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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带着朱宝找到了东进洋行,他发现这里气派很大,房子很豪华,门口有站岗的。
朱宝把马车停在门口,立马有人过来轰他。
“快走!这里是洋人的地盘,只接待商务人士。”
朱宝见来的人很横,嘴里骂了一句:“他妈了个巴子的,洋人是人,中国人就不是人?我车上的这个人是被你们商行的老板打死的,今天就是要来讨个说法!”说完,他把尸体掀开,吓得来人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尸体一露面,很快引来了路人围观,大家一齐问是怎么回事。
朱宝说:“这个人原先是东进洋行的买办,因犯了一点错,被洋人给打死了。”
很快,有人进了洋行通报,说是门口有人拉着死人尸体来闹事,这时候,里面出来一个黄毛鬼子,咿呀咿呀的说了一通,朱宝也听不懂。后来有人翻译说,这个人他们不认识,他的死和他们无关。
朱宝质问老黄毛:“你敢说你不认识?他叫刘胜利,是你们商行的买办,他是被你们商行的人打死的,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对,必须给死者一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路人跟着随声附和。
这时候过来两个巡捕,询问具体情况,朱宝把情况和他们说了。毕竟中国人向着中国人,巡捕没帮忙,但是也没轰他走。
尸体就这么一直摆放在商行门口,一直一个下午,很多人过来围观,到了夜里,朱宝和任天还是在这里不离开,第二天又是一个上午。
进商行买东西的人见门口摆了一具尸体,都不敢进去,再这么下去,会严重影响生意。
到了下午,商行里出来一个梳着小分头的人出来对朱宝说:“我们老板说了,虽然这人不是我们打死的,但是处于人道主义,决定给你一点补偿,问问你想要多少钱?”
朱宝听了,心里盘算,不能少要了,这商行有的是钱,他们赚中国人的钱太多了。想到这里,他张嘴就说:“200大洋,这个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需要抚养,少一个都不行!”
小分头进去了,不一会又出来了。
“我们老板说了,只给你20大洋,这已经是开恩了。”
朱宝对小分头说:“你老板要是不答应,我就天天在这里不走,尸体臭了熏死你们,不要认为你们说没杀人我们就信了,我们就知道人就是你们杀的,惹急了我们,我们把全村的人找来,堵在你们门口,让你们做不成生意。”
小分头听了又进去通报,这时候出来一个外国女人,此人金发碧眼,看上去也就30多岁,她稀里哗啦的说了一顿,旁边的翻译说:“这是我们海伦小姐,是我们洋行的行长,她说她对刘先生的死表示哀悼,她个人愿意拿出100大洋表示慰问,希望你们收到钱能及时离开。”
朱宝听了,对翻译说:“你告诉这个娘们,刘胜利在村里是大家族,都是本地渔民,民风彪悍,如果她不好好拿出慰问金,他们全家族的人都会找她来拼命,到时候出了人命可别怪我们没告诉她。”
翻译把话传给了女人,女人迅速回到商行里面,取了200银元给了朱宝,并拿出了一张纸条让他签字按手印。
朱宝问:“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一个个像小蟹子?”
翻译说:“这上面说,刘胜利的家属已收到伤亡补偿金200块银元,从此以后,关于刘胜利的一切事情和东进商行无关。”
朱宝觉得事情办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这样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再纠缠下去也不一定能有更好的结果,于是就在纸条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任天见事情已经办妥,对朱宝说:“大哥,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你带着刘大哥的尸体回家吧,我得回日照老家了。”
朱宝听了马上说:“兄弟,你好人做到底,必须和我一起回去,你得为我证明商行赔了多少钱,不然的话,我自己说不清楚。再说你不能就这么空着手走了,怎么也得给你点盘缠钱,给你多少,等刘夫人来定吧。”
任天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和朱宝搭伴往回走。
再说朱宝走后,杨柳在家里感觉身子不舒服,为丈夫担心。头一天白天还能凑合,到了晚上就扛不住了,她感觉浑身打着寒战。
韩香月过来看了看,发现她发着高烧,于是就拿毛巾给她擦洗身上降温。
到了半夜时分,杨柳开始肚子疼,感觉自己要生了,让韩香月去找接生婆。
接生婆吴婶来看了看说:“还早着呢,宫口刚开一层,一时半会生不了孩子。”
到了第二天,杨柳的疼痛加剧,疼的上气不接下气,接生婆看了看对韩香月说:“怎么办,这媳妇是横生倒养,搞不好要出人命。”
韩香月一听急了。
我的妈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男人死了,人家男人去帮忙收尸,这要是人家老婆再出事,自己可怎么交代?
想到这里,她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我韩香月一辈子敬天敬地,没想到会让我如此命苦,杨柳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一定要等到朱宝回来啊!”
到了半下午,杨柳的孩子还没生下来,此时的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朱宝还没回来,吴婶也害怕极了,再这样下去,大人孩子都不保。
“韩香月,你给我作证,我现在要对杨柳来最后一招,往下拖孩子,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好的话能活孩子,不好的话,两人全死。”
韩香月听了,哆哆嗦嗦的说:“吴婶啊,我不懂接生,你看着办吧,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五婶拿了白酒,把自己的手消了毒,开始把孩子往下拖,随着杨柳的最后一生惨叫,孩子“哇哇!”的出来了。
“大妹子!大妹子!你醒醒!”
韩香月拼命的叫唤着,但是杨柳没有一点动静,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和死人一样。
吴婶把孩子包了包,看了看孩子,是个小子,虽然很瘦弱,但是呼吸平稳,是个健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