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喵嗷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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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他们还是名义上的表兄弟呀……

    他要不要告诉皇舅舅和娘亲,其实刺客此时就在右丞府?

    可是、可是秦逸救过自己的性命。

    云渺脑海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打架,吵的他头疼。

    “小郡王,仔细冷风钻进来,到里头暖和些的地方坐着吧。”长生皱眉看着云渺自回来就苍白着的脸色,不由得担忧紧张起来。

    “长生,段霖现在怎么样了?”小郡王站起身子,眉心紧锁,“现在能去看看他吗?”

    “并未正中心口。有太医在,想必箭矢取出来就无甚大碍了。”

    熟悉又陌生的低醇男音荡至云渺耳畔,他循着声音望向来人,随即缓缓瞪大双眼下意识开口唤道:“太子哥哥……”

    “渺渺,”段璋敛下三分笑意,带着些包容的无奈道:“我已不是太子,要仔细说话。”

    “哦哦。”小郡王慌忙点点头,难得神情复杂似是生气又似是委屈害怕,良久才迟疑地向前走了几步,有些心虚地垂下头,糯糯道:“段霖他是不是伤的很重?”

    虽然近两年没有见面,但段璋还是如从未变过般揉揉云渺的脑袋,温朗一笑让人莫名安下心,“我正是奉父皇之命来宽你的心,段霖的事情……”

    他叹口气,似是很为难地瞥了眼一旁侍立的长生,缓缓道:“可能需要借一步说话。”

    “当然可以!”云渺四处张望一下,惴惴不安地提议道:“不如到书房或者寝殿说吧。”

    “渺渺,陪我到御花园走走吧。”段璋捏捏小郡王暴露在空气中的后颈软肉,将两年来的屈辱瘫在亲密之人面前,无声苦笑道:“我很久没有进宫了,只想同你两个人说说话,好吗?”

    ……

    冬日御花园幽冷孤清,百花凋零,唯独梅园还一片盛景。

    两人并肩走在石子小道上,耳畔鼻息间唯余冷冽梅香。

    等了半晌没人开口,小郡王先耐不住性子,微微仰头望向身旁气定神闲的人,深吸口气道:“哥哥,段霖他……”

    “阿菟,你知道吗?”段璋开口截断云渺的话,笑意温柔地包裹住对方。

    “知道什么?”

    “我真希望能永远做你的太子哥哥,像父皇那样护着你宠着你……可是,你却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的打算。”

    小郡王嘴角嚅嗫,慌忙伸手牵住段璋的衣袖,正要说些什么。

    可是下一秒,他便感到后颈一痛,眼前昏黑直接软倒在对方怀里。

    ……

    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出宫。

    侍卫盘查时,段璋亲自掀开半边帘子,笑得温文尔雅出示了恪王府令牌。

    此后一路畅通无阻。然而行至京郊,原先的马车便被抛入江水弃之不用,段璋抱着还在昏睡的云渺上了匹快马。

    天公不作美。

    积雪初化,然而冬雨淅淅沥沥从空中飘洒向大地。沾衣不湿,却如浓雾包般包裹住肌肤,让人感到冰凉黏润的窒息。

    冬日的黄昏来得早,段璋快马赶到一处庄子时,雨已经停了。

    一脚踢开门,段璋将刚刚苏醒的云渺轻轻放在床上。先是用被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又自顾自寻摸着燃起炉子。

    小郡王这辈子恐怕都没挨过如此硬的床板,他隐隐还能听到附近传来鸡鸭鹅叫。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偏远庄子,只知道喊不来能救自己的人。

    于是只能乖乖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盯着段璋在狭小的农屋忙活。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呀,为什么太子哥哥要劫走自己。

    是因为他包庇秦逸害了亲弟弟段霖吗?不对不对,那应该先向皇舅舅告发自己才是。

    “太子哥哥。”

    “怎么?”段璋向炉子里加进去几块碳火,是那种质地最次的碳,声音冰冷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床上的人。

    云渺还是习惯于这个称呼,也高兴于对方没有再纠正。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痛像要冒烟,怯生生开口道:“嘴巴好渴,想喝水。”

    “忍着。”

    “……”

    段璋难得狠下心。再没有像从前做过千千万万遍的那样,一听到对方唤他,就因心疼而心软什么都肯答允。

    他以为云渺会闹,没想到背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良久,才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这样冷冰冰的语气,让小郡王回想起很久之前,太子哥哥刚刚被废时自己去恪王府探望。可得到的,只有一句不耐烦的“无心见客”。

    他不明白,一直依赖信任的太子哥哥为什么会那副样子,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隔阂。

    又不是他让皇舅舅废太子,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小郡王曲着腿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上哭得不能自已。

    起初他还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期待能抑制住哭声溢出,但肩膀不受控地抖动却怎么也骗不了人。

    后来干脆自暴自弃,无声大哭起来。将眼睛哭成一片湖水,淅淅沥沥扯成漫天雨雾。

    压抑的哭腔好似一把利刃,将段璋的心片成薄片。他还以为只要装作麻木不仁,就不会心疼。

    不过是一会儿没有给水喝,怎么能哭成这样?

    段璋手指几乎快嵌入肉里,先前被割破的手心又重渗出鲜血,可还是不自觉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