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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令罗骥正是满肚子怨气无处出得,眉头一皱,挺胸迎向史威道:“找老夫们做什
么?”
他易了容,恼怒之下偏忘了改口音。
史威眉头一皱道:“你老可是罗老伯伯?”
西令罗骥被史威识破了马脚,索性取下人皮面具,瞪目道:“是老夫又怎的?”
史威呵腰笑道:“老伯伯戴了人皮面具,小侄认不出你老,不知不罪,请老伯伯原谅这
个。”
西令罗骥真想不到这史威年纪轻轻,做作起来却是天衣无缝,令人面孔都板不起来,不
由一怔,道:“你找老夫何事?”
史威躬身道:“小侄听说珍妹随同老伯伯与这位夫人出来了,当时因不知是老伯伯,放
心不下,怕她上了歹人的当,是以一路寻了下来。”话音一顿,朗笑道声,接道:“要早知
道是跟罗老伯伯在一起,也就用不着空紧张一阵了。”
说得多好听,不过暗暗把四小姐程雅珍随他们出来的事,扣得牢牢的。
程四小姐原是跟他们一路出来的,他们哪知程四小姐有了不幸的遭遇,都只以为丫头任
性惯了,半途又自己回去了,是以未疑有他。
西令罗骥道:“谁叫你们庸人自忧来着。”
史威朗目四射故意叫道:“珍妹!珍妹!快出来!你妈有事叫你回去哩!”
四小姐程雅珍早不知到了哪里去了,他心里最清楚不过,尽可放心大胆的表演,他的声
音是越叫越高,表演也由轻松而进入紧张,最后,竟展开身形在四周寻找起来。
他虚张声势地找了一阵,愁眉苦脸地顿脚道:“淘气!淘气!
随他同来的杨志清冷笑道声,截口道:“威侄,你认为珍儿就是淘气么?”
史威道:“珍妹的脾气小侄清楚得很,她最爱无事生非地叫人伤脑筋。杨叔叔不常和她
见面,自是不知道。”
杨志清‘哼!“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难道这样快就忘了胡庄主的教训。“
史威剑眉微皱道:“杨叔叔,请你这”西令罗骥大喝一声,道:“姓杨的,你的口齿要清白一点,胡庄又怎样?”
他一听提到胡庄就发火了,也忘了别人说他杀死胡大刚的事了。
杨志清不屑地嗤鼻道:“你是什么东酉,又想否认杀了胡大刚是不是?!”
西令罗骥要是否认,那就正被人家骂中了。胡大刚原就不是一个好东西,杀了就杀了
吧!威名之下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当时发出一阵狂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区区胡大刚一
条命,老夫会怕承认么,杨志清!你也未免太小看老夫了!”
潘云华迈上一步道:“你能心狠手辣杀死胡大刚,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珍儿到底哪里
去了?还不快把她交出来!”
西令罗骥只气得哇哇大叫道:“潘云华你敢血口喷人说这种话?”
潘云华冷笑道:“珍儿明明是跟你们出来的,不问你要人向谁要人?”
西令罗骥怒目道:“腿长在她身上,她高兴到哪里老夫管得着么?”
史威笑着插嘴道:“杨叔叔,潘叔叔,不要再逼罗老伯伯了,珍妹的事情,本来就谁也
管不着,她也可能真的回去了,我们还是查实了再说吧!”
接着,向西令罗骥一揖道:“老伯伯,杨潘二叔也是心急失言,请老伯伯不要放在心
上,小侄告罪我珍妹去了,实在找不到她时,再请老伯伯帮忙。”
西令罗骥沉脸道:“老夫随时候驾!”
史威双手再一抱拳:“各位请!”带着衡山二友转身而去。
衡山二友临行恨恨地盯了西令罗骥两眼,道:“姓罗的,要不是程大哥有话,容让些
时,我们今天就放不过你。”
西令罗骥“哼!”声道:“凭你们两个,只怕还不配跟老夫动爪子。”
衡山二友想停下来与西令罗骥一争强弱,却被史威硬把他们拉走了。
西令罗骥气无可出,恨得顿脚骂道:“死丫头,不要你来,你偏要来,来了又乱跑,真
是气死人。”
彩虹女许萍深深一叹道:“莒儿一片好心,算是给狗吃了。”
西令罗骥一愣道:“弟妹,你又有什么感触?”
彩虹女许萍剪眉道:“莒儿不计仇恨,一心要与程中和合作,以对抗‘紫府神宫’入犯
的美梦,如今整个破灭了。”
西令罗骥蹙眉道:“破灭就破灭了,其实这本是不可能的!”
幻影神龙徐不留道:“程中和他是存心先除心目中的祸患再谋对外”
西令罗骥突有所悟的一拍大腿道:“对了!对了!程中和怕我们向他要莒儿,乃故意把
那死丫头弄走,然后再来向我们要人,正是恶人先告状,反打一耙的下流作法。”
彩虹女许萍沉声道:“程中和的手法虽下流,但却堵住了我们的嘴巴,他先失了女儿,
我们能再向他要莒儿么!”
西令罗骥点头道:“这一着确实厉害,我们如何是好?”
幻影神龙徐不留道:“还是那句话,除非我们能找出宫儿,才能叫程中和无话可说。”
西令罗骥一叹道:“程中和一生伪善,骗了老夫数十年,由此可见其人的深沉可怕,要
从他手下找出莒儿,谈何容易。”
闻非之这时满腹心事,什么是珍儿,什么是程中和,一句也听不进,他只希望有一处清
清静静的地方,让他好好地痛哭一场,神思不定地道:“我们回不回去?”
这话充分表现了他不耐烦,与他平时为人大相迳庭。
彩虹女许萍柳眉一皱,忖道:“这孩子怎样了?”念动之间瞧了闻非之一眼。
闻非之疑心生暗鬼,只觉彩虹女许萍射来的目光,有如两道寒芒,逼得他打了一个冷
颤,一低头道:“小侄先行一步了!”
转身便走,显得更没礼貌。
西令罗骥叫了一声:“非侄!”
闻非之竞充耳不闻的出去了数丈之远。
幻影神龙徐不留摇手阻住西令罗骥,道:“闻二哥不见了,他心里很难过,不用叫他
了。”
西令罗骥仰天惨笑道:“老夫一生闯荡江湖,不知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无不是遂心决
意,却从没有这样吃别过,人丢了找不到线索,甚至是谁弄了鬼,连问都不敢问,这还成什
么样话!”猛的一跺脚,恨声道:“老夫总有一天也要你们好看!”
彩虹女许萍唯恐小不忍乱了大谋,忍住满怀幽怨,道:“老哥哥,我们还是回去请文高
二位前辈拿个主意吧!”
她怕西令罗骥不死心还要到“梵净山庄”去生事,话声一落,飘身先行。
西令罗骥与幻影神龙徐不留只好也跟着走。
三人默默的行了一程,幻影神龙徐不留想起有将此行情形告诉九头太岁钟竞年的必要,
遂把这意思告诉了彩虹女许萍和西令罗骥。
彩虹女许萍与西令罗骥也有同感,于是,幻影神龙徐不留又中途与他们分手,独自向梵
净山庄赶去。
话说云里金刚高天云和胡姥姥一口气赶到“梵净山庄”只见“梵净山庄”安静如常,
云里金刚高天云吁了一口气,道:“你家小姐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奇女子,失子痛心之下,竟
能深识大体,毫不胡来蛮干委实难能可贵!”
胡姥姥心念莒儿安危,原是气愤填膺,暗中打算一到“梵净山庄”就和程中和拚一死
活。
这时,听了云里金刚高天云称赞彩虹女许萍的话,心中一高兴,真比劝阻她不要胡乱出
手还有效,当时心气一平,咧嘴笑道:“我们小姐,智慧天生,最是稳重,过去她在‘梵净
山庄’一住十四年,换了另一个人,怕不早要了程中和的老命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笑道:“老夫出面去调查真相,你可在暗中接应我,但不可随便生
事。”
胡姥姥道:“你老放心,我老婆子看着我们小姐长大成人,她别的长处老婆子没有学
到,但是她那耐性,老婆子深受感染,不劳你老担心,你老去吧,老婆子知道忍气就是。”
云里金刚高天云无意间理顺了胡姥姥的脾气,确实放了不少心,单身向一干江湖首要集
会之处走去。
对付“紫府神宫”何等重大之事,云里金刚高天云跑了一趟松桃回来,大家竟是仍在各
提高见,讨论不休。
当他正要进入会场之际,只听身后赶来一人,叫道:“老前辈,晚辈有事请教!”
云里金刚高天云回身见是九头太岁钟竞年气急败坏地跑来,忙迎上道:“钟老弟,什么
事?”
九头太岁钟竞年道:“老前辈可曾见到我们闻二哥!”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老夫正想问你老弟呢?”
九头太岁钟竞年安眉道:“闻二哥来过了,他派人去叫我,可是等我赶来见他时,他又
不声不响的走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你知道为了什么事吗?”
九头太岁钟竞年摇头道:“不知道!”
云里金刚高天云霜眉一皱道:“找不到闻老二,不致把你急成这个样子吧?”此老目光
如炬,看出九头太岁钟竞年心神非常不宁,如说知道了史宫失踪之事,还说得过去,否则,
便另外有原因了。
九头太岁钟竞年长叹一声道:“闻二哥他们这次走错了一步棋。”
云里金刚高天云一怔道:“此话怎讲?”
九头太岁钟竞年道:“据报他们把四丫头抓去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有这等事?”
九头太岁钟竞年道:“本庄这次招待各方来宾,看起来关防虽然欠严,其实程中和早有
慎密安排,外弛内张,暗中无处不是警戒之人,史威已得信追赶下去了,晚辈处境尴尬,叫
我如何应付才好呢?”
云里金刚高天云一阵沉吟道:“他们哪个方向走的?”
九头太岁钟竞年道:“出东庄,深入梵净山深处!’”
云里金刚高天云整眉道:“朝东走的,莫非啊,是了,‘梵净山庄’做的好事
了。”
九头太岁钟竞年一愕道:“老前辈,晚辈急死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低声正色道:“事情是这样的,闻老二来找你,及是向你查询莒儿的消
息”
九头太岁钟竞年截口道:“莒儿怎样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叹道:“莒儿重伤未愈,又被人劫走了!”
九头岁钟竞年全身一震,颤声道:“这”云里金刚高天云摇手止住他道:“你听我说,大家怀疑程中和与史威做手脚,这才找来
‘梵净山庄’,想必是从珍丫头处得了线索,赶去救莒儿去了。”
九头太岁钟竞年简直被这消息吓得呆住了,张大着口,不知说什么才好。
云里金刚高天云一脸激愤之色,接道:“你快去暗中通知文老儿,老夫追下去了,要他
注意程中和的行动。”
言罢,顿足而起,如飞向庄外奔去。
此老虑事周到,到得庄外,井没有忘记安置胡姥姥,信口说了一件事,嘱咐她先回松桃
等待,这才放心赶去。
翻过一座峰峦,又是一座峰峦,一口气,就是二三十里也,虽是一路留心,却是一无所
见。
云里金刚高天云未免有些心急了,身形飞掠得更快了。
蓦地,好似看见一条人影在远远的一座山岩之前闪了一闪。
云里金刚高云天晴叫了一声:“侥幸!”
转身便向那人影出现之处掠了过去。
不久,他已停身在一块大岩石之前,一条山溪婉蜒而出,从他脚前流过,左边是一片松
林,右边点缀着几株盛开着红花的山茶。
一阵轻风刮来。吹得他顿生一种空灵之感,忖道:“哪一天真能摆脱江湖是非,在这里
盖上三间茅屋,过上两三年清静的生活,也就心满意足了”
猛的一顿口,回身喝道:“什么人!”
袍袖一挥,向一条直扑过来的人影卷去。
这一拂,足足用上了六成功力,只见一道狂风,潮涌而出。一声娇叱,来人的身子突然
向上一拔,一式云里翻身,从他袖风上飞越而过,轻飘飘地在他身前落下一位身穿鹅黄衣裳
的少年女子。
敢情这少年女子,见云里金刚高天云东张西望,以为他发现了她们的藏身之处,打算给
他一个突不及防,哪知云里金刚高天云功力高绝,仍发现了她的偷袭,向她挥出一袖。
这一袖,虽未曾伤得她,但也够她心惊胆战的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一袖未能卷飞这少年,心中何尝不是一惊。
二人四目一对,俱都颇觉意外也“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