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悔不当初(双重生)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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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琤睡了个回笼觉,李澹这几日在学调制香料,给她送了些果香,点上后助眠的效果极好。

    她也不知,他整日俗务缠身哪来的精力去学这些,只是想到他忙碌于香料间就觉得有些好笑。

    李澹就像个初识情爱的毛头小子,变着花样地引着她想起他。

    二人成亲后,他大抵连侍女的活计都要抢了去。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认识了他很多年,有时候又觉得她是第一次认识他。

    崔琤晃了晃脑袋,翻看起话本,决心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嫡姐的定亲宴开始前父亲又唤崔瑾过去了一回,进去后她才发觉太医院的院正竟然也在。

    他温和地向她笑了一下,崔琤后知后觉地想起上次在东宫他也是这般。

    那时她便模糊地猜想,他是不是李澹的人,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他亦是郇王的党人,这一世太子疯得厉害,李澹的势力早早地就起来了。

    院正看向瓷盘中的浅色碎末,轻声说道:“这药的确是宫中流出去的。”

    崔祐之低着头说道:“兴许是误会。”

    但他的神情却难得的凌厉了起来,竟有人会煞费苦心将毒送进崔府,这安的究竟是什么心思?

    听他们二人谈话,崔琤渐渐迷惑起来,父亲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她心中有一个模糊的猜想,可那个猜想太过大胆,让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崔氏作为太子的母家照理来说是没有第二种选择的,即便太子孱弱多病他们也只能竭力保全。

    这个平衡因她与李澹的婚事而被打破,冥冥之中,天平开始倾斜。

    崔琤的心跳怦然加速,她倏然发现自己从棋子变成了弈棋的人。

    她的力量并不多么强大,但至少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

    直到和院正一同离开暖阁后,崔琤才不动声色地柔声问道:“多日未见,您可知殿下的身子现今如何?”

    “自然还是那般。”院正轻笑着说道,“昼夜不歇地做事,还是康健得吊诡,这几日夜里也不饮酒了,专注地摆弄香料到天明。”

    崔琤愣了愣,她问的明明是太子,他却答非所问故意地说了李澹。

    “我自然知道二哥康健。”她笑着说道,“您可知太子表哥如何?我听说他这几日都在病中,已经有些天没出过宫了。”

    院正的神情微变,像是有些莫名的悲戚。

    那样的表情崔琤很是熟悉,她下意识地问道:“他……还活着吗?”

    第26章第二十六章

    院正愣了愣,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他温声说道:“当然,您也莫要太忧心了,殿下的身子也没那么孱弱。”

    崔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太子既得了那方子至少性命无忧,真正难捱的是他的心病。

    他心中积郁太深,已有些疯魔的征兆,也不知皇帝会怎么处理。

    秋意渐深,年关之前的军政事务都不会少,他若再这样下去权势只会愈加容易被侵夺。

    这些事与她有些关系,又没那么多的关系。

    崔琤回去以后慢慢地又梳洗了一遍,铜镜中的她虽然还是有些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

    就像一朵曾经萎靡的花朵,在换了花土后重新焕发生机。

    定亲宴设在正午,崔琤没在房中消磨太久宴会便开始了。

    这是崔琤第一次见到嫡姐的未来夫婿,他看起来有些文弱,瞧着就像是位书生,并不完全是她预想中的模样。

    他看起来太平凡、太普通了。

    就好像市井里会遇见的寻常男子一般,没什么气度,甚至说不上俊朗,只能勉强算是清秀。

    崔琤只是好奇,这样的一个男子是怎么叫崔府的两位姑娘都心生惦念的?

    他一来就率先拜见了成国公,他曾经是她父亲的高徒,再怎么说也是有些过人之处的,不然父亲也不会想让他娶自己的侄女。

    但他太贪心,竟和嫡小姐也有了私情。

    父亲再好的脾气也不会容忍下去,只是碍于女儿执念才准许这门婚事,哪成想在订婚宴的前夜又引得表姑娘服毒自缢。

    便是父亲先前再喜欢这个学生,现今也难说了。

    崔琤今日胃口不错,在别处风潮暗涌时她只一心放在了吃食上。

    下午定亲宴就结束了,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总以为还会有事情发生,没想到竟这样简单地就过去了。

    重生后她常常觉得暗中好像有一只手在护佑着她,她烦心的事便不会发生,她的愿望总能被轻易地实现。

    这些事崔琤又不好讲给别人,便向端宁公主稍提了一些。

    端宁公主神情微动,却只是将她揽在了怀里:“这又什么不好?说明令令气运超然,有神灵在庇护。”

    她总是这样,无论崔琤说什么她都会包容她、宽慰她。

    没说几句崔琤就被逗笑了,她柔声说道:“兴许是我太过忧虑了,才会这样想。”

    “忧虑什么?”端宁公主撑着手肘看向她,和缓地说道:“我还活着一日,便不会有人敢动你半分。”

    崔琤有些微怔,旋即笑着说道:“姐姐说的是。”

    两人的裙子堆在了一起,薄薄的云纱交织重叠,如远山般忽明忽灭。

    崔琤垂着眸子凝视着不同颜色纱裙交叠晕染出的梦幻色彩,心中像被一勺一勺的糖汁灌满。

    从行宫回来后端宁公主便出宫开了府,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比亲王的府邸还要奢华许多,开府以后两人相约也自由许多。

    这一世她的命运改变了,端宁公主的命途也在悄然改变。

    正在她思绪飘散时,端宁公主忽然说道:“令令身上好甜,像荔枝一样。”

    崔琤的脸颊微红,她悄声说道:“是衣上的熏香罢了。”

    “这香真是厉害,”端宁公主弯起眉眼,“初闻时只觉得甘甜,过了片刻又有些寒梅般的冷意。”

    她的调侃很是隐晦,但崔琤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李澹惯用的香正是冷香,凛冽飘忽,像冬日里的寒梅般。

    崔琤没有否认,软声说道:“还是姐姐厉害,我先前都没有闻嗅出来。”

    原先她还在想怎么和端宁公主解释与李澹议亲的事,没想到端宁公主却先来向她道贺了。

    端宁公主温声说道:“二哥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先前你一心喜欢他,我自然不愿让你伤心,便着意让你们相见相会。”她摸了摸崔琤的头发,“不是因为我想要向着二哥,因为我知晓你那时的确是心悦他的。”

    她拾起落在二人裙上的棋子,“后来你不愿再与他牵扯,我便推想定是他做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

    “二哥阴狠,不择手段。”她的神情在倾斜的日光下有些微动,“但若是他将那些手段用在了你身上,他死不足惜。”

    端宁公主将棋子一颗一颗地放进盒中,玉制的棋子在撞击时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又不是朝廷选官,管什么非曲直、忠奸善恶?”端宁公主的面容明丽,像是沐浴在灿阳之下,“谁待你好,我便也待谁好,就是这样了。”

    她牵过崔琤的手,轻声说道:“你的幸福和快乐才是最要紧的事,令令。”

    两人的手指绞在一处,崔琤细细地看着她的面容,恍然间才发觉她们其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她们既是挚友,也是血浓于水的表姐妹。

    “姐姐也要幸福,也要快乐。”崔琤温声说道。

    *

    八月防秋的军队从幽州迁转至朔方时,太子仍卧病东宫。

    崔琤只偶尔听端宁公主和兄长说些他的近况,许多人都暗中推测他可能已经日薄西山。

    尽管这一世他的身病可医,但心病却愈发无救。

    朝中也是暗流汹涌,与南诏的战事已经开始,一无尔而七污尓拔咦有人预计今年漠北的突厥也会大举南下,不久连坊间的歌谣亦传唱起将要到来的战火。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前世明眼人还没有这般多,难道是太子在暗中推动?

    这样也好,朝中的准备更加周全,取胜的概率也会更大。

    自从那日的事后她和太子许久都未再相见,在崔皇后生辰的晚宴上,崔琤才又见到了他。

    太子清减了许多,整个人瘦得仿佛只余下骨骼,那情形直令她想起他前世薨逝时的模样。

    他被困死在过去里,那个梦非但没让他活过来,反倒让他更快地走向了死。

    但皇帝和皇后待他还是很亲近,寸步不离地陪在他的身边。

    明明是庆贺生辰皇后的喜宴,倒好像是为了证实太子恩宠仍在一般。

    崔琤没由来地想若是她没有和李澹议亲,以帝后二人对太子的疼爱程度,会不会直接将她纳做冲喜的太子妃?

    他待她的执念那么深,那么疯魔。

    夜风吹过,崔琤莫名生出一阵冷意来。

    她朦胧地感觉到有一双视线在看向自己,李澹在无声息地跟她说:“过来,令令。”

    崔琤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注意她这边后才悄悄地提着罗裙走至晦暗处。

    她从侧边踏进廊道,还未站定就被打横抱入了暖阁里。

    凛冽的冷香让她紧绷的心弦霎时放松了下来,他轻轻地将她抱到榻上。

    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额前、眉心,崔琤一阵心悸,握住了他的手:“别……”

    李澹浅色的眼瞳中带着笑意,恍若游走的金凤飘然飞过。

    “怕什么?”他低笑一声,“又不是偷情。”

    李澹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说道:“我是令令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夫君。”

    崔琤笑出了声,身子不住地后仰。

    李澹旋即又将她抱进了怀里,两人的衣袖相贴,她的手镯刚好碰到他腰间的玉佩,二他顺势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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