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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阵错愕,皆是看着析秋,等着她说话……
析秋抬起脸满面的从容与淡然,根本不去管姨太太说什么,就面露哀色淡淡的道:“母亲,自大姐姐去世后,府里一直多是非,先是您病重在床,后女儿也是噩梦连连,婚事多生波折……昨晚又梦见鑫哥儿在我面前哭,女儿心中一直不安,所以……”她满脸的坚毅,道:“女儿不能替大姐姐照顾您,照顾鑫哥儿,所以想去庙里替大姐姐侍奉佛祖,求佛祖保佑母亲,保佑鑫哥儿平安康健,事事顺遂!”大太太听着眉头微挑,析秋顿了一顿又道:“若是如此女儿也能静心为姐姐守孝,为她抄了佛经供在佛祖前,祈求大姐姐来世能托生福贵,安宁一生……女儿心意已决还求母亲恩准。”
她的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里,姨太太,司杏,墨菊包括房妈妈,代荷……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六小姐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司杏跪在地上,满脸的泪水和不敢置信,她爬着到析秋脚边,哭着道:“小姐,您不能去普济寺啊,那里是什么地方,您身子娇弱哪能受那样清寒的苦,小姐……”析秋根本不看她,在她说出那话时,她们的姐妹情谊主仆缘分便已终结。
姨太太满脸的震惊,她本以为析秋会和她辩一辩,如果她和她辩那她就能拿出徐天青收着的这几年所有析秋的东西出来,还有墨菊作证去年析秋和徐天青在佟敏之房里,过后两人点点滴滴来往,如果可以她甚至可以把那两块身份腰牌拿出来,铁证如山,无论她怎么辩,这件事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若是这个时候她再退让一步,答应让天青娶她,便是为妾她也该求之不得感激涕零才是!
姨太太打了好算盘,可是析秋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在事情刚刚开头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打断了:“去寺庙?你大姐姐死了这么久不见你去寺庙替她侍奉,偏偏在今天提出这样的话来,六丫头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若不和我们说清楚,哪里也不准去!”
姨太太虽是大太太的妹妹,可毕竟是客,她此刻这样竟是反客为主了!
大太太皱了皱眉,露出一丝不悦来。
析秋就微笑着回头,讥诮的去看姨太太:“姨母说的话我听不明白,我便是要说清楚也不是和您!”她说完,转头去看大太太:“母亲,我虽是姨娘生的,可这几年全由母亲教养,与其他姐妹一样,同样吃穿用度从不单独偏袒谁,便是母亲出门,也是几个姐妹都随在身边,旁人看着都分不清谁是嫡女谁又是庶女,这些恩情女儿铭记在心,至死不敢忘……旁人都道我们佟府内宅祥和,便是二叔那边也是没有外心,这样的家也让女儿留恋不已,女儿现在一心只想报答母亲的恩情,为佟府做些事,可是女儿人微力薄,所以才想到去佛祖前侍奉,只求母亲平平安安,家宅安宁祥和!”
她是在提醒大太太,这些年大太太待她们姐妹宽厚,便是外人也分不清嫡庶,姨太太拿了这些所谓的证据,看着是在威胁她,可事实却是在威胁佟府,大家都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会因此得利!
大太太听着便是眼角一跳,心底动了动!
析秋又转身看着姨太太:“姨母,余下的话您也不用再说,我虽是年纪小,可却是佟府的女儿,这辈子我宁绞了头发终生不嫁,也断不会与人为妾,若是姨母再逼,那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那大家便是一拍两散,谁也不要好!”
“我逼你?”姨太太冷笑一声,还要说什么,大太太却是眼睛一眯打断她的话,她看着析秋,挑眉道:“你要为你大姐姐守孝?”
析秋就认真的点头:“是!求母亲成全。”姨太太就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析秋道:“我看你是不敢承认吧,你这几年送给天青的东西可都在我手中,我若是拿出来你也不用去寺庙守孝,我看你直接绞了头发倒来的干净!”
析秋就笑着站了起来,她比姨太太略高一些,两人相对而立便有俯视之势,她微微笑道:“若真是如此,那就请姨母拿出来吧,我若是不认还请姨母去京衙告我,告我佟氏女勾引表哥,告我佟氏门风败坏,再顺便告父亲教女无道,告母亲管理无德……”姨太太被她说的一愣,析秋又道:“姨母,母亲待你一直亲厚,待表哥更是视如己出,父亲也是常常信中勉励他,姨母不思感谢,如今竟抓了个丫头的不是,来往我身上泼这样的脏水,我想问问姨母,您这样到底是何居心?”
大太太眼睛一眯,怀疑的目光终于落在姨太太身上,六丫头说的不错,她不管说到哪里去,都是佟府的女儿,姨太太这么做难道不只是要挟六丫头?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姨太太看到大太太怀疑的目光,就指着析秋道:“好伶俐的口齿!”她气的面色通红:“我泼你脏水,你即是这样说,那我便让你心服口服!”她回头对墨菊道:“去,把那些东西拿来,我倒要看看六小姐有什么话说。”
析秋满脸从容:“姨母请!”大太太脸色却变的极其难看,她一拍桌子便怒道:“都给我闭嘴!”她看着姨太太道:“什么勾引,什么门风败坏,休要再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姨太太眉头一皱,没料到大太太会临阵倒戈,怒喊道:“大姐!”
大太太拧着眉头看着她:“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她不让姨太太说话,就看着析秋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来:“难得你有这片孝心,要去为你大姐姐守孝。”她说着微顿又道:“这样,你先出去,这件事让母亲想一想!”
析秋听着目光就是微微闪了闪,俯身朝大太太行了礼:“是!”说着就转了身出门,姨太太看着直瞪眼,大太太就眯着眼睛看她,姨太太心里一惊,就垂了脸不再说,这边房妈妈并着墨菊也出了门,司杏由两个婆子也拉着出来,房妈妈又回身去关了房门,一行人就站在门外候着。
析秋淡然从容的在椅子上坐下来,司杏看着她,眼底里满是痛楚,她跪在析秋脚边哭着道:“小姐……奴婢……奴婢真的是没有办法!”析秋似笑非笑,冷冷的道:“你不用再和我说这些,自今日起你的事再与我无关,你是生是死,是福贵是荣华再与我不相干,你……好自为之!”
司杏惊怔的坐在地上,她哭着拼命的摇头,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咬着嘴唇跪在析秋脚边,就要给析秋磕头,析秋眉头微蹙看向一边的春柳,春柳不似春雁,她上去就一把将司杏拉开,冷着脸斥道:“你不用惺惺作态,你今天能说这样的话,想必有人给了你承诺了,你即是如愿了自该高兴才是,做出这样又是给谁看,滚!”
司杏被春柳推倒在一边,她趴在地上,双眼祈求的看着析秋,又道:“小姐,您就答应了吧,那庙里清苦您怎么能去,您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姨娘啊,她该多担心!”春柳握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她看着司杏道:“这番话你也能说的出口,小姐这些年待你的好,便是养条狗也该忠心摇尾,你呢……你连条狗都不如!”
房妈妈在一边听着,就皱着眉头上去劝道:“两位姑娘都少说一句,如今事情还没有定论,到底怎么处置也听大太太,你们这么吵着没的吵着太太了。”
司杏低头哭着,春柳就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析秋身边站定。
析秋就笑着对房妈妈道:“妈妈说的对,事情该如何定,也该听母亲的才是!”
房妈妈目光微闪,以前她便知道六小姐聪明,却没有料到六小姐不但聪明,而且处事还这般果断!
昨天当姨太太说起这事,她本也以为六小姐退无可退,必然会答应姨太太的胁迫,却没有想到她竟提出去庙里为大小姐守孝,为大太太和鑫爷祈福,这样的退一步看着是六小姐让步,难道不是她迂回的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么!?
这件事其实大太太也有所为难,无论怎么处理总是有不周之处,两面不是正犹豫难决,她却是简单的的一番话就提醒了大太太,姨太太手里捏着证据说了几次却一次都没有拿给交给大太太,分明就存了别的心思,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毁的可不是六小姐一个人的名声啊!
连她听着都心惊不已,姨太太真是一石二鸟好手段!
她暗暗点头,比起弄的两败俱伤,这样的法子却是极佳的,况且,对于大太太来说,只要送走了六小姐不让她再出现在府里,保住了佟府的名声,那么六小姐是生是死便与她无关,最好的便是六小姐死在庙里,这样一来大太太就能彻底落个清静!
房妈妈暗暗叹气,若不是出了侯府的事,六小姐这样的姿色头脑,岂不是一枚绝佳的棋子。
念头闪过,房间里大太太和姨太太正压着声音在说话:“你乱叫什么,非要弄的人尽皆知不成?!”姨太太就横眉倒竖看着大太太,不悦道:“姐姐,我们明明说好的,您只要不说话,让我去处置即可,您怎么临时又变成这样!”她说着又哭了,擦这眼泪道:“天青现在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她,若非她勾引,天青那样老实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天青又是这样倔强,我若是不全了他的心愿,他若是再做傻事怎么办,姐姐……您就当心疼天青,成全了他吧!”
大太太就拧着眉头道:“六丫头去了庙里,难道你就没有法子了?”姨太太一愣,大太太就笑看着她:“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是人龙混杂之处,等六丫头去了庙里,你派了人将她抬到山东去,再做出她被歹徒劫走的样子,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时候谁又知道?!”这样一来,即解决了六丫头,又全了佟府的名声,到时候大老爷问起来她也没有责任,这样的法子真是滴水不漏万全之策!
姨太太眼睛一亮,拉着大太太的手道:“您是说,让我在庙里把她劫走?”这样好,到时候六丫头可是无主的人,还不是一心跟着天青,任由她搓扁捏圆……
大太太就微微点头,又眯着眼睛看向姨太太,伸出手来:“既然这样,那你就把六丫头留在天青手里的东西都交给我吧,若是将来老爷问起来,我也好说话。”
姨太太眼睛一跳,这才明白大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手里拿着六丫头的把柄害怕她出去渲染,六丫头怎么样没有关系,可是四丫头还没嫁,若是周家听到风声,难保他们不会多想……
真是好算计!
姨太太就用帕子捂了嘴角,笑着道:“姐姐这个办法好,即是这样那我就听姐姐的,稍后就让人把东西都送来,姐姐可要收好了,免得被旁的人看见!”大太太就露出满意的表情来,又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多说什么了。”
姨太太点点头,又忽然道:“京城这么多庵庙,您要把她送去哪里?”大太太眉头一挑,笑着道:“你可听说过城外箕尾山下有座半梅庵?”
“自是知道!”姨太太笑道:“可是大名鼎鼎!”箕尾山每年春日都有无数人踏青游玩,半梅庵就落在箕尾山的山脚下,又因为供奉的药师佛很灵验,每年都有香客慕名而去为家中病人祛病除灾,所以虽是庵庙但不忌男女香客,可谓是人龙混杂事甚至更常有各种肮脏的事发生。
若是六丫头去了半梅庵,又是在郊外她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姐姐想的周到,那便听姐姐的。”姨太太掩袖而笑:难怪平日教训她说是手段太软,压不住家里头的事,才让徐老爷在外头养了外室,如今看到她不得不佩服,姐姐的手段确实比她高明!
大太太看着她就微微笑了起来!
析秋在外面稍侯了片刻,大太太就喊了房妈妈进去,小片刻房妈妈就笑着出来,看着析秋道:“六小姐,太太请您进去!”
商量好了?析秋心里冷笑回头看了眼春柳,春柳会意就点头出了门,析秋进了房间大太太便满脸苦涩的看着她道:“你这孩子,你姨母刚刚也是一番气话罢了,都是因为你表哥做了些傻事,她心里不痛快就说了几句,你倒好也不管不顾顶撞她,还不快和你姨母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往后谁也不要再提了!”
姨太太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析秋就侧身给姨太太福了福道:“女儿刚刚失言,还请姨母不要见怪!”姨太太就摆着手道:“姨母的话也说的重,都是一家人都别计较了!”
一团和气的样子,仿佛刚刚剑拔弩张势要析秋不死不休的样子,只是幻觉!
大太太又道:“你即是有这份孝心,愿替你大姐姐守孝,那我也只能全了你这份心,这样吧,你也不着急就眼见着就要端午节了,就在家过了端午我再让来总管送你去半梅庵,那里山清水秀又清净,你住在那边我也放心。”
半梅庵?析秋眼睛微微一眯,便点头道:“女儿全凭母亲吩咐!”话音方落,门外钱妈妈就小跑着进来,她这几日和来旺家的都负责接待普宁师太,所以一直没在大太太面前露面,如今跑来大太太眼角便是一跳,问道:“怎么了,这样慌慌张张的?”
钱妈妈就白了脸道:“太太,普宁师太设的法坛着了火,烧起来了!”大太太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好好的法坛怎么会烧了?师太人呢?”这法坛是佛祖的法坛,是讲究吉利风水更是讲缘分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烧了?
钱妈妈回道:“师太在后面稍后就来!”大太太脸色也白了一白,析秋也捏着帕子,满脸惊恐的道:“母亲……会不会是……”大太太身体就是一颤,难道还是那恶鬼作祟?!
房间里一时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这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稍过了片刻普宁师太就脸色沉沉的走了进来,大太太就立刻迎了过去,看着师太道:“师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普宁师太沉着脸道:“这孽障顽固不化,依旧不肯离去!”大太太一惊就问道:“那可如何是好?”大太太一想到那几日噩梦连连,便是心有余悸,普宁师太就摇着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大太太顾不得许多,就道:“师太当说无妨!”
普宁师太就道:“事由太太和六小姐而起,恐怕还需得由二位化解方可!”大太太看了眼析秋,见她脸色难看,显得很不安的样子,就去问道:“怎样化解?”
“此法不说也罢!小姐正值妙龄,太太又庶务缠身,恐怕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她顿了一顿,大太太就赶紧道:“师太不用顾虑,请说!”普宁师太便道:“需二位在佛祖前侍奉九九八十一天,再由贫尼日日念往生咒七七四十九遍,方才能化解此孽缘!”
大太太满脸的惊讶,让她侍奉佛祖九九八十一天?这简直是开玩笑,她哪里来的空,府里这么多事需她处理,便是在府里请了佛回来,她可能也做不到这样!
“师太!”忽然析秋上前一步,道:“母亲庶务缠身,府里的事也离不开她,不知我可否代替母亲去侍奉佛祖?”
大太太眼睛一亮,普宁师太略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道:“即是这样,那也只能如此了!”她说着又看向大太太道:“那时间不容耽搁,还请六小姐今日就随贫尼回寺里吧!”
大太太一愣,没想到时间这么急,姨太太更是皱了眉头,若不是去半梅庵而是去普济寺,那她若是动手就难了许多,普济寺不比半梅庵,它是百年清庵由原来的普济庵改名而成,连皇后娘娘也曾大驾光临过,它也是大周境内为数不多,庵以庙宇寺庙名相称的。
“就以师太吩咐!”大太太不去管这些,如今府里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她又回头对析秋道:“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就随师太去吧!”析秋就侧身朝大太太福了福:“女儿知道了。”又起身和师太打了招呼,就带着门口候着的春雁和春柳出门,正在这时门口人影一动,徐天青已阴着脸大步跨了进来!
他看到析秋,便是心中一疼,满脸的愧疚之色,他抱拳俯身对析秋深作揖道:“六妹妹,都是我连累了你!”
析秋侧开目光,还了徐天青的礼,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疏离:“表哥严重了!”再没别的话!
徐天青满眼里都是痛色,他艰难的转开目光,冷意凛凛的去看姨太太。
大太太一瞧事情不对,就笑着对普宁师太道:“师太先去厢房休息片刻,厨房也备了斋饭,请师太不要嫌弃!”普宁师太目光在析秋脸上转过,析秋便笑着和她行了礼,她微微点头就由钱妈妈领着出了门。
“你们都下去吧!”大太太发话,将一干丫头婆子都打发出去,房妈妈就将依旧坐在地上的司杏拉起来,司杏不甘心的喊了声:“表少爷!”徐天青目光一眯,连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把她带出去!”
司杏一怔,满眼里的受伤,她看着徐天青仿佛不认识:“表少爷,您……您说什么?”徐天青就冷着脸转身看着司杏道:“好,既然你不走,那我问你,你……与我娘都说了什么?”司杏摇着头,徐天青就捏着拳头道:“是不是你告诉我娘,我与你们小姐暗中私通来往?是不是你说你来是为了给你们小姐送私相授受之物的?”
“没……不是我!”司杏从没有这样恼羞成怒的徐天青,她一连后退几步,满脸的惊恐不安,她害怕的去看姨太太,道:“姨太太,求求您告诉少爷,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说啊!”
姨太太转开脸根本不去看她。
徐天青就冷冷笑着道:“我当你对六妹妹一片忠心,无论你有什么事找我,我都会鼎力相助,那一日你哭着来说六妹妹要把你许了府里的小厮,我是怎么说的?我说六妹妹即是这般做,就必有她的道理,你门情谊非同一般六妹妹自是为你考虑周到的。”大太太目光微微闪动,回身坐在扶手椅子上,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姨太太则有些心神不宁,生怕徐天青知道今天的一切,哪还有心思去管对司杏的承诺,况且,一个丫头而已,她难道还真留下来不成。
司杏觉察出事情不对,她害怕的摇着头:“奴婢是……是……”她看着姨太太,姨太太则是双眸一瞪回视着她,她满腹的话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她又习惯的去向析秋求救,可平日里护着她的小姐,此刻正冷漠的立在一边,她绝望的看着徐天青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表少爷对小姐有情,小姐又赠了许多绣品,这些都是事实,奴婢绝没有信口胡编。”
“住口!”他笑着道:“都是事实?什么东西东西都是事实,我怎么不知道?!”他忽又转头讥诮的去看姨太太:“母亲,您可见过什么东西?”
姨太太一愣,她不明白徐天青的话,她昨天明明还一样一样看过,今天他又怎么说这样的话:“你说什么胡话,东西母亲可都替你收着呢!”徐天青就似笑非笑,忽然就回头对门口道:“把东西拿进来!”随即他身边的常随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铜盆,盆子里半盆的灰烬,徐天青就笑看着姨太太和司杏道:“你们所说的就是这个?”
析秋目光落在盆上,暗暗叹了口气!
姨太太就疯了一样走了过去,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天青道:“你疯了?”
“是!我疯了!”他笑看着姨太太道:“我疯了也是娘您逼的,您答应我什么?您说让我娶六妹妹进门,可是您是怎么做了?”他指着司杏道:“就是伙同了这丫头,联手逼着六妹妹嫁与我为妾么?六妹妹不依你们就让去庙里?娘……您好狠的心,你若有气就对儿子撒,六妹妹是无辜的,是我这些年倾心与她,是儿子求了她与我一起走……”徐天青有些歇斯底里,原本他还有存有幻想,总觉得只要他努力,六妹妹能看得见,娘也能看得见,总有一天他们的婚事能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和祝福!
可是如今呢,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六妹妹心里定对她生了恨,他也没有脸再去面对六妹妹!
他们这一生再也没有可能厮守一生!
每每想到此事,他便心疼的生不如死,四年爱恋化为泡影,却因为他的失误又害了六妹妹,他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所以,您这样做就休怪我不顾念您对我养育之恩!”
姨太太气的身体抖个不停,脸色也逐渐发紫,徐天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数落她,面子上她如何下得去,她手臂一抬便结结实实扇了徐天青一个耳光,红着眼睛道:“为娘逼你?为娘哪一处不是为你考虑,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徐天青毫不在意,她忽然转身看着析秋道:“六妹妹,请恕我冒犯!”他说完,又去看大太太:“侄儿僭越了!”也不等析秋和大太太的反应,就转了头指着司杏和墨菊,对身后的婆子道:“来人!把这两个丫头拖出去杖毙!”他不能对动姨太太,但是却可以拿司杏和墨菊杀鸡儆猴!
析秋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样的徐天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太太一愣,就深看了徐天青一眼,就微微点头露出赞许的表情,司杏这丫头本也不能留了,原以为徐天青会收了房,如今瞧着他即无意,那便由了他去,至于墨菊本就是徐天青的贴身丫头,她无权过问!
墨菊吓的瘫倒在地,去求姨太太,司杏更砰的一声跌在地上,膝行几步到徐天青跟前:“表少爷,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奴婢对您没有半分的欺瞒的心,求求您饶了奴婢,奴婢这辈子当牛做马伺候您,绝不敢又半分怨言。”
“你的心我承受不起!”他说完一挥手,房妈妈就对着两边的婆子一使眼色,婆子就走上去,司杏惊的身体抖如筛糠,她看着徐天青见他面色冷硬,又去看姨太太正护着墨菊哪里顾得上她,司杏就去看析秋,析秋正皱着眉头,她目光一闪就挣开婆子去求析秋:“六小姐,表少爷最愿听您的话,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析秋拧着眉头没有说话,春雁则不忍去看侧开脸,春柳气不过就横着眉头往析秋身前一站,隔开司杏和析秋,怒道:“事情到这个地步,你不思悔改还满口胡话,简直是死不足惜!”她恨不得亲手去打她的板子。
婆子一见如此再无顾忌,掏了帕子上去堵了司杏的嘴,两个人拖着司杏就往外走,司杏瞪着眼睛嘤嘤哭着,满脸惊惧……
这边又去拉墨菊,姨太太就护着墨菊对徐天青道:“墨菊从小跟着你,哪里又做的不对,今天有我在便不许你伤她!”徐天青步步逼近姨太太,目光似箭一样射在她身上,冷声道:“娘也说她自小跟着我,那她是生是死就该由儿子来定!”他一挥衣袖,身后站着的两个常随,就上去拽墨菊,墨菊哭着摇头:“太太,奴婢不想死,求太太救命啊!”
姨太太哭着拉着墨菊,怒对徐天青道:“你这个不孝子!你今天若是伤了墨菊,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徐天青根本无动于衷,他冷声道:“娘不必手下留情!”又对常随道:“拖出去!”墨菊和姨太太的力道,那及得几个常随并着粗使婆子的力气,三两下就把墨菊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以及司杏和墨菊闷闷的求饶声,姨太太听着心惊,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她,她捂着胸口指着徐天青,气的半句话说不出来,大太太也看不下去,就上来扶住姨太太怒道:“天青,你太不像话了,还不和你母亲道歉!”
徐天青根本不看姨太太,就走到析秋身边,又朝她深深作揖,他垂头道:“六妹妹,一切都是表哥的错,是表哥无能才害了妹妹!”说完一挥袖抬脚便出了门,姨太太一惊就去拉着他:“天青,你要去哪里?”
徐天青满脸决然的头也不回,姨太太跟在后面追出去,可她的脚程哪里能赶得上徐天青,就眼睁睁看着他出了门!
大太太指着代荷道:“快跟去看看。”代荷应声而去,大太太就叹了口气,疲惫的挥着手道:“都散了吧!”
析秋垂了脸安静的出了门,院子外面司杏和墨菊被绑在长长的凳子上,身侧两边婆子举着板子,闷闷的皮肉开裂声传来,春雁红着眼睛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们在一起六年,同甘苦共患难走到今日,小姐已经托了来旺家的去给她打听婆家,只要她本分些往后不求福贵但安稳度日却是不难,没有想到她竟是一门心思扑在表少爷身上,听着姨太太的话去害小姐,姨太太是什么人,她竟是傻到信以为真,春雁暗暗摇头,脚下加快了步子!
春柳扶着析秋,不让析秋在司杏面前停留,拉着她迅速回了知秋院!
析秋的眼泪无声的落着,她想过无数次要怎么去安排司杏的婚事,设想过她的生活,却没有想到,她的人生会这样收尾!
春柳叹气道:“表少爷他……不会有事吧?”今天徐天青的表现太反常了,一向温润的人发起怒来,竟是这样可怕!
析秋摇了摇头,徐天青这样仿佛将死之人什么都不顾一样,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中午,大家都没了心思吃饭,析秋安静的坐在房里,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司杏满身是血的样子,春雁小声的进来,哭着道:“小姐……奴婢想……想去替司杏收尸。”
析秋微微点头,声音里满是疲惫:“去吧!”春雁就抹着眼泪出了门,析秋坐在椅子上,眼底就露出冷意来,她起身坐在桌前,拿了笔墨便去给大老爷写信!
她得知司杏被姨太太抓住时,她就知道大太太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再留她,去庙里是她唯一的选择,即能避开此次的风波,也能暂避接下来的大太太层出的手段……她不能任由大太太把她随便嫁了,更不可能让大太太提出把她送道庵庙里去……可是现在府里大太太只手遮天,她便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动的了她,在这个府里唯一能处置大太太的人,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大老爷!
她要把事情演变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逼着大老爷退无可退不得不去处置大太太,那么大太太就永远如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她面前!若不是生了这样的事,她还不一定能看得出大太太的心思,她不由想到大太太的转变,似乎就是从萧延亦来的那一日开始渐渐发生变化……难道她是从萧延亦的身上看出什么,所以才对自己生出了恨意!
无论什么情况,她都不能像以前一样一味的求稳了,没有机会她便要制造机会!
下午佟析砚来和她告别,哭着抱着她擦着眼泪,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边是姨太太是她的嫡亲姨母,一边是大太太是她生母,纵是徐天青他们也是表兄妹,都是一家人她能说什么!
她塞了荷包在析秋手里:“庙里虽是清净地方,可也是要花钱的,你先拿着这些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差了人给我送去,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我一定会帮你求母亲,让你早点回来。”
析秋笑着给她擦眼泪,摇着头道:“我用不上钱,你快收回去。”佟析砚不肯,硬是塞在春雁提着的包袱里:“我会找机会去看你,山里风大你要多带些衣服,若是腿疼就让人捎信给我,我给你送药!”
析秋微微点头!
佟析言和佟析玉也并肩而来,佟析玉眼睛红红的,捏着擦着眼泪道:“六姐姐,您要保重身体啊!”佟析言则满脸的幸灾乐祸,笑着道:“六妹妹可是要好好养着才行,我听说庙里粗茶淡饭的,那些尼姑可是个个面色饥黄脸如菜色,不到二十岁就如五十老妪一般,六妹妹这一去三年回来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也成了老妪,这一辈子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析秋就笑看着佟析言,点点头回道:“三姐姐成亲妹妹有孝在身怕也不能回来了,就先祝三姐姐与姐夫举案齐眉,早生贵子!”佟析言冷嗤一声,抬着头满脸的不屑!
析秋不想与她多说,就在人群中去找佟敏之和夏姨娘,可寻了半天不但没有夏姨娘,就连佟敏之也没有见到,她暗暗疑惑,春柳就在她耳边道:“小姐放心,奴婢去问过了,七少爷在学堂中午没有回来,姨娘那边院门关着,奴婢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只有秀芝隔着门告诉奴婢,说姨娘睡了,就不去送小姐了,望小姐一路平安!”
析秋满脸的惊讶,夏姨娘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二太太那边也派了人过来,是她身边贴身的易妈妈:“二太太让我把这个交给六小姐,说六小姐一片孝心,她听着心里也欢喜,还希望小姐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事就差人回来告诉她!”
析秋对二太太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处事圆滑八面玲珑之上,所以二太太能在此刻派人送了银子来,她一点也不奇怪,念头闪过她朝接了易妈妈手里的荷包,又福了福,道:“请妈妈转告婶婶,还请婶婶多保重身体!”易妈妈就笑着点点头。
析秋等不到夏姨娘,就想着等道普济寺落了脚再写信回来,她带着春雁和春柳上了车,又留了喜儿在府里守着门,喜儿哭着泪人一样扒着马车,春柳就不停的给她擦眼泪。
这边普宁师太来催:“六小姐,时辰不早了,还请小姐早些启程。”析秋就点点头,刚要上车,这边来旺家的和司榴也跑了过来,司榴到还好如今她在外面人身自由,若是想析秋随时都能去,析秋没有多说什么,便辞了众人上了车,马车吱吱动了起来,转眼就出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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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拍我!我发誓……萧四一定会来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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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是男人?
在身上摸了半天,她拍着平平飞机场吐了一口气,没带把子,幸好!幸好!
从此,京城第一纨绔出现,横行霸道,飞扬跋扈,满城鸡犬不宁,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世人皆叹,此子是战神家族之不幸也!
某女仰天控诉:装B懂不懂!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你以为姐容易么?
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万事皆空,施主不必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