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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伤了吗,能感觉到痛,也看见了血,可我在身上找不到伤口。
“白叔,你看见了吗,我出血了啊!”我喊起来。
没听到回答,只好抬头看,哪里还有白叔的影子,只看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白洋,正站在我面前,呆呆的看着我。
“年子,年子!”白洋喊着我的名字。大声哭了起来。
我刚想跟她说话,白洋哭得更厉害起来,指着我大喊,“对不起啊年子,对不起……”说着,她又惨笑起来,声音低了下去,我都听不清楚了。
我想对她说你大点声我听不见,你哭什么啊,你怎么对不起我了,胡说什么呢,可是一点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干着急。
白洋一下子跪在了我面前。“年子,对不起,是我爸杀了你,对……不……起……”
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入耳,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车里的灯亮了起来。
李修齐正盯着我在看,“怎么了,做噩梦了?”
064我依然站在爱你的地方(008)
我一下子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怔怔的看着李修齐的脸,说不出话。
他提醒我,我的一直在响呢,我吃力的强撑着眼皮别闭上,慢慢举起了放在身边的,看着来电头像上咧嘴大笑的一张脸,我终于从梦境的虚空中清醒过来。
我开了车门下车,接了白洋打来的电话。
李修齐和向海瑚都坐回了车里,也许正在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我。
“喂,”我只说出来这一个字,想着刚才梦里最后那一幕,我不知道该跟白洋说什么了。
白洋犹如在梦里那样哭了起来,我没想到会这样,听着她的哭声身体抖了一下,“别哭,说话,怎么了白洋。”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吧,看我这点出息,我是高兴地过头了,又是给你打电话就没控制好哭起来了,我爸醒过来了!医生说情况稳定的话,明早他可能就可以说话了,我高兴地就哭了,呜呜……”
如果是以前,我听到这消息,一定会陪着白洋高兴,还会骂她抽风吓唬我,可现在的我笑不出来,只觉得太阳穴附近隐隐作疼。
“醒了就好,那我明早过去看你们……”
返回奉天的路上,李修齐和向海瑚都没问我刚才电话是谁打来的,大半路程里我都沉?着回忆那个梦境,他们两个就偶尔聊几句,我没注意也不清楚说了什么。
反正我们三个人,各有心事。
到了市区,李修齐先把我送回了住处,临下车了向海瑚才开口跟我说了句再见。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买好白洋爱喝的豆浆到了附属医院,给白洋打了电话,在重症监护室外见到了满眼红血丝的她。
这里不能谁便进去探视,我只能隔着玻璃窗里拉着的窗帘缝隙往里张望,在白洋的指引下,隐约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白洋老爸。
他背对着我们,好像刚刚还动了动腿,像是要翻身,一个护士走过去,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看了看脸色明显轻松不少的白洋,拉她出去吃早餐,挑了有冷气的包子店坐进去,白洋的食欲明显好转起来。一口气连着吃掉了三个牛肉馅的。
我还在跟第一个包子战斗,撕开包子,把包子皮蘸在陈醋蒜汁儿里来回翻着,直到浓浓的滚满了才夹了一块送进嘴里,边嚼边随口问白洋,什么时间能进重症监护室探视,到时候我也想跟着进去看看白叔。
白洋抬头看我碟子里被掏出来剩下的包子馅,“我小时候吃带馅的也跟你这样儿,可没少被我爸教训呢,护士说是中午可以进去,你有时间吗?”
我点点头,“我下午去上班,正好。”
早起我就给专案组的石头儿先打了电话。跟他说了下我要在去浮根谷之前先办一件事情,可能是对这个连环杀人案很关键的事情,只是现在我还不能透露什么,石头儿给了我一上午时间,他们会等我下午一起出发。
白洋终于吃饱了,满足的用纸巾擦着嘴,催我赶紧吃。
我也吃了两个包子,出门返回医院时,白洋问我到了专案组这边感觉如何,那个大案子有破案的眉目了吗。
“毕竟过了十几年,难度很大,下午我就要去浮根谷,大概得待几天才能回来。”我回答着。转头注意着白洋的神色。
白洋一听我说要去浮根谷,马上问我还记不记得她告诉我她小时候就住在那边的,可是好久没回去过了,但是老家的房子还在。
我心头一动,“老家还有房子呢,租出去了吗?”
白洋摇头,说她老爸不愿意租出去就那么一直搁着呢,每年快过年的时候,老爸会专门回去看一次,不过白洋从来没跟着一起回去过。
我们回到重症监护室外面,一个小护士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白洋在,就过来告诉说,病人情况很稳定,已经能慢慢说话了。
等护士走开了,白洋看着我有些怯然,“我刚想起来,我爸之前一直吵着让我找你过来,他有话跟你说,你说……你一会儿跟我一起进去看他……”
我一直等着白洋提起这个呢,就问她,是怕白叔见了我还是乱说话是吗,怕她老爸情绪激动起来又会昏过去。
白洋轻声叹了口气,“我爸就算一直稳定,时间也不会太多了……我,我是不想看见他这样,我难受啊,年子!虽然我不是他亲生的,可是他怎么对我你也看到了,我……”
我搂了搂白洋的肩膀,表示理解。
可是有句话堵在我心里,我很想跟白洋现在就说说,可是暗自准备了好几次,都没说出口。
临近中午时,白洋终于直截了当跟我说,等一下她还是先自己进去探视,我要不就赶紧去忙案子吧,不用一直陪着她了。
我盯着白洋疲惫的双眼,不好坚持,点头说那我就不进去了。
看着白洋拉开监护室的门往里走了,我一直没动,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昨天噩梦里的场景,还有白国庆之前跟我说过的那番被当做胡言乱语的话。
等了十分钟,也没见白洋再找我,我这才离开了医院,回了专案组。路上开着车心里挺烦闷的,这次来的目的并未达到,还耽误了去浮根谷的出发时间。
我是在一楼食堂里见到专案组几个人的,他们正坐在一起吃午饭,半马尾酷哥和赵森背对着我,是石头儿先看见了我。
石头儿也没问什么,听我说还没吃午饭就让我跟大家一起赶紧吃,下午一点准时出发去浮根谷。
我没看见李修齐,就问李法医怎么没来吃饭。
“他去公墓了,说是要陪人去祭拜一下向海桐,然后直接去浮根谷那边等我们了,还有余昊也得一起过去,专案组这边不留人了,有情况直接跟你们市局刑警队联系。”石头儿说着,神色有些沉重起来。
专案组几个人都清楚内情,谁都没接着这话题往下聊,我也闷头很快吃完了饭。
去浮根谷的路上,石头儿让半马尾酷哥说一下到了浮根谷我们的工作安排,都要去见什么人。
半马尾酷哥有点感冒,声音闷闷的说起来。
并案的七个案子里。除去刚发生不久的6·19这一起,其他都至少过去十年了,他把这六起案子中发生在浮根谷的五个重新列了表整理出来,分给我们每人一份。
【1】2003·5·20下午17时许,22岁超市收银员吴晓依,被害于浮根谷老城门保护区的自己家中,其父吴卫华发现后报警,已经见过还去看了案发现场,暂时没什么新发现。
【2】2003·8·7下午15时左右,23岁镇医院妇产科护士那佳佳,被害于单位安排的临时宿舍内,出事后其父母离婚,现在只联系上了母亲王薇,还住在浮根谷镇上。
【3】2004·1·28下午16点40,19岁政法大学在读学生刘雯,被害于自家新装修的房子内,父亲刘鸣泰在女儿遇害后的2009年除夕夜,跳楼自杀了,其母之前已经病亡,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4】2004·7·30晚上20时,38岁浮根谷实验小学老师王丽莹,被害于家中,这是几个受害人当中唯一已婚的,丈夫是同为老师的刘俭,两人结婚多年未育,遇害前刚检查出怀孕一个月了。
【5】2004·12·24下午14点,22岁服装店私营女老板林海容,被害于跟亲戚借住的房子里,父母都不在浮根谷这边,只有一个哥哥当时在奉天,但这次重启案子调查,暂时还没找到他哥哥家人的联系办法。
都在低头看资料,赵森忽然骂了一句,“一个人遇害了,等于就是毁了整个家!”
石头儿开口,“咱们一会到了,先去见见那个唯一结婚的受害人家属,她丈夫刘俭不希望现在的妻子孩子知道我们警方要来调查,说好在茶楼见我们,咱们先去那儿。”
受害人里唯一已婚,年纪也不同于其他受害者的年龄段,这会不会说明了什么呢……我一边看资料,一边在心里想着。
车子到达跟刘俭约好的茶楼时,李修齐的车也停在门口,看来他已经比我们先到了。
给刘俭打了电话,他很快从一个包间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李修齐。
李修齐一身?还带着墨镜,乍一看特别酷,见到我们都到了也没说什么话。
当年案发时39岁的刘俭,如今已经即将50岁了,他看上去倒是并不显老,气色精神都不错,看来已经从妻子遇害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大家坐进包间里,李修齐在并不明亮的屋子里也没把墨镜摘下来,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他不动声色的坐到了我身边,弯了下嘴角。
和受害人家属谈话询问毕竟不是什么开心的场合,我们都挺严肃的很快进入正题,由石头儿跟刘俭直接对话,还是半马尾酷哥负责记录,我们都在旁边仔细听着。
刘俭说,当年出事以后,他还一度被警方列为嫌疑人呢,可是案发时他正跟同事一起出差在外地有证人,只是得到消息赶回家里时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惨了。他再也不想想起来了。
“出事之前,你知道妻子已经怀孕了吗?”我问了一句。
刘俭看着我,“知道,我和王丽莹当时都高兴坏了,我们一直想要孩子可是就是要不上,本来以为这下可算好了,谁知道……命啊!”
我看着刘俭有些泛红的眼圈,没再说话。
石头儿按惯例主要是让家属回忆案发前后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或事,这么跟刘俭说了以后,他想了好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当年案发的地方也早就拆迁盖了新楼。
“我现在的家,就是在那里后来新盖的小区里,不过我老婆不知道的……其实,有个事我没说,其实,”刘俭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始终安静做记录的半马尾酷哥,抬眼盯着刘俭,“你是想说现在的妻子在当年案发之前,跟你有过一段传言是不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可说可不说。”
他说完,就低头继续看着笔记本电脑,刘俭一脸尴尬的看向石头儿。
我也纳闷,手上的案情资料里没看到有关刘俭的什么传言,怎么回事,我看一眼赵森,他也像是并不知情,瞪着刘俭在看。
“有些资料没整理完就没给你们,你说说吧,反正我也准备问的。”石头儿看了我们一圈,最后对刘俭说道。
刘俭之前还时不时的朝我看过来,听完石头儿的话却避开再也不看我了,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也不瞒着,也不能瞒着是吧,不说你们警察也会查不来的,搞不好还要去找我老婆,还是我说了吧……其实跟王丽莹的案子没啥联系,真的我保证!就是不像你们去找我老婆,她对这事挺敏感的,”
刘俭啰嗦了半天也没开始正题,我们都沉?看着他,等着。
“当年王丽莹因为孩子的事情心情开始越来越不好,我两吵架也多了,加上我……我年轻时犯过点个人作风问题,那年头这可是丢人的事,结婚前王丽莹也知道,后来心情不好一吵架她就翻出来埋汰我,我就是那时候和,和现在老婆好起来的,可是王丽莹突然就怀孕了,我就跟她断了。要不是后来人没了孩子也没了,我不会娶她的,唉,我这命啊……”
刘俭闭嘴之后,我一头?线的瞪着这个男人,很是无语。
如果不是有警察的身份在身,我真想好好不带脏字的跟他聊聊,这样的男人还好意思对着我们说他命苦,是嫁给他的女人才命苦吧。
李修齐伸手端起桌上的一小盅茶抿了一口后,淡淡的也问起来,“刘老师也是移民到浮根谷来的吧,之前你是哪里人。”
“对呀,我们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后来移民的,我以前是在连庆,也是当老师的。”
连庆……
我迅速看向李修齐被墨镜遮住大半的脸,他脸色很淡,点点头没再问别的,继续喝茶。
我还记着,昨晚在车里,向海瑚和我说起过,她们家来浮根谷之前,也是生活在连庆这地方的,我昨晚还特意上网查了下,连庆是离奉天挺远,地理位置上直线隔着两个省,但也属于北方。
接下来,石头儿又问了一些事情,刘俭说出事之后和王丽莹娘家人也没什么来往了,就知道她父母退休后被去了外地生活的哥哥接走了,他也没了联系方式。
我暗自唏嘘,不知道那对年迈的父母要是知道警方重启了女儿案子的调查,会是什么心情,可惜很难联系上了。
刘俭这里似乎也得不到更有价值的讯息了,我们准备离开,刘俭非要石头儿曾诺不会去找他现在的老婆询问,那副嘴脸看得我真是生气,可是只能憋着。
离开茶楼,李修齐没开自己的车就停在原地,人跟着我们坐进了局里派给我们的商务车里。坐稳了他才把墨镜摘了下来。
他看我一眼,话却是说给石头儿的,“向海桐的父母来浮根谷之前,也生活在连庆,受害人家属有了新的联系,去见别人时都问问这点吧。”
“嗯,这方向是对的,对了问一下吴卫华,他是从那儿过来的,余昊你打电话问,马上。”石头儿给半马尾酷哥下了指令。
电话打过去,没说几句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