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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第一次画,尚可以当是她职业使然,画下来纯欣赏用的。
可第二次画……
如果此刻温时转过去看它一眼,就会发现这只金毛咧开的嘴角末尾处微微勾起,像是在笑,但这个表情放在狗嘴上实在太微小了,加上温时画画向来专注得很,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只是拿笔头敲了敲金毛的脑袋,让它不要老是蹭过来干扰她,不然就要它到下边去坐了。
“呜……”金毛不闹了,把脖子缩回来,安安分分看着她画。
客厅静悄悄的,平常温时会边画边跟他说话的,今天可能怕吵醒他的人,就一直沉默无言,只动笔,金毛坚持了大半小时就犯困了,眼皮子沉得像坠了铁似的,连屏幕的亮光都刺不开,终于撑不住合上了眼。
“呀。”温时正在勾线,忽然感觉肩头沉了沉,笔便在男人的侧脸开了个凹口,忙收了笔,转头却见金毛竟把头搁她肩上睡着了,还轻轻打起鼾来,“……”
奇怪,她家是点了催眠香还是怎样……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睡过去了?
角落里的大灰翻了个身,继续蜷在猫窝里睡得深沉。
温时叹了口气,被这么压着是画不了画的,她只好抱着板子往另一边挪了挪,将自己的肩从那颗笨重的狗头下解救出来,失去支撑的金毛自然一头栽进沙发里了,顺带也栽醒了过来。
它眨了几下眼,疑惑着自己明明是在玩小球的,怎么就跑沙发上来了……还挤得屁股老紧老紧的,难受得不行,赶紧起身跳了下去,朝着猫窝的方向跑走了,对自家主人没有一丁点儿留恋。
“……”刚不是还粘着她死活不肯走的,打了个瞌睡,怎么跟变了个狗似的?
温时无语摇头,低头把勾歪的线条擦掉重修,也懒得理会那只没良心的金毛了,换了种笔刷开始做厚涂,等整张画大致成形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画面的细化打算留着有空再做,她点了保存,放下pro才发现沈煜凡还睡着,又看了一遍时间。
这么晚了,再不回家……就要留她家过夜了吧?
温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懊恼着瞎想什么呢,当然该把人叫醒回家去睡的,且不说合不合礼节的问题,就是他这样坐着睡上一夜,估计明早就腰酸得直不起来了。
“沈煜凡,醒醒……很晚了……沈煜凡……”
她凑过去叫他,叫了几声却效果甚微,便俯身去摇了摇他的肩膀,精壮结实的肌肉将炽热体温传到她的掌心,莫名觉出几分烫手。
温时抿着唇,想松开了,不觉男人左手微动,下一瞬便猛然抬起覆在了她之上,折起的左臂恰好将她微曲的小臂往他的胸膛压去,连带着扯得她整个人往他身上扑过去,若非另一手及时撑在了沙发靠背上,恐怕两人就直接亲上了。
可现在的姿势也没好到哪里去啊……此刻正跨|坐在沈煜凡腿上的温时,满心崩溃地想道。
她刚被他使力一压,本是该跪他两腿间的,可那样一来膝盖就可能伤到……额,某个部位,所以她才迫不得已把腿再跨开了点,冲沙发边跪下去,结果万万没料到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啊……
无论如何,看来他是醒了的,温时便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可男人非但不放开她的手,反而越抓越用力,炽热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手背,小臂也一直被他牢牢压制,丝毫无法动弹。
“温时。”沈煜凡倏地睁开双眸,黑不见底的眸中暗流涌动,只一瞬便对上了她的目光,将里面的慌乱无措尽收眼底,“想干什么?”
“我……我想叫醒……”
话音未落,她的小臂又被猛地往里一压,身体立马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倾去,这下好了,不仅仅是跨|坐,连两人最私|密的地方都彻底贴在了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个什么慢慢变硬了,凶悍地抵在自己的那处。
虽然长这么大的人,理论知识听过不少了,可等到碰上真枪实弹时,温时还真只有懵逼的份儿。
不动吧,这么坐着也是磨人得很,心里头怵得不行,可要她动吧,又怕更加刺激到他下面那什么……
温时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
偏生这男人还嫌不够撩,故意贴近她的颈侧,若有似无地轻吹了口气,温热气息抚过她敏感的耳垂,惹来一阵微颤,只听耳畔响起他低沉磁性的声线,略带沙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男人在哪两个时间点,是最危险的?”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僵,沈煜凡勾了勾嘴角,薄唇几乎碰上她的耳窝。
“早上起来,和……”他不紧不慢地揭晓答案,话语间,微凉的唇在她侧脸上轻擦而过,“现在。”
这下,温时不只感觉头要炸,连心脏也跳得快炸开了。
他他他……他不会是真的要做那个吧……
感觉左肩上的手抓得紧了,男人微微退开,扣住她的手依旧没有放松,沉黑的双眸深深望着她,望了许久,忽然极其认真地问:“所以,我可以吻你吗?”
他突然顿住攻势,让温时怔愣了片刻,终于在搅成浆糊的脑袋里寻回一丝清明,将他这句问话听了进去。
……我可以吻你吗?
她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变热了。
不仅是脸,身上也莫名地发起热来,明明空调的风就在背后吹着……特别特别热。
“温时。”沈煜凡耐着性子等了会儿,见她光是脸红却不说话,故意又凑近了几分,“说话,嗯?”
说……说什么……
温时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半晌,不自觉攥紧了他肩上的手,仿佛这样能得到足够多的勇气,让她问出心里的那句话。
“为什么?”她鼓起勇气,咬了咬下唇,一字一句地问出口,“为什么要……吻我?”
“我喜欢你。”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之际,他便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如情人耳语般,轻抵上她小巧的鼻子,垂眸,低低呢喃,“这个理由够不够?”
短短四字,一瞬即过。
可还是真真切切敲在了耳膜上,泛起清楚的回音,经久不止。
温时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望着她的那双眼眸,黑如墨染,恍若平静如镜,又似暗藏潮涌,分明深得看不见底,却叫人不自觉地沉迷,欲往其中一探究竟。
这个素来慵懒淡漠的男人,一旦认真起来,足以蛊惑任何一个人。
包括她。
温时微张了张口,想说的话似乎有很多,但不知从何说起,也无从思考。
最后,只憋出了弱弱的一个字:“够……”
得了允许,沈煜凡自然不再压抑,抬起另一手勾住她的下巴,稍一使力,便吻上了那两片诱人已久的嫩唇。
怀里的人儿反应青涩,僵直着身体并无回应,齿关紧咬,他也不着急,湿热的唇舌极有耐心地吮|吻着她的唇,时而轻咬,制住她的手也缓缓下移,环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
沈煜凡人高臂长,轻而易举便摸到了她另一边腰侧,指尖下的衣料柔软舒适,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待怀里人的身子渐渐放松了,才指尖微勾,不安分地钻进了衣摆里头。
温时被他弄得意乱情迷,但还是忍不住分神想道,两人这么唇贴唇地吻在一起,真的好近啊,要不是她画完图就把眼睛摘了,现在该磕到他脸了吧……
察觉她的心不在焉,沈煜凡的手忽而不轻不重地揉了她一把,温时感觉腰上凉凉的,伸手探去才发现衣摆已被撩起了一截,忙抓他的手往下拉。
“别……唔……”
这一开口的间隙,便让沈煜凡得了趁虚而入的机会,灵活有力的舌尖迅速撬开贝齿,强势进|占,指尖扣紧了她小巧的下巴,深入的长舌扫过小嘴里的每一寸甜美,最后寻到了躲闪的粉舌,立刻缠住不放,深深勾卷着那抹香软。
温时被吻得十分被动,往里缩又躲不过,推他反被缠得更紧,即便是她骑在了他身上,此刻却被他的强大气势毫无悬念地压倒,只能被他按在怀里为所欲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夜已深,然空调再冷,也抵不过情|潮汹涌的火热。
如此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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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苦苦辗转了整夜,接近天亮才成功入睡的温时从床上醒过来,一睁开眼,脑海中闪过的仍是昨晚发生的那件事。
她啊她……她竟然被男神亲了……
捂脸。
温时记得自己被他吻了很久,每回放开她喘了两口气,很快又凑上来继续吻她,到最后,她都分不清自己的满脸通红、心跳加速,到底是因为和他接吻而羞的,还是因为长时间呼吸不顺导致的缺氧……
总之,后来两个人都有些失去理智了,她是被吻得迷迷糊糊,而某人则是……嗯,那什么真是硬得可以,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那样交代出去了,所幸沈煜凡紧要关头还是刹住了车,只是埋首抱着她又待了会儿,问了她一句话,才起身,带上大灰离开了她家。
至于那句话是什么……
温时脸上一热,猛地拉过被子蒙住头,羞得在床上滚成了一条□□花。
“喜欢吗?”沈煜凡看着被吻得水光润泽的嫩唇,意有所指。
……才没有!这个不要脸的坏蛋!
一想到她当时还傻愣愣地点了头,然后看着对方勾起愉悦的笑意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温时简直……恨不能永远埋在床被里不见人。
“汪汪!汪汪!”
金毛的大叫隔着被子清晰传来,吵得无法装睡,她只好把被子掀开来,结果差点儿把金毛叼到她床边的手机给掀到地上,忙一手捞了回来,把震个不停的电话接通了。
“喂?”
“温时!天,你可算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又赶稿赶得与世隔绝呢。”
这语气该是有急事了,温时没来得及接话,戚昕然就开门见山说正事了:“咱们戏剧社的布景画不完了,你过来搭把手行吗?”
温时想到才刚画了草图的下一话连载,昨晚还浪费几个小时摸鱼画他,垂死挣扎:“……很急?”
“急,火烧眉毛、十万火急……”
“好好好。”她还能说什么呢,早就答应过会帮忙的,翻身起床,“我一会儿就过来。”
时间已是下午2点,温时收拾好自己就出门了,却不知道,与此同时,隔壁屋的沈煜凡收到了公司的通知,说是有同事因故请假,要代他的班走一趟航班,傍晚起飞,于是半小时后也离开了屋子,并未留下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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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有戚昕然和她的这层关系,之前戏剧社有活动也经常叫她来帮忙,所以温时一来到排练室,就有不少社员主动跟她打招呼,戚昕然在和副社讨论剧本,听见声响看过来,接着朝她挥了挥手:“到啦,过来过来。”
温时拎着画具包小跑到她面前,额上还沾着一层细密的汗,戚昕然体贴地抽了张纸巾按在她脸上,顺手给她擦了擦:“跑着来的?急什么,再急也不差你走路那几分钟,一会儿去我包里拿件团服换上,这儿空调吹得厉害,别给我吹感冒了啊。”
戚昕然性子里有种东北姑娘特有的豪迈大气,遇强则强遇弱更强,特别喜欢照顾自家温吞小迷糊的闺蜜,平常温时都只有乖乖听她话的份儿,点头道,“知道啦。”
“乖,来摸摸头。”比温时足足高出11cm的戚昕然,轻而易举来了一记摸头杀,还非常恶劣地哄她道,“说不定还能长高呢。”
温时扁着嘴给她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闺蜜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许是地域原因,戚昕然的身高确实傲人,身材也相当不错,□□,在人群中本就十分惹眼的一个人,偏偏还长了张网红脸,走过路过就没有不回头看的,大一刚入学那会儿就被校模特队招进去了。
幸好她这人嫌麻烦,除了表演需要外从不化妆,所以美也美得没什么攻击性,加上性格坦率爽利,为人仗义,最不喜矫情扭捏那一套了,在温时看来,周围就没什么人是和她处不来的。
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旁人难以分辨谁才是她真正喜欢和在乎的,往往就无法与之深交,所以大学两年里,和她最亲近最好的人,除温时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换了衣服就去找小方吧,他是道具组组长,布景也归他负责。”
温时领命而去,因着之前就来帮过几次忙,跟小方也算认识过的,问好要求后,往纸板前一蹲就开始动笔了。
参演人员排练得热火朝天,又播音乐又念台词,间或还传来副社教训演员的大嗓门儿,咋咋呼呼,道具间这边却安静得多,大家都埋着头拼命赶工,恨不能多生几只手来做,自然没时间瞎扯闲话。
晚饭是社长大人统一点的外卖,送到时温时正画到细节处,忍着饿坚持画完了才吃,饭菜早就凉了,没吃几口又继续画。
当画手的习惯就爱抠些细节,即便是画大布景也改不了,这么一来进度就慢了些,有个同是赶过来帮做道具的师姐无意看见了,忍不住说她:“哎,新来的吧,你这得画到什么时候啊?布景嘛,随便刷两下就完事儿了,反正放舞台上让聚光灯一照,根本看不出差别。”
温时正跪在地上做渐变效果,特别需要耐心的事儿,一层一层往上涂,着色要均匀,深浅变换的程度要自然,因此很是入神,待师姐又“喂”了一声,才扭头望过去:“怎么了?”
师姐看她一副没听见的表情,忍着不耐重复了一遍,还语气不善地补充:“或者换我做行了,你去涂道具吧。”
说罢便伸手问她要笔刷,温时不禁皱了眉,避开她的手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
这么做虽然费时,却并非无用功,等真正上台就知用处何在了,之前几次做布景都是如此,用时她都有在控制,绝不会超出预估的。
况且,哪有让人画一半就转手的,别说她作为画手舍不下自己的作品,就是舍得下,也不想交给这种端着前辈的架子,自以为经验丰富就随意否定他人想法的人。
师姐刚刚那句说得大声了,几个后辈都看了看两人,这下见她非但不听还拒绝了提议,顿感被拂了面子,为掩饰尴尬,忍不住又提高了声量:“你这人……就是故意要拖慢咱们组的进度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