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月枕松萝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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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叽叽咕咕一阵,云起兴冲冲跑进屋子传话。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想来听到老爷的消息,夫人应该会高兴些。

    云舒连连点头,应和道:“老爷还说今晚要留下陪夫人用膳。”

    戈宁手一抖,茶水尽数洒在身上。

    她重重搁下杯子,略显慌张的大声说:“我不要见他!”

    戈宁这几日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再等几日容她冷静冷静,发泄发泄,说不得能找回直面萧松烈的勇气,与他坦白。

    谁知道他会突然冒出来,还要陪她用膳。

    见夫人情绪激动,云起云舒呆愣愣的,不知如何回话。

    戈宁急得想逃跑,好一会才稳住。

    “我不饿,你们弄些热水来,我想早点歇下。”戈宁绞尽脑汁编借口,咬着唇说,“他、他来了,你们便说我睡着了。”

    云起云舒明白了,夫人这是在躲老爷呢,为何?

    心里疑问一茬接一茬,二人却不敢多问,老实听从戈宁吩咐,早早伺候她洗漱。

    然后她们就被赶出来了。

    云起云舒正面面相觑,别戟打着灯笼走来,萧松烈紧跟着迈过正院门槛。

    云起云舒忙上前行礼,瞄一眼厢房,怯怯的说:“夫人已经歇下了。”

    萧松烈见二人眼神飘忽便知有内情,瞧一眼黑黢黢的厢房,低声命令:“发生何事,如实说来。”

    云起只好将戈宁吩咐的话老实交待。

    萧松烈闻言没吭声,双臂环胸,垂首在廊下来回踱步。

    麻烦了,她好像更生气了。

    萧松烈沉思一会,想不出还有哪里做错,惹得戈宁气得都不肯见她了。

    他看了看擦黑的天色,抬手敲门。

    一声,两声,三声,屋内无人回应。

    想了想,他直接推门而入,自行点了蜡烛。

    厢房一下子亮堂起来。

    戈宁察觉到光亮,眼珠子动了动又缩回薄被假寐,眉头紧拧,唇角紧抿。

    好想躲进床底啊!

    亏她以为萧松烈坐怀不乱,还当他是正人君子,这会儿怎么随意闯进女儿家的寝房!登徒子!

    萧松烈不知戈宁心中羞恼,他看一眼纱帐,在一旁的榻上坐下。

    约有十几息,萧松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知道你没睡。”

    戈宁闷在薄被好一会,身上热出汗了,她仍旧一动不动,只眼睫微颤。

    比起直面萧松烈继而被羞耻心淹没,还是出点汗吧。

    萧松烈挠挠胡髯,别别扭扭的说出编了许久的借口。

    “你不是想知道为何要借住大将军府吗?今日我便告诉你。”

    看一眼纱帐里鼓起的黑影,萧松烈继续说:“大将军遭歹人惦记,京郊的刺杀便是其一,住在将军府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大将军。先前不与你说是怕你担心,怕你在此拘束。”

    戈宁躲在被子里越听脸越红,真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瞎话都拿来哄骗她。

    戈宁不禁想,失忆时这么多蹩脚的借口谎言她怎么就没听出问题来。

    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立即捂住耳朵。

    萧松烈见她不为所动,困扰的挠头。

    “你、你……若是心里不高兴,只管说出来,我若哪里做得不对,你也只管说,何必自己生闷气。大夫说你忧思过重,时日久了必伤身。”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叫戈宁心里不太好受,抿紧的唇角略微软化。

    戈宁掀起薄被,稍稍侧身,深呼吸,沙哑嗓音略沉。

    “我没生气……”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他罢了。

    欠他的太多,戈宁缓过劲后有心偿还弥补却发现无能为力,愧意更甚。

    不太好解释,戈宁略过这事不提,“你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萧松烈说了半晌,听她终于肯开口,心里一松。

    “我听说你夜里时常惊醒,可是因那日受了惊?”

    “与那事无关,做噩梦罢了。”戈宁沉默了几息,淡淡道:“最近总是梦见夫君留在了边州。”

    话落音,一室寂静。

    戈宁并非诓骗他,白日里想起萧松烈,她要应对自己解不开的纷杂心绪。夜里梦见方大勇,她忍不住想起方大勇的好,为亡夫抱怨老天不公,还得为自己忧心,试图谋条出路。

    烦心事太多,戈宁日夜难安。

    萧松烈欲言又止,只梦见方大勇阵亡便令她如此难受,若待她痊愈知道真相……

    萧松烈顿时心浮气躁起来,呼吸加重。

    他干巴巴的宽慰道:“不过是噩梦,我这不是回来了。”

    萧松烈起身,走近床榻,不再提噩梦的话题,说:“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戈宁眼眸微睁,略显错愕,“我不要你陪。”

    萧松烈充耳不闻,“等你睡着我就走。”

    他从书桌上挑了本书,一手举书,一手负背,站在床头的窗边,借明月烛火的光辉读起书来。

    和灵州那夜相似极了,只戈宁的心境大不一样。

    那时他是被她缠的没办法才留下守着她,今夜又是为何?

    见他是打定主意不肯离去,戈宁更烦了,再催他离去又怕他察觉有异。

    她负气翻身,脑袋闷进薄被。

    没什么用处,她仍是不自觉的留意外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