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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烟回到中央广场的时候,联邦军已经全部离开了。
没了封锁，时烟找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要了一个套房,然后走进房间,一头栽进柔软的被子里。
时烟舒服地喟叹一声，随手拿起智脑。
智脑上面有一条新的消息提醒,时烟点开，发现是黑一发给她的。
黑一：“有新的资料，要不要？”
时烟回复他：“要,别废话。”
黑一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女人点点头,黑一于是继续给时烟发消息：“你之前给的Ｏ１可不够买你要的消息。”
时烟：？就地涨价？
黑一：“现在新出了Ｏ９，Ｏ１的价值大不如前了。”
“Ｏ９难道不是Ｏ１做的？”时烟反问，“我不接受加价,这笔生意到此为止吧。”
黑一看到时烟发过来的消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老板的神色。
女人神色慵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脾气还挺暴。”
“你告诉她，”女人对黑一说,“我们不加价，别把关系闹太僵。对了，给她发文件的时候记得把加强版的病毒放进去。”
黑一揣摩了一下女人的意思,给时烟回复说：“别别别,我们不加价了。我们黑市是很有契约精神的，绝对不做临时加价的事情，刚才是开玩笑呢。”
时烟没什么表情地回复他：“新资料呢？”
黑一立刻将文件发了过去。
管家从消消乐游戏里走出来,对着时烟抱怨：“小主人,他们又往里面放垃圾了！”
时烟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没有点下去。她问管家：“你可以反向给他们投病毒吗？”
管家扭了扭身体：“可以是可以，但是正直的人工智能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先把垃圾清理出来吧。”时烟说，“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管家迈着兴奋的小步子，拖着垃圾箱走到文件边，从里面取出黑乎乎的垃圾，然后扔进垃圾桶。
时烟点开已经没有风险的文件，这次里面的内容依旧很少。
文件里是一张简短的通报，图片很模糊，大概能看出来是开除通知。
黑一见文件已被对方接收，对着时烟说：“今天联邦科学院说的事情给了我们启发，所以我们让人去找了以前科学院的开除通知，里面就有你要找的人，闫三景。”
时烟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放大了通报图片，看着闫三景像被打了马赛克的脸，虽然糊成一团，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那股令人讨厌的气息。
没错了，就是他。
时烟的视线移动到说明上，看到闫三景被开除的原因是：
【经核查，闫三景违背科学院求真求实的原则，恶意篡改观察记录，并且毫无悔改之心，现已开除。特此通报，警示众人。
星际２０９年，联邦科学院。】
时烟挑了下眉毛。
星际２０９年？
她记得，学校图书馆的【禁区】里，闫三景的那本虫族历史就是在２０９年写成的。
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时烟陷入沉思。首先，今天联邦科学院的现任院长说，当年的副院长只偷走了部分虫母细胞，也就是说，联邦科学院还拥有剩下的一部分，并且还在继续做实验。
而闫三景，应该就是其中一个记录人。如果他的记录属实，那么联邦科学院就已经成功复活了虫母，但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选择了开除闫三景，封他的口。
那可真有意思了。
是贼喊捉贼，还是另有隐情？
管家小声提醒：“小主人，我把病毒隐藏在对话框了，你只要随便发一条消息出去，对方就会被病毒攻击。”
时烟用手指点点屏幕上管家的帽子，夸奖道：“做的好。”
她思考了一下，然后回复对方说：“还给你们了，祝你们好运。”
另一头，黑一正在和女人说话：“老板，她好像又拦截了我们的病毒。”
女人微微张口，正想说什么，大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黑西服的男人气喘吁吁：“老板，我们的系统被攻击了！”
女人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问：“怎么回事？”
“所有的交易系统，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的，都不能使用了。”黑西服男人焦急道，“我们的客人很不满意，他们有很多人都要求退货，我们的口碑已经下滑了！”
女人抖着手抽了一口烟：“告诉客人，我们会有赔偿，先把他们稳住，快去！”
黑西服男人连忙转身跑开。
黑一忍不住问：“老板，我们的系统有几百层防火墙，怎么可能会被……难道是对家干的？”
女人一怔，鬼使神差地低头，再次看了看时烟发过来的消息。
“哈。”隔了半晌，女人低低笑了一声，“我们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她难得露出了一丝疲倦的神色，对着黑一说：“告诉那个女孩，除了她给的Ｏ１之外，我们不会再收她的钱了。之后所有的信息，我们都会免费告诉她。让她高抬贵手吧，不要再攻击我们的系统了。”
黑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体修】干的？”
冷静下来后，黑一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体修】已经拦截了两次他们的追踪病毒，一定是个光脑高手。而他们的做法无异于拔老虎的胡须，【体修】这次不想再忍了，于是就击溃了他们的系统……
黑一连忙给时烟发消息，诚恳地写了八百字的道歉小作文，然后按照女人的要求，告诉时烟以后的消息全部免费，求她放过他们。
时烟看着黑一发过来的消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于是让管家停止了病毒攻击，回复说：“行。”
就在时烟发消息后不久，黑西服男人再一次上了楼，迷茫地对着女人说：“老板，我们的系统……恢复了。”
女人将烟掐灭，对着黑西服男人和黑一叹息一声：“以后不用查她了。”
他们查不起。
另一边，时烟躺在床上打游戏放松心情，并不知道黑市的人脑补了很多关于她的恐怖传说。
时烟特意挑了一款射击游戏，决定做最后的挣扎。
十分钟后，她看着自己为０的战绩，陷入沉默。
她将智脑扔到一边，开始放空自己的大脑。
管家静静陪在她身边，就像过去的十几年里它做的一样。
“管家，你有没有觉得，”时烟突然轻轻开口，“自从我满十八岁……不，或者更早以前，就在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往前走？“
管家迷茫地回答：“啊？”
“算了，给你说你也不懂。”时烟翻了一个面，盖上被子。
管家默默关掉了灯。
黑暗中，时烟的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不想怀疑时宇寰，但是闫三景在星际２０９年就被联邦科学院除名了，以时宇寰的地位和财力，他不可能会请一个这样的人来教自己的女儿。
除非他们以前就认识。
还有她被联邦大学录取的事情，为什么是联邦大学？或者说，为什么直接就是大学？
就好像有人一定要她到首都星来一样。
还有。
时烟闭上眼想，她炸毁海盗船的事情，联邦军里面绝对有人知道。就算她戴着头盔，还没用自己的身份信息买票，但首都星的飞船中转站是有监控的，只要他们仔细排查，不可能找不到她。
时烟很讨厌被别人控制的感觉，但对方的动机她一无所知，也无从摆脱。
反正，时烟默默想，她只需要演好花瓶，在学校里咸鱼瘫四年，然后回家就好了。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只要她不接招，对方就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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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酒店送来了早餐，时烟慢条斯理地喝着胡辣汤，听到管家问：“小主人，我们今天还去地下赛场吗？”
时烟慢慢道：“不急，昨天的消息放出来后，今天的地下赛场绝对有很多新人。”
时烟故意磨蹭到下午才去。果然，她一进大厅，就看到已经挤到门口的来看热闹的人，他们有的才从全息舱里出来，脸上或失落或兴奋。
赌盘的生意也比平时更火热，光头男人看着账户里不断上升的数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时烟走到光头男人面前，像熟人问好一般问他：“现在总共有多少选手了？”
光头男人还处在暴富的快乐中，下意识地回答：“上百万……诶，是你呀。”
光头男人看到时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半：“你不是不赌了吗？”
“我是不赌了。”时烟点点头，“但我没说不用钱买消息啊。”
光头男人眼睛转了转，谨慎地问：“你想知道什么？太过分的我不能说啊。”
时烟掏出星卡，干脆利落地给光头男人刷了一万星币，对他说：“我先付给你这么多。我需要知道前一百名的选手各自的攻击方式和特点，以及他们之前比赛的视频记录，我知道你有。”
光头男人是做这个赌盘生意的，而且时烟观察过了，在整个地下赛场，就属他做的最大。
他要保证自己不亏，肯定会特意引导众人去下注那个要输的选手，而他要预料到哪一位会输，必然会对这些选手有足够的了解。
光头男人顿了顿，随后挂上笑容：“我有是有，但是嘛，您这个钱……”
“你不做这笔生意吗？”时烟露出为难的神色，掏出自己的智脑，“那我就只能举报给联邦银行，说自己转账转错了，让他们查一查你的流水钱，然后顺便去一趟联邦安全部，告诉这里有人在聚众赌博……”
“别别别！”光头男人惊恐道，“姑娘，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我做你的生意还不行吗？我这就告诉你！”
时烟收起智脑，看向光头男人，侧头听他要说什么。
光头男人摸了一把滑溜溜的脑袋，对时烟说：“姑娘，你的排名应该不高吧？前面的人你够不着，我就先只告诉你第一百名的攻击方式，等你打败他了，我们再说更前面的人，行不行？”
时烟点点头：“行。”
光头男人松了一口气，对时烟说：“第一百名是个新人，今年四五月份来的，机甲是绿色的，左臂短炮右臂冷兵器，发展比较均衡。
“他喜欢在地图赛里转悠，是个策略型人才，经常利用地图的优势打败对手。但是到了擂台赛上，他的短板就比较明显了，这也是他一直徘徊在一百名左右的原因。”
光头男人突然露出一丝若有所思：“说起来，姑娘，因为地图赛里的人比较少，如果你运气不太好的话，是能够碰上他的。”
时烟多了几分兴趣：“嗯？”
“还有啊，”光头男人神色突然兴奋，“上次忘了给你说，前一百名的积分规则和普通规则不一样。”
“只要进入前一百名，匹配就是随机的，低排位也能对上高排位。只要你打败排位比你高的对手，你就能直接取代他的排名。”光头男人解释说，“比如，你的排名是８９名，但是你打败了３２名，你就能直接变成３２名。”
光头男人继续说：“前一百名的选手对上普通选手也是一样的。只要普通选手能打败前一百名的人，普通选手就能直接取代他的名次。怎么样，刺激吧？”
“就是因为刺激，有不少人梦想自己能一步登天，毫无自知之明地去挑战那些前百名的选手，结果当然是惨不忍睹。”光头男人越说越激动，“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我的赌盘才长盛不衰，我才能赚得盆满钵满！”
时烟偏偏头问：“那，那些前一百名的选手，真的会接受普通选手的挑战吗？”
光头男人笑了一声，说：“那可由不得他们。我不是说了吗，前一百名的匹配可是随机的。”
时烟点点头，对着光头男人挥挥手：“谢谢你的消息，再见。”
光头男人盯着时烟远去的背影，有点没想明白为什么一遇上她，自己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说了。
下次得套套她的话，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排名。
这边时烟已经进入了全息舱，她在武器匹配的界面停留了一会儿，但并没有更换自己的武器，还是短炮加上回旋镖。
她依旧选择了密林地图。
场外，打着哈欠的六条咸鱼精神一震，连忙打开直播间，对着自己的粉丝们说：“家人们快起床了，别睡午觉了，小粉来了！”
说着，六条咸鱼忽然一愣。
他不太确定地询问赶来直播间的众人：“小粉的对手，是那位经常出没在地图赛里的，排位第一百名的，外号【ＧＰＳ】的选手吗？”
弹幕也惊了一下，纷纷回答：【是的！就是他！】
【我的天，小粉的运气真的好差。】
【萌新提问，为什么这个人的外号叫ＧＰＳ啊？】
【回楼上，因为这个人就跟ＧＰＳ一样，能够定位对手的位置。】
【啊？不是说地图赛里看不见对方的位置吗？】
六条咸鱼看到了这几条弹幕，解释说：“就是因为看不见，所以能够精准预测对方的位置并且打出攻击，才是他的可怕之处啊！我看过他的不少比赛，ＧＰＳ这个外号真不是白叫的。”
六条咸鱼忧心忡忡地说：“我们看看小粉的表现吧，大家不要太乐观。”
场上，时烟看着前方摇动的树枝，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