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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喝口水,缓一缓?”姜从清瞧见程默意弯着腰,捂了胸口咳个不停,心里着急,连忙解了马儿上挂的水囊,打开递给她。
谁知程默意眼角扫过那喝了半袋的水囊,心头羞涩更加,嚷了一句“不用”扭头跑开了去。
姜从清莫名其妙,却也管不了这般多了,抬脚追了上去。
学堂今日放了假,修先生知他们少年人爱做了一处耍玩,留了些课业,笑呵呵地甩手下了山去了。
程默意转头往学堂跑了,正撞上程默慧同路绍佐低声言语。
程默慧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瞧见妹妹红着脸跑了过来,赶紧拉了她:“这是怎么了?”
她这话一说完,就见姜从清紧跟着追了上来。
明眼人谁瞧不出来姜从清的心思,不过程默慧相来温柔内敛,也不好直喇喇地告诫妹妹,此番连姜从清又纠缠上来,不得已嘱咐了她一句:“规矩些。”
这话落到程默意耳朵里边,却是严厉非常了,她觉得自己有没如何,都是那姜从清死追着她不放,坏了她的清誉。
这样一想,当即恼羞成怒了,一跺脚瞪了程默慧:“姐姐如何这样说我?我哪里不规矩了?”
程默慧没想到妹妹突然停下来同自己理论,面色微微有些僵硬:“意儿”
姐妹二人一阵尴尬,一个觉得自己好心提点妹妹反而遭了她质问,心头泛起丝丝凉意;一个觉得姐姐莫名其妙就指责自己,瞬间委屈不已。
姜从清还没理清楚状况,只听路绍佐开口劝道:“好了,好了,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别多想了”
“都是我多想了,姐姐一点错都没有!”程默意越发委屈了,听见路绍佐处处替程默慧开口,只觉得旁人都没把她当好人。
程默意鼻头酸楚难忍,却不想别人瞧见她红了眼眶,因而脚下不停,一扭头就要跑开。
这还没刚跑两步,就觉得一句大力握住了她的胳膊,她下意识就要挣开,可那股力气却犹如狂风暴雨,由不得她挣脱。
“你拉着我做甚?岂不更坏了我的清誉?!”程默意回头瞥见姜从清的脸颊,心头火意直冲,鼻头酸涩愈加,朝他嚷道。
姜从清倒没被她的言语吓到,可见她眼眶里泪水盈盈,胸口似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闷的生疼,强忍着柔声问道:“如何这样说?谁敢坏了你的清誉?”
听他还敢说清誉,程默意更是火气上头,直直道:“还不就是你,你如今还拉着我,让旁人怎么看?!”
姜从清没想到她说的正是自己,一时愣在了当场。
她和他之间还让旁人看做甚?
见他愣神,程默意心头更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臂,反而因着两人都使了大力,手臂霍霍的疼。
眼泪再也止不住,一股脑儿全涌了出来,猛地回了头说道:“反正我的清誉也毁了,成了那不规矩的人,大不了绞了头去作姑子!”
她说完,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剪子。
她这般言语让姜从清如遭霹雳一般,脑中闪过剪子尖利的寒光,一个激灵,两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程默意正奔着往前,被他猛然一拽,擎不住力道,反过来一头撞进他结实的怀抱里。
一股男子独有的霸道气息,瞬间钻进了程默意的鼻尖,让她一时忘记了挣扎。
“如何说那样的话?!什么清誉不清誉的,我并不在乎!待我明日回了京城,就让我娘上门提亲!”
姜从清怒道。
于小灵刚走到门边,听见他这话,惊得一个踉跄,一不留神,踩在了身后徐泮的脚上。
她这里还无甚知觉,于霆倒是替徐泮伸张正义道:“姐姐,你踩到徐大哥的脚了!”
他这一喊,竟将程默意喊回了神。
转眼瞧见众人都瞪着眼睛往自己这一处瞧来,而自己更是被姜从清完完全全圈在怀里,程默意又羞又臊,大叫了一声,一双手抵住姜从清的胸膛,就要将他推开了去。
可她也注定没有这个力道,姜从清纹丝不动,反而手臂箍得越发紧了,似要将她嵌进胸膛中一般。
一旁的程默慧却看不下去了,眉头皱成团,急急忙忙走过来,就要拉开二人,口中还道:“你你怎么这般胡来?太不像话了,快快松开意儿!”
连那路绍佐也道:“不能如此”
于小灵早就看傻了眼,此时见着两位表姐都红了眼,知道再不能任由姜从清这般任意胡来,若是真传了出去,程默意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她一步跨出,刚要过去,手臂也被一人急急拉住,她皱着眉头回过神来,正撞进了徐泮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他既然这般说了,也必然会做到。”他沉声说道。
这话落进姜从清耳朵里,一下子点醒了他。若说方才他说要上门提亲,还有些被程默意逼急了的成分,而此时听徐泮一说,灵台反而万分清明起来。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日不,今日我就快马回京,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姜从清此话落了地,竟也将程默意松开了去,他向后退了一步,朝她深鞠一躬道:“还行程姑娘等我两月,莫要再许了旁的人家!”
言罢,他转身就走,健步如飞,转眼出了学堂。
于小灵一路目送他从厅里走到门边,再又渐渐消失在眼前,才猛地惊醒过来,指着姜从清因着快步步入室外,而被风卷起来的大红披风,不可思议道:“他当真回京,提提亲去了?!”
满厅的人都如她一般受了惊吓,不知如何作答,只有徐泮看着她,点了点头,答道:“是。”
于小灵的这一场散生,被姜从清这番惊人之言弄得尴尬无比,众人再说笑打闹,也总畅快不起来了。
好似都希望着姜从清可以说到做到,又怕其中再生波澜,坏了好好一段姻缘。
不过姜从清确实当即就和他大伯父说了明白,第二日就收拾行装,打马回京。不过他再着急,此事也总不能一蹴而就,来来回回,日子就翻过了春天,跳进了汗流浃背的夏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