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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恍然不觉,兴致勃勃道:“难得你表兄这样宽宏,一时也难以给你的惠和卫找到安置的地方,你姑母的府邸总荒着也实在不成体统,如此正是两厢便宜!”这事便算定下来了。
阿日斯兰见嘉楠的神情,便知道果然坏了她的事,不由得心中雀跃,心道:必然是想和奕小子私会,看我不拆散你们。一时忍不住添油加醋道:“什么宽宏,倒是我要谢妹妹不怪我早上鲁莽才是。咿,这位奕小哥也在,小哥武艺好生高强,自幼的童子功吧?以前练了几年,延请了哪位名师?”
奕桢早防着他拉扯到自己身上,淡淡地道:“上次一见是在夜里,小的今日眼拙,没有认出王爷,还请王爷赎罪。小的上月方从了曹督学枪,只是徒有招手,内力不继,曹督常恨小子只是个花架子。”
皇帝提到这个有几分高兴,对阿日斯兰说到:“这奕桢根骨奇佳,连朕的青影内廷统领也赞叹不已,方送至曹督处教导,自然出众。”
阿日斯兰没想到有廷鹤早做了汇报,皇帝对于奕桢的学武进度与能力竟然毫不生疑。自己的挑拨竟然没有到作用!
奕桢暗自警觉,如果说前两次只是隐约感到阿日斯兰的不妥,这次他明明白白感到了一股恶意,不由得心下一凛:前世阿日斯兰此时与自己虽尚未相识,无法映证其表现。但是两人初识之时,也曾相处融洽过。今世这无来由的,怎么会感到来自阿日斯兰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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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三遍说完了!
~*~*~*~*~*~*~*~*~*~小剧场呀~*~*~*~*~*~*~*~*~*~
阿日斯兰:糟了要被发现了
奕楨: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作者:这么快发现了我还怎么写!阿日斯兰快回北漠去躲起来!
阿日斯兰:不要这么冷酷无情~~
~*~*~*~*~*~*~*~*~*~结束了呀~*~*~*~*~*~*~*~*~*~
☆、筹谋
垣钧之位既定下,惠和公主府也相当于变相赐下,再借他处营盘便极为不妥。阿日斯兰甚是上心,赠宅之时便相约嘉楠第二日于宁国公主府交接。嘉楠有意推脱,言说自己年幼不懂,让宗正府办理即可。
皇帝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对嘉楠说到:“先置公主卫也就罢了,为免非议,赐府还是待到及笄再议。你姑姑的宅子便算你表兄赠与你的,你兄妹俩自己去交接了便是。”停了一停,又对龚晟道:“宗正府那边你去知会一声,虽不是赐公主府,但也需修葺整治。”龚晟目光闪了闪,躬身应了。
到了八月八日一早,嘉楠与阿日斯兰便各自到了宁国公主府,正巧在大门处相遇。公主府大门是一排五间房,屋顶的琉璃虽历经数载,但还看得出如天空一般清澈的碧色,屋脊上蹲着鸱吻,正中的大门上整齐排布着七列九行共计六十三颗门钉,门钉上已经布满灰尘,两侧一对活灵活现的石狮,狮子脚已经教附近顽皮的孩童摸的黢黑。
两人见礼之后,阿日斯兰便请嘉楠入内一观。嘉楠抬头看到门匾上“疆安竟宁”四个大字,不由得抿了抿嘴。阿日斯兰一直留心她神色,见此便吩咐随从道:“这块门匾取下来吧,回北漠的时候带回去。”
阿日斯兰复又转头问嘉楠到:“小王听得天南曾有诗云‘古来沙场得安邦,何须女儿身伺国’不知妹妹如何想来?”
这两句是当日宁国公主远嫁前,有士子不忿和亲之议所做的诗句,讽刺朝廷不敢与战场上直面北漠,只能借助以女子出嫁求得媾和。然宁国公主嫁与拓跋野后,玉关云岭确实安宁了不少。南朝每年或以公主食邑产出、汤沐资、或皇帝赐礼的名义等等,送往北漠拓跋部盐、茶、瓷、丝罗、布帛若干,偶尔还有少量铁器。拓拔野则以岁贡之名,进上各类原矿、战马、毛皮等物。
双方虽无边贸,但也通过这一贡一赐互通了有无,边事安息多年,宁国公主的确当得起“疆安竟宁”四个字。嘉楠一时不免尴尬,想起旧事,心中复又添了几分感慨,脸上神色倒还稳得住,正色道:“宁国姑姑不忍百姓受苦,愿意远嫁北漠,使得天南北漠结秦晋之好,是姑姑的仁心。黎民以耕织养宗室,宗室以太平馈之。腐儒妄议刀兵易,不见百姓征发难。”
阿日斯兰状若无意道:“那倘若惠和妹妹易位而处,也当如是择之了?”
嘉楠心中烦躁,恨不能大吼他一顿道:“本宫早已经被迫择过一次了,今世绝不再给你任何机会!”然脸上还是把公主的端仪摆得正好:“此乃国事,自然有君父做主,宁国姑姑当日也不是自作主张的。”
阿日斯兰凑到嘉楠耳边悄声道:“妹妹不必拿这些话来搪塞小王,母亲当日也是为了保存康亲王府,小王尽知。”又嘿嘿一笑道:“小王若是母亲,自然是嫁了心爱的男子,管他什么王府崩败,战火连天。”
嘉楠睁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阿日斯兰说的什么鬼话,当日他到天南求娶,嘴里一套一套两国交好的道理,可不是这么说的。
阿日斯兰知道嘉楠的之前冠冕堂皇不过是言不由衷,敷衍而已,也知道她根本不信自己最后那句话,也没有再做解释,只在心理默默想到:“朕若是娶不到心爱的女子,也是不会管什么战火连天的。”
阿日斯兰待随从取好门匾,便要告辞。嘉楠也没有虚留,只说:“听说奕小将军昨日误会一场,失手伤了三皇子,便请好生静养,不敢再劳动。府内姑姑的旧物,自会好生收纳,送到皇子下处。”阿日斯兰听得她一声抱歉也无,提起奕桢只说是误会,连个莽撞的谦辞都没有,心中着实气恼,但到底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离去。
嘉楠带了垣钧自仪门入内,自有府内管事上前带路讲解。宗正府也派了一个中丞来协理,那中丞带了两个录事,沿路记下公主于某处有何要求,以备日后改建之用。
宁国公主府甚大,嘉楠也懒怠一一遍览,只捡主殿指定了几处要求收拾出来,作为她日后出宫巡视暂居之处。因是旧亲王府,外院原有一校场,便指给了垣钧自去安排。
这两处分派清楚,嘉楠便回了宫,垣钧自留在外院安顿人马不提。
待到嘉楠去太后、皇帝处请了安,回到坤宁宫时午时已过,谢皇后尚在寝殿等候。嘉楠刚一入内,还未请安,皇后便叫了免礼,一叠声招呼品兰等伺候嘉楠更衣梳洗,又叫传膳。
嘉楠喊住了传膳的小太监,对谢皇后道:“母后孕后精神短,自去午眠,很不必张罗我。午膳摆往我屋子里去,等晚些时候再过来陪母亲说话。”便辞了皇后带上品兰等人回配殿。
待到换过家常衣服,洗了脸,散了发髻只编了一条松辫子,嘉楠终于觉得略略松快了些。随口问玉琼道:“路上虽有些饿了,但也吃不下甜腻腻的点心,一直挺到现在,外间有什么吃的?”
玉琼回道:“例菜里有一道桂花糖藕,新藕极嫩,桂花蜜是去年窖起的,现在吃正应景。另有西康新进贡了一物叫松蕈,御膳房配了鸽子炖汤进上,今日皇上吃了觉得好,给娘娘和殿下都有赐下。”
嘉楠说到:“即如此,便留下这个汤,另拣几样爽口的小菜配过来,别的撤下去叫宫人们分了吧。”玉琼应了一声是,又问到:“糖藕呢?”
嘉楠笑了:“松蕈就是取个香,桂花蜜也是香,齐齐冲起来,什么味儿都不对了。”
玉琼感到奇怪:“松蕈听起来不过也是菌菇之类,隔着盅儿与食盒倒不觉得如何奇异,竟能香比桂花?”
“这算什么,这松蕈出土最为美味,香气也最为馥郁,过了一天便要减半,过了两天,便要腐烂,连草菇也不如了。西康必定是新鲜松蕈烘干后送过来的,也就保得鲜香的六成。”嘉楠回到.
"西康第一次进贡此物,殿下竟像吃过的一般。"
嘉楠刚刚想说“松蕈干也罢了,鲜的才美味呢。”忽觉失言,改口到:“书上见过罢了。”
说话间玉琼已带人摆好了饭,揭了汤盅儿,果然满室飘香,闻之便令人食指大动。嘉楠久不闻此味,闭上眼深深一嗅,仿佛又见到一块不规则的干净石板,下面生着火,上面有刚刚化开的酥油咕嘟嘟冒着小泡,十几片新鲜的松茸躺在酥油里往上升腾出袅袅白雾,馥郁的香气氤氲了整个松林。
用过午膳,嘉楠小寐了片刻,有宫女来报皇后娘娘已经起了,嘉楠便招了人来伺候梳洗。一时梳洗更衣已毕,便直往谢皇后燕居之处而去。
到了谢皇后处,正值女官领了候补的宫人来请皇后过目,谢皇后见嘉楠来了,冲她招手道:“楠儿来了正好,你那里早该补上几个宫人,看你如今主意大得很,竟自己挑了人去罢。”
嘉楠也不推辞,靠皇后身边坐了,往底下宫人一一看过去,随口问了几句,指了几个老实不掐尖的小宫人道:“这几个带回去交给品兰调理吧。”
谢皇后自嘉楠回宫以来,见她小小人儿,行事说话再少见以往的天真之气,只当是宫外遇险吃了大亏,一夕成长,心中又是虽然欣慰,但更多的是心疼。把嘉楠搂在怀里道:“楠儿近来长大了不少,真真儿是要做姐姐的人了。”
嘉楠自重生以来,已经细细想过。要与奕桢在一道,奕桢自然去沙场博取军功爵位,她这头便要解决掉华家的威胁,不至于要再为了保萧嵩而牺牲自己的姻缘。前世虽然萧嵩最后登了大位,但谢氏、嘉楠、皇后在与华家的针锋相对之中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嘉楠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前世经过与谢氏的争斗,华家也元气大伤,到最后皇帝少了对华家的忌惮,反而对华妃所出的萧峤多有青眼。而这一世嘉楠提前出手,先挑破了华家在宫中隐隐的势力,提前激起了皇帝对华家的猜忌之心,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若是把华家打压过了头,少不得谢家就要变成靶子了,那可不是嘉楠想要的局面。
因此嘉楠仍要华国公府立上一个大而华丽架子在前头,暗暗布局将其掏空,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把华家一举彻底拿下,如此她方可功成身退。
筹谋了这俩月,嘉楠终于初次建立起了自己的行动力量。于她的计划中,下一步,便是该和母亲适度地摊开牌面,以便正式借力谢氏,不再被人当做幼童对待。
此刻谢皇后一句心疼之语,把话递到了嘉楠嘴边。于是她轻轻趴在谢皇后怀里,悄声道:“母后,儿臣有话要给您说。”
谢皇后听得嘉楠语气十分慎重,心中虽然不解,还是屏退了左右道:“楠儿有什么话,现尽可与母亲说。”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最近几章的点击率还是有一点点沮丧的,不知道哪里写的不好,大家读着读着就跑光了,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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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小剧场^^^^^^^^^^^^^^^^^^^^^^^^^^^^^^^
嘉楠:人家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嫁给奕桢,但是还要打这么多怪兽好累!
奕桢:人家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娶萧嘉楠,但是还要打这么多仗好累!
阿日斯兰:人家只是想老婆是因为爱我才嫁的,55555555555
作者:你们卖萌不给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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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虑
秋风将桂花的甜香一丝丝地送入室中,嘉楠虚虚趴在谢皇后怀里,闭上眼睛,满心都是静谧与安宁。
她侧耳贴在谢皇后肚子上,虽然现在并没有到有胎动的时候,但仿佛仍然能感受到里头有个鲜活的小生命。谢皇后轻轻抚着嘉楠的头发,再次问道:“楠儿,是想与母亲说什么?”
“母亲看华贵妃如何?”
“你华娘娘啊,当年做女儿时原是京中闺阁翘楚,原与别个不同的。没头没脑的,楠儿怎么提起这个?”
“母亲,楠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嘉楠从谢皇后怀里慢慢起身,双眼诚恳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回宫路上出的岔子,母亲认为是何人所为?女儿纵然略得父皇青眼,也不过是个公主,别人已是忌惮至此,待母亲生下弟弟,华妃将欲如何?”
谢皇后虽有嘉楠成长之叹,也不期她如此直接的提出这些事情,不由得有些超出预料,下意识说到:“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到此处?这些尚不是你应考虑的事情,不要无谓自扰。”一时又皱起眉头:“可是有人在你面前嚼了舌头?”
嘉楠摇摇头:“母亲,楠儿自己会想,您不必再事事瞒着我。华妃也有了身孕,若华妃也产下皇子,太后待要如何?母亲又能如何?”
谢皇后道:“哪能这样巧,两个皇儿,就是母亲肚里这个,也可能是个公主呀。”
嘉楠心道:我自然知道是两个皇子。嘴上却只能说:“纵然这个是妹妹,父皇还是想要个嫡皇子的。”
谢皇后听得此言,渐渐接受嘉楠的成熟度远超十岁孩童所思,正色道:“既然你也知道你父皇的期盼,便不该有华妃之虑。”
嘉楠心生郁闷,倒被谢皇后给气乐了,不由得嗤笑一声:“母亲还把我当孩子,祖母也有她的期盼啊,父亲与闽王叔当日如何?这还是嫡亲不过的两兄弟呢。华家当日之功,可是一个贵妃之位,将来再封个亲王外甥就可相酬的?”
谢皇后这才正视嘉楠所言:“楠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还是有人哄了你来给母亲说这些?”
"母亲,嘉楠所说,句句是嘉楠自己所想,绝无听从他人之意。华氏所图,父皇不肯给,坤宁宫也不能让,但华氏绝不会罢休,皇祖母也绝不会坐视!"
“你父皇自然会安排妥当。”
“华氏不除,如毒蛇环伺,父皇国事繁忙,岂能周全。”
“那依你之意,待要如何?”
“谢家势在士林,军中无人,贸然结交也惹人相忌。故儿筹建公主卫,用心经营几年,或稍有可使之卒。但谢氏之力,也须得听儿所用。弟弟长成还有待来日,在此之前,嘉楠愿为母亲分忧。”
“你对付华家有几成把握?”谢皇后已经听进去了,只是看嘉楠一脸稚气,仍有些恍惚。
“要扳倒华国公府原不是什么难事”嘉楠不以为意地说到:“只是华家现在还倒不得,不让华家在前头绷个架子,父皇就该盯着谢家不放了。”
“你连这个也想到了?”谢皇后彻底不再把嘉楠当做孩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楠儿在外面到底吃了什么苦头,可怜你小小年纪,竟思虑至此。”话未说话,便已落下泪来,言语里满是心疼。
嘉楠见了母亲情态,心内又是感慨又是感动,劝到:“楠儿知道母亲一向只愿女儿万事遂心,然情势由不得楠儿继续天真不知事。自二皇兄薨逝,母亲大恸伤了身子骨,这几年还须务必好生保养。楠儿愿替母亲分忧,扶助弟弟成长,他日弟弟长成,父皇也说了,那才是楠儿将来的倚靠。”
谢皇后听了心中虽仍旧心疼,但也添了几分宽慰,收了泪,问嘉楠到:“现下你待如何?”
“坤宁宫内原是外松内紧,母亲照常便是,只饮食贴身之物依旧亲信之人留心照看。华妃如今受了父皇警告,加之自己也有孕,不会贸然行动的。咱们倒是可以略助助她,谢家那边须得替我寻一幕僚,入公主卫替我照应着。其余的事情,楠儿就借着母亲的名头暂使,母亲只管安胎。”
“楠儿,母亲如何放心得下,要做什么事情,不可瞒了母亲,母亲与你一起参详。”
嘉楠心中一暖,笑道:“楠儿年幼,行事不周,需要母亲描补的地方多着呢,一定不会擅自做主的。”
谢皇后看嘉楠小脸上腮帮子仍似小婴儿样粉嘟嘟的微微鼓起,但杏核样的眼睛虽然还是扑扇扑扇似会说话一般,但已经不再似幼时那样一眼见底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正该是天真不知事不愁事的年纪,若是我楠儿生在平常人家。。。。。。"
嘉楠眯着眼睛望向窗外,微微一笑,极诚恳地说:"母亲,儿也愿如此,但既然生在了帝王家,享受了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供奉,便要当得起这个嫡长公主。"
谢皇后倍感欣慰,也不再矫情,唤了宮人素欣进来,吩咐道:"自今日起,你们殿下的吩咐,便是本宫的吩咐。"
素欣虽然不解,还是爽快应了。谢皇后见她有点发懵,心中不由觉得有趣,面上倒是没显出来,只补充了一句:"郑德那里,你去知会一句,过两日给家中送八月节的礼,也要把话带到家里。"
素欣垂首又应了一句是,转头对嘉楠道:"殿下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奴婢。"
嘉楠冲素欣微微颔首:"我那里有个小丫头玉琼,一向笨笨的,所幸还算忠心,以后还要劳烦姑姑多多费心教导。"
素欣十分沉稳:"玉琼是个伶俐聪明的丫头,一定会办好殿下道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