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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谋划策
他愣怔了片刻,明明嘴角都快要勾上来,却忽然脸色一沉:“就这样而已?”还特意将“而已”两字拖得老长。
我傻了一会儿,心道他该不会真要我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吧?我此时怎么说也是个伤残人士,即便是要抱,好歹等我伤好对不对?
想了想,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解他道:“你再仔细感受一下,我这个吻它虽然短暂,却饱含了我万分的歉意和对你真心相待地回应,它不是‘而已’这么简单的。”
陆澈听完舔了舔嘴巴:“太短暂了感受不到。”
我扼腕望了望房梁,咬牙打起精神道:“那再来一次哈,你闭上眼感受一下。”
其实之所以要他闭上眼睛,实在是我再没有勇气迎着他灼灼的目光亲上去。好在陆澈还算听话,经我说完,即刻就将眼皮子合上了,算是接受了我的提议。
我定定地看着他红润轻薄的嘴唇,深吸一口气,俯身就朝着目标亲吻下去。
不料就在嘴唇将碰未碰之时,陆澈忽然双眼大张,他看着我笑,他得意地笑。惊得我身子一僵,立即就想将脑袋后仰。后脑勺却突然伸出来一双大掌,将我的脑袋死死扣住,同时嘴巴顺势而上,软软地贴到我的唇上。
我傻愣当场,瞪圆了眼睛与他四目相望。直到他灵活的舌头攻陷了唇齿,方头晕目眩地将眼睛磕上。只觉天旋地转,脑中万马奔腾而过,心中大喊上当。
好半天,他终于依依不舍地将我松开,回味无穷地咂咂嘴巴:“这下总算是感受到那么一点了。”
我抬起左手将唇上的口水抹了:“这才一点?”
他脸都快笑烂了,明明看起来满意的很,却仍是得寸进尺道:“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下月是我的生辰,准备个像样的礼物来。”
我斜他一眼:“这有何难?”说完又觉得不对,赶紧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道:“你的意思该不是要一月后过了生辰才肯原谅我吧?这一月你都不去昭纯宫了?”这气也生得太长了些。
他理直气壮地将我望着:“原本就是你不让我去昭纯宫的,皇后母仪天下,一言九鼎,我自然也不好折了你的威风,这些日子就宿在广阳殿了。”
那怎么行?一月不见我,不是给了顾氏更多的机会么?
我抱着他的胳膊,谄媚道:“之前是我不知轻重,为了将功补过,我这一个月也跟你宿在广阳殿如何?”
他眼里放出流光溢彩,面上颇有些孺子可教的欢喜:“你倒是个知趣的人。好好表现,这一个月我可是还没消气哟。”语毕又摸了摸自个儿的嘴唇:“要不,再亲一下以示诚意?”
……
由于我又随陆澈住到了广阳殿,小喜子等人也只好跟着我挪了窝。
虽然名目上说是为了将功补过,但我右手受了伤,吃饭都成问题,对于立功一事实在是有心无力。且在他的宠溺爱护下,即便是想为他做些小事都遇到极大的阻力。
譬如某日我看他下朝归来,要殷勤地泡一杯茶水,茶壶还未拎起来,他便一边紧张地过来抢夺,一边沉着脸训斥我:“你可知道这个紫砂壶值多少银子?摔了将你卖掉也赔不起。”
再譬如,半夜我觉得殿中灯火太亮,想起床熄个灯,也被他在半路捞回去,又挨一顿训斥:“我殿中的大理石砖如此坚硬,你这迷迷瞪瞪地下床,摔了又得麻烦太医。”
虽然听起来句句嫌弃,但通过严小姐的点醒我已然明白,陆澈这是想关心我又放不下身段。我出生市井,本就没什么可骄傲的,陆澈身为皇帝又长得好看,让一让他也没什么要紧。便乖乖地做小伏低,露出一副顺从之姿,再不反抗造次。
也正因为如此,陆澈每每瞧着我被驯服的样子都格外满意,宫里一得了什么新晋的宝贝也都少不了我的一份儿。养伤的这一阵子,我真是赚得盆满钵溢,乐不可支。
兴许是后来宝贝见得多了,再收到什么好东西时也再没有最初的欢喜。就连小喜子耷拉着脑袋告诉我那三百两银子已经输出去,我也只是惋惜地叹息了两句。反倒是见着陆澈为了政事而夤夜挑灯更让人抓心挠肺,孤枕难眠。恨不得帮他出谋划策,找一帮地痞流氓带上黑罩子,打得那帮不听话的老臣满地找牙。
陆澈瞧着我愤愤的神色,远远地从桌后丢来一句:“你这个流氓头子!”末了又神色一滞,若有所思地道:“不过这个法子兴许真的管用。”
我即刻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当然管用!我以前在封阳时就用过这个法子帮小谷子报仇来着。”
他“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你说说,兵部侍郎殷修仗着是顾炎的小舅子,为虎作伥欺压百姓,该如何惩治?”
我想了想道:“顾炎是太后的亲弟弟,咱们自然不能明着来驳了他的面子。不如找人趁他落单的时候蒙头一顿乱揍,揍完再威逼利诱地要他说出生平所做的坏事,最后按个手印全国张贴。如何?”
他抽了抽嘴角:“亏你想得出来。”
我盘腿坐在床上,得意地道:“如此既不用你出面制裁,也可以以拗不过百姓舆论为由堂而皇之地将他抄家流放。打压了顾炎的气焰不说,还可以震慑朝臣。”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我急切道:“皇上,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啊?”
陆澈吸一口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寻找可靠的人选才行。”
我挥挥手:“那还不简单,找卫凌啊!他是你的亲卫,又陪你经历了广平王之乱,忠心耿耿。让他找几个侍卫扮成流氓不就行了?”
他眉头一展,登时大笑:“皇后妙招。”
我心里喜滋滋地,觉得如今与他谈论的话题不仅广阔到朝政上,还能用我那一套摆不上台面的伎俩为他分忧,真是夫唱妇随的好榜样啊好榜样。
我羞涩地朝他招招手:“那皇上可以过来睡了么?”
他心情大好,随手将奏折丢到一边,吹了书案旁的蜡烛便踱过来。一面手忙脚乱地脱掉外袍,一面将凤目险危危地挑,到了床前一个冲刺就将我合身扑倒。
我意识到危险,急急忙忙地挣扎道:“误会误会,我叫你上来是有要事相商。”
他嘴唇在我脖子上蹭了又咬,含糊道:“我上来就是办事的。”
我欲哭无泪,拼死从他身下爬出来,抓着自个儿衣裳道:“不是那个事,是正事,正事。”
他笑得嘴都歪了,攥着我的脚踝一扯,又将我扯回去,凑在我耳边软语道:“我现在要做的也是正事,还是延绵子嗣的大事。”
我用手死死抵在胸口,从他的身下探出脑袋道:“臣妾是想说,臣妾方才那个主意也不是白出的,臣妾想与卫凌出宫。”
这一个多月憋在深宫都快被憋死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出宫好好逛逛。
他搂住我腰身的大掌一顿:“出宫去何处?如今你已是朕的皇后,别想逃跑。”
我连连摇头:“不跑不要跑。你也知道,我自打入了皇宫就再没出去过,来了京城也没好好看一看天子脚下的繁华景象,心里遗憾得紧。这次随卫凌出宫,不仅可以凭着丰富的实战经验指挥作战,还能观赏观赏京城风光,简直是一举两得嘛。”
他将头深埋在我的颈间:“说完了?”
我想了想,认真地道:“差不多了吧,你答是不答应啊?”语毕突觉身上一凉:“我的衣裳哪去了?”
他邪魅一笑:“办完正事儿再说。”
……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字数少了点,但这是jq满满的一章啊喂~~
☆、乔装改扮【内附公告】
第二日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时,陆澈已穿戴齐整地坐在床沿,浅勾着嘴角,笑眯眯地将我看着:“再不起来,今日就不带你出去了。”
我模模糊糊地揉了揉快要断裂的腰身:“去哪里?”
他眼睛一斜:“昨夜是谁说想出宫来着?”
我忽然虎躯一震,胖揍殷修一事昨夜才定下,不想这么快就要实施,真让人欢喜得瞌睡都没了。再一看他此时的穿戴,俨然又是封阳初遇时的陆澈。我不禁疑惑道:“怎么你也要去?”
陆澈登时就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听着你的口气,像是不大想跟我一路?”紧接着冰凛的目光就飞速扫射过来:“你果然还是想逃跑。”
我汗颜了一把。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干嘛要跑啊?跑了不就将皇后之位拱手让人了么?我不过是惊讶一下他堂堂皇帝竟然要与我们这些“市井地痞”同流合污罢了。
再则,此次出宫其实也是想帮他准备生辰礼物。宫里奇宝异珍应有尽有,我想寻些特别的东西送给他。为了这个惊喜,也确实不大想与他一路。可眼下他的想象力如此丰富,我若再不老实多半就要被禁足了。
情急之下,我慌忙投诚道:“哪呀!我只是觉得咱们大燕国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子不多,即便是丢进人堆里也盖不住光芒四射,担心你被人认出来罢了。”
说完忍不住对自己佩服了一把,近来溜须拍马的功夫真是又长进了。
只是陆澈被人奉承惯了,已经对此产生了超高的免疫力,听完似笑非笑地在我头上招呼一记:“调皮。”
我慌忙以手盖头:“别打别打,再这么打下去我就想不出帮你乔装改扮的法子了。”
他即刻收敛了手脚:“那皇后有何高见啊?”
我摸着下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眯着眼睛就笑出来。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笑得陆澈莫名其妙。
直至出了宫门,上了最热闹的朱雀大街,当我抱着一堆脏兮兮的衣裳递给陆澈时,他终于脸色铁青地指着我道:“你竟然要我扮成乞丐?!”
我无奈地摆摆手:“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你的光芒啊!为了朝政,为了百姓,你就牺牲一下吧。”
他颇嫌弃地拎着乞丐装,挑眉看看我,又看看一旁的卫凌,投过去一记求救的信号。
卫凌和五个早已改扮成功的刀疤脸壮汉面面相觑,觑完赶紧将脑袋垂了下去。意思很明显——属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皇上您就委屈一下吧。
陆澈只能又将眼神杀回来,略带无辜地将我看着。
其实看着我也没用!谁让你前阵子一直欺压我奴役我,今儿好不容易逮着个让你吃瘪的机会,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为了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我急忙将他推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三下五除二将他的袍子扒了,套上裹着泥的外衣,又将乞丐专用的道具一一递到他手里,末了再往他脸上抹了两把灰。
别说,从外形上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就是气质上差了点儿,他往那一站,丝毫没有要向人讨饭的样子,反倒像个落难秀才,一面顾不上温饱,一面又还维持着一副不肯向现实低头的风骨。
我将他左右端详一阵,拍拍手里的灰:“成了,就这么着吧,咱们赶紧去找卫凌看看,免得到时候都认不出你了。”
陆澈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木棍,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不必了。殷修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卫凌自会带人去办。我早已在城南凤凰楼定了坐席,我们过去等着就是。”不自在地扯了两下破烂的衣裳,又接着道:“你去跟他说一声,我在这儿等你。”
我听完立马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害怕在属下面前折了威严,不敢露面。
真是个扭捏的人啊!
我憋着笑扫他一眼:“行,我这就去。”
知会完卫凌,我便带着陆澈在大街上闲逛,主攻街边的小摊和珍玩铺子。打闷棍这事儿自然是不需我们亲自上阵,陆澈这趟出宫说白了就是来盯梢,他怕我逃跑。只是如今这幅模样,他捂脸都来不及,根本没什么盯人的心思。
要说这京城不仅热闹非凡,民风也是颇为良善,这才将主街走了一小半,陆澈的破瓷碗里就摆了七八个铜钱外加二两白银。
我忍不住笑呵呵地对陆澈道:“日后你要是废了我,我在京城里寻个讨饭的活计也是不错哈?白天扮乞丐,晚上回家住大宅。”
他捧着碗,原本就不大愉悦的脸色登时更不愉悦了,撂下句狠话:“我就算要废你,也是把你留在冷宫,让你尝尝什么叫求死不能!”
我望着头顶的烈日打了个哆嗦:“开个玩笑,别当真嘛!”
他狠狠剜我一眼:“回宫再跟你算账。”语毕又道:“太阳这么大,去找辆轿子,直接去凤凰楼。”
我回头上下打量一番他此时的模样,有些为难:“您此时这打扮……要坐了轿子,让京城的乞丐日后怎么在讨饭界立足啊?况且,那凤凰楼应当不给乞丐进吧?”
陆澈漆黑的一张脸瞬时有些发青,拿手里的木棍敲敲我的脑门:“就不该听你的馊主意,你这是存心报复我吧?”
我连连摆手:“哪敢哪敢?您也知道,我们这次是瞒着太后她老人家偷偷出的宫,您又长得这么俊美无匹光芒万丈,万一被认出来,殷修那事儿还连累您受了顾大人那边的猜忌,我这都是权宜,权宜。”
话刚说完,人群中就一穿白衣的矮个子男人朝陆澈撞了上去,撞完往身上那团黑了的肩膀上一瞧,颇鄙夷地吐了口唾沫,骂道:“晦气!”
陆澈当时就怒了,举着木棍就打算上去一顿胖揍:“朕……”
这哪成?好不容易乔装改扮了,他这一句话出去就给漏了馅儿。我赶紧一把将他拉回来,又顺势往那男人身上猛力一撞,头上仅作固定发髻的簪子登时就飞得没影儿了。头发散落下来,那叫一个披头散发。
趁着那白衣男子懵住的档口,我当即破嗓大呼一声:“禽兽!非礼啊!”
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朝这边围过来。
这下换陆澈懵了。懵完更是怒上加怒,手里的棍子三下五除二就向白衣君身上一顿猛砸,砸得白衣君全然来不及反应。待反应过来,已是体无完肤了,只抱头坐在地上嚎哭,一身白衣全黑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我和围观群众的功劳,当时我没少进去踹他几脚。围观群众好打不平,瞧着大庭广众之下有人非礼良家妇女,也都一窝蜂地冲进去对着他一顿胖揍。
眼瞅着这仇报了,也朝他吐一口唾沫,郎朗有声道:“青天白日的,还真当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语毕朝身边的陆澈拱手一揖:“多谢这位乞丐兄,虽然衣衫褴褛,为生活所迫,却没有丧失一颗正义之心。”说完再摸出一锭金子往那碗里一仍:“这锭金子就当是谢礼了,多谢。”
陆澈的端着破瓷碗,嘴角有些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