里头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其实齐芯蕊心里也没有底气,贺夫人能交际到的圈子,大多就是四品以下的官员,如今赵菁头一次带她出门,便要带着她去长公主府,说她不怕,那也是骗人的,可比起徐娴来,她在年纪和心智上都要更成熟几分。
外头已是五月底的光景,暑气正浓,齐芯蕊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眸子,淡淡道:“妈妈说的这些我也明白,可如今我这身份,哪个正经的大家公子会看得上我呢?去了也是白搭而已,不过就是不想拂了侯夫人的面子而已。”
钟妈妈听了自家姑娘这一番自怨自艾的话语,只连连摆手道:“姑娘这么说可就差了,谁又比谁高贵出多少来呢!姑娘大概还不知道,这侯府的二姑娘……”钟妈妈说到这里噤了声,打量着四处无人,这才小声小气的凑到她耳边道:“我听说这二姑娘是现在府上的大爷和□□生的,老太太是不想大爷绝了后,才把她给抱进来的。正经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就不该抱回家养,也是这侯府的老太太不懂这些,心又善,才让抱回来的。”
“妈妈这些又是听谁说的?”齐芯蕊心思敏感,可初来乍到的,她也不敢乱打探什么,这几日都是小心翼翼的服侍在徐老太太跟前,哪里会听见这些话来。
那边钟妈妈只继续道:“姑娘,我还不止打听到了这些,还有别的,就比如如今玲珑苑里住着的那一个。”钟妈妈见齐芯蕊眉眼中也多了几分好奇,便继续道:“听说以前徐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她,一直养在身边,二姑娘如今这样的性子,一多半就是以前被大姑娘欺负出来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就疏远了她,听说这些都是在侯夫人进府之后的事情,可见这侯夫人的手段厉害。”
齐芯蕊见她话锋转到了赵菁的身上,略略拧了拧眉,开口道:“妈妈以后这些事情还是少打听的好,侯夫人手段厉不厉害,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的傻姑娘!”钟妈妈见她不开窍,这些也急了起来,忙笑着道:“侯夫人如今答应带姑娘出去应酬,便是瞧得上姑娘,姑娘应该多和她亲近一些才好,至于徐老太太……”按钟妈妈这几日从下人处打探来的消息,只摇摇头道:“那是一个一点儿不管事的主,姑娘的大事,还是得靠侯夫人才行。”
齐芯蕊听见这些事情便有些心烦,她也是快及笄的人了,如今却寄人篱下,心里又怎么能不伤悲起来呢。钟妈妈见她眼眶不由红了起来,只忙又劝慰道:“姑娘怎么又伤心了起来,能跟着侯夫人出门,这可是大好事啊!”
※※※※※※
赵菁服侍完徐老太太用晚膳,便早早的回了明德堂。徐思安还没回来,她命丫鬟去外头角门口等着他回来,自己先急急忙忙沐浴更衣。这两日每每被缠着一起洗,到最后都会变成徐思安帮她洗,他那粗糙的大掌一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又何止一个洗字了得。
赵菁脱了衣服泡在浴桶中,全身上下,手臂、胸口、锁骨乃至腰线上,到处都是斑驳的青红印迹。徐思安似乎特别喜欢用胡渣蹭自己,还喜欢隔着嘴唇用牙齿咬自己的身子,一处一处的烙上了他的印迹,他才肯罢休一样。
这些痕迹赵菁自己看着都觉得害羞,丫鬟们未经人世更是如此,因此赵菁从不让她们在房里服侍,等自己洗好了,才让她们进来为自己梳头。
天气虽热,但房里有窖冰,这时候也凉快的很,赵菁才洗好了,外面小丫鬟进来回话,说徐思安已经回来了,在外头用过了晚膳,正找了周管家在书房说话。
赵菁洗过了澡,全身松散了好些,便喊了丫鬟们都下去,自己倚在软榻上,看着手边一本大雍风物录。这些地方她多半这辈子也是去不成的,在书上看一眼,也算是开了眼界。
徐思安很快就回来了,从外头进来,身上还带着几分暑气,赵菁见了便要上前服侍,他只开口道:“你躺着吧,我身上脏。”
赵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口道:“我喊丫鬟进来服侍。”
徐思安皱了皱眉,一边解开自己的外袍,一边道:“不用了,我不习惯丫鬟服侍。”
赵菁听了这话便也没在喊丫鬟,只亲自就站了起来,接过了他的外袍挂起来,上去帮他解开腰封,吩咐丫鬟去催水。
徐思安在外头忙了一天,浑身是汗,可在赵菁闻起来却不觉得酸臭,反倒还有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净房的水还没有来,赵菁怕他冻着了,拿了一件中衣披在他的身上,徐思安便按住了赵菁坐在自己身上,那个地方一遍遍的摩擦着赵菁的臀缝。
赵菁如今也经了人世,被他这样碾磨了几下,身子便有些软,只连忙就躲开了去,躺在床上不在去理他。他那里是极大极粗的,每次虽然勉力进去,一开始却也不甚舒服,赵菁想到这里还有几分害怕,索性便躺在床上装睡了。
净房里传出潺潺的水声来,她今日却实打实的想歇一天,脑子一放松,困劲就很快来了。正待赵菁已是昏昏欲睡的时候,身上的重量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赵菁扭着身子想要躲开,下一秒却已经被徐思安无情的挤了进去,迟钝的神智和快慰的酥麻交织在一起。让赵菁忍不住轻哼出来,随着徐思安的频率起伏起身子。
男人在这方面本就是无师自通的,徐思安却在无师自通的程度上已将这事情摸索的炉火纯青。况且他又这般天赋异禀,忍了这许多年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赵菁被徐思安抱进了净房又洗了一遍,等到她再次躺在床榻上的时候,眼神中已经透出了几分虚无的朦胧了。徐思安那个地方却还没有偃旗息鼓,她又被迫被他拉着,强贴在那个滚烫的地方。
“侯爷……”赵菁羞的没处说了,可她现在当真是累很了,如果徐思安还没泄火,她也只能用手了。
徐思安低头看着自己被亲肿了的红唇,松开了控在自己掌心小手,抬眸道:“你累了就睡吧。”
赵菁确实很累,可她这会子还有话要说,明儿一早她一睁眼徐思安必定是不在的,这时候不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说话的时间。
“娴姐儿的生母是什么人,侯爷知道吗?”按赵菁对徐思安的了解程度,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徐思安的眉心微微拧了拧,只是并没有回答赵菁的问题,反倒问她道:“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赵菁便把白日里的事情大至和徐思安说了一下,他的胸口结实宽厚,赵菁靠在上头很是安逸,自然而然就伸出了修长的手臂,环住了他紧实的腰线。
“娴姐儿这性子,若是不走出去,将来便是出阁了,也难在婆家立起来,就算有你这个叔叔撑腰,也管不到别人家里的事情,我倒是想让她改一改的,可别的都好说,她在自己的身世上头,是有心结的。”
赵菁说完抬起头看着徐思安,他半边脸颊隐没在阴影中,露出好看的侧脸,刚硬中带着几分俊雅,搂着自己肩头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我母亲是个不防头的,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也传的快,其实娴姐儿的生母还在,她确实曾是教坊司的妓*女……”
赵菁闻言倒是低眉想了想,教坊司是礼部所属的官家妓院,里面的□□大多却是罪臣家眷,看来娴姐儿的生母应当也不是自甘下贱的人。若真这样,她倒是可以想个法子,好好的劝解徐娴一些。
“她还在世?那娴姐儿知道吗?”
“娴姐儿不知道,母亲把娴姐儿接回来之后,我便派人把她接出了教坊司,如今她在城外的慈航庵修行,正是上回我说过要去看望的那位故人。”
赵菁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那时候她刚刚得知自己并非赵家父母所生,心里正一团乱麻,却又适逢徐思安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便回绝了他的心意,如今想来,当时的自己,其实也是有些武断的。赵菁想到这里变越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松了手回转过身子去,背着徐思安睡觉。
徐思安从身后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脖颈,卷住她的耳垂咬了起来,赵菁只不吭声,他便自己从身后进去了,将她牢牢抵在了胸口,一边干一边道:“……想起什么来了?”
“没……没有……”赵菁被他弄的话语都支离破碎的。
“那就再好好想一想……”
“嗯……想……”
赵菁说完这句才发现有了些歧义,可再想改口却难了,只被徐思安抱着狠狠的操*弄了起来。
☆、第135章
第二日醒来徐思安果然已经起了,赵菁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伸手揉了揉微微酸疼的腰线,脑中却想起了昨日事后徐思安跟自己说的那些事情来。
原来徐娴的生母果然不是单纯的□□,乃是十几年前工部河堤贪腐案的主犯,原工部侍郎卫显宏卫大人的嫡女。卫家被抄家之后,男丁发配边关,女眷便没入宫中为奴,年纪未满十六岁的女子,入教坊司充当官妓,徐娴的生母便是在当时被送去教坊司的。
所谓教坊司乃是官家的妓院,是从前朝开始,朝廷为了控制官员狎妓以及贪污**之风,所特别设立的一个专门招待朝廷官员的风月之地。里面的女子大多都是罪臣家的女眷,一旦进入了教坊司,除非有刑部批文脱离罪籍,否则就终生只能为妓。
赵菁想到这里倒是稍稍有些不解了起来,徐老太太虽然粗鄙,但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喜欢显摆身份的人。她瞧不起□□大约也是因为内心对□□的偏见。若是知道这些内情,理应对徐娴的身世不会这样敏感才是。
不过徐老太太把徐娴接进侯府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侯府上下都是孙妈妈说了算,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什么误会,赵菁就当真不清楚了。
徐思安早早就去了衙门上值,赵菁洗漱过后便去松鹤堂请安,徐贤和齐芯蕊都已经到了。
徐思安因之前齐嘉宝的事情和徐老太太闹了几日别扭,这几日又早出晚归并没有过来松鹤堂请安,徐老太太心情也不甚爽快,今儿瞧见徐思安又没有跟着赵菁一起过来,便忍不住问道:“侯爷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你可知道?”
赵菁瞧见徐老太太那模样,分明念着徐思安却又假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心理也估算起徐思安没来的时日,算算当真是过去了五六日了。不过这几日却不是徐思安不想过来,当真是有个齐芯蕊在,他想过来又不方便,一早来得早了,徐老太太又没起,便索性让丫鬟们回说自己没来过了。
“老太太是想侯爷了吧,侯爷这几日公务繁忙,听说南边的事情还没解决,侯爷每日在外书房看军报都要看到很晚,回房的时候,有时候我都睡了。”
赵菁说这话是为了给徐思安找退路的,谁知道徐老太太听了这话,居然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的,怎么能早早的就睡了呢?”赵菁听了这话脸颊顿时涨得绯红,老太太还想继续往下说呢,可想起孩子们都还在呢,倒是在她们跟前不好解说,便没接着往下说,只换了个话茬道:“如今宝哥儿不在我这边用早膳,我这松鹤堂当真是没以前热闹了。”
赵菁听了这话只暗暗一笑,昨儿齐嘉宝的铺盖就已经搬去了外院,因年纪尚小,几个娃儿先住在了同一个院子里,赵菁也吩咐了年长老成的老妈妈在里头服侍,又每人带了两个小厮两个丫鬟,一起念书一起吃饭,竟是像亲兄弟一样和睦呢。
赵菁正还打算一会儿给徐老太太请了安,往外头去瞧一眼呢,没想到老太太倒是先想了起来。见赵菁没回话,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是侨情了,娃儿才走这头一天她就念了起来,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
人都来齐了,丫鬟们便忙进忙出的往偏厅里头摆早膳。徐老太太只开口问道:“今儿早上都吃些什么?”
丫鬟便停下了脚步回道:“有四喜蒸饺、水晶烧卖、枣泥糕、虾仁馄饨、红稻米粥、小米粥、梅花攒心盘里装着五样小菜,还有老太太昨儿说想吃的豆浆馓子……”
徐老太太不等丫鬟说完,只摆摆手道:“我今儿就吃豆浆馓子,把那虾仁馄饨和枣泥糕拿到外院给少爷们吃。”
赵菁闻言便笑着道:“老太太不用特意给他们,如今外院的三餐的菜单我看着改过了,每人每个月增加了二两银子的份例,务必让他们都吃好一些。”
侯府原来都是按着老侯爷身前的老例,老侯爷又是从小苦过来的,因此对两个儿子都格外的严格,吃食上头竟和下人也无甚差异。赵菁终究是看不过去,还是跟周管家商讨着改了改。
一时在松鹤堂用过了早膳,姑娘留下来陪着老太太说话,赵菁便往了前院来理事。张永顺家昨儿去了醒月楼一趟,已是和朱姑姑定好了初一那日要来侯府上课的女先生的人选。
“朱姑姑说这云嬷嬷人也是极好的,就是年纪有些大,已是四十岁开外了,不过本朝开国伊始,有些礼节规矩方面,反倒不如这些前朝的老嬷嬷,因此她便荐了她过来,听说孝宜长公主刚回京的时候,就是请了这位云嬷嬷去公主府教的她家大姑娘一些规矩,只是如今她们家姑娘大了,就要及笄嫁人,所以她就请辞出府了。”
赵菁听了这话却也不觉得奇怪,听说那个孝宜长公主膝下并无嫡子,只有一个女儿视如珍宝,趁着她这样的年纪回京,无非就是想在京城为她找一份好姻缘。况且她下个月就要及笄,教授规矩礼节的嬷嬷也确实不需要了。
赵菁又听张永顺家的说了这云嬷嬷的束脩,不过一百两银子一年,倒是比自己当时还便宜一些。且她虽然寡居,却有一个极孝顺的侄儿,他侄儿早年丧母,全靠她这个姑母养成这样大,两人竟是亲母子一般。如今那侄儿也算出息,考上了举人在礼部当一个堂官,只把她当母亲一样奉养。老太太却是闲不住的,所以还出来收几个学生。
赵菁特意让张永顺家的单独备好了每日接送的马车,又让人将锦辉阁后面的小课堂打扫了一番,等着婆子们把一应的琐事都回了一遍,那张永顺家的却是没有走开。
赵菁见她没下去办差,倒是有些奇怪,便问她道:“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回吗?”
张永顺家的只笑着上前,瞧着四顾无人,便开口道:“是我们家老太太不放心,非要打发我去贺家打听些事情,我想她这也是为了太太考量,自然不会瞒着太太,就索性回了太太也是一样的。”
赵菁最近忙几个娃的事情也是不得闲,如今听张永顺家的这么说,这才把心思转到了齐芯蕊的身上。她原本也打算派人去贺家打听打听,贺夫人到底有什么不得不把齐芯蕊送过来的理由。将心比心,徐家和齐家虽然是姻亲吧,但大姑奶奶去世了,老太太收养两个娃儿那也是看在大姑奶奶的份上,其实对于齐芯蕊来说,她跟徐家毕竟还是非亲非故的。
赵菁便端起了茶盏,略略喝了一口,挑眉问道:“你说吧。”
张永顺家的便开口道:“贺家的老爷子原是冯老爷部下四品的游击将军,因早年征战身上留下了残疾来,如今在兵部任员外郎,膝下只一双儿女,那贺家大爷年幼时体弱多病,并没有重操老父的旧业,转而投了科举之途,也算得上是个少年才子,因此便娶了当时正兴旺的齐家的大姑娘,也算是琴瑟和谐的。”
赵菁听到这里却也没听出什么门道来,便放下了茶盏来,只瞧见张永顺家的一双厚实的双眼皮一眨,接着道:“只是这贺家大爷虽然是个才子,却也有那么几分才子的风流,如今府上已经有了三房小妾了……”
赵菁这时候才茅塞顿开了起来,感情是姐夫看上了小姨子了?她心下不过是略有猜测,只听那边张永顺家的继续道:“我是找了他们家二门上看门的婆子打探的,估摸是没有错的,他们府上还有人埋怨贺夫人,说她不识抬举的,齐家如今落败了,齐姑娘的亲事哪里就那么容易成了,还有人说……”
张永顺家的说到这里边有些大马虎眼了,赵菁见她面有难色,便问道:“还有人说什么的?”
张永顺家的也知道赵菁是个宽厚的主子,并不想瞒着她什么,便小声道:“还有人说贺夫人是心大,瞧不上贺家大爷,所以才把齐姑娘往武安侯府送的,毕竟侯爷的小妾总比做贺家的小妾体面许多。”
赵菁听了这话却是当真要笑出来的,且不说徐思安并没有这种心思,便是他有这种心思,只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齐家虽然落败了,但把双胞胎的亲姑母纳进门当小妾,他这个舅舅只怕还做不出来。
“哎……那些人也不过就是欺负贺夫人和齐姑娘无依无靠罢了。”赵菁想起那日贺夫人过来时候的情形,已是大腹便便了,脸上却没有半点儿喜色,终究也是让人心疼的人。
“你这两日抽空,从库里面取一些补品出来,送到贺家去吧,顺带告诉贺夫人,齐姑娘在我们府上住着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担心。”
赵永顺家的听了这话,自然是点头答应,赵菁见她正要离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只喊了她留步道:“初一我打算去慈航庵上香,你抽空也把这件事也预备下。”
徐老太太虽然也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却嫌少出门上香,都是在家中的小佛堂供奉的。她年轻时候也曾出门上香,谁知道那些寺庙佛院,竟然还是京城太太奶奶们互相交际的好去处,老太太一来不认识什么人,二来她也懒得跟那些人凑热闹,因此便不出门上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