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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臧的面色惨白到堪比滑胎,站都站不住,颤颤巍巍的倚着张富十,在他肩上扶了一把。
张富十只是激动吃惊于面圣,看见独孤臧吓成这样,低声嗤笑:“你不是整天想着要一飞冲天,归顺朝廷的事情就你想的最积极,如今面圣了你倒是怂了?”
独孤臧心想:你懂什么啊,重要的不是这次面圣,而是前一次!
还特么薛旭,当今圣人的亲娘姓薛,令人读书都要避讳的单字胥,他还敢叫出口!
他半天才虚弱的开口:“我发现我还是接受不了季子介喜欢男人……”
和他一起站在热闹边缘的万年直男张富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都强逼着自己接受了,你怎么又提起这事儿来,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吧,与我们何干。难不成……”季子介自插双目后想对马屁狂人独孤臧出手了?
独孤臧看见张富十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啥:“这话可千万别说!说了我脑袋都可能掉下来,从今儿起我看见子介我就绕着走,绕不开我就上房顶!”
张富十想笑:“那你干嘛这种表情。”
独孤臧:“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张富十:“……”
崔季明讲罢八州的情形,群臣七嘴八舌的与他讨论起来,崔季明笑的和煦,她崔家出身毕竟摆在那里,风度翩翩起来,让张富十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跟他们坐在一起啃鸡爪乱吐骨头、某些时候做派比流匪还流匪的季子介。
圣人并没有参与到讨论进来,好似他很早就知道这些了。
他单手撑着太阳穴坐在主座上,似乎有些不耐烦。群臣也渐渐观察到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熬夜打仗后还要听一群人嚷嚷有些烦躁,还是对于他们三分激动装成十分兴奋溢于言表的率先抱一波季子介大腿的行为有些看不惯,总之圣人不耐烦,他们也不能再兴奋下去,只得渐渐收了声音坐回了原位置。
季子介似笑非笑,站在地图一角,背着手看了眼圣人,才慢吞吞道:“臣讲完了,怕是诸位连夜攻打郓州,到了如今也累了。臣也熬了许久了。”
殷胥让她瞧得偏过头去,这才说是今日来的太急,等几日后逐步封赏。让立下汗马功劳的季将军先歇下吧,他也累了。
他率先起身离开,群臣连忙行礼,诸位将领不敢住在显然要被征用成圣人行宫的郑府,依次退出郑府去,打算先住在驻扎在郓州的军营内。
季子介本来也是跟他们一起走出来的,耐冬却赶了半步出来,说圣人传话,季将军攻打郓州,厮杀了几个时辰,身上好似有几处受伤,可留在郑府,命随军太医治伤。
崔季明刚刚还又走又蹦的,这会儿立马身子微微一歪,装作拖着崴了的右脚好一会儿的样子,对耐冬行礼谢过圣人。
年轻新臣倒是面色如常,觉得这是圣人表达恩宠,毕竟季子介功劳在此,圣人以前也经常将宋晏、俱泰这样近臣留在宫内。或许还想与他促膝长谈。
老臣则听了这话,面上神色更扭曲,恨不得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张富十他们的魏军为了突袭,根本没有带帐篷来,他以为自己也能跟着崔季明沾光,住在郑府的别院里,却不料独孤臧一脸无可救药的把他拽了出去,宁愿睡大街也不愿在郑府多留一刻。
崔季明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身边也没带任何亲信的,留在了郑府。
临走前,张富十还谨慎的拽住她胳膊道:“你也要小心,万一这位圣人是个歹毒的,想要杀你直接占据八州,肯定会这时候出手。我和独孤臧把兵带出城外扎营,一旦出事,我们会立刻进城!”
崔季明强忍住笑,点了点头:“好。不过你也不要太紧张,毕竟杀我,八州会再反朝廷,这种可能性很低的。”
张富十满脸不放心得被独孤臧拉走了。
一些本来在郓州战场后扎营的内臣内侍也进入郓州,从郑府的侧门进入,郑府的下人被驱赶出去。耐冬看着人大多数走了,这才在台阶上对崔季明行了个礼,笑道:“季将军,又见面了,圣人都要等急了。你也是明明发现他不耐烦了,还要拖着跟群臣说那么久的话,要是再说两盏茶的时间,他就要发火了。”
崔季明笑着往里走:“我这可是尽心尽力的讲解,他居然如此坐不住。旁人都说圣人为国事呕心沥血,这会儿倒不想着国事了。”
她说罢背着手往内走,殷胥就站在刚刚主座的屏风后头,她探头笑了笑:“不是累了要去歇息么?”
一两个宫人正在给他卸甲,崔季明没想着他讨厌这身黄金甲到站在这里都要先脱了,她倚着门笑道:“你说这铠甲也挺不错的,弄出这么两大块胸肌的形状,你还要多塞几件衣服,要不然铠甲会空空荡荡到乱晃吧。”
宫人卸甲很快,殷胥站在那里伸开手臂,两个宫人还以为他要更衣,心想就站在这儿更衣?见了季将军就要脱衣服?!
心里瞎想,却只能硬着头皮去解圣人衣带,殷胥本来是想让崔季明过来拥他,却没想到一低头腰带先到了宫人手里,外衣散了!
殷胥怒瞪:“谁让你更衣的!走开!”
崔季明拍门狂笑。
两个宫人吓掉了魂,连忙动手帮圣人把箭袖圆领衣袍的金玉腰带挂回去,四只手都在哆嗦的行礼退下,崔季明这才大步走来,一把抱住了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乱抖,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哈哈哈哈圣人如此热情,上来就脱衣裳,臣真是经受不起。”
殷胥这才把两条胳膊落下来,抱住她穿着银甲的后背。
她本来就是个硬邦邦的女人,穿着甲更硌人。
他松下来肩膀,将身子放软,自己像是一件笼罩在她身上的柔软披帛,这样抱着她,半晌才道:“今日给你现眼的场面不够,回头赔你。”
崔季明两只手在他背后交错,卸了双手上带着的四五个金属扳指,随手扔在地上,乒乒乓乓落了一地,这才拿手去抚过他脊背,笑道:“你也知道我是个爱场面的人。不过如今你肯在宫人眼前这样抱着我,够给我现眼了。”
殷胥侧过头来,亲了亲她鬓角,牙齿隔着嘴唇磕在她额角,轻轻笑了笑:“那我一会儿叫内侍全过来看你我二人,成不?”
第239章233.0233.#
崔季明笑:“你倒是连不要脸都学的这么快。”
殷胥就跟个小孩似的,抱住她左右晃了晃,崔季明不得不被他抱得摇摆,银甲和他镶金的腰带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殷胥摆了几下,这才松开手,他并不避讳内侍,想来也是他管手底下的人很严。再加上日后总要见面的,难道在内侍面前也不敢说几句亲近话了?
他手掌从崔季明手臂上滑下来想去牵她,碰到手甲,摸了黏糊糊一手的血,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她流血了,张着手看自己掌心。崔季明笑道:“不是我的,我没受伤,给你擦擦。”
她拿披风蹭了蹭他掌心,血没擦掉,反而多了一层泥。
崔季明知道他爱干净,笑了笑:“让你别摸我吧,我现在浑身哪儿还有干净的地儿。”
殷胥怪笨拙的拿自己缂丝的衣摆擦了擦手,没完全擦干净,还是牵住了她的手,往里头拽:“走。”
崔季明笑了笑。
殷胥:“跟你算账。”
崔季明笑不出来了。
前头是耐冬引着,战场后扎营的内侍们都带着大车小车大包小包的来了,几个时辰前,还是郑泽野那十七八个儿孙睡觉的院子,如今就被朝廷征用,里头东西都有人检查过了,该留的大家具都留下,内饰都是挑着好的拿过来重新摆的。
殷胥喜欢靠窗的榻,雪白纸糊在窗棂上,阳光好的时候,透的像屋里有雪。下头人特意把郑家的榻给挪到窗根上。床铺上的东西自然也都要换圣人用的,崔季明瞧着他们土匪进府似的改造效率,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熬了一夜,外头天蒙蒙亮,窗户纸成了蓝色,里头那几个镂空金灯笼给点亮,屋里一片明晃晃的黄光。
崔季明一路甩着手,想摆脱某人,殷胥却抓的死死地,将她拽进屋里去。
耐冬自打上次之后,叫人照着崔季明的身量,赶制了好几套新衣,如今也跟着内饰摆在了屋里。内侍退下去,崔季明脱了披风,就跟扔麻袋似的,用脚尖挑着往屋外一扔,进来褪掉银甲。殷胥端着茶就坐在沿窗的榻上瞧她,她卸了胸前的甲,转过脸来:“看什么呀,真要跟我算账?”
他倒是没有跟个大爷似的只坐着不动弹,起身在一沓衣服里挑了套红袍给她:“你里头这衣裳都快冒盐花了,快去换了吧。”
崔季明应了一声,她里头穿的是短打上衣,揪着后头领子弓着腰就要往下脱,只是胳膊快抬不起来了,她疼的闷哼了一声。殷胥推了她一把:“你去屏风后面啊!哪有站在屋里脱的!”
崔季明衣领已经套到脑袋上了,嘴埋在领口内,下头露出一截腰来,衣服已经拽不回来了,弓着背嫌弃道:“啧,都看的差不多了还装啥呀。整天跟个小媳妇似的。”
听她又贫嘴,殷胥轻踹了她一脚,把她推到屏风后头去了。
屏风里头有个灯盏,她在里头换衣裳,影子清清楚楚,只可惜再清楚也没啥……曲线。
殷胥拽了银盆架上一条软巾,沾着温水洗了洗,脸却忍不住侧着瞧向屏风。
崔季明在屏风那端掐着腰,笑:“你是不是在看我。”
殷胥连忙转头:“没。”又补充道:“有什么好瞧得。”
崔季明又笑,在屏风那头掐着腰一阵乱扭,还跟跳舞似的挥舞着她那笨拙的胳膊,年过八十的老叟都比她舞姿优美,殷胥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能不能别跳了,赶紧穿好衣裳,这屋里火盆才刚点上,还冷着呢。”
崔季明扭的更带劲儿了,幼儿园时学习的东北大秧歌也舞起来了:“你看我是不是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妩媚——”
殷胥:“我看你像是个归义坊门口乞讨的傻子!”
崔季明可算幼稚完了,穿着交领的红袍跑出来,颜色是暗红,不算太亮眼,但实在是与她相衬。殷胥就爱看她穿红,他这才把手里拧了水的软巾递上去。俩人都总是自然的做着这种该由奴仆经手的事儿,崔季明接过软巾,笑嘻嘻的瞥过他沾了水的手,水温逼的他指尖微微发红,崔季明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有点没眼看,连忙把毛巾糊在了脸上。
殷胥自是不知道她的浮想联翩,叮嘱道:“好好擦擦你嘴角,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吃了个泥饼子,还有脖子,最后再擦手。”
崔季明被热毛巾烫的脸红,应道:“知道了,你这老妈子真是烦死人了。”
殷胥心想,都说了要跟你算账,居然还这脾气。
崔季明好好擦了擦脖子,把毛巾团成球,一抬手远远扔进水盆里,溅起一片水花落地。殷胥无奈的摇了摇头,崔季明这才毫不见外的大字型往床上一摊。
殷胥站在床边俯视她:“金龙鱼怎么回到你手里的。”
崔季明嬉皮笑脸:“你别站着啊,过来。阿九……我喜欢你靠着我啦。”
殷胥不为所动:“虽然有可能是郓州城抢了金龙鱼,但显然你是今天骑着它来打仗的,它身上还有战甲。那你是什么时候牵回来的它?”
崔季明想要胡说八道,殷胥这才将身体贴过来,把自己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崔季明没料到他如今个子高了,人也这么沉了,猛地压过来,她呛得差点没喘动气,吃力道:“你现在好沉……”
殷胥不动,跟她两膝交错在一起,道:“你原先喜欢这样的,如今不喜欢了么?”
崔季明憋出两个字:“喜欢。”
殷胥笑了笑,这才拿手臂微微撑起来一点,拿手去拨弄她耳坠,道:“你可别撒谎,撒谎是罪加一等。”
崔季明生气:“我拿了城池来找你,你不好好伺候我,居然还这样对我!我现在就带兵回魏州去,要不你等着战场上见?”
殷胥:“一笔账顶一州城,划算吧。”
崔季明:“……划算你大爷。”
殷胥揉她的胳膊,似乎知道她肯定两手累的跟抬不起来似的,崔季明舒服的哼哼了两下,接受着这位圣人拙劣的按摩技术,心神也少了点防备,眯眼道:“是言玉似乎晚了一步来郓州,发现了金龙鱼,把它带走了。后来我去了建康,杀了李治平,本来是没见着他的,却不料考兰发了热,买药的时候撞见了他。差点掉了命,但是把金龙鱼带回来了。”
她话音未落,按摩就变成了掐人。
崔季明嚎了一声想从床上弹起来,偏生他紧紧压着不让她起身。
崔季明瞪眼:“你要是废了我胳膊,我就回长安养老了。”
殷胥凑着她道:“你说的好像是言玉还会杀了你似的。你在他那儿留了多久。我记得应该在几年前你在东风镇外头伤了他,之后就没有过牵连了才是。”
崔季明心虚:“毕竟我也加入了行归于周一年多的时间……”
殷胥抬了抬睫毛,语气冷了下来:“原来旧账可以翻这么早。那一年多时间,你都在与他见面。我以为那一箭就是终结。”
毕竟他自己也觉得,是从那一箭射出之后,言玉才正式退出她的心里,也是在那之后,崔季明才在大树下与他亲吻,默认了和他好。
崔季明想挠头,手却被他捏着,殷胥微微坐起了身,摊开她手掌,好似给她揉掌心似的,修长的手指捏着她手掌。她却隐隐觉得,好像是只要自己说的不对,他就给她打个铁马掌似的。
崔季明喉头动了动,心想坚决不能说当初在寺内和他又亲又啃是为了气……她反复斟酌道:“我也觉得都恩断义绝了,也没什么话好说,但崔家当时跟言玉有些合作,难免有些接触。我那时候累的昏天黑地的,他又是我要提防的莲蓬心,我哪里还有精力跟他扯什么。你该知道的,从眼睛那事儿之后,我心里就挺不舒服的了。”
殷胥这才缓缓的哼了一声:“他倒是对你念念不忘。估计知道你死了的时候,他也没少受刺激。要真是他一辈子当你都死了就好了。你当真不是为了杀李治平,特意去找他帮忙?”
崔季明连忙摇头,她也不躺着了,看殷胥坐起身来,非把自己这七尺多大高个团起来塞进他怀里去。殷胥被她头发蹭的下巴很痒,拿指尖推了推她脑袋,他盘起腿来,崔季明背倚着他胸口,总算给自己找了个无上宝座。
殷胥决意要铁面一回,道:“怎么,还想谄媚起来了?”
崔季明的脑袋枕在他肩上,侧头去咬他下巴:“有那么多人帮忙,我用的着见他么?他已经疯疯癫癫的了,要是再见,我与他就真的是你死我活了。你倒是心思都不放在我身上,全都想着别的人!”
她咬的颇疼,又舔了舔,殷胥一向喜欢她这种有点小暴力的行为,想说话,嗓子眼里先冒出了一声似呻吟的咕哝。他清了清嗓子要开口,崔季明却跟找着他弱点似的,猛地扒住他脖子,一路又咬又啃,直到咬住了他耳垂,活像是能啃下来似的拿牙齿去磨。
这样还怎么算账?!
殷胥连忙去扒她脑袋,崔季明不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