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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老天还真有报应呢,怕是惹怒天狗了。”小七在一旁叨念,杨大帅瞪了他一眼。
储忠良在一旁尴尬的堆笑。雷,我又不是雷公电母,瞪我有什么用?”小七嘟囔说:“大哥,看来天怒人怨呀。这放狗咬工人代表的被雷给劈死了;这军队要是向工人开枪,杨家还不被天火给烧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太太终于开口说:“还是行善积德,别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都不容易。”
顾夫子叹气说:“大帅,如今东北被逼得刚宣布独立,不要再给北洋政府荀世禹之流以口实,对付龙城。”
汉辰借口要回部队去查防,离家来到黄龙河青石滩红杏招客栈。
“少帅哥哥,秋月姐姐在等你呢。”小青妹甩着两条长长的辫子迎出来,半年不见,青妹出落成个俊俏的大姑娘了。
“你年底嫁人时,哥哥一定来送你。”汉辰同青妹说笑,他眼里,青妹就如流落在外的四妹燕荣一样可爱。
“龙哥。”秋月见汉辰进门站起身,齐齐的短发显得活泼干练,那两条乌黑的长辫已经不见了。
“什么时候回龙城的?”汉辰淡然问,此刻见了青梅竹马的秋月妹妹,已经没了当年私奔时那份温情和激动。
“前天,来给我娘扫坟秋月支吾说:“看到了坟前的祭品,猜是龙哥来过了。”
汉辰躲避开秋月打量他的目光,淡笑说:“我只能天亮前去看看奶娘,白天我是不属于自己的。这个你知道。”
二人沉默片刻,汉辰问了句:“你还好吗?”
不是为关切,纯粹是为了打破僵局。
秋月点点头:“我是来帮助铁路工人建工会的。多亏你帮大家解围。弟兄们都告诉我了。”
“你我地立场谈这个话题很耍笑吧?”汉辰自嘲的说:“我并不知道你回来
”旋即改了话题笑问:“什么时候成婚,让龙哥知道。龙哥给你送贺礼。”
秋月苦涩的笑:“亮儿该会走路了吧?”
“嗯,正是可爱地时候。”
沉默片刻,秋月忽然讷讷的说:“龙哥,对不起。我过去错怪你了。”
汉辰故作不解地问:“错怪什么?你当初说的很对,我生来就军阀的儿子。脱离不了杨家,没勇气改变现实。”
“龙哥,我秋月后面的话被汉辰打断了,什么话在此刻都没了意义。
“投胎到猪圈,这辈子注定四蹄着地的跑,想和人一样站起来走路,怕是痴人说梦了。”汉辰地感叹,二人对视无语。
秋月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抬手,像童年时一样。轻轻撩起汉辰额头的几缕散发,轻摸着额上带着青春气息的小红包,眼泪倏然落下。
秋月走了。在那个熟悉的渡口。三年前他们曾手牵手的踏上船从这里出逃去北平,三年后的物是人非。
汉辰落寞的回到家。书房里七叔正坐在他地案前翻书。
见他进来。瞥他一眼吩咐:“把门带上。”汉辰心里一阵不祥的预感。
“跪下!”
汉辰偷眼看看七叔,站在原地不动。
“不跪就给我趴好准备挨打!”
七叔的目光如炬。逼视汉辰。
一记狠狠地耳光甩得汉辰头晕目眩踉跄倒地。
七叔很少抽他耳光,七叔教训他从来拿他当那个从小带大的小龙官“杨汉辰,你给我长足记性。七叔今天不想打你个没脸,你都这么大了。长大了就要动脑子干人事。你给我记住,任何时候,联合外人来算计自己人,不管出于什么目地,都死有余辜!从前没跟你说清楚是七叔地不是,今天告诫过你若再犯,你给我等了!”
七叔很少这么恶狠狠的训话,怕是真怒了。难道七叔知道了他把消息故意放给外国记者和学生会,让他们抢前一步扩大舆论给父亲难堪,逼父亲知难而退?应该去对付日本人和储忠良,去寻个好方法彻底解决这件事。不是为了怄气而变了花样去对付你爹。你提醒你爹前面路上有个坑,会拐脚,他不听;你就故意在前面挖个大坑看他掉下去,让他断次腿知道疼,后悔没听你地劝告你才开心是吗?你这是做儿子该做的吗?”
见汉辰低头不语,小七抬起他的脸认真说:“龙官儿,有时候,为了家庭和睦,是要忍些委屈的。但为了自己少受分委屈而内外不分,引狼入室,那才真是该杀了。”
沉默良久,小七慨叹:“这点上,你比子卿真是天上地下。子卿就要活络变通得多,也很是知道维护家族的声名利益。”
汉辰心里苦笑,也难怪,七叔初回来杨家昏迷的日子里,无数次说胡话或梦呓中唤着子卿的名字。七叔对子卿是格外的尽心。
子卿一头大汗的赶回军部找来霍文靖。“霍哥,快,快临时调配两名团长去十五师,那边两个王八蛋被我给就地免职了。啊有,枪毙那个勾结土匪贩烟土祸害百姓的营长的通告,今天一定要发出去。”
子卿顺手抄过一个水壶,仰头就灌。喘口气问:“送去讲武堂学习的那些土匪军官,训练得怎么样了?”
霍文靖满眼血丝,却没有丝毫疲惫。自从子卿揽下这整理军务军纪的苦差事,一直是他在旁边出谋划策,帮了子卿忙前跑后。
看了子卿踌躇满志,志在改革军队陋习,霍文靖也十分欣慰。中国毕竟有一批热血青年,想干事,干实事。
“子卿,你先歇口气。我慢慢对你讲。军官训练的事,大体还是步入正轨,但是,汤军长的手下还是不肯出列去讲武堂反修。”
“什么?他不想,这个大帅的意思。去抓几个带头的出来严办,我看哪个狗头敢!打仗打仗不行,在这些地方花心思。”
“子卿,还有。处决那个营长的通告是发出去了,你小心近来树敌太多。还有,调配去各个部队的营长、团长反馈回来的情况都不太好,老部队太懒散了,训练起来有难度。还有那个新来投靠大帅的那头大活驴胡广源,他的部队最刺头,就是群活土匪,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但打仗还是有把蛮力气肯拼命的。”
提到胡广源,子卿哑然失笑。那个胡广源是有些傻头傻脑。记得胡广源本来是要去投靠陈震天的,但是陈维夏死活不容他。胡广源就拎了两筐土按了江湖规矩来东北“拜山”绿林出身的父亲就收留了他,并解释给子卿说,胡广源的意思是,他没有“扁担”-靠山,诚心诚意来东北给大帅的江山添筐土的。胡广源人高马大,足高出子卿一头,见了子卿就“弟弟长”、“弟弟短”的亲热个没完,不是捏捏子卿温润的脸颊,就是一把抱了子卿起来转圈。子卿本不太喜欢这个草莽的武夫,可就在前不久黑龙江的范师长趁火打劫起兵造反时,所有将领都在观望,只有胡广源跳出来主动请缨去剿除叛党,大获全胜为父亲分了忧。自此子卿才觉得这个山东汉子虽然人糙些,但还是义气的。
“霍哥,那头活驴好整治。不是大家都不肯去演练吗,我们就搞个演习阅兵,各个队伍拉出来比试比试,让老帅过来看看。如果战斗力不行的部队,就地取消番号,散掉!”
“子卿,你好大的口气!”霍文靖赞叹说。子卿自从毕业后剿匪回来,在军队中成长速度之快都令他不敢相信。就像眼前胆大的主张,而且子卿这个“太子爷”的任性,他是说道做到的。