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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辞神情疑惑地打量着周围。
于是,便猝不及防对上陆鹤宵那双深黑的瞳,男人正默不作声站在旁边看着他,周身的威压让他莫名就乖巧起来……
“没有醋味儿,是我闻错了。”苏西辞立刻挺直腰板。
他瞬间收敛起沙雕的状态,抬手撩了下额前的碎发,在陆鹤宵面前臭屁得要命,“既然大家都没事我就放心了。”
重新回归光鲜亮丽大明星人设。
陆鹤宵斜眸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随后将眸光转向那些死尸,“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阮清颜眸光微凉地看着那几滩鲜血。
她红唇轻翘起一抹弧度,却是噙着冷意与嘲讽,“想要我的命的亡命之徒。”
“那他们……”苏西辞有些迟疑。
他不敢继续往下去问,虽然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可却又生怕自己得知真相,毕竟那是在他心里乖乖软软的妹妹……
总该不会真的是一朵嗜血的食人花吧。
偏巧这时银雪探出脑袋,“嘶——”
“哇呀!”苏西辞吓得往后一个踉跄,突然探头张开血盆大口的蛇,吓得他几乎快灵魂出窍,不过幸好没有真的屁股着地,而是撞进了一个炙热的胸膛里,“!”
他随即转眸望向挡在自己身后的人。
便见陆鹤宵伸手抵着他的后脑,敛眸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淡,“怕蛇?”
苏西辞感觉自己的灵魂尚未归位。
他愣了片刻后摇头道,“那倒是不怕……不过这丫的突然出现也太尼玛惊悚了。”
银雪像是能听到苏西辞的话一般。
再加上苏南野之前的反应,它意识到自己打招呼的方式似乎确实有点凶悍……于是低下小蛇头来陷入了认真的沉思。
随后抬起脑袋,睁着一双亮晶晶却涔凉入骨的眼睛盯着苏西辞瞧……那吐着蛇信子的嘴巴似乎还隐隐约约扬起一抹弧度。
“这玩意儿还会笑?”苏西辞唇角轻抽。
他感觉自己是接连受到惊吓,可能脑子出现了点问题,蛇怎么可能还会笑。
阮清颜敛眸看了它一眼,“银雪。”
闻言,银雪转头看了眼自家大小姐,然后又乖乖地重新缩回到了它的衣袖里。
“这些人中的是蛇毒。”她嗓音清凉。
苏西辞的身体蓦地震了下,这些人的死因也随即呼之欲出,“那他们……”
“就是你想的那样。”阮清颜抬眸,“我不是什么好人,跟你们想象中乖巧软糯的妹妹相距甚远,趁现在还没办过认亲宴,如果让你们失望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最近日子过于安宁,让她几乎快忘了自己骨子里从来都是一朵妖冶的食人花……
面对这些败类,她不懂同情,不懂手软,只知道惹了自己便活该命丧黄泉,而非豪门家庭里璀璨绽放的温室花朵。
名媛二字,甚至与她毫无干系。
苏西辞倏地陷入沉默,他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讯息冲撞到了,整具身体都有些僵直,怔愣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孩……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这个失踪多年后刚寻回的妹妹。
鼻息间充斥着周围尸体的血腥味儿。
那种又骚又锈的味道,伴随着满地狼藉的画面,让他的胸口又更堵了一些。
阮清颜看到他的表情便几乎已经懂了。
她敛眸轻轻地笑了一声,唇瓣弯起些许弧度,像是自嘲,“我明白了。”
可那一刻她竟觉得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阮清颜掌心浮了些冷汗,心脏处传来的痛感传至指尖,让她的手指轻轻颤抖着,银雪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将自己冰凉的蛇身缠上她的手腕,试图将她捂热。
可蛇那么冰冷,又怎么可能捂得热。
阮清颜缓了下情绪便抬起眼眸,眉眼间一片清明,“你们就当没找到过我。”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该奢望什么亲情。
前世没能回到苏家是遗憾,可这一世她为了重生,早就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恶魔,她在位面里学会了用毒学会了杀人……
这双手早就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
虽然,她从不会滥杀无辜,与她而言只是给恶人提前执了死刑而已,可跟这些在豪门长大的贵少终究是不一样的。
阮清颜敛起眼眸,转身便准备离开。
苏西辞愣了很久都没回过神,看到女孩离开的那道身影,他的大脑才像是突然间重新启动一般,立刻箭步流星地追了过去!
“颜妹!”他倏地握住了女孩的手腕。
阮清颜身躯微僵了下,她停住脚步稍稍偏头,但却想走,她不想从自己曾经渴望的亲生哥哥口里听到任何不好的话。
他们兴许会说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阮清颜闭上眼眸,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却听苏西辞启唇缓缓道,“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特别辛苦?”
闻言,女孩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下。
她倏然睁开眼睛,似乎有些没听懂男人的意思,清澈的眼眸里流转着波光。
“对不起。”苏西辞倏然低下了头。
他大掌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却满脸自责地阖起眼眸,“是我们当哥哥的做的不好,让颜颜这些年来在外面受委屈了。”
他们应该早点把妹妹给找回来的。
以前那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本该含着金汤匙长大,一生享受荣华富贵被娇生惯养,可却没想到沦落在外,受尽了苦楚,甚至还生怕自己会不被家人给认可……
一定是他们这些家人做得还不够好吧。
才会让阮清颜有这种担忧,以为他们会嫌弃她,会不要她——但怎么可能。
他们恨不得将她捧在心尖尖上护着!
“颜颜。”苏南野也箭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抬手直男式疯狂乱揉她的头发,唇角挂着肆意的笑容,“小脑瓜想什么呢,哥哥们怎么可能会舍得不要你?”
阮清颜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诧异。
她稍愣片刻,红唇微张,“你们不会嫌弃我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吗……”
毕竟她真的跟其他普通人不一样。
苏南野略略扬眉,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遍地横尸,“这些人本来就该死,雇佣队任务失败都会被执死刑,这是他们行里的规矩,他们没户籍,在执行任务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半个死人,就算不是你,回去后也会死。”
这番话说得倒的确不假,这些雇佣队成员与死士无异,任务失败便也意味着自己性命堪忧,所以才迫不及待想另找机会杀了阮清颜,也是为了给自己某条生路。
“你只是为了自保。”苏南野低眸望她。
阮清颜轻轻地抿了下唇瓣,听到两位哥哥这样的话,心底突然间有点酸涩。
她平时并不是感性的人,可这时却涌上了无穷无尽的委屈,就像是投靠到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可以将一切不开心的故事都倒出来。
“其实我也……不经常这样……”
阮清颜敛了下眼眸,刚刚还妖冶狂妄的食人花,这个瞬间却突然变成了软萌小白兔,简直委屈到不行,“是他们先动手的。”
“嗯。”苏南野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敛眸轻笑了声,满眼宠溺,“不能怪颜颜,怪我们,这种事不该由你来动手的,是哥哥们太没用了没保护好你。”
“对。”苏西辞也表示认同地点头。
他紧紧地攥起双拳,眯起眼眸看着那一片横尸,“也就是老子到得晚了……不然他们在我手里也一个都别想活!”
陆鹤宵:“……”
他斜眸淡淡地扫了苏西辞一眼。
就在这时,警车的声音倏然响了起来,陆霆煜很快便率领刑侦大队赶到。
“大小姐。”他脱下军帽向她行了个礼。
苏西辞疑惑地皱了下眉,对他这番称呼感到有些诧异,“大小姐?什么大小姐?”
他只知道阮清颜是苏氏家族大小姐。
可这陆霆煜跟苏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为什么还会管妹妹喊一声大小姐……
陆霆煜身姿笔挺,他转眸看向男人,微微颔首解释道,“陆某以前意外落难幸被阮小姐所救,这不过只是个尊称。”
绯弦大陆的事情他无法跟常人解释,便只能简而言之地概括过去。
“这样啊……”苏西辞点了点头。
阮清颜随后抬眸望向他,“该怎么处理你清楚,需要我跟你回去做个笔录吗?”
陆霆煜思索了片刻,平时确实是不需要她做什么笔录的,但这次涉及的人太多,而且从这些人的着装来看又有境外者……
他唇瓣轻抿,“如果大小姐不介意的话,就麻烦您跟我去警局走一趟了。”
“应该的。”阮清颜点了下头,“我正好也有点别的事情需要跟你说。”
陆霆煜微微颔首,他随即命几名下属留下处理现场,然后便带着阮清颜上了警车。
苏西辞和苏南野本也想跟上,但奈何警车坐不了那么多人,于是便跟着陆鹤宵上了那辆宾利,跟在警车后面行驶过去……
……
与此同时,傅氏集团。
色调清冷沉稳的总裁办公室内,桌上摆着无数有待签署的文件,但傅景枭却开小差玩着手机,捣鼓着那些哄女人开心的礼物……
云谏站在旁边都等得快不耐烦了。
他悄咪咪地伸长脖子探了探,偷瞄了眼手机屏幕,但却立刻就被傅景枭给发现了。
傅景枭抬起眼眸,双眉紧紧蹙起,冷声呵斥道,“你偷偷摸摸地在瞥什么?”
“我没有。”云谏立刻挺直了腰杆。
他微仰下颌看着天花板,一脸非常正直的模样,绝对不承认自己有偷看到。
不过枭爷也太俗了,就知道送花送包送宝石,就不能整点新鲜浪漫的东西……
云谏还是忍不住提出建议,“枭爷,我觉得如果您想哄夫人开心,不如先去了解一下她喜欢什么,然后再对症下药。”
毕竟提了建议让枭爷满意之后,才能让他麻溜把眼前这些文件给签了。
傅景枭淡漠地扫了他一眼,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情绪,“我需要哄女人开心?”
“不需要。”云谏立刻就改了口。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非常懂得要给总裁留个台阶下,“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并不代表枭爷的任何想法,枭爷绝不可能主动哄女人开心,是我苦口婆心劝您去哄的。”
傅景枭的眉尾这才略略地扬了下。
他慢条斯理地往椅背上一靠,抬起眼眸看向云谏,虽什么都没有问,看起来还是一脸傲娇且死要面子的模样……
但云谏立马就懂了,“比如,我觉得您可以考虑给夫人定制一套高端的手术用具,上面还能刻上你们俩的名字,这波操作又浪漫又不落俗套,她一定会非常喜欢。”
傅景枭心底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但他微微仰起下颌,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我并没有说打算送她什么礼物。”
云谏:“……”哦。
合着前几天以卡车为单位,往兰蒂学院和景颜别墅运送礼物的不是您呗。
云谏像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懒得理他。
久久等不到他继续发言,傅景枭眉眼间稍许烦躁,试图启唇,“其实我……”
“铃——”但这时手机倏然响起来。
傅景枭的面色倏然阴沉,他眸光森森地看向云谏的手机,被打断说话极为不爽。
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云谏慌忙掏出来正准备挂断,结果却发现是他派去保护阮清颜的护卫打过来的电话……
照理他是不敢在傅景枭面前接电话的,但他还是道,“枭爷,夫人的事。”
傅景枭稍稍掀了下眼皮,一副满不在意的态度,“你要是想接就接。”
云谏必然是会选择接电话的,他暗自吐槽着这狗男人的傲娇,然后滑开了手机屏幕直接改成公放,“夫人那边出事了?”
傅景枭不着痕迹地挺直腰板靠近了些。
电话对面的声音随即响起,“云特助,夫人在兰蒂学院遭遇了西斯国人的袭击……”
“呲拉——”凳子腿摩擦地面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陡然间响了起来。
傅景枭蓦地起身,直接毫不犹豫地夺过云谏的手机,“她现在人在哪里?”
“在南城总局。”对面的人汇报道。
闻言,傅景枭眸光倏然一凛,连外套都没拿,也顾不得什么傲娇以及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便箭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然后去车库提了辆跑车,直接飞驰一般向南城总局的方向行驶而去!
云谏:“……”
打脸总是来得这样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