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_分卷阅读_2

阿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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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趁机蹿到院子里,击掌三下,只听得簌簌声响,眨眼之间,两列玄甲侍卫众心拱月般出现在她周围,并有六名身姿窈窕的宫娥,且每人手里都执着明晃晃的长剑!

    眼见自个的侍卫和侍女出现,雒妃心头这才稍稍安定,她站在最中间,冷眼瞧着驸马缓步而出,他身边还有个捂着脸面露委屈的方氏。

    雒妃勾了勾嘴角,目光从方氏身上一滑而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曾经仗着她对驸马的欢喜,一心委屈求全的心思,明里暗里好些磋磨她。

    不过,她能弄死她一次,就能同样弄死她第二次!

    “今晚可是公主与本王的洞房花烛夜,公主这是想要做甚?”秦寿衣冠整齐,红若烈焰的喜服,映着他眉心那一线丹朱红,当真是昳丽无双,可偏生他盯着雒妃的狭长黑眸,冷若冰川。

    雒妃冷笑一声,披散的青丝有几缕拂过她嘴角,竟有惑人的风情,“驸马床榻功夫浅薄,他日练好了,本宫定会宣召,今晚么,本宫自有儿郎伺候,不劳驸马操心。”

    话落,方氏当即惊呼出声,唯有秦寿一如既往的脸色未变,仿佛出了喜房,刚才那个在床笫间口出恶言的驸马就不是他。

    雒妃对秦寿再了解不过,晓得他在人前惯是这样装模作样,不过她此时对自己眼下处境多有疑惑,没心思与他掰扯,遂拂袖道,“走!”

    两列侍卫与宫娥当即护着她往王府外院去,方氏大惊,“王爷,不能让她走……”

    秦寿一抬手,拦了方氏想说的话,他只盯着雒妃,目光森寒带杀意,“公主,切莫意气用事。”

    即便他现在就想杀她,但言语之间仍是不急不缓,冷冷淡淡。

    雒妃头都没回,她被亲卫簇拥着,不过眨眼之间,就出了前院与后宅的月洞拱门,很快消失不见。

    “王爷,公主如此娇纵任性,若任她离去,明日外面还不晓得要传出怎样难听的话来,万万不可啊。”方氏揩了揩眼角,苦口婆心的道。

    她欲言又止,有关驸马床榻功夫如何的话,到底还是问不出口。

    秦寿仿佛看穿方氏,他冷冷一瞥,转脚去了西次间的小书房。

    待他人走后,方氏一敛眉,收了面上的委屈,揉了揉还肿痛的面颊,恨恨地往喜房里吐了口唾沫,“再是公主又如何,进了这王府,是只凤都得给我盘着,出去了更好,别想再被抬进来。”

    她方氏虽只是容王的乳母,可容王亲母早逝,又与老容王的继夫人不亲,说她是容王的半个母亲都不为过,如今这王府里头,谁敢不敬着她?

    就是那继夫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下嫁的公主进了王府,还不是合该服侍夫君、伺候公婆,自然也该多孝顺孝顺她才是!

    第002章驸马:嘤嘤~公主不爱我了

    容州地处大殷以北,临东西突厥,自来风沙重,且昼热夜凉,即便此时已是五月,白天热地穿夏衫,到了晚上,还得再加一件袍子。

    雒妃身上的喜袍还算完整,约莫秦寿是早存了羞辱的心思,喜袍不除,直接撩了她的裙摆行事。

    可到底她还赤着脚,又初初破身,出了王府,整个人心神松懈下来,才觉寒气从脚入,细嫩娇贵的身子冷得瑟瑟发抖。

    她怕极了冷,这让她老是想起秦寿给的那当胸一剑。

    她真是冷、真是疼地倒在血泊中,十年的夫妻情分,他就那么垂剑敛眸地淡淡看着她,不言不语,仿佛在他面前渐渐死去的,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公主,婢子行事不周,请公主责罚。”六名宫娥中,其中一身穿幽兰宫装的宫娥站出来跪下道。

    借着王府外悬挂的大红灯笼那点微光,雒妃眯眼打量,记忆太过久远,她实在有些记不清了。

    当初她为了讨秦寿欢心,硬是将身边的六名宫娥送出去,为他笼络人心,后来听说六人无一例外,皆落的个惨死荒野的下场。

    那会,她被秦寿软禁王府,身边无可用之人,哪里还能讨回公道。

    “公主,夜深露重,还请公主莫嫌弃,先行套上婢子的粗布劣鞋。”将自个的绣鞋脱下送到雒妃面前的宫娥年纪最小,约莫十三四岁,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很是喜人。

    雒妃将六名宫娥挨个看了个遍,也不知是不是太冷的缘故,她竟觉鼻头发酸的厉害,她躬身亲自扶起跪地的宫娥,声带颤音的道,“首阳姑姑,快快起来。”

    入手是首阳温热的臂膀,雒妃才觉这一切都不像是梦,她急急问道,“如今可是道元九年?皇帝哥哥下年就能行冠礼亲政?”

    当今天子,虽登基已有九年,可从前年幼,一直都是太后辅政,按祖制,需得二十行过冠礼,方可亲政。

    首阳微微一笑,她面容白皙,容貌并不十分出色,可眉目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很是舒服,“正是如此,公主可是忘了,圣人在公主远嫁时再三叮嘱,下年是要接公主回京观礼的。”

    雒妃这才感觉到真实,她愣愣看着六名宫娥,挨个念出名字,“首阳,绀香,莺时,槐序,鸣蜩(tiao),季夏……”

    除首阳姑姑是皇帝哥哥赐下的,其他五人皆是同她一道长大,赐名她便按照一月到六月的排,幼年她还调笑过,要再找六名合心的宫娥,凑足十二个节气。

    六名宫娥应声,脸上皆是毫无掩饰的担心,季夏更是急的眼眶都红了,“公主千金之躯冻不得,赶紧穿上婢子的绣鞋才是。”

    六人中,唯有她的绣鞋是公主能穿上的。

    雒妃微微仰头,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季夏与首阳当即便蹲下,先是用丝帕拂去她脚心的尘土,再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绣鞋。

    从头至尾,那两列玄甲侍卫目不斜视,将雒妃围在中间,沉默如雕塑。

    “本宫今日与秦寿拜堂成亲,送亲大臣可还在容州?”她虽想不明白自个怎的又回到了这个时候,不过,总归都是好事。

    重新来过,她这一次必不会让秦寿的狼子野心得逞,即便他造反为王,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她也要将他踩成条虫,这天下,只能是她皇帝哥哥的,谁也别想夺走!

    首阳明显察觉到雒妃的不对劲,不过她还是回答道,“送亲大臣还要在容州待三日。”

    “可是本宫的好皇叔恭王并礼部徐尚书一道来送的亲?”她依着记忆问。

    首阳点点头,若说从前的公主很好懂,那是因为谁都能瞧出她眼里对驸马的热烈欢喜,而今,不过就一洞房花烛的功夫,她便看不懂公主在想什么了,像是一汪冰泉,即便清澈,可不见底。

    雒妃并未注意首阳的神色,她沉浸在以往的记忆中不可自拔。

    她的好皇叔,好个恭王,明着声色犬马,甚至能做出生冷不忌蓄养娈童的事来自污,背地里却和秦寿勾结,害她的皇帝哥哥。

    她一直不明白恭王是什么时候与秦寿勾结上的,眼下来看,多半就是这次送亲,两人就狼狈为奸了。

    “送亲的队伍里,可有皇帝哥哥的人?”明了前因,雒妃自然不会再让那等后果发生,虽然她现在就恨不得冲到驿馆去,将恭王给砍了。

    首阳略一思量,“圣人曾交代过,徐尚书身边有个粗使婢女,可与公主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