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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罗哩假模假样的用吐沫抹了抹眼皮子,倒好像真哭了一场是的……
皇后本就心虚着,还不知道明个儿要怎么给太上皇交代,福康安才死在军中,太上皇正是不高兴的时候,再知道这件事情……
皇后担忧的走了,贵妃狐疑的瞧了内室两眼,也没有久留,贤妃跟个透明人是的走了,连紫菡这个表妹也不理会了。
景馨和紫菡不知道怎么是好,花嬷嬷来送两人,低声说道:“两位小主闭紧了嘴巴就是,不管谁问,就是不知道,什么也别说,免得到时候实话对不上。”
紫菡与景馨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内室了传来清脆的碎瓷声,颙琰指着被打碎的冰碗,还有绒毯上零星的几块碎冰说道:“晚膳吃这个了?”
宛瑶把脑袋露出半个来,忽闪忽闪大眼睛,偷瞄了一眼地上的冰碗,又把锦被盖上了,吭哧吭哧的说道:“嫔妾肚子疼死了……流了那么多的血,是不是要死了……”
“该!疼不死你!”颙琰恨不能把冰碗糊宛瑶脸上:“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事儿吗?大冬天的吃冰碗!你怎么不吃冰窖里的西瓜啊!”
宛瑶躲在被窝里没吭声,她是想吃,就是现在的位份没资格吃冰窖里头的东西。
宛瑶半晌没吭声,躲在锦被里,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她这会儿是真的疼,还没哪回疼成这样过,约莫是因为这回被凝碧给气得狠了,动了肝火,当然冰碗也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
颙琰看着宛瑶跟个毛毛虫是的,在架子床里头打滚,怒火愣是起不来,上去几步,把宛瑶脑袋扒拉出来说道:“疼不死你,也得让你把自己个儿给憋死了!”
宛瑶一脑门子的汗,撅着嘴道:“要不是凝碧被抬去了毓庆宫,嫔妾还没这么大的气性,她前脚去告了嫔妾的状,后脚爬上皇上的龙榻,嫔妾生气!紫菡不去打她,嫔妾就让她往宁寿宫去,让皇上永远不想再见她!”
就跟她上辈子是的!
颙琰听出了几分醋味,心里软乎乎的,捏着宛瑶气鼓鼓的包子脸道:“多大点儿事,让你气的血流成河的!”
宛瑶抱着锦被坐起来,一点点跟颙琰掰扯:“这件事要是纤恩干的,嫔妾不会这么生气,纤恩她一直就坏,看嫔妾不对付,可是嫔妾跟凝碧一同住过几日的,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嫔妾都跟她修了千年了,她还背地里告黑状,上回嫔妾就没跟她计较,她这回又这样!
上回还能说,情有可原,她把嫔妾打发去了慎刑司,对自己总算是有利处,可这回呢!她把嫔妾告到皇后娘娘那儿去,她捞着什么好处了?亏得嫔妾以前还待她好,还觉得她人不错,总算在嫔妾挨饿的时候,跟嫔妾分过吃食……”
颙琰听着宛瑶小媳妇儿似的,一样样数给他听,戳着宛瑶的眉心道:“你早会儿跟朕说了不就得了,朕打发她跟纤恩一道就完事了,值得你绕这么一大圈?”
“那不是紫菡去找她打架了吗?嫔妾要是不‘小产’,紫菡就得吃亏,紫菡是为了嫔妾去打架的,嫔妾怎么也不能让她吃亏了啊!”宛瑶义正言辞,如果抛开她皱着包子褶,捂着肚子说这话的姿态的话,还是挺像模像样的。
“你还越说越有理了!你给朕说说,你在储秀宫怎么侍寝的!”颙琰背了这么大一个锅,这会儿也憋闷着呢,他是多急色,才能连秀女也睡了啊!
第55章城
宛瑶自己做错了事,也知道没有一件事能跟颙琰解释的了,便窝在架子床里,一声不吭的,颙琰问了好一会儿,也没指望宛瑶能答他,最后总结了句:“长记性了没有?”
架子床里头,无声无息的,把颙琰吓了一跳,莫不是疼晕过去了不成?颙琰直到这会儿才记起那么多的血来,真真没见过哪个来月事,厉害成这样的,流了那么多的血,怕是人也扛不住吧?
颙琰急忙的扑过去,才要喊了鄂罗哩进来,然后……宛瑶在银紫色的锦被里翻了个身,露出一张粉白的包子脸,跟白面团子是的,还吧唧吧唧了嘴……
颙琰愣是气乐了,哭笑不得的看着宛瑶,自己气成这样,亏她还睡得着!
颙琰惩罚似的,捏了捏宛瑶鼓鼓的包子脸,得了宛瑶两声哼唧,亲手撂下两层银红烫金牡丹帷帐,往外头去了。
夜色深沉,闹了这一场,早就过了三更天,颙琰坐在西稍间的罗汉榻上,端起安神茶抿了两口,眉宇间不复暖阁中的温润,沉声问道:“今个儿到底怎么回事?给朕说实话,一个字都不准错!”
花嬷嬷四人对视了一眼,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又见皇上脸色不好看,花嬷嬷补充说道:“皇上,纯嫔娘娘真的没想去景阳宫闹事,也说好了,要有理有据的才成,可是信贵人去了景阳宫,纯嫔娘娘不肯让信贵人吃亏,这才……”
“信贵人是怎么知道的?”颙琰话语里似是带了冰碴,又问了句:“信贵人,就是当初与纯嫔在储秀宫同居一室之人?”
颙琰这一提醒,花嬷嬷打了一激灵,可不是么?
信贵人是怎么知道皇后娘娘告状的事儿的?如嫔娘娘知道,那是因为如嫔娘娘就跪在坤宁宫的明间里,信贵人在景仁宫如何能知道?这样的事情,皇上是不会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知晓的……
再听皇上问,信贵人是不是与宛瑶同居一室之人,花嬷嬷心下更是一哆嗦,皇上这是不信任信贵人,要处置信贵人了?可信贵人方才那模样,真真瞧不出来,是有心机的样子。
花嬷嬷一时答不出,鄂罗哩直接接过了话茬:“皇上,奴才刚刚提溜景仁宫的小太监问过了,信贵人知道这些事,是贤妃娘娘身边的瑞汐故意说给了信贵人听,信贵人冲出来的时候,瑞汐就在跟前,也没拦着。”鄂罗哩刚刚就把这些事情摸了一遍,就等这会儿长脸呢。
“贤妃?”颙琰冷了脸,贤妃刘佳氏一向是个躲事的,他不愿意理会后宫这些人与事,冷不丁关注起来,却一个个都对不上号了,莹嫔是婉太妃的人,一向躲事的贤妃,也成了挑事的了?
“皇上,瑞汐就在外头候着呢,您看……”鄂罗哩留了心眼,方才就借着留下皇后身边瑞芯的功夫,将四个瑞字辈的姑姑都留下来了。
瑞芯是亲眼见着纯嫔“小产”之人,留下那是理所应当,余下的三个,瞧着是顺带手的事,可真真说起来,如果今个儿纯嫔娘娘是真的小产,这几个人,谁也逃不过……
颙琰看了眼花嬷嬷,话语里带了几分冷厉:“你去,你要记着,今个儿纯嫔是‘小产’了。”
花嬷嬷琢磨了下这句话,今个儿的确是意外,可下个月呢?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莹嫔,哪个又容得下自家娘娘生育子嗣?
花嬷嬷跪地,给颙琰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起身去了。
花嬷嬷是历经两朝之人,见惯了后宫里头的尔虞我诈,却没瞧见过哪个皇上帮着娘娘瞒着,替娘娘思量的,自家娘娘没想到的,她们这些个奴才没想到的,皇上都想到了,就冲着这个,她就合该代自家那个没出息的主子行个大礼。
花嬷嬷走了,颙琰又冲着豌豆招了招手:“你回头往宁寿宫去,怎么可怜怎么说,日子就定在朕在御花园那回,就说朕吃醉了酒,幸了你家主子。”
颙琰再怎么生气,还是得给宛瑶圆谎,婉太妃对宛瑶已是不满,不定在太上皇面前会说什么,倒不如他先安排了人去说。
翊坤宫宛瑶睡得昏天暗地,颙琰在翊坤宫陪了半宿,临到早朝的时候,才往乾清宫去。
别的宫里,却没那么太平了。
瑞芯是腿肚子转筋,一路飘着回的坤宁宫,皇后喜塔腊氏一夜未眠,不知道该怎么跟宁寿宫交代,听说瑞芯回来了,都没等着宫女来搀扶,就起了身,趿拉着花盆底出了暖阁。
“怎么样?皇上怎么说?”喜塔腊氏以为瑞芯是回不来了,哪知道还瞧见瑞芯好端端的跪在她跟前,可这个样子,让她愈发的害怕,难道她身边的管事姑姑当替罪羊还不成,非要问她个罪名?
瑞芯哆嗦着回道:“鄂公公传了话,要奴婢四人每隔十日,往慎刑司处领十板子,连领六回。”
瑞芯现在说起这话来,还能想起花嬷嬷与鄂罗哩闲磕牙,商量着“三阳开泰”好,还是“六六大顺”好,她如今竟有些庆幸,没被选了个“十全十美”。
皇后这会儿也顾不上关心瑞芯,只弯了腰,探了身问道:“那……余下的……话呢?皇上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