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是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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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想起那个春暖花开的午后,我们漫不经心的走在村落西边的溪流一旁,两岸满是盛开的夹竹桃,阳光下那些小花朵迎风摇晃,和着飞虫的节拍左右飘舞。“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我情不自禁的轻吟一句。你停下脚步,若有所失的与我唱和:“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我们都不再说话,任微风拂过脸颊,送来阵阵清香,脚下的青草软绵绵的,正在抽青吐芳,偶尔一处厚草坪,长的草茎没过鞋子,在丝袜间来回窜动,令人烦忧,你的手随意伸过来,搭在我的右肩上,我回头与你对视,你莞尔一笑,醉了溪旁一株盛开的竹桃,蝴蝶飞越在红花与绿叶间,稀疏的阳光点缀在浪花上,映照出你娇媚的容颜,我情不自禁的陶醉在你的影子里,忘乎所以的直视波光中苗条的身段,痴迷的说:“延可!来生我要变成一英俊帅哥!娶你为妻!”你好半天才明白我的话,弯腰拾起一把花片佯装报复我,我越来越神勇,笑言:“世上只有藤缠树,今儿鲜见树缠藤!”你笑得直不起腰,我索性坐在河滩上任凭浪花溅湿裙裾

    初次见到你,是千禧年那个多雨的春天,所任班级的学生因山路泥泞而从山坡上摔下来,去镇医院有一条捷径,但必须翻这座青龙山,为了让学生及时医治,我带着王明和另一个学生在路上艰难的爬行,雨越下越大,山路上连脚印里都是水,他们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其中一个额头上还冒着鲜血,我也狼狈不堪,拉着两旁的树枝一步三退的前进着

    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你的值班室,当时你正在给一个孕妇量血压,我们站在门口,气喘嘘嘘,连线似的水珠从我们三人衣襟往下滴,瞬间便将门诊室门口变成了沼泽地,你回头不满的盯我一眼,做了个“出去”的手势随,我刚想说话,同的小红一边垛脚一边冲着你叫喊:“护士大姐,你能不能快点啊,没看见人家在流血吗?”我忙拉过小红,示意她轻点,你慢悠悠做好一切,并微笑的叮嘱那位孕妇好好调养,注意休息,定期来做检查等等,才轻轻的掩上门,将我们带到一侧的急诊室。

    放下手中的器材,你一改先前的温和,对我一阵数落,你说:“看你的模样也像一个教师,怎么连起码的礼貌也不懂,那个人是高龄产妇,本来就紧张得要死,我好容易才让她安静下来,你们一来就嚷嚷,你的学生更气人,还垛脚,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还有,学生受伤了也不简单包扎一下,就让他淋着雨来,还浑身是泥,伤口感染了你负责啊?真不知你平时爱不爱这些学生”我当初还陪着笑脸,可是越听越不顺耳,几乎要与你理论了,但我强忍住,说:“对不起,我们也慌作一团了,请你快处理一下吧,谢谢你啊!”小红还要说什么,被狠狠的盯了一眼,王明也点头说:“姐姐,请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小心,老师她也摔了几次呢!”你终于停止了说教,恢复了先前的笑脸,温和的对王明说:“小同学,快坐下,我马上为你包扎伤口,你这是擦伤,不要紧,上点药就好了,别怕啊!”我与小红对视一秒钟,都张口结舌!这是那个你吗?

    十几分钟后,你送我们走出医院大门。并一再的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太急了,你别往心里去,这是我的电话,王明的伤好了给我电话,免得牵挂!”我接过你手中的纸条,久久的看着你,真的,延可,当时,我怎么看,你都不算漂亮,但我还是违心的说:“谢谢你,美丽的护士小姐!”这就是我们初次相遇的经过!

    回校几天后王明的伤就好了,我也忙忙碌碌,渐渐淡忘了这件事。三个月后,又一个雨天,周末的黄昏,我独自坐在家里,寂寞无聊,随手翻开一本读者,你留下电话的纸条不经意间滑落下来,在我脚上飘然而下,最后躺在地上沉默着,我好奇的想再次听听你的声音,于是,电话打通后,你在那头急切的寻问:“老师,请问你那里不舒服吗?”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你如黄莺般悦耳的问话又传过来,我忙说:“不是,是想你了!”你一惊,沉默良久,下意识的“哦”了一声“谢谢!”你最后说!就这样,半小时后,你拿着一把粉红的秀气的小花伞敲开了我的家门!从此,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相识是梦境,相逢是缘分!

    延可,你说,我们俩相处几年来,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你的工作,你的婚姻,你的孩子,你的生活,我的烦恼,我的妄想,我的喜怒哀乐我们都曾深究过,但都不得而终,没有丝毫进展,于是,我们就不再做梦,不再幻想,成天就像阿q一样,随遇所安,笑闹无度,一有时间就缠来一起,在河边瞎看!看水鸟飞越头顶,看水鸭专心捕食,看云彩飘过远山,看霞光变幻莫测如此时,你用注射器向夹竹桃的花瓣上噴洒水雾,说是给树木消毒一样,我们的休闲更带有一种孩子的顽皮和天真!

    在平时我还注意点老师的形象,可是,一见到你,就将那些衿持忘到九宵云外去了,与你一样的望着天空发呆,看着山峦瞎想,听到鸟鸣和唱你常说:“纸鹤,女人要自寻开心,别成天祥林嫂一样,婆婆妈妈,愁眉哭脸的,上帝命令我们变成女人、生孩子、为人妻、为人母,已经很不幸了,你还要自套一层枷锁,不是更惨吗?你看我,该上班上班,该休闲休闲,该笑就笑,该疯就疯,有何不好?”

    “是的,延可,我已在变了,你没看到吗?这件红衬衫,就是去年买的,上课时还穿呢!要是以往,你就求我也不敢买啊!还有,你看这头发,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怎么样,够新潮吧?”你看着我,半天才从牙缝边吐出一句话:“就这?还算新潮?千言万语就一句话:老土!”我们又笑一阵,惊飞一群水鸭!

    真的,与你相处的日子,阳光变得特别温柔,空气也很清澈,岁月在渐渐的延长,烦躁时而有之,但也不至于疯狂。生活的节奏在有秩序有规律有活力的向前激越,心也慢慢的温情起来,笑容多了,眼中的事物不再是全灰色,甚至能在夜深人静时轻轻的唱几句童谣或爱情歌曲!

    我不知道是你改变我,还是我看开了一些事。如你所说,生活本来就五彩缤纷,是人们要特意将它灰色化,所以,就看水也浑浊,看天也迷蒙,看花也死板,看人更不顺眼

    真想从头来过,再去历经一次十五岁的年华,品尝一次初恋的心跳,让我也不枉此生啊!

    可是,你的一句:“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我知道,我已回不去了,那怕是一瞬间也不行!

    游遍芳丛,悬想未来,物事人非,人生多变,聚散苦匆匆,此恨如穷,惜花更惜春,前欢寂寥,后会凄凉,终究一生,岁月逝水,我们又收获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