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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脊上翻下来一道影子。
自从齐酥提到，玄鸟卫的轻功姿势不够飘逸之后，众小鸟们嘴上不说，现在却都很在意自己落地的姿势。
是很少见到的黑小四。
他冷冰冰的，跟他主人一样德行。
“绣衣使在找你。”
意为，绣衣使在找你，你却在外面跑了一夜。
齐酥打了个哈欠。
“找嘛。我怕他们？”
别以为秦商是男主，她就不能把他如何。
现在的她已经支棱起来了。早不再是青云庵的小弱鸡了。
秦商掳走齐酥，强迫她勾引和尚破戒，还以她姨娘为诱饵。
现在还有脸追杀他。
一笔一笔，她心里都记得很清楚。
阿焉是死了，但是别着急，等老子摸清楚规则，你也得嘎。
这笔账，留着慢慢算。
黑小四：“主人一夜未睡，让玄鸟卫在全城寻找你的行踪。”
哦，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齐酥：“抱歉抱歉，忘了我现在是家庭医生，下回我去哪儿一定先报备一下。”
黑小四冷冷看了她一眼。
“既然你给主人种下那样的蛊，就好好保重自己，别让主人为你牵挂。”
他说完，冷酷地振开翅膀，重新飞走了。
齐酥留在原地，眼睛瞪大，伸出尔康手。
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
虽然，但是。
但她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故意气和尚的。
她的蛊术研究专业能力是很强，但是的没有那么玄学。
让种蛊的人喜欢上蛊主，这句话真的是在瞎扯呀！
…
齐酥如愿地洗了澡，吃了鱼汤面，睡了回笼觉。
下午的时候，她被宋长史请去喝茶。
到了宴客厅才发现，哦，道慈也在。
昨天刚把人家家族的变态孙子收拾了一顿，看到慈眉善目的宋长史，还真是……
内心毫无波动呢。
齐酥先问。
“老太公，当日硬拉着我要成亲的傻子怎么样了？”
宋长史摆摆手。
“被他爹关起来了，好些日子不能出门了。”
“哦，这样啊。”
那齐酥就能放心喝茶了。
要是沈清瑜一不小心死在孙二的棺材里，那可是孙二的锅，跟她就没啥关系。
一旁的道慈，手中茶盏发出一声轻微而清脆的磕碰声。
齐酥看过去时，他冷黑的眸子正从她脸上移开。
虽然神情没什么起伏，但齐酥笃定，他指定是知道了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
没关系，他知道就知道。
老子这样的汉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
就是喜欢做坏事的时候找个背锅的而已。
…
宋长史显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着两人的眼神，露出磕cp的慈爱来。
“绣衣使的小秦大人已经往京都送了信，你们过两日就可以离开金城，返回帝京了。”
齐酥听闻能回帝京，还有点吃惊。
这么快，这么顺利？
不是说，道慈是个香饽饽么？
齐酥还以为，道慈虽然不会像原书里那样，因为蛊虫这个致命软肋被秦商捏得死死的，直到金城沦为血海地狱，他死前自爆，以自己的禅宗声望拯救金城。
但起码，也得压榨完剩余价值。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能回京了。
宋长史捋着稀疏的胡须。
“这就是我家殿下的英明之处了。此事困难重重，可他料事如神，早做筹谋，果然一切就如计划。”
齐酥笑起来，配合地鼓掌。
“哇哦，这么厉害呢。真是太棒了！”
这话可夸到宋长史的心坎上了。
“可不是么？我家殿下，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多智近妖，形如玉树。真乃天人下凡也！”
道慈面无表情。
“宋公。”
齐酥看向宋长史。
“可是帝京里，不也有虎狼环伺么？”
依道慈前朝皇子的身份，估计得躲在哪个偏僻的山坳里，隐姓埋名，静悄悄苟着，才能平安度过一生。
否则，这明晃晃的身份，回了新朝的帝京，想也知道会掀起什么狂风巨浪。
宋长史：“不必担心。殿下早已做好了安排，此行虽然风险重重，但帝京那边，殿下已经……”
“宋公。”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响了起来，止住了宋长史。
宋长史不再重提旧话，只笑眼睛眯眯。
“你就跟着享福吧。”
齐酥很羞涩。
“好的，那夫君要多多努力哦。”
。
宋长史不知道姓沈的小傻子的近况。
但宋家人，特指，宋老爷子，还是很关心这个老来子的。
沈清瑜大冬日里，穿着单衣被丢到城郊坟地里冻了两个时辰。
救回来之后人就昏迷着。
四肢骨折，下巴脱臼，身上多出挫伤。
这些伤势惊得看诊的大夫都直皱眉头。
直言多亏是沈公子年轻身体好，若是换个体弱的，只怕现在已经下去见阎王了。
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
宋老爷子勃然大怒，孙家也闹得沸反盈天。
双方都是受害人。孙二的坟都被刨了好几次了。
到底是谁，这么十恶不赦，罪恶滔天！
现场的目击证人，孙二的四个守墓人，被提溜进了城府监牢里。
等到傍晚，沈清瑜幽幽醒转时。
关于罪魁祸首的身份，已经有了个大概推测。
毕竟那行凶人不知是否处于恶意挑衅的目的，并没有刻意遮掩自己的面容。
…
床幔被撩起，挂在床头玉钩上。
沈清瑜睁开眼睛。
一片模糊而遥远的光晕在他眼前闪动。
过了很久，视线定焦。
发现他的房内并没有燃灯，像是为了不打搅他休息，灯烛都亮在外室。
有一道轻盈而陌生的脚步声靠近。
“沈公子。”说话的是一个陌生女人。
她声音恍恍惚惚，仿佛也在隔岸的那片灯火之中。
“你认识这个人么？他们说，是她打伤了你，她是凶手。”
伴随着声音，女人打开一副画。
灯火被点亮，火苗跳跃着，照进沈清瑜眼里，也照出这副画里的人。
熟悉的脸……
熟悉的微笑……
这画熟稔到心底，正是不久前，贴满了全城的，那张寻妻启示上的画像。
沈清瑜视线移开，落在给他看画的女人身上。
那少女点点头，面无表情。
“我是绣衣使的差卫，奉秦大人之命来彻查此事。沈公子放心，只要你确认了真凶，我们一定会把她缉拿归案的。”
沈清瑜无声地笑起来。
笑容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又渗出血珠来。
他眼神温柔，声音也沙哑温柔。
“你们认错了。这是，我的娘子啊。她可不是，什么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