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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北临岛屿,蓼烟疏淡,苇风萧索绕,滩畔鹭飞鱼跃。
岛心有座霜花宫,宫院里熙熙攘攘的全是女子佳人,竟无一男。
这女子国姒黎在古籍中阅过,如今身临其境,不禁交口称誉:“原来世上真有全是女子的国度,倒显得这岛景逊色。”
委蛇却晃着两颗脑袋唉声叹气:“当初我创巫咸国时施法不慎,手抖将生灵露洒了,导致凡人无法交合,便将男女分隔两地,才有了这女子国。”
“……”
众人扶额,怕不是摇番摇多了手抖吧。
“拜见神君大人~”
众女齐齐欠身向委蛇行了礼,复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来人,双双美眸中娇羞又新奇。
当然不是在看委蛇,从几人出现时,众女的眼光就没离开过玉子妫与帝隐,包括稚嫩的白泽。
她们只在画中见过男子,更从未见过如此龙姿凤采儿郎,此刻空中飘着的似乎不是雪,是颗颗粉红心。
姒黎见状,凑近玉子妫小声揶揄:“我觉得你挺适合待在这女子国。”
为什么不是帝隐呢,因为他此刻正饶有兴致的在数着她鬓间七宝簪上的小丹珠,连个眼角余光都没露。
玉子妫皱眉,兴趣缺缺:“本王阅女无数,何眷胭脂俗粉。”
这些女人还没有北冥殿的侍仙娥好看。
“你在我身后干嘛?”以芙忽然从身后揪出老脸通红的小白,扒开他的手,“别拽我裙带。”
被这么多女人如狼似虎的盯着,白泽比她们还羞涩,直往以芙身后躲。
竟被几个凡人抢去了风头,委蛇略微无奈,望向为首一容貌出众的女子,道:“这几人是我好友,特来助你传法。”
又对众人介绍:“这是我座下天女——雪娘。此岛连年凶兽成灾,我诸事繁杂,无暇分身,就由你们助她传授岛中女子修术吧。”
雪娘稍稍欠身,惹得峨髻间鸾钗步摇轻轻响,朱唇微启:“有劳诸位。”
冬雪拂过,翩翩落在她玲珑点翠卿云襟上,素淡的雪绸纱衬得她玉面红润。
“你很忙吗?”白泽毫不留情的戳穿委蛇,“怕是忙着享乐摇番吧,哈哈哈…”
感情是自己懒得教,差役他们来了。
委蛇懒得理他,嘱咐雪娘:“切记好生招待几位贵师。”
他当重情义,白泽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自要好生招呼着,别又像妍娘一样惹事,拂了他的面。
遂拉起白泽欲走,白泽拍开他:“诶诶往哪去?”
委蛇道:“回巫咸国啊,你这几位朋友本事都不小,这交给他们就行了,你陪我继续玩儿。”
“这…”白泽有些犹豫,他当然也想玩乐,只是…
目光不由转向帝隐,见他点头了,这才拉上以芙一起随委蛇回去了。
“姑娘打算就站在这招待我们么?”
似乎很讨厌被一群人观赏的目光,玉子妫怫然不悦,唇色凉薄,多说一个字都是奢侈。
“公子且随我来。”雪娘这才回过神来,定下怦怦乱跳的心,脸上的娇羞却怎么也敛不住。
她方才一直在玉子妫与帝隐两人之间来回忖量,瞅出帝隐与姒黎是一对,也就专注着玉子妫了。
他高束着四方鬓,緺梭千年乌檀簪,鹏眸炯炯,剑眉联娟。
着一袭驼领黛纹袍,极简素净,却将康长身姿完美勾勒,腰檐的西池兽骨旒衬得雄威勃勃,野性十足。
不同帝隐的仙风玉骨,他反而多了分魅惑众生的邪气,霸道的掠夺着她的心。
领着三人进了正殿,她亲自替玉子妫盛了仙酒,一颗芳心也跌入酒中,不言而喻。
娇声细语道:“我虽可驭雪,但无其他本事,故忧心岛中子民安危,还劳烦公子授法。”
说着状似无心般碰到了他的手,即如惊鸟,复垂眼羞笑。
当真是一睹红颜笑,千军万马退。
久经风月的玉子妫又怎会不解风情,抬眸正眼打量起她。
只道是:髣髴兮若轻云蔽月,飘飖兮若流风回雪。
虽不及瑞姬明艳夺目,也无风姑慧黠娇俏,却显瑰姿淡逸,仪静体闲。
目光仅停瞬息,便又回到了姒黎身上,他递过去一盏热茶,笑问:“黎黎觉得我能教些什么?”
姒黎注意到他掌纹有些潦糙,感惑神明怎么也有如此真切的肉体,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她拂了拂茶盏扇去热气,转问帝隐:“既是女子,也不便授于过燥之术,倒不如简略教些温和的,亦能对付凶兽。你觉得呢?”
这岛中女子皆柔如弱柳扶风,总不能个个都像男儿那般莽卤灭裂,上蹿下跳吧。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帝隐宠溺的顺着她,又摸出一顶珐琅缠枝象耳炉让她捧着。
洪荒的仲冬比凡间更冷些,她最怕冷。
姒黎偎在他怀间,乖巧的像只小兔,心中甜沃沃的,然余光扫到个人影,悦意顿凝。
只瞧那妍娘款款穿过殿尾,挪着莲步进来,自然也看到她了,即冲冠眦裂,面色不善。
她的修为已经被委蛇恢复了,但心中对姒黎的记恨只增不减。
转眼瞧见雪娘身边坐了个美男子,她脸色变得有些微妙,甚至带着一丝敌意。
“妹妹,”雪娘牵起她的手,笑盈盈的介绍着:“他们都是委蛇大人请来助我授法的贵师,你快去召齐岛中子民学术。”
妍娘冷哼一声,未见礼就提裙而去。
雪娘有些尴尬,陪笑道:“我这妹妹向来骄纵,不拘于礼,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她自然知道妍娘与姒黎的过节,但他们是委蛇大人的朋友,她便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授术之事明日再说吧,我乏了。”
玉子妫忽然开口,俊容略显病态,那双炯眼晖睛也黯然失色,似乎在极力忍受什么。
帝隐察觉到他脸色有异,了然何故,便对雪娘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有劳仙君赐居寝殿。”
雪娘并不知道玉子妫身体抱恙,以为他困乏,连忙唤人打理出偏殿,又送了凝神羹来。
说是有助于睡眠,贴心的给所有人都备了,其实只是为了给玉子妫喝,又不好单独给他,故借口犒劳大家。
“那三位便早些歇息吧。”雪娘留恋的目光一直黏在玉子妫身上,心有不舍,却还是咬咬牙去了。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与他相处,大不了禀明委蛇,让他多留几日便是。
待人都走完了,姒黎才望着帝隐说道:“我方才瞧见子妫神色不对,许是旧伤复发,你快去瞧瞧能不能帮上忙。”
当初她也是被帝隐疗养好的,此番或许亦有办法能帮玉子妫缓缓伤情。
“你很关心他。”帝隐微微蹙眉,语气有些酸味。
听出他的醋意,姒黎顿觉好笑,捏了捏他的耳朵,嗔道:“他与师父乃故交,又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他兄长相待。且是因我而伤,心里终归是揪着的。”
帝隐抓住她的小手啃了啃:“我又怎会不知,玩笑罢了。”
玉子妫到底是自家妹夫,两人虽不对付,冲着妹妹瑞姬的份上,他也会倾囊相救的。
“那你先歇着,我须臾就回。”
他掩好小窗,替姒黎卸了珠钗,又打了热泉回来供她沐浴,这才去了玉子妫房里。
他房间就在隔壁,此刻正躺在梨丝榻上喘着粗气,额间渗出层层薄汗,胸中闷痛。
瞥见帝隐来了,玉子妫脸色愈发难看,却竭力掩起窘态,咬着牙冷哼:“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他傲得像只雄狮,绝不允许自己在人前如此狼狈,特别这个人还是天帝。
帝隐已经习惯了他这副德行,只问:“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北冥养伤?”
他是天之帝,他则是地之王,生来就是宿敌,若不是帝隐当初利用瑞姬这根线牵着,保不齐冥界会与魔界联手。
而他们现下也有了共同的敌人,便是叔云。
“不是说了么,惦念阿黎。”玉子妫似笑非笑的说着,不知是故意激怒他还是说的真心话。
帝隐赫然而怒,却又拿他没办法,若不替他隐瞒行踪,自己那骄纵的妹妹定会泼闹,到时诸多麻烦。
况且他在下界神力受限,虽已召了白泽下凡,然南行凶险,有玉子妫在也更稳妥。
一番思量下来,他这才压熄怒火,冷冷迸出几个字:“衣裳脱了。”
他早就注意到他肉身受损,得检查上药,玉子妫的肉身与他一样,皆是本相,若不注意恐会影响元神。
“你不会趁我病要我命吧?”玉子妫玩笑着宽衣,精壮的肌容散发出雄威气魄,康长态美,丝毫不逊帝隐之姿。
只是那健美的体肤上,骇烙几处灼伤,却不影响他的俊逸,倒更添邪冶之气。
“我随时可以要你的命。”帝隐云淡风轻的说着,简单替他处理了伤口,复朝他手里渡去半颗丹药。
又道:“这是女娲肠十神的抑魔丹,阿黎用剩半颗,正好替你一并治了。”说罢转身出门。
玉子妫揉捻着那半颗丹药,笑道:“黎黎用过的,那我得好好体验一番。”
“……”
帝隐顿了顿脚步,拂袖而去。
这人怎么就这么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