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把柄在手

萝卜丝端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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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王的眼神忽暗,落在无喜脸上。

    他原以为这林婉清的女儿定是个弱不禁风的傻白甜,没想到竟也有几分傲骨。从她身上,他隐约间竟看出了些许林家前人的影子。

    “我若答应你,你便得听我的。”丞王垂眼看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乖乖做什么。”

    无喜眉头微动,转了转眼珠,“那也要分事情。我是个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不可能像只提线木偶,完全听你命令行事。有些事,我定做不到。”

    “比如?”

    “比如…害人之事我做不得。”无喜昂头说道。

    丞王看她,语气阴冷,“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谈条件吗?”

    无喜被他凌厉的眼神震慑住,脸色发白,嘴里嗫嚅着没说出话来。心里发虚,气势上却不能输。

    “我讲的是事实,否则你可以另寻他人。”说着,无喜将视线挪到静立一旁的碧宁身上。看她模样也颇有几番姿色,入宫当个宫女绰绰有余。“不如让她去。”

    碧宁利剑般的眼神射过来,让无喜不由得垂了手。这府中之人实在奇怪,脸色说变就变,各个阴晴不定。还是不要惹他们的好,无喜心想。

    “我送你入宫不为别的,只为查明一事。”丞王背过手,语气缓和三分,“待真相大白,我可保你全身而退。”

    “就这样?”

    “就这样。”

    无喜有些惊讶,见他刚刚那副表情,还以为是要派她去做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没想到只是打探消息。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查明何事?”

    “七年前太子殒命御林阁,被大火活活烧死。我要你查出凶手,找到证据。”

    无喜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她第一次听说,什么宫中,什么太子,什么御林阁,这些词汇每一个对她来说都十足陌生,凑在一起更是连个头绪也理不出了。再说了,七年前发生的事,就算真有凶手,也不会把证据留到今天。

    “那万一…我找不到呢?”无喜问道,“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不可能。这世上只要发生过的事必然会留下证据,就算封住了死人的嘴,也总能寻到其他出路。”丞王眯起眼,“宫中一定有人知晓内情。”

    听到这儿,无喜倒吸一口凉气。她心里猜测,若丞王说的是真的,能害太子的人必然位高权重,根本不是她个小女子轻易能接触到的。嘴上说事成之后保她全身而退,若是查个十年八年,自己岂不是也要在那宫闱之内耗下去?怎么想这都是件苦差事。

    “你没得选。”丞王举起手里玉佩,“因为我手上握有你的把柄。”

    无喜盯着那玉佩,心里已给丞王头上贴了“小人”标签。靠盗人财物胁迫他人做事,这哪有半点儿皇子风范,与那三王爷分明有云泥之别。

    “若让人知道林家后人尚苟活于世,你猜有多少人会争着取你性命?”

    “取我性命?”无喜不解,“何人要取我性命?”

    “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丞王背身而立,片刻后转过头,“不过这样也好,你不把自己当成林家人,自然不会暴露身份,入宫之后也能免遭杀身之祸。”

    无喜听他的话云里雾里,不由蹙了眉,满心满眼只有娘亲留给她的那枚玉佩。

    “你什么时候能把玉佩还我?”

    “事成之后。”丞王答,“放心。这东西在我手里比在你手里安全得多。”

    无喜顿觉好笑,从未听说东西落在贼人手里比放在主人手里更安全的,可眼前人毕竟是丞王,荣华富贵一生享不尽,根本没理由贪图她一块小小玉器。

    “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丞王摆摆手,碧宁上前,引着无喜朝厢房走去。

    穿过园子,无喜才觉出不对。她快走两步拉住碧宁的胳膊,“你好像弄错了。我说的要走是回我来的地方去。”

    碧宁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回哪儿去?”

    “回…回相国府。”

    “相国府你是回不去了,下月初五秀女入宫之前,你都得留在这里。”

    无喜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我可是相府丫鬟,就这样无声无息不见人影他们一定会派人去找的。你先放我回去,等我把事情打点妥当了一定回来。”

    碧宁看着她,未作声,扭头继续往前走。

    “诶你别走啊,”无喜连忙小步追上,“我不回去,万一事情闹大了,他们追查起来怎么办?”

    碧宁嘴角浮上一抹笑,看她的眼神带几分清冷,“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小小一个相府丫鬟,就算横死街头充其量也就是主人家茶余饭后谈资一件,怎会上心去找?放心吧,那相国府里的丫鬟有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我不一样!”情急之下,无喜冲口而出。

    见碧宁看她,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她是梁中道的女儿该是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可眼下境况艰难,他们执意不肯放她回去,又该怎么办?

    想了想,无喜决定先老老实实听话,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这一晚她彻夜难眠。睡惯了丫鬟床铺,如今躺在厚实软垫上,竟觉得腰下无依无靠。身上的被子手感滑腻,不如糙布让人心安。盯着床顶雕花发呆半晌,无喜悄悄从枕边摸出那块铜牌。

    “铭城…”小声念这两个字,眼前浮现一张如刀刻般凛冽的脸。

    虽只有园中匆匆一面,可无喜记住了银面人的长相。原以为银面之下必定是凶恶异常,未曾想只是面容冷峻的青年男子,眉眼之间并无半点儿杀气。难道关于银面人的传说,都是假的吗?

    听到门外有响动,无喜立刻警觉起来。屋内烛灯早熄了,此时半夜,不该有人在外走动才对。她悄悄靠近门边,将耳朵贴了上去。

    廊中有人匆匆走过,留下一道影。凭他束在脑后的长发,无喜认出正是银面人,连忙伸手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