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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过的似乎格外漫长。我和白洋坐在我的车里,随时准备着听到重症监护那边的消息,可是直到早上六点,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候没动静就是好事,我安慰着几乎一夜没合眼的白洋,下车活动身体,想着待会上楼去看一眼,就去局里上班了。
早晨热气还没完全上来,风吹在身上还带着点凉意,我活动着四肢,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李修齐。
他昨晚上,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
我动作慢了下来,直觉李修齐急着要找到的东西一定和他女朋友有关,他也说了是见过吴卫华之后才想到的,跟案子有关就可能跟他爱过的那个人有关。
我想了下,在心里纠正自己的说法,不是曾经爱过的那个人……是还在爱着的那个人。
白洋老爸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不过医生检查完说情况稳定了很多,我和白洋都暂时松了口气,我告诉她先去上班,有情况让她赶紧联系我。
我刚走出来,意外的看到了我妈正迎面走过来,她手上还拎着保温桶。
曾添和曾伯伯都不在医院,她来干嘛,我站住冷冷看着我妈,她也看到我了。
我妈单独面对我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她看我只有一个人,就说是来看白洋老爸的,前段时间曾家老宅子翻修卫生间,就是白国庆来家里弄得,现在知道他病了就过来看看。
“曾伯伯怎么样,团团呢。”我问我妈,想起还有个小家伙的存在,就觉得心疼难受。
我妈叹了口气,“还用问吗,能好得了吗,两个儿子都……对了,你能联系上曾念吧,曾家都这样了,你得告诉他,让他回来啊!”
我嗤笑,“你这么着急干嘛,是怕出了这么大的事,曾教授没心思跟你在中秋节结婚了吧。”
我妈气恼的瞪着我,“你……我问你,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一定知道。”
我笑着不说话,实在是不想继续面对我妈这张脸,起步快步走开了。
听着身后我妈喊我名字的声音,感觉到周围人好奇的注视,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严重,去局里的路上还一路堵着,我好几次都想把车子扔在路上,下车走着上班。
好不容易把车停到了局里,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李修齐。
他穿了一身灰色休闲装,斜背着一个咖色的运动背包走了过来,歪头打量我之后问我,昨晚难道没睡觉吗,眼睛都是肿的。
我抬手摸摸眼睛。没感觉肿了啊,李修齐这时候笑了,小声说了句开玩笑你就信,然后走在了我前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他这个状态,昨晚应该挺顺利的,不知道一会能听他说些什么。
一前一后朝办公室走着,身后传来了石头儿的声音,他先喊了我,然后又叫住了李修齐,我们两个都停下来回过头。
石头儿不是自己,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还多。
渐渐热起来的夏日晨光中,这人穿着精致的一套?西装,里面是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都系着,好像他是个感觉不到酷热的人。
我使劲捏了下自己的手指,紧张的时候我就会这样。
石头儿笑着问我们怎么都来得这么早,李修齐折回来走到我旁边,没说话,像是等我先开口,可我的视线正死死盯着石头儿旁边的人,没想过要回答。
一阵奇怪的安静后,却是石头儿身边的?西装先打破了沉?。
“我还是先去刑警队那边等着吧,不妨碍你们工作了。”他简单说完,微笑看着石头儿,准备走人。
就在石头儿刚张嘴发出个音节要说话时,猛地被我冲口而出的一声喊给打断了,“站住!不许走!”
石头儿被我吓了一跳,惊愕的转头看着我。
西装也没动,看着我,目光里却不是我习惯了的那种冷淡疏离的神色,他的眼神很温和,很陌生的温和。
“你们认识,左法医。”石头儿纳闷的问我,侧头看看身边的?西装。
李修齐也扭脸看着我,他倒是没说话,不过我能感觉到他挺意外的,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失态。
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人,情绪不该这样。
我深呼吸一下,准备解释我怎么会这样,却发现自己身边的李修齐,正和对面的?西装在对视,各自的眸色都很沉,很快就错开了。
说话声随着错开的目光几乎同时响起,?西装比我先开了口。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左法医,我们是认识。不过很久没见面了,所以左法医刚才才这么激动,她小时候就是这样,现在还没变。”
石头儿听了这话又看我,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我还以为……以为他会说不认识我呢,就像他总是不告而别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你好,我叫曾念,是左法医的朋友。”
我愕然看着?西装伸向李修齐的手,曾念像是换了个人,再一次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面前。
李修齐的手,伸出去的很慢,不过最终还是和曾念的握在了一起,“你好,李修齐,左法医同事也是法医。”
石头儿也开始介绍,“你们都自己主动介绍了我就不多说了,曾念是代表舒家过来的,6·19的受害人舒锦锦就是他的表妹,我还真没想到你原来跟我们左法医早就认识啊。”
“我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加上这种事情很伤心神,我妹妹的父母也不在了,外公就把这事交给我了,我会全力配合警方,早日抓到凶手。”曾念一副官方解释,说话的声音和眼神表情都让我一直在怀疑,怀疑站在我面前这个自称曾念的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他变了。
客套完毕,石头儿让曾念跟我们一起去办公室,正好和他了解一下舒锦锦的情况。
石头儿带着曾念走在前面,我和李修齐跟在后面,没走多远,曾念还回头特意朝我看了一眼,眼神依旧温和而陌生。
上楼的时候,我故意慢了下来。李修齐也跟着慢下来,我听到他的轻笑声。
“笑什么。”我问。
李修齐没回答,快了脚步继续上楼,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最后。
等我进了办公室时,曾念已经和石头儿坐了下来,两个人在聊着,李修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脸色严肃的举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赵森和半马尾酷哥还都没来,我走去饮水机那儿,接了两杯水送到了石头儿和曾念面前。
曾念看了眼纸杯,抬头看着我。眼底浮着笑意,“谢谢,我原来准备先处理完我妹妹的事情再联系你的。”
我想到了团团泪眼蒙蒙的样子,冲着曾念哼了一声,石头儿纳闷的看着我,显然是不明白我怎么态度如此奇怪。
赵森和半马尾酷哥,前后脚走了进来。
我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耳边听着石头儿的再一次介绍,听着几个男人间的说话声,连李修齐最后也加入了进去。
这还是曾念吗,我认识的那个他,什么时候如此乐于社交了。和陌生人这么快就能打成一片。
我看着曾念,他的脸色和整个人的状态……戒毒之后的人,会这么短时间就焕然一新吗,我没有经验不敢说,可他现在看上去和在滇越时也完全不同了。
我还是下意识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一遍遍回想曾念在滇越的样子,在十年前的样子,直到石头儿喊我坐过去。
我挨着赵森坐下,李修齐和曾念坐了个对面,彼此也不看对方,都看着石头儿。
石头儿抬手揉了揉眉心,“咱们先和受害人家属问一下情况。然后再说我们的,没问题吧,曾念。”
曾念点点头,“没问题,我会全力配合。”
开始询问之后,曾念始终坐的身姿挺拔,这也和过去的他完全不同。
他坐下来从来都是慵懒随意的,有时恨不得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总被我提醒着注意形象,而每一次提醒他,接下来……
我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指尖,我怎么会想起来这些呢,干嘛要想为了堵住我的嘴让我别唠叨,曾念当初是怎么吻我的。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连嘴唇上,唇齿间的那份炙热感觉,都还在。
“我这个表妹很早就不念书了,我外公还没再次创业之前,她被寄养在别人家里,当时我也跟她一样,被寄养在别人家,后来是外公把她接回到身边,可她不肯再去上学。逐渐的结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大家都知道她的背景,我原来以为她出事可能是跟那些整天围着她的人有关,没想到警方会说她是连环杀手害死的。”
我看着曾念,他脸色沉静的说着,语气里带着沉重。
“你们关系好吗,你去过她开的那个宾馆吗。”李修齐等曾念说完停下来,开口问道。
曾念看着李修齐,“其实我和她没真的接触过,我因为一些家族原因,刚回到我外公身边没多久,回来时锦锦已经出事了。那个宾馆我去过的,现在暂时就是我来打理着。”
他说完,目光扫了我一下,随后迅速又看着对面的李修齐了。
我恨不得马上只剩下我和曾念面对面,我要问他究竟什么时候回了奉天,为什么他会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还有,曾添的事情,他知道了吗。
“你叫舒添外公,那就是说你母亲,是舒锦云了。”负责记录的半马尾酷哥,抬眼看着曾念,问道。
曾念脸色不见变化,淡淡回答。“是,我妈是外公唯一的女儿,在我十七岁那年去世了。”
接下去,石头儿又问了一些问题,李修齐偶尔也会问上几句,曾念一直很配合的回答着。
我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出了办公室,想透透气,反正里面的询问也有记录,我回头跟半马尾酷哥要来看一下就行,不需要一定要在现场听着。
站在楼门口,我感觉自己的脑子空白一片。又好像不是空白而是里面装的东西太多了,反正乱糟糟的,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要脑子想点什么。
有一点我是清楚地,那就是等一下曾念要走的时候,我不会放过他。
好多话要跟他说,好多事情要让他知道。
尤其是当年的事情……
站了十分钟后,我回到了办公室,问询已经收尾了。曾念已经站起身,正和李修齐站在一处,两个人看见我进来,都冲着我笑了笑。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留在门口没动弹。等着曾念往外走就跟上他。
“左儿,你带曾念去刑警队那边一趟吧,他没来过不熟悉。”石头儿给我下了任务,我听着总觉得这老头像是有点故意似得。
不过这正好合了我的意。
刑警队和专案组不过是一个院子里的前后楼,离得没多远,我和曾念并肩走出楼口,马上就叫住他,“曾念,你知道曾添出事了吗。”
曾念没说话,抬手解开了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然后脱掉了身上的?西装拎在手上,这才侧头看着我。“听说了,不过我去刑警队不是为了他。”
我微楞,想问的太多,一下子不知道接着要怎么说了。
“年子,团团好吧。”
我听曾念问起团团,心里一下子滞涩起来,可口气却很冷,“你还记得那个小丫头啊,你会不知道她的消息吗,何必装着来问我。”
说完,我像瞬间回到了十八九岁的时候,眉峰清凛。渐渐蹙紧。
过去我总这么看着曾念,任凭他说这是坏女孩才会有的挂相,我也不理,他越说我越坚持的长久。
“晚上,今晚我请你吃饭,咱们坐下慢慢说,在这里不方便,走吧。”曾念还是惯常对付我的老办法,说别的事情,要是我不肯顺着台阶下来,他就会转身就走,根本不会再迁就我。
他现在还会那样吗,我在心里念头一闪,眼前看到曾念已经先我一步朝前走了。
我顿时面无表情,收回了脸色,“曾念,你不会又消失了吧。”
曾念也不回头,“不会,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无声无息的离开……先做事,晚上我会让你满意的,我会来接你。”
往前走,我和曾念都暴露在了盛夏的艳阳之下。
阳光强烈的晃眼,我抬手遮在眼前望着前面的曾念,猛地想起曾伯伯和我谈起曾念时,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过的,要是他再回来的话,就不是我儿子了……”
烈日当头,我却不觉得热,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发空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